芄兰拉着乘云衣袖道︰“乘云哥哥﹐俺们过去看看热闹吧。”
乘云无奈﹐只得任由芄兰拉着﹐来到那人群里﹐拨开人潮﹐挤到前面﹐只见一个和尚﹐正在使棒﹐乘云咦了声道︰“怎地是他?”
禤而立定睛看时﹐也道︰“他怎么也来京城了?”
乘云上前道︰“不隐大师﹐怎地也到京城中来了?”
那人一见乘云﹐大喜﹐道︰“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你们了。”
向后叫道︰“赵施主﹑祝施主﹐快来相见。”
乘云把眼一看﹐那二人正是冀州大侠赵不弃﹑湘南离火真君祝一丁。乘云道︰“此处不是说话处﹐三位请随俺来。”
三人收拾了行李﹐随着乘云等回到家中。玄灵便道︰“不隐大师﹑赵大侠﹑祝大侠﹐你们进京﹐莫非有什么大事?”
不隐道︰“还说有什么大事?你们一去大半年有多﹐不见有半点音讯传回﹐盟主初时甚是牵挂﹐后来有个守边的将军叫胡清什么的﹐派了个人来见盟主﹐言道乘云兄弟曾替兵部办差﹐送过一封书信给胡将军云云﹐再后来﹐鞑子犯界之事渐渐平息﹐盟主便猜到﹐你们在京中所办之事﹐已然见效了。”
赵不弃道︰“盟主对此甚为欣慰﹐便遣我等进京。一进这诺大的京城﹐却去哪里寻找你们?”
祝一丁道︰“俺们在客栈住了十多日﹐实在无法可施﹐只好到街头扮作卖艺的﹐以期有一日能遇见你们。”
不隐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果然遇见了你们。”
玄灵急忙让王显忠去安排酒食。少停﹐王显忠将酒食端上来﹐不隐等边吃﹐乘云边问道︰“大师﹐俺师父有何吩咐?”
不隐道︰“盟主猜测你们已在京立稳了足根﹐差我等前来传口信﹐要你们不必忙着回去了。就在京中好生呆着﹐若有任何有关边关之事﹐就着人送信回去。”
玄灵道︰“大师不来﹐俺们都商议着要回去了哩。”
乘云又问︰“这大半年﹐盟中事体如何?”
不隐道︰“你们走后﹐大伙公推魏虎臣魏堂主为副盟主;经长老会考核﹐师刚做了锐锋营统领﹐秋实﹑魏彪二人为副统领﹐日夜训练﹐熟习战阵。后来也与鞑子交手数次﹐只因鞑子人数甚少﹐师刚带着锐锋营一出﹐便收拾了。”
玄灵﹑乘云等听得大声叫好。
禤而立道︰“适才不隐大师言道﹐盟主要俺们在京中打探消息﹐却是不难﹐俺们只要去问邝大人﹑于大人便是了。只是这样一来﹐就怕给两位大人惹麻烦。”
乘云道︰“立兄思虑极是。只是俺们在京中游手好闲﹐终不是个法子。”
芄兰道︰“要做事还不容易?俺们就开个杂货铺子就有活干了。”
玄灵道︰“杂货铺子不好。”
王显忠道︰“小弟倒是有一个营生﹐包保大伙满意。”
“什么营生?快说快说。”芄兰催促道。
王显忠望着乘云﹐欲说不说。乘云道︰“兄弟﹐有话但说不妨﹐别尽望着俺。”
王显忠道︰“俺们不如就找一个热闹去处﹐做哪酒楼饭馆的营生﹐如若再做得大一点的﹐连这客栈的生意都做了﹐岂不是好?”
冀州大侠赵不弃道︰“王兄弟所议甚好。那酒楼客栈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人物都有﹐正是打探各路消息之好去处。”
玄灵道︰“好!俺们就做一做这营生。”
八个人又商议了一晚﹐次日一早﹐八人分成四拨﹐玄灵﹑芄兰一拨;乘云﹑祝一丁一拨;禤而立﹑不隐一拨;赵不弃﹑王显忠一拨;到城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寻找适合开店之处。至晚﹐各人回到家中﹐乘云﹑禤而立这二处无果而回﹐玄灵﹑赵不弃这二处各相中了一处地方。
八人又到那两处地方看了又看﹐最后议定城西一处两层楼宇﹐正合适做那酒肆营生。地方既定﹐乘云便将楼宇买下﹐又找来工匠﹐将那楼宇里里外外修缮一新﹐请了厨子﹑店伙;却教王显忠做掌柜﹐打点一切营生。
乘云道︰“姐﹐俺们这酒楼就快开张了﹐你看起个什么名字好?”
玄灵想了一会﹐道︰“俺们在这天子脚下安享平安﹐不如就叫‘天安’楼如何?”
冀州大侠赵不弃道︰“好!好极!这天安二字起得好﹐既吉祥又不落俗。”
乘云道︰“既然赵大侠都说好﹐那就一定好了。”
王显忠便寻高手匠人造了一个描金大匾额﹐高高地挂在店门上。又请了算命先生﹐择了吉日﹐准备开张。
这日﹐大清早﹐一阵喧天炮竹声响过﹐天安楼开张大吉﹐乘云等人于门前恭迎宾客﹐看着宾客鱼贯而入﹐王显忠喜得嘴都合不拢﹐悄声对乘云道︰“大哥﹐你看﹐这客人来得真多﹐俺们这回发财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大汉﹐披着头﹐袒着腹﹐走到门首一站﹐双眼一翻﹐叫道︰“这里谁是主事的?”
王显忠连忙上前打恭作揖道︰“这位客官﹐在下乃这里掌柜﹐有何事相询?”
那汉翻着白眼拖长声调地道︰“掌柜的﹐你可懂规矩?”
王显中道︰“客官﹐这开店的规矩小的还是略懂一二的。”
“既懂规矩﹐那还不拿来?”
“拿什么来?”
那汉立即就怒道︰“怎么?你连这规矩都不懂?”
“还请示下。”
“我看你这下作贼厮﹐不挨顿打是不知什么叫规矩的了。”举起拳头就要打。乘云上前一步拦着道︰“这位好汉﹐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
那汉看了看乘云﹐收了手道︰“既有人求情﹐先寄了你这顿打﹐还不快快将常例钱拿来?”
此时﹐王显忠就再傻也明白是什么事了﹐却故意装作不懂地道︰“客官﹐俺与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为何要给你常例钱?”
那汉把头一晃﹐身后一个泼皮便走上前来道︰“你站好了﹐说出来别把你吓死!俺家大哥便是这城西的霸主﹐人称西城霸王熊特的便是!这城西每家商铺都是俺家大哥照看着﹐谁敢不交常例钱?”
乘云笑道︰“原来是熊大哥。银子自然是有的。显忠﹐去拿五十两银子来。”
王显忠立即就跑进店里﹐从柜上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交到乘云手上。乘云接了银子﹐拿来在手上抛上抛下地把玩着﹐道︰“熊大哥﹐这银子嘛就在俺手上﹐只是不知你如何来拿?”
熊特怒道︰“你这厮是找死!敢来戏弄大爷?”回头道︰“兄弟们﹐给大爷我狠狠地打!”
熊特身后十多个泼皮一听号令﹐齐吶声喊﹐一涌而前﹐将乘云﹑王显忠团团围了﹐乘云笑道︰“显忠﹐这回就看你平日里的拳脚功夫学得怎样了。”
王显忠道︰“大哥﹐这十数个倒是未必对付得了﹐但三五个还是应付得来的。”
只听得熊特一声喊︰“打!”那十数个泼皮一齐动手﹐伸拳的伸拳﹐踢腿的踢腿﹐只听得一阵呯呯嘭嘭之声响过之后﹐那十数个泼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都全躺在地上﹐雪雪呼痛。熊特一见﹐怒道︰“一班酒囊饭袋﹐都是没用的东西。”摆个架势﹐“啊……”的一声﹐照着乘云一拳捣将过去。
乘云能者不慌﹐会者不忙﹐伸手一叼﹐便叼着熊特手腕﹐手腕一翻便扭着熊特手腕﹐微一用力﹐熊特吃痛﹐大叫一声﹐额上便冒出汗来。乘云右足一起﹐轻轻一脚﹐熊特扑地倒在地上。熊特揉着手腕﹐偷眼一看﹐见乘云袖了手﹐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的和身一扑﹐一把抱住乘云双腿﹐使尽全身力气﹐嘿的一声﹐欲将乘云掀翻在地。
乘云急使千斤坠功夫﹐双足钉在地上﹐就如生了根一般﹐任那熊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摇动半分。
乘云突然把腿一抬﹐熊特庞大的身躯便如稻草人一般﹐飞出仗许﹐嘭然落地。一众食客及围观百姓﹐轰然叫好。那熊特平日里欺市霸道﹐敲窄乡邻﹐百姓莫不痛恨﹐今日见他如此狼狈﹐尽皆拍手称快。
熊特揉着半边明月﹐龇牙咧嘴地叫痛。乘云道︰“熊大哥﹐西城霸王﹐这银子还要不?”
熊特此时再笨﹐也知道遇上硬茬了﹐趴在地上道︰“爷﹐这银子小人不敢要了。”
乘云道︰“好!今日小店开张﹐俺也不为己甚。还不赶快磕头认错?”
熊特连忙招呼一众泼皮﹐跪在乘云面前道︰“大爷﹐从今日起﹐小人再也不敢到此滋事了。多谢大爷不罪之恩。”叩罢头﹐立起身来转身就走。才走得两步﹐却听乘云在后道︰“且慢!”
熊特一听﹐双腿一软﹐又跪下道︰“爷爷﹐小人不敢了。”却听铮的一声响﹐一串铜钱甩到跟前﹐听得乘云道︰“今日小店新张﹐就赏你几个铜板去买酒吃吧。”
熊特捡起铜钱﹐千恩万谢地又叩了几个头﹐带着十数泼皮﹐如飞般走了。
众人一阵喝采﹐王显忠便道︰“各位街坊﹑客官﹐敝东家说了﹐小店新张﹐一连三日﹐六折酬宾。”
众人高声叫好﹐争先恐后地涌进店里﹐大快朵颐去了。
又过了半月有余﹐天安楼营生也已稳定﹐王显忠乃天生的生意料子﹐将那天安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芄兰也禁不住夸了他几句。
这日玄灵聚众商议道︰“这天安楼自开张以来﹐一切皆顺利﹐也应派人回去告知师父一声了。”
乘云道︰“好﹐不隐大师﹑赵大侠﹑祝大侠﹐你们三人齐来﹐也就一齐回去好了。”
不隐跳将起来﹐学着南宫不妥的口吻道︰“不妥不妥﹐俺可不要回去了﹐闷都闷死了﹐还是跟着乘云兄弟舒心快活。”
禤而立调侃道︰“不隐大师﹐你不是看到俺们开了天安楼﹐你这酒肉和尚天天好酒好肉地吃着﹐就懒着不走了?”
不隐急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乘云笑道︰“立兄﹐就别笑话大师了。大师不回去也好﹐俺们也多个帮手。”
芄兰道︰“乘云哥哥﹐帮手就未必﹐多个吃肉的就真。那有和尚做跑堂店伙的?”
“哈哈哈……”众皆大笑。不隐摸着光头﹐双手一合﹐低声念起佛来。
玄灵道︰“既然大师不愿回﹐那就只好有劳赵大侠﹑祝大侠回去禀告了。”
赵不弃﹑祝一丁道︰“龙姑娘﹐俺们明天就起程回西北去﹐有什么话语﹐姑娘不如就修书一封﹐俺们带回就好﹐免得俺们回去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
玄灵道︰“有劳二位大侠了﹐俺这就去修书一封。”
至晚﹐八人就在天安楼中摆下送别酒﹐将书信及一百两银子用包袱包好了﹐教赵﹑祝二人收好。
次日﹐赵﹑祝二人又在天安楼中饮了起行酒﹐牵了马﹐出西城门﹐自回西北去了。
话说玄灵﹑乘云等人自天安楼开业以来﹐天天在天安楼中料理生意﹐日子过得甚快。不觉已到了五月间﹐这日旁晚﹐正是晚饭时间﹐天安楼食客如云﹐王显忠正在柜上忙前忙后﹐一个人径直向王显忠走来﹐抱拳道︰“掌柜的﹐可还认得在下?”
王显忠抬眼一看﹐正是左栖凤﹐大喜﹐连忙回礼道︰“甚风吹得左大哥到此?。”
左栖凤向身后一指道︰“我家公子闻说京城新开了一家天安楼﹐调和得好汁水﹐整治得好菜肴﹐因此慕名而来。”
王显忠向他身后一看﹐正正是那成公子﹐只见他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手中摇着纸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王显忠上前一揖到地﹐道︰“原来是成公子驾到﹐小店真是蓬筚生辉。”躬着身﹐将成公子主仆二人带至楼上一个清静雅间﹐亲自奉上香茗﹐道︰“请公子少坐﹐小人这就去请敝东家前来。”
成公子点点头﹐王显忠便如飞也似地跑到后院﹐大声叫道︰“大哥大哥﹐快快!贵人上门了。”
芄兰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王显忠道︰“大哥﹐成公子来了!”
“什么?哪个成公子?”玄灵问道。
“还有什么成公子?就是潭柘寺遇到的成公子呀!”
玄灵﹑乘云﹑禤立﹑芄兰一听﹐赶紧整顿衣衫﹐跟着王显忠就往雅间急趋而去。尚未进门﹐乘云便高声叫道︰“成公子……成兄!甚风吹来小店﹐小弟想念得紧!”
成公子起身离座﹐也抱拳道︰“龙兄!一别多日﹐不想就做下如此大生意﹐这天安楼的名头﹐响遍京城了。”
玄灵还未开口﹐成公子又道︰“这位自然就是乘风兄了。”笑意盈盈地望着玄灵。
玄灵落落大方地道︰“成公子果然好眼力。那日小女子为方便游玩﹐女扮男装﹐请公子恕罪恕罪。”
成公子道︰“何罪之有?观赏游玩﹐人之常情嘛。”
玄灵道︰“深谢公子体谅之情。成公子﹐那日与君一别﹐也是小女子心急疏忽﹐忘了问公子一声﹐华居何处﹐也好登门道谢。”
成公子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小生也不过就动了下嘴皮子而已。”
说话间﹐酒菜早已上齐﹐乘云举杯道︰“成兄﹐小弟先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成公子举杯道︰“深谢龙兄厚意。”却把眼来看玄灵。
玄灵见他目光如火一般﹐便低了头﹐拿起杯来﹐陪着喝了一杯。
成公子道︰“那日栖凤回府﹐说道城中遇到贤姊弟﹐小生才知道﹐贤姊弟还在京中。后来栖凤又打听到﹐兄台在此开了间天安楼﹐旬月之间便名满京城。真是可喜可贺!”
乘云道︰“公子心意﹐在下心领了﹐来!请满饮此杯!”
成公子又饮了一杯﹐问道︰“不知龙兄所办之事如何了?”
乘云道︰“那日得公子指点﹐终于见着了于大人﹐后来更是见到了邝大人。”于是便将来京所发生的大事﹐一一都说了。
成公子听罢﹐拍案叫好︰“龙兄果然是干大事之人!这护卫天使﹐塞外扬名﹐真是大快人心!来!小生敬龙兄一杯!”
乘云一口干了杯中酒道︰“成兄﹐小弟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那也先深谋远虑﹐广招羽翼﹐四处拢络人心﹐恐怕……”
禤而立插话道︰“贤弟﹐成公子乃局外之人﹐且饮酒聚旧﹐莫谈国是为上。”
成公子道︰“禤兄所说有理﹐咱们只谈风月﹐可好?”说完又望了玄灵一眼。
玄灵避开成公子目光﹐道︰“公子雅人﹐我等只知舞刀弄剑﹐怎敢附庸风雅?不如公子说说这京城掌故﹐我等洗耳恭听更好。”
成公子道︰“说起这京城﹐还真有不少故事哩。”
芄兰拍手道︰“好好!俺最喜欢听故事了。”
成公子道︰“这北京城﹐蒙元之时为大都。”将这北京城来历细细说了一遍﹐端的是如数家珍。
一顿酒席直吃到打烊了﹐这才散去。乘云执意要送成公子回府﹐成公子委婉拒绝了。于是众人直送出天安楼﹐望着成公子主仆二人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回到天安楼内。
不觉又过了十数日。这日午饭过后﹐天安楼中食客渐少﹐王显忠正在柜上算帐﹐却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径直走将进来﹐去靠街的一副座头上座了﹐叫道︰“掌柜的﹐你且过来。”
王显忠立马满脸堆笑地走过去问道︰“官爷﹐要吃酒还是吃茶?”
那军官道︰“你且将你店中拿手的菜﹐弄四荤四素﹐一个热汤﹐再开一坛好酒﹐待俺叫你上菜时﹐你再上来。然后给俺一壶上好的茗茶。”
“官爷这是要请人吃酒?”
“嗯﹐俺还要等二位好友。快去快去﹐别啰嗦。”
王显忠道︰“好咧!官爷请少待﹐小的这就去厨下吩咐了﹐茗茶少停便到。”转身往厨房去吩咐了﹐又泡了一壶好茶﹐叫店小二李大端将上去。自己便又到柜上算帐去了。
那军官自顾自地斟了茶﹐慢慢地喝着。约莫过了半柱香光景﹐门外走进来二个人﹐乡下人打扮﹐那军官一见﹐便招呼到桌边坐了﹐叫到︰“掌柜的﹐上菜!”
王显忠应了一声﹐便叫李大往厨下起菜。自己则从柜上拿了坛好酒﹐送到军官桌上﹐替二人筛了酒﹐边道︰“二位客官恐怕是远道而来吧﹐先喝碗酒解解乏﹐菜肴片刻就到。”把眼去看那二人时﹐不觉吓了一跳。
王显忠斟罢酒﹐借故到厨下催菜﹐一踅便到了后院﹐却不见乘云﹑玄灵﹐只有禤而立与不隐在闲聊。王显忠道︰“禤大哥﹐俺乘云大哥呢?”
禤而立道︰“他二人说有事外出﹐怎么?有事?”
王显忠压低了声音道︰“外面来了两个客人﹐俺看极象是那怀来城中的朋友。”
“什么?在哪?”
“正在堂上吃酒哩。”
禤而立道︰“你且不要声张﹐依前到前面张罗着﹐待俺去看上一看。”
王显忠应了自回前面照应。禤而立便要起身﹐不隐道︰“什么朋友?如此神秘?”
禤而立道︰“俺先去看看﹐回头再跟你说不迟。”撇下不隐﹐自个到前面去一看﹐正正是怀来城中曾跟踪过自己五人的两个汉子。禤而立略一思索﹐反身回到后进院子﹐不隐问道︰“如何?认出来了?”
禤而立道︰“正是那二人。”
不隐道︰“阿弥陀佛﹐你们跟什么人结了梁子?”
禤而立便将大同城擒了两个炎夏帮的人﹐后来又在怀来城中遇到这二人跟踪﹐拣要紧的说了。未了道︰“不隐大师﹐不如这样﹐稍后待他三人吃喝毕﹐你在门外先等着﹐待他们一走﹐你便跟将上去﹐看看他们藏身何处﹐俺却去跟那军官﹐晚上待玄灵姑娘及乘云兄弟回来﹐再作区处。”
不隐摸摸光头﹐笑道︰“不想俺堂堂大和尚今日也要做这跟踪窥探的勾当了。”
二人商定了﹐便从后门出了天安楼﹐再一绕绕至前门﹐找个地方隐了身形﹐单等那三人出来。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那三人打着饱嗝步出天安楼﹐抱拳话别﹐那军官一摇三摆地往东而去﹐那两个乡下人打扮的汉子却是往北去了。禤而立一打暗号﹐不隐便假作游方化斋和尚﹐跟着往北去了。禤而立却跟着军官往东而去。
却说不隐沿街化斋﹐一路跟着﹐他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和尚﹐化缘乃其本份﹐因而丝毫不露痕迹﹐跟在那二人身后二十丈远近﹐一路北行﹐又折而往东﹐来到东城一个四合院前﹐二人推门进去了。
不隐隐了身形﹐在那候了一个时辰有多﹐却不见人出来。于是便拾块泥土﹐去那墙上画了记号﹐又将四处景物一一记下﹐这才折身往天安楼而返。
不隐回到天安楼﹐禤而立也早回了﹐正在后院等他哩﹐一见不隐回来﹐便问道︰“大师﹐如何?”
不隐道︰“俺跟着那两人先是向北﹐然后折而向东﹐到了东城一个四合院﹐二人进去了﹐俺又候了个多时辰﹐不见有人出来﹐俺就画下记号﹐然后回来了。你这边又如何?”
禤而立道︰“那军官径直往东﹐一头扎进一间妓院﹐叫作什么翠云楼的。俺一看﹐却是晦气﹐便回来了。”
不隐道︰“阿弥陀佛﹐贫僧也没看出这二人有何不妥﹐你们怎地如此大惊小怪?”
禤而立道︰“俺们也不知怎地﹐就是觉着这些人透着万分的神秘与古怪。”
“谁透着古怪了?”门外一个声音道。
禤而立﹑不隐往门外一看﹐却是乘云﹑玄灵﹑芄兰回来了﹐说话的却是芄兰。
禤而立大喜﹐迎上去道︰“你们可回来了。”一把拉了乘云到屋中坐地﹐便一五一十地把适刚跟踪之事说了。
玄灵道︰“这二人甚是古怪﹐似乎俺们什么地方都能遇上他们。”
乘云道︰“不若今晚俺就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禤而立道︰“贤弟﹐俺陪你一道去走走。”
不隐道︰“这自然得由贫僧带路了。”
芄兰道︰“乘云哥哥﹐小妹也去。”
玄灵道︰“一个小小院落怎么用得着这么多人去?人多了反而容易露了行藏。妹子就别去了﹐在家陪着为姐的吧。”
玄灵既已发话﹐芄兰自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撅着嘴儿不吭声。
却说乘云﹑禤而立﹑不隐三人候至三更﹐都换了夜行衣靠﹐把黑巾蒙了脸﹐不隐更是用黑布把光头包了;结扎妥当﹐便由不隐带着﹐也不走大门﹐直接在院中掠上屋顶﹐施展轻功往东城而去。不过一柱香功夫﹐早到东城﹐不隐寻着日间所留记认﹐指了指一个四合院﹐乘云会意﹐却教不隐守着前门﹐要禤而立绕到后门候着﹐自己则一长身﹐如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四合院中。那院子正中一架巨大的石磨﹐四处堆放着杂物﹐似是无人打理一般。乘云顺着墙根﹐借着阴影﹐悄然贴近正房﹐侧耳细听﹐却没有任何动静。
乘云拔出也先所赠短刀﹐插进门缝中﹐轻轻地拨弄了一阵﹐将那门栓拨开﹐轻轻把门一推﹐和身就地一滚﹐便进了房内﹐游目一看﹐房内徒空四壁﹐只有一床一几一椅﹐似是无人居住﹐只是那床上却是被褥齐全。乘云看得直皱眉头。忖道︰“怎么会是空房子?”
于是退出房外﹐又往东西两厢察看﹐依然空无一人。乘云细细查看﹐那些家具并无积尘﹐不似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乘云又到院中四处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索罢了。依前沿路退回﹐一闪身掠出院外﹐寻着不隐﹐会合了禤而立﹐施展轻功﹐返回天安楼。
玄灵﹑芄兰及王显忠皆未歇息﹐在等着乘云三人回来﹐芄兰一见乘云﹐高兴地迎上前去﹐道︰“乘云哥哥﹐怎么去这么久?姐和我都担心死了﹐显忠还不停地念佛哩。”
王显忠道︰“芄兰姐﹐俺可没念佛﹐这点小事﹐怎能难得倒俺大哥?”
艽兰被王显忠说破谎言﹐故作嗔怒道︰“去去去!”
玄灵道︰“乘云﹐有何发现?”
乘云道︰“姐﹐你说怪也不怪?那院子肯定有人住的﹐但俺搜遍所有房舍﹐就是不见人影。”
“哦?这倒真是怪哉!”
“没人?难不成他们都是土行孙﹐都会钻地法?”王显忠插口道。
“显忠兄弟说得对!”玄灵恍然大悟道︰“乘云﹐可记得师父说的大战黑煞的故事?”
“记得呀!”
“那黑煞善于挖掘秘道﹐暗设机关。莫非这二人也会这门功夫?”
乘云一拍大腿﹐道︰“对呀!俺怎么就没想到?”
不隐道︰“阿弥陀佛﹐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禤而立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俺们现在就再去一探!”
玄灵道︰“禤大哥﹐这倒不妥﹐免得打草惊蛇了。不如过两天再去不迟。”
乘云道︰“立兄﹐不如辛苦你一趟﹐明天去盯着那院子﹐看看有什么人出入。”
禤而立道︰“愚意也正欲如此。”
次日﹐禤而立扮作一讨饭乞丐﹐到那四合院外候着﹐一个上午只有一人进了那院子﹐再也没有出来。中午时分﹐乘云也扮作一乞丐﹐来替换了禤而立﹐不久﹐昨日在天安楼中吃酒的二人从院子中出来﹐往南去了。乘云没理会﹐仍在那院外守着﹐约莫黄昏时分﹐那二人回来了﹐直至天齐黑了﹐不见有人出入﹐乘云这才回到天安楼。
第二日﹐换了不隐前往守候﹐下午又轮着芄兰扮了小叫化子前去替换不隐。至晚﹐芄兰回来﹐备言无有异常。
玄灵道︰“看来对方并无发现被俺们盯梢﹐乘云﹐今晚可再去一探。”
当晚三更﹐乘云﹑禤而立﹑不隐依旧是夜行衣靠﹐黑巾蒙面﹐施展轻功到了那四合院外﹐不隐把前门﹐禤而立守后门。乘云轻车熟路﹐掠入院中﹐一矮身﹐躲在那架石磨的阴影中﹐伏在地上﹐把眼四处察看﹐那院中物事﹐一目了然﹐并无可疑之处。正欲动身往屋里察看﹐却听得似有人说话的声音﹐极之细微﹐只是一时辩别不出那声音从何而来。
乘云屏住呼吸﹐将眼闭了﹐运足听力﹐去捕捉那声音来处﹐良久﹐却不再有声音传来。乘云暗忖︰莫非自己听错了?
正要有所行动﹐那声音又响起来﹐只是不知说的什么?乘云索性运起师门内经要诀上之功法﹐宁神屏息﹐试着按师父所教天耳通之法门﹐细细一听﹐那声音竟然发自那石磨之中!乘云大奇﹐将耳朵贴到石磨上﹐果然﹐那声音稍稍清晰﹐虽仍模糊﹐却也可听得出所说话语。只听一个声音道︰“主上忙于四处联络﹐暗中准备﹐俺们这里就极少来了﹐一来是信得过俺们﹐二来也是各位不负主上之望﹐从没出过差池。主上派人传信﹐深为嘉许。”
另一声音道︰“豹将军﹐替主上做事﹐乃我等本份﹐得主上嘉许﹐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主上隆恩。”
那豹将军道︰“好好!老胡﹐难得你如此忠心。这里一百两银子﹐都分赏下去﹐左右这几日无事﹐便放二日假﹐让兄弟们也外出透透气﹐开心开心。”
那老胡应道︰“那卑职就替众兄弟谢过豹将军了。”
说话到此﹐便再无声音传出﹐乘云又等了盏茶光景﹐不见有动静﹐心中明了﹐也不去查察房屋里面了﹐悄悄溜至墙根﹐一个翻身﹐跃出院外﹐向不隐打个手势﹐绕至院后﹐寻着禤而立﹐三人相跟着﹐穿房过屋﹐回到天安楼。
玄灵﹑芄兰﹑王显忠接着﹐王显忠早就备好了一坛酒﹐给他三人每人倒了一碗﹐道︰“二位大哥﹑大师﹐先喝一口解解渴吧。”
乘云端起酒碗一口喝尽﹐道︰“姐﹐果然有古怪!”
玄灵尚未开口﹐芄兰抢先问道︰“乘云哥哥﹐有何古怪﹐快快说来听听。”
玄灵﹑禤而立﹑不隐﹑芄兰﹑王显忠一齐望着乘云﹐单等他开口。乘云自顾自倒了一碗酒﹐呷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话说俺依前进了院子﹐将身形隐了在那石磨旁……”将如何察看﹐如何发现有声音﹐又如何细听﹐听到了什么说话﹐一一细细说了。
玄灵道︰“乘云﹐想必那石磨正是那秘道通风之处﹐不期被你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禤而立道︰“只是不知这豹将军却是何许人也?”
乘云道︰“师父曾言﹐机关秘道﹐乃隐藏极深之帮派之常用伎俩﹐必无好路数﹐依俺看来﹐这个院子里的﹐定是坏人。”
玄灵道︰“乘云﹐上回搜到的那两个腰牌﹐拿出来再看看?”
乘云依言取出腰牌﹐那牌子通体黝黑﹐三寸见方﹐用镔铁打造﹐一面镌着祥云饰边中间一个大大的“夏”字﹐另一面镌有“飞豹”二字。
乘云道︰“姐﹐果然是同一伙人。”
禤而立道︰“真是炎夏帮?”
“应该不错﹐俺亲耳听那姓胡的称另一人为豹将军。”
不隐道︰“这炎夏帮却是甚怪﹐别的帮派都是称什么堂主﹑坛主的﹐这炎夏帮却称什么豹将军﹐难道还有什么飞龙﹑飞虎?这称呼只有军中才有。”
芄兰道︰“管它什么怪不怪﹐反正就一见不得光的贼帮。”
玄灵道︰“这炎夏帮如此隐秘﹐却是有何图谋?”
乘云道︰“姐﹐不如从明日起﹐俺们就派人日夜监视那院子﹐再派人给师父送信﹐问问师父有何高见。”
禤而立道︰“如此监视﹐很难不被发现。”
玄灵道︰“不如俺们就在那院子旁边也买一宅子……”
乘云不等玄灵说完﹐立即就道︰“好办法!”
玄灵又道︰“不隐大师﹐就请你辛苦一趟﹐给俺师父送一封信去﹐看看俺师父有何安排。”
不隐道︰“玄灵姑娘差遣﹐自当效力。”
玄灵当下就修书一封付与不隐。次日﹐不隐骑了无影骓﹐独自往西北送信去了。
却说乘云等人自不隐去后﹐便派王显忠扮作财主﹐去那东城四处物色宅院﹐一连十多日﹐都不曾打听得有人愿意出售家宅。
这日﹐王显忠﹑乘云与芄兰地正东城四处闲逛﹐正正经过一间赌坊的门口﹐不期然从赌坊里跌出一个人来﹐紧接着就有两个彪形大汉奔将出来﹐照着那人便拳打脚踢﹐边打边道︰“敢在俺们这里耍赖﹐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被打得不停求侥﹐乘云不忍﹐便上前道︰“两位大哥且住手﹐再打下去﹐便要出人命了。”
那二人停了手﹐瞪着乘云道︰“小子﹐你们沾亲带故?”
乘云道︰“并不相识。”
其中一个汉子道︰“呸﹐既不相识﹐就莫要多管闲事。”说完举拳就要再打。那被打之人甚是机灵﹐连滚带爬地躲到乘云身后﹐道︰“好汉﹐相救则个。”
乘云便道︰“这位大哥﹐此人如此可怜﹐就侥他一回吧。”
“侥他?你可知此人欠了俺东家多少赌债了?”
“多少?”
“十两!”
乘云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几千万两哩﹐区区十两银子﹐便把人打成这样﹐于理不合。”
“哼!你若有银两替他还了﹐老子才懒得打他。”
乘云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每锭足有五两﹐道︰“银子倒是有﹐只是要看看你怎样才能赢得了去。”
那汉子一见银子﹐立马就换了一副笑脸道︰“这位兄弟果然是条好汉﹐请!”一让便将乘云三人及那被打之人一齐让进了赌坊。
禤而立低声道︰“贤弟﹐你会赌钱?”
乘云道︰“不会。”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王显忠道︰“大哥﹐小弟会赌。”
乘云道︰“显忠﹐不许你赌钱。”
王显忠道︰“那怎么办?”
乘云一指那人道︰“他会赌。”
禤而立苦笑﹐摇了摇头。乘云便道︰“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那人道︰“免贵姓刘﹐单名一个吉字。”
乘云道︰“刘兄﹐待会你来赌﹐输了算俺的﹐赢了算你的﹐如何?”
刘吉双目放光﹐一个劲点头道︰“好好好!”
那两汉子领乘云到一个赌桌前﹐向着荷官一阵挤眉弄眼﹐却早被乘云瞧在眼里。那荷官便道︰“客官要赌什么?”
乘云道︰“就赌大小吧。”
荷官道︰“好﹐每人掷一把骰子﹐点大的赢﹐点数相同﹐庄家赢﹐豹子通吃。”
乘云问道︰“谁是庄家?”
荷官道︰“你也可做庄。”
乘云道︰“客不压主﹐就你做庄吧。”
荷官拿出三颗骰子﹐握在手心里﹐道︰“押多少?”
乘云道︰“先押一两!”怀中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荷官便把骰子递给乘云道︰“闲家先掷。”乘云将骰子塞到刘吉手里﹐道︰“刘兄﹐随便掷一把。”
刘吉骰子在手﹐立时便来了精神﹐双手合着骰子﹐摇了摇﹐用嘴吹了一口气﹐喝声︰“大!”去那骰碗里一掷﹐那三颗骰子在碗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回﹐都停下了﹐却是一﹑二﹑四﹐七点。刘七看到只掷了个七点﹐一脸丧气。
荷官笑嘻嘻地唱点数道︰“闲家﹐一二四七点。”
伸手一把抓起骰子﹐往骰碗里一掷﹐那骰子跳了几下﹐便停了下来﹐却是十四点。荷官唱道︰“庄家﹐四五五﹐十四点﹐庄赢……”用一个小木耙﹐把乘云跟前的一两银往自己身前一耙﹐双眼望着乘云﹐似是讥笑一般。
乘云毫不在意﹐也笑吟吟地道︰“庄家好运气。这把俺要下五两银了。”
那荷官喜道︰“有赌不为输。”拿起骰碗中的骰子﹐递给乘云。只这一瞬功夫﹐却是将那三颗骰子都换了。这等小伎俩﹐如何瞒得过乘云双眼?
乘云故作不知﹐接了骰﹐在手中掂了掂﹐感到比先前的骰子重了些许。对刘吉道︰“刘兄﹐再掷一把﹐这把掷个大点出来。”
刘吉接了骰子﹐依前合在掌中摇了摇﹐猛地一掷﹐道︰“大!”那骰子在骰碗中转了数转﹐便停下﹐却是十五点。
荷官唱道︰“闲家﹐三六六﹐十五点。”脸上不露声色﹐拿起骰子一掷﹐那骰子却是古怪﹐一颗转了两转便停下﹐却是六点﹐第二颗跟着停下﹐又是六点﹐第三颗滴溜溜乱转﹐却是不停﹐转了一回﹐眼看就要停在六点上﹐谁知却一跳﹐反了个身﹐停在一点上。
荷官脸色一变﹐有气无力地唱道︰“庄家一六六﹐十三点。闲家赢。”
刘吉一阵欢呼﹐一把将荷官跟前的银子拿将过来﹐叫道︰“赢了赢了!”
乘云道︰“这把就让庄家先掷﹐俺押三十两!”
荷官嘿嘿冷笑道︰“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一把抄起骰子﹐喝声︰“豹子!”往碗里一撒﹐那骰子在碗里飞快地旋转﹐半晌﹐停将下来﹐却是十七点。荷官一见﹐虽感失望﹐却也觉着十七点﹐对方极难赶的了﹐除非对方掷出的是豹子。荷官暗忖︰这刘吉只是好赌﹐却并无赌术﹐要掷豹子却是万难。因此便放宽了心﹐道︰“庄家五六六﹐十七点。”
乘云道︰“这把俺亲自来掷。”拿起骰子﹐随手向骰碗里一抛。
正是︰好心必有好报﹐为善定有善缘。欲知乘云是赢是输﹐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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