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往事 3
我家在贵州生活工作了八年多(1970一1978),往事历历,记忆犹新。
邻居
那时,厂里家属区有“干打垒”、“夹皮沟”、“猪头山”、 “小十字”等,单身住“高家庄”。第一代三线人就住在这些"小区"。我家住在猪头山下。围绕猪头山的东山腰到山脚,有一排排石墙红瓦的平房,背后是猪头山,门前是各家开垦出来的菜地,人们"亦工亦农",邻里和睦。有几家邻居值得说道說道。
第一家:全厂都知道李先念是他家舅舅,但看上去和全职工没什么不同。他家自己说:他家从没有沾过李先念什么光,平时也少有一联系,但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全国三年困难时期,曾收到过李先念让人寄給他们的钱和粮票。他家有困难很少找李先念帮忙。据人门说他以前也曾经找过,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帮助,反而劝其不要因为是李先念的亲戚就搞特殊,要和全国人民一样,做个普通百姓。
第二家: 哑巴家庭。全家四口人三个哑巴。哑巴父母生了一男一女,男孩是正常人,其父母还打手势請邻居教儿子讲话。据说女儿生下后,其爷々奶々唯恐她像哥哥一样,是“好人”,将来看不起其父母,于是用剪刀在其舌头上做了手脚,让其长大后和父母一样,令人扼腕。这对哑巴夫妇都在厂里上班。男哑巴在厂里仓库做管理员,工作非常认真努力,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他的同事都很害怕他,每年评先进时,你若平时工作表现好,他会指着你伸出大拇指,反之他会指着你,边摇头边伸出小拇指,铁面无私。
却说那个哑巴小女儿,小时常到我家来玩,虽然不会讲话,但极其聪明。不几年出落得亭々玉立,貌美如花。她有亇伯父将其带到广洲旅游,真是无巧不成书,广州有亇港资企业的大老板,他儿子也是哑巴,两人一见钟情,成就一段姻缘不说,香港老板还将其哑父哑母及哥哥,全部调到广州,放在自己企业里做事。谁说这个故事却也平常?
第三家:吃蛇人家。他家是福建人,我不知道福建人是否全都吃蛇,反正他家吃。有一次,他去赶场(赶集)走到半路上,看见一条大蛇被人用石头砸得半死不话,他问围观的人:“这蛇你们要不要?你们不要我要了”。谁也不要。于是他就继续用石头把蛇砸死,捡起来放在菜篮子里拿回家,然后挂在门前树上准备剝皮。那时厂里人家都用门前几家合用的露天水龙头,我正好到水龙头洗菜,冷不丁看见一条大蛇挂在树上,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蛇汤做好后,承蒙他还盛了一碗给我家尝尝,当面盛情难却,背后却倒了。打死我也不敢吃。
方言笑话
来自五湖四海的全厂职工,个个都带有浓重的乡音,真所谓乡音无改鬓毛衰,因而也闹出许多笑话:
一位来自苏北的“鸡兄”(此雅号源于他常说弟兄长弟兄短,人们只听成鸡兄鸡兄的)。一日,他的假牙掉了,正爬在地上寻找,恰在这时,来了几亇他的同事和朋友。问:“你找什么呢?”答:“我牙齿掉了”。人们分明都听成我钥匙掉了,都纷纷帮他寻找,找呀找呀,当他惊喜地找到自已的牙齿时,全场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而他却莫名其妙。不知大家都在帮他找钥匙呢。
还有一位老兄,他要修房子,就去向邻家借梯子,邻家以为要借鸡子,于是到圈养鸡的地方抓了一只鸡子给他,他理解成邻家要送他一只鸡子。他拿了鸡子后仍说:“请借我一张梯子”,邻人奇怪,暗想,要几只鸡子?又去抓了一只给他。两人纳闷了好一阵以后才搞清楚:邻人把梯子听成了鸡子。
一个广西人与沈阳人是好朋友.一个周末他们俩聚到一起玩。广西人有点感冒,便说:我不能坐在“疯狗”边,沈阳人听后就不高兴了,你怎么好端端地骂我“疯狗”,便有嫌隙,意欲离去,那个广西人却拿了一件军大衣递过来,说:“疯狗,穿上,别也感冒了”。沈阳人大怒,还骂我"疯狗",于是争执起来,却好此时来了一位曾在广西呆过的人,他听着两人的争吵,大笑不止,便说:不是"疯狗〃,是"风口"。广西人的普通话真令人啼笑皆非。
啊,贵州,说你是我的第二故乡,不是因为黔灵公园、花溪公园曾留下我的足迹,也不是因为黄果树瀑布曾留下我的身影,而确确实实因为我拥有这么多挥之不去的回忆。
一刀 (2016-02-29 22:02:07) |
很有意思。 |
兰芷清芬 (2016-03-01 00:10:36) |
thank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