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碰壁的日子
为了让D早日回到北京,我们全家不得不都低下高贵的头,四处求人,四处碰壁,这个中的辛酸和屈辱让我好好的体会了一把人心叵测,世态炎凉的滋味,那可真是:求人难,难于上青天!
母亲一个在街道办事处工作的杨姓朋友出主意(那也是母亲自我和弟弟下乡后,长期跑我俩的返城问题认识的),让母亲去D的一个亲戚家,让她出具一个证明,证明D从小寄养在她家,母亲的朋友说,有这个证明,她去帮忙想办法,就不用母亲管了。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女儿,母亲真还去了,不料碰了一鼻子灰,那亲戚没头没脸的训斥了母亲一顿说:“你这谎话编得吓人,我是受党培养教育多年的干部,这种忙我绝对不能帮……”。那时知青大批回城,只要有理由,有人帮忙,说谎的多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母亲生气的回到家,说:“要不是为你,我怎会屈尊上她家,受此窝囊气!”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除对母亲的愧疚外,暗下决心:此生我绝不认这门亲戚,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是她冒犯了我尊贵的母亲,而且我真的做到了。
那时候,中央、市属各单位都成立了以安置返城知青为目的的劳动服务公司或三产,特别是中央单位,权利很大。我认识一个阿姨,她先生就是中央单位的,她也曾在聊天中说过,有事情可以请她帮忙。我这个“老九的兄弟”(老实),信以为真,有一天忽然想起了她,下班后居然就摸着门儿去了,我买了一桶精装铁罐的饼干,敲开了她的家门,她当时正在刺绣,我实话实说,不料她非常冷淡,既不说帮忙也不说不帮忙,就那么低着头绣她的花儿,把我干在了那儿,令我万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真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幸亏她先生回来了,大概看出了端仉,先是批评她:“来了客人不倒杯茶,只管低头干活儿,不像话!”又热情的留我吃晚饭,我终于有了借口,赶紧告辞,我逃也似的出了她的家门,望着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大街,真想一头撞死了事!
似以上那种蠢事我做过不只一次,碰了几次钉子后才幡然悔悟,我灰心了,同时也死心了,我告诫自己:不要有太高的欲望,D已调到三河县,离北京不太远,已属不易,应该知足了。还有多少在边疆结婚了的知青,夫妻双双都还在乡下回不了城的?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我可不想学那欲望无止境的可恶老太婆,还是脚踏实地,安心立命,就这样生活吧!
再后来我离开了药店,调入了区局机关,临离开药店时,药店的刘头儿知道我的困难,也明白我的心病,他没有挽留我,只是说:“从你一来我就知道你心高,咱这儿庙小水浅,养不住你,得,人各有志,我就放你一马吧!”不久刘头儿也调走了,他因为干得出色,被调到王府井百草药店当一把手,那时已改革开放,他上任不久即亲自到我局请我,并且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不厌其烦“三顾茅庐”说服我,让我和他搭档搞承包,他说:“咱师徒俩若甩开手脚干一场,京城恐怕谁也不是咱对手。”当时社会环境宽松,企业正在改制,有胆识有魄力思想前卫的刘头儿具备大干一场的能力,但他缺个理解他,支持他,能和他一道拼搏一场的帮手……面对如此信任赏识我的刘头儿,我厚着脸皮提出,除非他可以帮我解决后顾之忧即D的回京问题……刘头儿大失所望,黯然而退,我则惭愧万分,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可我却为了一己之利,违了许多人的好心,痛失多次对事业发展有利的机会。哎哎……命运如此,奈何,奈何……
我在局机关工作期间,也曾向领导提出过申请,请求有机会解决两地分居问题,但我局人事关系非常复杂,况我调过来时间也不长,这事儿也就一直拖下来无人理会了……
有一年,从市政府政研室来了两位挂职调研人员,一位挂职我局劳动服务公司副总经理,一位挂职我所在的科室的副科长,因为都是笔杆子,我又奉命和她们一起下街道下企业下刚刚兴起的个体、私企搞调研,写报告,天天一起探讨形势讨论稿件,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副总经理是高干子弟,比我大一点,北方交大六八届大学毕业生。她快言快语,没心没肺,什么都敢“胡侃”。有一天她满脸严肃地跟我说:“我说傻姐妹儿,就凭你这么俊的脸蛋儿,这么好的腰条儿,干嘛一棵树上吊死?麻利儿的跟你那位离了算了,我给你介绍一我圈儿里的,保证比你那位强,还保证一说准成!”。周末D从三河县回到家,我和他开玩笑说:“我们劳服经理动员我跟你离婚呢。”没想到D没听完就一下子翻了脸:“是,跟我离婚,跟他结婚!”看着他那恶狠狠的样儿,我乐得喘不过气儿:“经理是女的,我倒想和她结婚呢!!”既便如此,D还是铁青着脸儿半天儿没理我……
| 雨林 (2013-06-14 09:58: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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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亲眼见到D大哥的风采，怎样精彩的男子，得子蕴姐如此执着痴情的爱恋。 |
| 渺渺 (2013-06-14 12:49: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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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求人的事在那个年代我们不知道做了多少，全部碰了一鼻子灰，热脸碰人冷屁股，完全没了尊严。但那个年代就是有人就办事的年代，不求人怎么行啊？可惜我们家求告无门，四处碰壁。特理解子蕴姐写得内容！ 除了理解还是理解，真是不堪回首的年代啊！ |
| 子蕴 (2013-06-21 00:56: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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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个子的老头儿而已,还是不见,见了会笑子蕴姐傻…… |
| 子蕴 (2013-06-21 01:0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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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回忆总是美好的,可我在回忆时就像又经历了一次痛苦、愤怒、无奈、伤心……当然也有美好,但那是我们内心的美好,这是我们留存的唯一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