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张照片，是1985年第一次去香港与母亲团聚时摄）
（本文于2000年发表在《世界日报》副刊）
據說我的命不太好，生來父母緣薄；也是的，我活了三十有五，在母親懷中撒嬌的日子，加起來不足兩年；不過親友都羡慕我有個可愛媽咪，能寫會畫，開朗有趣，善解人意樂於助人，又會吃會玩, 享受人生。
呵呵，我這個寶貝媽咪，真讓人疼愛。不止一次，有男士當著我這女兒的面說，我的媽咪即使已是花甲，還是比年青的我漂亮有魅力，恨自己無緣娶得巧婦歸。女伴也不嫉妒她，因她真誠待人，不矯情做作。
話說當年，媽咪懷我生我時很是淒慘，適逢中國搞“文革”，她是黑五類中的“宗教特務”，親人在外，丈夫遠在南疆邊陲，她獨困廣州沒有行動自由，而且要接受勞動改造。年卅晚，別人全家圍爐吃團年飯，她拖著身孕，被迫在零晨去清掃年宵花巿散後的大街。寒風冷雨尚可忍，人間苦惡誰能堪？她懷我到八個月，還要跪在路邊挖淤塞的下水道，把勉強吃下的都吐出來了；每聽到這，我就特別負疚難過，好像都是我惹的禍。
那時醫院的醫生都被趕去勞改，她差點難產；絕望中來了個醫生，不知怎的用土辦法將胎位轉正，我就來到這多災多難的世界，時值一九六五年，國家如風雨飄搖的破船。幸好很多同受迫逼的朋友常來幫忙，患難見真情。因著文革很多人受批挨鬥致喪命，看到慘況日劇，她選擇冒死偷渡出境，將一歲多的我托孤給勞改時認識的好友楊姐——我叫她姨媽。母親離開了我，這一別十九載。
媽咪曉宿夜行，爬山涉水，濕漉漉地從海中游上彼岸，一無所有，重新開始，打工養家讀夜校，廿多年她堅持寄錢養我，個中辛酸甜苦，不足為外人道。等到母女重逢時，我已廿歲，有了繼父和兩個妹妹。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次見面，母女既熟悉也陌生，她淚盈欲滴，我卻說：請別哭。年青的我怕大庭廣眾抱頭痛哭，毫不理會母親的心；媽咪只好強忍著淚，想擁抱又不習慣，以至於有點尷尬。外婆姨媽及時解圍，媽咪隨和易溝通，畢竟是母女有著相同的遺傳基因，很快就無所不談，漸漸就切入塵封多年的敏感話題。
猶記那天，我們站在香港尖沙咀街頭等朋友，因約會時間弄錯，老天爺給我這個機會，可以母女獨對。（她太受歡迎，我到香港只有七天，天天都有親友相聚。）她講了從未對人提及的舊情。原來我的父母雖作夫妻一月之短，情事可寫成厚書一冊，當年那個痴情的男孩，長途跋涉到偏遠的勞改場看望那被困的女孩，因著共同的信仰共結連理；現實卻又逼得他們勞燕分飛；曲折哀婉，媽咪娓娓道來。以至我這唯一的“愛情證物”，忘了替自己難過，只與母親會心地微笑、嘆惜、流淚，香港鬧市車水馬龍行人塵喧，通通在眼前淡去，不復存在；只有母女，沈沈地浸在那情海愛河中，忘記了廿年來流的淚、滴的血，為著今天相逢，感謝上帝保守一息尚存，見到暴風驟雨後的彩虹。
自幼分隔，要一朝彌合，談何容易？媽媽懷中長大的孩子，都有代溝呢！何況我們隔了東西方兩個世界，她在維也納留學，我在大陸經受文革洗禮，她有時覺得我像當年鬥爭她的紅衛兵一樣恐怖。母女流了多少傷心和委屈的淚！記得那時，母親說我的信鋒芒畢露，針針見血，我則怪媽咪常誤解我的心意，以為她在彼岸太幸福。
鴻雁傳書，字字沉重。感謝上帝！她是虔誠的耶稣信徒，不放弃的每天祷告，我們雖然心疼，卻沒有停止溝通。直至我也認識造物主的愛，心胸豁然開朗：我們之所以爭論，都為了濃濃的親情，若非有愛，誰還在乎對方的看法？也只有愛，才能化解因誤會而生的恨。那是我信主受洗後的一天，心中突然湧起一種暖暖的愛意，我不再自卑自怜，再也不恨父母將我帶到這世上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謝父母的生養之恩，感受到明媚的陽光。
“認識”了媽咪羡煞同儕好友，因她有很多妙見，比她們的母親要有趣好玩。親友送我件小小露肩裝，我試上身很合適，卻不敢上街，她說：“你有青春，何必收藏！”對於脂粉，她評道：“少女本有玫瑰般色彩，何用鉛粉遮蓋？”這對我的影響甚大，我愛健康肌膚，很少捈脂抹粉。她也很少用首飾，真是魅力天然，不用妝。
八十年代的廣州生活還是很單調，她不時寄些可愛的小卡片給我，有次是野地的花，上寫：世界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我們各盡所長。她告訴我：今日是昨天的重復，明天是今天的延續。但每天給自己創造一些小驚喜。有時很深奧：非以役人，乃役於人．圖中是牧羊人在放羊，十多年後，才明白說的是耶穌基督。她常說的一句是：施比受有福。她到各國旅遊時，也必定給我寄明信片，貼滿美麗的郵票，寫上有趣的事情，開闊我的眼界。我十三歲時，她送我一套【紅樓夢】，告訴我，她看了六次了，不同的年紀看時，有不同的感受。在那個“讀好數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年代，很多同學的家長是不讓孩子看小說的，只讓他們讀教科书。
86年她隨丈夫帶香港少年管弦樂團去北京演出，這是她逃離後第一次重返大陸，坐火车经广州转机北京，我的同學朋友都好奇，要去見我這個媽咪，拿著玫瑰花去火車站接她。她開心得像被寵壞的小女孩，捧著三束花兒不放，說只有廣州的玫瑰有甜甜的香。西方的玫瑰雖又大又紅，但像假的，沒有香味；她不像傳統的母親，責怪女兒亂花錢買這不實惠的禮物。她對我們說，讀大學不單是為了讀書，求得學位，還要去體驗學生時代的浪漫情懷、微妙心境、享受青春，是日後人生的調味品。
媽咪和我常常是“心有靈犀”，因為我們都喜愛文學藝術，可以講古論今，也可以說畫評戲。有次聊天提到飛機爆炸事件，她竟說：“這樣死得銷魂（燒雲，廣東音）！”另一次我去香港發現她家的鐘壞了，我問她是否介意我送一個？習俗忌憚送鐘(終)作禮物的。她笑答：當然要，有女送終好過沒呀。只有經歷了大悲大喜的人，才會有此灑脫！
我生長在很保守的年代和家庭，不知怎樣交男友，媽咪就寫信勸我：那個少女不善鍾情，那個少男不善懷春？你都廿歲了，其實十八歲就該拍拖，嘗嘗戀愛的滋味，勿虛渡此生！她的理論是，女人要有愛的滋潤才會美麗。受她鼓勵，後來我帶心儀的男孩去見她，她和繼父專程從香港到深圳，請我們吃飯逛街，她悄悄問我：“怎樣，他鍾情你嗎？”我兩眼一轉，不好直說：“我不知道，他又沒說他愛我。”她哈哈大笑：“傻女兒，敢當面直說‘我愛你’三字的男人，不是情場老手，就是白痴，你可要小心了，你以為中國男孩會直接說的？”我問：“那我怎麼知道？”“拖拖你手，趁你不注意，偷吻一下耳背頭髮，摟摟肩膞……等看你的反應啊，你真是渾不解事的姑娘。”嘻嘻，因為知道我媽咪不會象有些媽媽那樣反應過度，我才敢帶還未確定關係的人去“面試”。
當天在回家的車上，那個男孩真的偷吻了我的耳珠，我心竊笑，哈！媽咪說中了。有一種很甜密的感覺，卻含羞不語。他見我不動聲色，心中惶惶！不知道我早被媽咪點化了。後來，這位男孩成了我的初戀，夫君，一雙兒女的好父親。謝謝媽咪提點。在被偷吻時，沒有哇地大叫非禮！
母女復合，繼父也是重要之匙，他愛屋及烏，用愛化解礙，用父愛包容我的幼稚。也足證媽咪的魅力和擇偶眼光，他們結合時，都是窮學生，他不顧家人的反對，追求我的媽咪，媽咪婉拒其他痴心人，隨他到維也納留學。我細心觀察，他是“好好先生”——好夫好父好友，爽朗親切，對我關心體貼周到，從經濟上的支持到具體的需要，他都盡心盡力，使我真心願意叫他“Daddy”。看到他們和睦相親，我重新修正對婚姻的看法，敢於組織自己的家庭。
97年我與丈夫兒子去加拿大探望他們，本來我考慮媽咪膝頭常痛，我兒尚幼，打算在家聚聚就好了。但媽咪堅持要全家出遊，她和繼父及兩個妹妹，將工作學習都推後安排，請假抽出四天時間陪我們玩。老少七人租了輛車，開車八小時，直上魁北克省，徘徊在聖勞倫斯河的小島上，留連在風情萬種的舊城中；觀飛瀑直下之宏偉，賞金髮斜飄之婉約。再沿路經蒙特利爾，首都渥太華玩下來，飽覽湖光山色，歐法風情。妹妹是向導，媽咪是指南針，繼父管吃，我們年輕的開車，歲半小兒是開心果。一路興趣盎然，親情洋溢，美景美色美食，天倫之樂融融。回味旅途趣事，非常感謝母親的堅持。
母親人生豐富多彩，幽默有見識，母女倆常有講不完的話題，以前靠寫信，現在常通電話。有母若此，女復何求！感謝上帝賜我好媽咪。
| 予微 (2013-05-11 07:2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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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牙, 把这心事贴了上来, |
| 安琪 (2013-05-11 07:49: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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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两篇，才了解了你的身世。你的故事可以写电影剧本呢！想给你很多很多拥抱！！ 前阵子在文学成看到有写偷渡的回忆录，真的是九死一生才成功逃离的。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你的妈妈一定是知道自己当时死路一条了才敢放下一切去闯。不然留下来不仅无法照顾你可能也会连累你。而现在的结局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你和姨妈在一起也过得很好。如果当时她留下来，被迫害遭不测，你会小小年纪就没有人照顾了。 所以看似不幸的事情实则是绝望里的转机呢。作为孩子，最难过的是总是要劝说自己面对“被抛弃”的事实。其实哪个母亲舍得下自己的骨肉呢。你的妈妈是个奇女子。就像象棋里的博弈一样，她走了一步不寻常的棋而已。 每个人身上都有厚重的包袱。就算我们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也有和父母关系不好的，青春期的叛逆的，很多都是自己成家有了孩子才和父母又重新建立了成人的关系，放下小时候的包袱的。只是你在山的那一边，无从知道这一边也有的状况的。：）没有谁比谁更幸福多少。不同的只是当事人怎么衡量幸福。 我觉得你好幸运，你有一个为了你远走天涯，却心心念念想着你给你生活放展灯的女神般的妈妈，又有一个疼你爱你，为了抚养你倾尽全力豪气冲天的姨妈，你还有爱你的妈妈的生父，和疼你，爱家的继父和姐妹，然后你还有你的神带着你修复伤口回归平静，你还有现在的幸福可爱的小家和孩子。你比别人多得了很多很多爱呢。。。 |
| 木桐白云 (2013-05-11 07:56: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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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动。 |
| Amoy (2013-05-11 09: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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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予微确实是有故事的人！同意楼上安琪说的，没有谁比谁更幸福，我们每个人能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就是幸福。感谢文轩，我们在这里可以感悟到不同但都精彩的人生经历是多么有缘和幸运的事。等哪天我准备好了，也写写我的母亲、我的经历。 |
| Amoy (2013-05-11 09:36: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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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说一句，你和母亲很像，有母若此，予微也是一个有思想、有才情的人。说实话，比我幸运。好好珍惜，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幸运！ |
| 外星孤儿 (2013-05-11 11:4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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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那个年代，多少人陷冤狱，多少生命受荼毒，多少家庭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予微，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故事是需要勇气的，那是伤口，揭起来很痛的。我在宋晓亮回忆母亲的文章留言里说，我没有勇气写，我怕痛。 |
| 雨林 (2013-05-11 12:02: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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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予微，这个母亲节，有你的两篇文章，比什么礼物都好。 可以请你再多多地写吗？ 母亲的故事写在2000年。她现在一定是一个优雅的老人.... 姨妈和家里的兄姐，在那个年代，有那样的大爱和智慧.... 你父亲的故事，你在文章中好像承诺了... 可以请你妈妈写回忆录吗？ 再一次谢谢你，为今天这两篇厚重的文章. |
| 海云 (2013-05-11 12:33: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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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读这篇文字，与几年前我读时一样的感动，这些都是你的人生财富。 |
| 姜尼 (2013-05-11 12:4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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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动，予微原来这么坎坷。 |
| 梅子 (2013-05-11 13:2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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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妈妈都不同凡响。 更理解了你的深度。 |
| 阿朵 (2013-05-11 13:29: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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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谢谢你的勇气贴上这篇，你妈妈是位多才多艺，让人尊敬的妈妈。 她的题字，一直在我家客厅里放着，每次看到题字，就想到你，想到你妈妈。妈妈漂亮，予微也很漂亮！ |
| 鸿飞无痕 (2013-05-11 14:59: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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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予微，你是风雨后的彩虹，是你妈咪心中最美的玫瑰！抱抱！ |
| 好奇 (2013-05-11 15:57: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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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人。你的母亲确实与众不同，好母亲，能干的母亲！ |
| 白云朵朵 (2013-05-11 16:02: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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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予微一家在文革中的悲欢离合故事，让我潸然泪下。为你的姨妈，妈妈，爸爸和在苦难中成长的予微之间的亲情深深感动，祝好人一生平安！爱你，予微！ |
| henrysong (2013-05-11 17:4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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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 |
| 一休 (2013-05-11 18:5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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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读了这篇文章， 非常感动！了不起的予微妈妈！ |
| 深秋红叶 (2013-05-11 21:09: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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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你妈妈与你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优雅又年轻，你有一位坚强伟大无私的姨妈把你养大，也有一位优雅，幽默，心态年轻的妈妈点化你的人生，命运虽然坎坷，但却丰盛，感恩! |
| 渺渺 (2013-05-12 03:16: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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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好！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怕痛！那伤疤揭开了就更难愈合了，就这么一直捂到死吧！让我能直面那非人的日子里受到的非人待遇，并说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时日和勇气呢！ |
| 渺渺 (2013-05-12 03:18: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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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母爱伟大！问好你的母亲----一个来自远方的朋友最真挚的问候！ |
| 外星孤儿 (2013-05-12 05:05: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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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中国有太多我们这样的人，经历了太多苦难，受了太多非人的待遇，忘不了，却不敢想。今天我试着写下一个标题就泪流满面了，还是不敢揭那个伤疤，唉，就这么捂着吧。 |
| 予微 (2013-05-12 06:48: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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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外星孤儿姐姐！痛着很多母女的痛！ 确实，我小时候，挺大的理想，要给我姨妈，妈妈写本书，可越长大，越发觉没办法写！所以这篇我是“轻描淡写”，多记取好的。纵然如此，再贴出来，我还是流泪到眼肿。 |
| 予微 (2013-05-12 06:51: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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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渺渺！心中的伤，唯有求耶稣的宝血洗涤，洁净伤口，再求神的爱医治！ |
| 外星孤儿 (2013-05-12 06:54: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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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予微，同病相怜，只有经历了的人才能深切理解我们这种痛。 |
| 予微 (2013-05-12 06:5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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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非常多谢你这么用心的读文和安慰我！ 是的，我很感恩，常说自己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以前给教会写通讯时，还写过一篇“我有四个母亲”。 |
| 老来天真 (2013-05-12 08:1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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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母爱伟大！问好你的母亲！我重复渺渺的话！ |
| 春阳 (2013-05-12 13:13: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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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当时离开你一定痛苦死了，同样作为母亲，真的无法想象。 |
| 予微 (2013-05-12 15:00: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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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姐，真是的，那种生离死别！ |
| 呢喃 (2013-05-12 17:55: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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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女儿是母亲无奈的选择，你能理解并写出这么感人的身世，更加了解你的为人，问好朋友！ |
| 予微 (2013-05-12 21:3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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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木桐！ |
| 予微 (2013-05-12 21:38: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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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比谁更幸福！ 等着Amoy的故事，灵感来了，就写好了。 |
| 予微 (2013-05-12 21:39: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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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会比你幸运啦！我们是大自然的花，各有色彩和芳香！ |
| 予微 (2013-05-12 21:44: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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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雨林，非常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欣赏和支持鼓励！ 母亲当年写了一段，被翻译成英文在美国出版。但她现在年纪大了，一旦勾起回忆，就会头痛失眠和胃痛。 我爸爸自己写了书，正在出版中。 惭愧的是，父母的书，我都跳过了中间悲惨的部分，怕痛。 我会努力写写这一生遇到的好人好事！ |
| 予微 (2013-05-12 21:4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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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海云！被动接受了灾难，就尽量转化成人生财富！愿我们在灾难的背后都找到神的祝福。 |
| 予微 (2013-05-12 21:4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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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好在不断有爱的撑扶，没有跌倒被踩扁。。 |
| 予微 (2013-05-12 21:51: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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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梅子姐的果酱啊。喜欢你写的周围的人之爱心系列！ |
| 予微 (2013-05-12 21:53: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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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阿朵的厚爱！更多谢文轩各位的鼓励和认同，是这里的文友给了我力量。 |
| 予微 (2013-05-12 21:5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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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我是妈咪心中那带刺的玫瑰。哈哈！ |
| 予微 (2013-05-13 05:01: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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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多的痛，不足为外人道也！别人实在无法理解的。 |
| 予微 (2013-05-13 05:03: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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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好奇！确实这个母亲比她三个女儿都要坚强能干！ |
| 予微 (2013-05-13 05:05: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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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白云朵朵的认同！ |
| 予微 (2013-05-13 05:1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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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
| 予微 (2013-05-13 05:15: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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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文得到一休大师的再读，窃喜！ |
| 予微 (2013-05-13 05:1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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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红叶姐姐，照片是1985年拍的，后来发现我们的眉眼很像，我终于承认她是我亲妈了。呵呵。 |
| 予微 (2013-05-13 05:17: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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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渺渺的问好！我今天给妈妈打电话时，把大家的祝福转达了！ |
| 予微 (2013-05-13 05:26: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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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天真的问候。祝福天下的母亲！ |
| 予微 (2013-05-18 23:42: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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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看了Hannah的文章，才发现我的经历是幸运的。 |
| 小小鸟 (2013-05-13 14:13: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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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予微一个大的拥抱！太感人了，也感受到你的很多苦痛。愿神保佑你和你妈妈！ |
| 若慧 (2013-05-13 20:2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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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这篇文章我读了两遍，心情好沉重。心里非常震憾，我想不到乐观，快活的你和你们一家有这样的遭遇，文革时受迫害的大都是中年以上，而你的母亲如此年轻也受到打击。我不能想像她离开你是怎样过来的？我出国和女儿分别了5年让我倍受折磨 （因为国内不给我的家人发护照）， 我太能体会到那种痛苦了。你的母亲很坚强，也很有智慧，你的姨妈也是位了不起的母亲，我对这两位妈妈深表敬意。你的人生阅历很深，也造就了你的性格，和品德。予微，我更了解，更喜欢你了。照片中的你好漂亮！ |
| 予微 (2013-05-14 01:35: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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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小小鸟！有很多的后遗症，至今仍影响深远！ |
| 予微 (2013-05-14 03:57: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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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慧姐你好！谢谢你喜欢啊！ 乐观快活的我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刁蛮凶恶的我偶然露峥嵘！ 没想到你出国的年代，你的家人竟然被“人质”！唉。。。那种思念一定刻骨铭心。 你的小外孙儿好可爱啊！ |
| panda13 (2013-05-14 16:38: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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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原来你二十岁的时候，是这样的。。。跟你妈妈挺像的。 很高兴你把妈妈找回来了。。。 |
| 予微 (2013-05-18 23:48: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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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正面看，像妈妈；侧面看，像爸爸；小时候，想象自己有另外的父母，后来见面，亲友和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如假包换的父母女儿！ |
| 西山 (2013-05-15 03:45: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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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这才理解你说的是由“姨妈”养大的！抱抱小小、秀气的微微！ 知道你的生活中并不因了和母亲的“生离”而缺少爱，多少心安些。能让你多些快乐，笑出声来，就是我以后写字的目标啦！ |
| 予微 (2013-05-16 02:47: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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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西山，被你的”心安“感动！哈哈，能成为你写幽默的动力，我笑！ |
| 仲夏百合 (2013-05-18 04:10: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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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微妹妹，想不到你有这样的身世。 可以想象，你母亲与年幼的你别离，该有多么无奈和伤心。好在十九年后母女又重聚，从此后幸福和快乐与你们如影相随。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啊，都是眉清目秀的美人。你的慧气也深得令慈之传，才思敏捷，下笔有神。很喜欢读你写的文章。 祝福予微妹妹和你的好母亲！ |
| 予微 (2013-05-18 05:35: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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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百合姐姐喜欢！是的，难以想象当年那些冒死偷渡的人的心情。 |
| 予微 (2013-05-18 23:4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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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呢喃！苦难磨人，长大了才理解父母的无奈。 |
| 予微 (2013-05-18 23:4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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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找了几十年，还在努力拉近关系中！ 就是有两张照片很像，平时见面不太像。 |
| 林玫phoenix (2013-05-19 21:02: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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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出游，永世难忘的欢愉时光。你的妈妈之所以那么可爱，因为她偷渡去了一个自由的地方，如果当时留下来，恐怕已经被折磨得身心交瘁，面目全非了。 |
| 予微 (2013-05-19 21: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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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导说的太对了。我妈妈要冒死偷渡，是因为留下来肯定活不了。她能够放下我出走，是因为有“我姨妈”可以托孤，所以我姨妈的故事更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