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时花枯残
往事如梦
当北方的阳光逐渐向南，北风逐渐强劲直扫中原的时候，许多老百姓半是期盼半是迷糊地艰难度日，很多人家都是老弱妇孺，健壮的男人们不是在主动追击人群里就是在逃跑人流中。在这样的氛围里荷花带着五岁的儿子与两岁的闺女在家撑着门户，晨起喂猪喂鸡白天下地做农活晚上哄孩子，孩子都睡了，荷花却睡不着。小小的屋子黑漆漆的，木板门应该是栓牢的，门后还靠着一把铁叉。荷花静下心来听外面的动静，一阵一阵的风声有些凄惨，偶尔响起的狗叫倒是叫人踏实不少，只是这狗叫声渐渐地远了……荷花在这半是期待半是害怕中渐渐闭上疲惫的眼皮——睡了。
荷花在这方圆几十里还是有点名气的，人长的俊俏不说还嫁了个有文水的丈夫，丈夫跟着连长做文书呢！只是安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公公与婆婆相继过世，兄弟分家各家过各家的谁也顾不上谁，农村人全靠田地刨食，一家人能养活一家人就是老天开眼了！都说二娘荷花家好过，有文书寄洋元回来呢。
去年文书骑马回来引一庄子人看热闹，荷花开心的不得了，走哪都哼着小调子。文书临走的时候留下二十块洋元，荷花送娘家三块，剩下的一直收着舍不得用，尽管如此到如今也只剩下三块了。文书还留下话，说打算回来盖三间房子，要荷花好好带孩子不要舍不得花钱，将来会过上安稳的好日子的。荷花心里装着文书的话干起活来浑身来劲儿，也许明天，也许明天文书就骑那大红马回来了！
这两天荷花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很多人在田里干活时议论外面的仗打出什么问题来了，世道要变了，荷花听到耳朵里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什么情况，文书也没个消息，按说也到该回来的时候了，春天最是难熬的，陈粮快见底了新粮还没长成……孩子吃不饱老是哭，荷花快没主意了！
外面的情况好像真乱了，不时听说邻庄的谁谁跑回来了，还有人还带着伤……荷花心里乱极了，也不知道文书到底怎样了，受伤没有？怎么也不找个机会跑回来的呢？跑回来多好，一家人团在一起种地还能吃不上饭？……
恍恍惚惚里荷花像是丢了魂，只有哄孩子时才清醒点，其余的时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好，晚上老是听外面的动静，希望文书能趁着夜色跑回家来。这一晚刚睡下就有人敲门，荷花的心忽忽地跳，大声问：“哪个啊？！”“二嫂，是我，你开开门！”门外的声音低低的，但荷花还是听出这是文书的堂弟，这个堂弟也在外面混的，与文书走的很近，一定是有什么消息来了，荷花赶紧披上衣服下床开门。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来人迅捷把门掩上，荷花摸着把油灯点上。来的就是堂弟两口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荷花活活抖抖地听堂弟讲文书的情况，文书说自己身上事多不能回来了，请堂弟带个口信，要荷花多吃苦把孩子抚养成人，文书这辈子对不起荷花了。文书哪里去了？可能跟着跑台湾去了，那是非常远的海岛，以后见不着了。荷花听完这句心里轰一声一切都倒了，堂弟媳妇话劝几句什么话荷花一点也没听见，荷花只是机械地送堂弟两口出门，门外一片月光照着一切清清楚楚，细微的风在树梢上盘旋，远处还有一两声的狗叫，夜很深了。
……
孤儿寡母的荷花母子是如何度过那些贫穷而又极端的岁月只有荷花自己明白了，在煎熬中儿子成人也娶了媳妇，闺女也嫁了出去，一家人终于像模像样地过起日子来，虽然还是不富有，但家里的粮囤总是有的，安老本份的一切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荷花也老了，总是笑咪咪的看着三个孙儿一个孙女，整天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帮媳妇理理菜，烧烧锅，挺不错的。二孙子调皮，老是逮点小鱼虾的回来，荷花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烧煮起来，锅边上还要贴上一圈棒面饼，一家老小滋滋咂咂地吃着，荷花打心里高兴，哪指望的，一家人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媳妇看老奶吃饭行行的笑出声来也跟着笑，跟孩子讲你们看你奶，搞个痴子的呢!
但是大孙子却一天天病恹恹的，老是说心很慌，冒虚汗。带去一查，说是有心脏病！这真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小门小户的庄户人家哪里承受得了这个？！可不能承受又能怎样？又有谁能帮得了这个忙？
荷花的头发越发白了，整日里只能坐在大孙子的床前帮撵撵蚊虫端端水，荷花的眼也开始浑浊，脑子似乎也有些迟钝了。
二0一二年一月二十一点半
| 若敏 (2012-08-27 03:2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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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吸引人，等待下文！ |
| 天地一弘 (2012-08-27 04:27: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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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总是无情啊。 |
| 木桐白云 (2012-08-27 05:46: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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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若敏。 |
| 木桐白云 (2012-08-27 05:47: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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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魔力太过强大。 |
| 雨林 (2012-08-27 10:12: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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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贫穷而又极端的岁月”，成为可以一笔带过的历史。 |
| 木桐白云 (2012-08-27 22:0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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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就过去吧。 |
| 阿朵 (2012-08-28 03:4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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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下文！ |
| 予微 (2012-08-28 03:5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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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桐笔下庄家人的生活，踏实，无奈中有满足，有点点喜悦。 |
| 木桐白云 (2012-08-28 06:0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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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度要控制，呵呵！ |
| 木桐白云 (2012-08-28 06: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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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到位，谢谢予微！ |
| 梦娜 (2012-08-28 07:28: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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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样有乡土气息的小说，感觉很真实，不做作，喜欢。 |
| 木桐白云 (2012-08-28 09:0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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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做作就没意思了，还是真实一点好。 |
| 林玫phoenix (2012-08-29 00:27: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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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桐的文总是引人入胜 |
| 木桐白云 (2012-08-29 02:34: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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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生活总有引人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