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玄灵以太昊剑法为主﹐辅以飞云﹑齐云﹑漱玉剑法﹐招招精妙﹐式式出奇﹐方金匮虽说功力比玄灵为高﹐却也不敢大意。又斗二十多招﹐玄灵额角见汗﹐气息不稳;方金匮一柄避云锄竟然变化无方﹐一招挥汗锄禾﹐向玄灵当头锄至﹐玄灵使招子牙封神﹐封向方金匮来势﹐哪知方金匮锄头一转﹐锄嘴向玄灵宝剑一钩﹐玄灵宝剑便被引出门外﹐方金匮顺势将锄背向玄灵天灵盖敲下。
眼看变生肋下﹐此锄若被敲实﹐玄灵必定香消玉殒;众人惊呼才出口﹐只见一团黑影如飞扑至﹐将玄灵扑倒﹐护在身下﹐方金匮一锄敲下﹐正敲在那人背上﹐那人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方金匮一脚踢飞那人﹐避云锄再次向玄灵锄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柄小金剑如白虹贯日﹐飞射而出﹐直取方金匮咽喉﹐群雄中有人惊呼︰“彩练金虹!”跟着一声娇叱︰“贼子勿要猖狂!”
众人定睛看时﹐却是原野草夫人茹芷兰手持独门兵器﹐跃入场中。茹芷兰当年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手中兵器﹐被江湖人称为彩练金虹﹐小金剑一出﹐必有奸恶之徒授首;二十年前与黑煞大战﹐还曾担任武林正义盟副盟主。只是自嫁与原野草为妻之后﹐便深居简出﹐二十年来几乎绝迹江湖。
茹芷兰站在场中﹐气定神闲﹐也不进攻﹐问道︰“玄灵﹐可有伤着?”
柳絮与芮可晴双双抢出﹐将玄灵救下﹐一看并无伤损﹐柳絮道︰“放心﹐玄灵并无伤损。”
茹芷兰听得玄灵无碍﹐这才对方金匮道︰“阁下武功高绝﹐待我来领教几招!”
方金匮道︰“闻说当年兰大美人一手软索功夫天下无敌﹐今日老叟便来领教领教!”避云锄一举﹐一招老翁开荒﹐向茹芷兰攻去。茹芷兰彩练一舞﹐金剑连闪﹐袭向方金匮上中下三路。
玄灵挣脫柳絮﹑芮可晴之手与竺芝急向那救已之人奔去﹐那人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竺芝将那人翻过来一看﹐却是禤而立!
你道禤而立怎地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玄灵?
原来禤而立与车冲斗得难解难分﹐渐渐地与玄灵﹑方金匮这一对移得近了﹐玄灵宝剑被方金匮封出门外之时﹐禤而立正回身使招回旋斩﹐瞥见玄灵危急﹐把刀与钩镶都丟了﹐背门空门大开﹐全卖给了车冲;车冲大喜﹐一枪刺去﹐正中禤而立肩胛﹐却因禤而立向前急扑﹐不曾刺实。
禤而立舍命一扑﹐将玄灵扑倒﹐背上先受了车冲一枪﹐复又受了方金匮避云锄一敲﹐痛彻心肺。弓弦见禤而立被车冲一枪刺中﹐便即跃下斗场﹐巨弓一递﹐截住车冲﹐一声不吭﹐斗将起来。
却说玄灵扑到禤而立身上﹐哭道︰“立兄﹐你来救我﹐怎地连命也不要了?”
禤而立微睁双眼﹐气息微弱地道︰“玄……灵……只要你好好的﹐我……我……这条命……算不了什么……”
玄灵泣道︰“立兄﹐你不要说话了﹐你的心意﹐玄灵早就知道了的。只是……你……命都不要了呀!”
禤而立无力地笑了笑﹐头一歪﹐昏了过去。此时“三指圣手”裴百龄与采薇已然赶至﹐裴百龄伸食中二指去禤而立腕脉上一摸﹐道︰“快﹐有救!”即唤两个壮汉﹐将禤而立抬至一边施救﹐玄灵﹑竺芝二人便在旁护法。
此时乘云与甘开熙斗得难分难解﹐无暇分心﹐一招杀星破阵﹐切入中路﹐再一招降魔手上的钟馗驱鬼﹐运足十分內力﹐一拳直击甘开熙前胸;甘开熙见拳风呼呼﹐不敢怠慢﹐一招妙光三分﹐也运足十成內力﹐照着乘云拳头一掌击去﹐拳掌相交﹐轰然一声大响﹐飞沙走石﹐二人各退三步﹐方才拿桩站定﹐只见乘云嘴角见血﹐甘开熙发髻散乱。
二人一动不动﹐四目互瞪﹐胸腹之间﹐气息不定。过了半盏茶光景﹐二人调息已毕﹐甘开熙抽出腰间佩剑﹐却是一柄只有一指半宽的窄剑﹐道︰“亮兵刃罢!”
乘云心知拳脚功夫﹐双方在伯仲之间﹐难以取胜﹐便也抽出长剑﹐道︰“在下无不奉陪!”摆个齐云剑法招式︰密云不雨﹐单等甘开熙进招。
甘开熙一招明暗二分﹐向乘云扑来﹐乘云挥剑一格﹐道︰“这是什么剑法?”
甘开熙道︰“这叫乐明剑法﹐说了你亦不知。”
原来这乐明乃摩尼教(即明教)中一个神﹐称作乐明佛﹐为光明之友﹐深入黑暗去救被陷的初人。
乘云不曾听过摩尼教教义﹐不明其中典故﹐因此﹐真个说了也不知晓。心道︰不管你什么剑法﹐我只使本门剑法便是。于是一招子牙封神﹐稳稳守住﹐来看甘开熙剑法路数。
此时不听与钱库已斗了快八十招了﹐不听为少林罗汉堂首座﹐武功尚在少林主持虚相之上﹐功力之深﹐当世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屈指可数。斗至分际﹐不听一招龙爪手﹐抓向钱库咽喉﹐钱库举算盘来挡﹐哪知不听改抓为拍﹐使出少林易筋神功﹐一掌拍在算盘上﹐那算盘被掌力一拍﹐立时散了﹐算盘珠子掉了一地。算盘一失﹐钱库如何抵敌得了不听?不过十合﹐被不听一掌拍在天灵盖上﹐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不隐与井轩激斗良久﹐兀自不能取胜﹐思忖道︰须出奇招﹐方能败之。想罢﹐将棍一扫﹐来攻井轩下三路﹐逼得井轩向上一跃﹐凌空来砍不隐;不隐将棍略略一架﹐把身一侧﹐偷出左手﹐一把握住井轩刀柄﹐右手却用棍来捅井轩;井轩刀杆被不隐捉住﹐急切间夺不回来﹐只得也抽出手来夺不隐铁棍;那知不隐把手一松﹐就象故意将铁棍送给井轩一般﹐却把井轩的刀一把夺了过来。
如此一来二人互换兵器﹐又斗将起来。那井轩一身功夫都在那柄刀上﹐却是不会使棍﹐不隐使开少林刀法﹐却是得心应手﹐七﹑八招一过﹐将井轩斩于刀下。
车冲与弓弦相斗﹐斗了十数合﹐旁边慈莲师太道︰“弓大侠﹐你这兵器难与之相敌﹐不如贫尼来战几合如何?”
弓弦正感不支﹐便道︰“有劳师太!”托地跳出圈外。
慈莲师太便步下斗场﹐对车冲道︰“施主听贫尼好言相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车冲道︰“呸!晦气!老尼姑﹐待车某超渡你早早往西方去吧。”手起一枪﹐照慈莲心窝扎去。
慈莲双手一扬﹐亮出一件兵器来﹐众人看时﹐只见慈莲左手持一个木鱼﹐右手一柄小槌﹐竟然就是平日念经所用的木鱼木槌。
只见慈莲木鱼一格﹐木槌一指﹐点向车冲;车冲没见过这等古怪打法﹐喝道︰“老尼姑﹐这是什么武功?”
慈莲道︰“并无功法﹐不过是贫尼平日念经乏了之时﹐舒筋活血﹐随意动作罢了。”
车冲大怒﹐一声大喝将一杆枪使得迅疾无比﹐枪尖只在慈莲身前吞吐;慈莲不慌不忙﹐一只木鱼遮﹑拦﹑格﹑挡﹑扣﹑砸﹐一支木槌点﹑挑﹑敲﹑击﹑扎﹐使得毫无破绽﹐在车冲枪影下﹐灵动跳脫﹐竟然占尽上风。二十招一过﹐车冲奋力一枪刺去﹐正正刺在木鱼口中﹐被慈莲一拧一锁﹐牢牢地锁定那杆枪﹐身子前探﹐一木槌点在车冲眉心上﹐车冲双眼一翻﹐便即倒地气绝身亡。
这边厢三老对战缪铭﹑刁经﹑苗裔﹐亦己分出胜负﹐苗裔被南宫不妥夺去双刀﹐一掌拍死;西门不通一拳击倒刁经﹐再复一拳﹐将刁经打得眼眶爆裂﹐颅骨尽碎而死;东方不亮将缪铭生擒﹐顺手便废了他武功﹐教人取绳索绑了。
却说茹芷兰与方金匮战三﹑四十合﹐不分胜负﹐芮可晴性子最急﹐道︰“姐姐少歇﹐待小妹来收拾这老不死的。”
只见翠微上前道︰“芮夫人不须动手﹐茹夫人亦请少歇﹐待贫道来会会此人如何?”
茹芷兰道︰“恭敬不如从命。”把彩练一收﹐退下阵来。
翠微上前﹐道︰“无量寿佛!方施主﹐如今炎夏帮灰飞烟灭﹐渠首被擒在即﹐施主年事已高﹐何不放下执念﹐随贫道四海访道﹐以终天年?”
方金匮道︰“道长此言差矣﹐人立于世﹐须有始有终。老叟既辅甘帮主﹐事到如今﹐有死而已。道长便请出手。”
翠微道︰“好!”抽出松纹宝剑﹐摆个架势﹐道︰“小心了!”一招老君练丹﹐向方金匮杀去。
方金匮一柄避云锄﹐劈面相还;翠微以一派之尊﹐与方金匮动手﹐可见翠微对方金匮一身武功﹐甚为敬佩。
只见翠微使开武当剑法﹐﹐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时而神门十三剑法﹐时而两仪剑法﹐招招精妙﹐方金匮外门兵器避云锄招式虽然怪异﹐却也难敌武当剑法。
斗至五十招﹐翠微突然将剑法一变﹐竟然慢了下来﹐方金匮一见大喜﹐避云锄一抡﹐当头砸向翠微;翠微此时使的正是太极剑﹐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翠微见锄来至头顶不足半尺﹐突然身形一侧﹐松纹剑疾如电闪﹐向上一挥;方金匮此时变招不及﹐咔嚓一声﹐一条手臂被翠微一剑削断﹐翠微回剑斩向方金匮颈项﹐却听一声急呼︰“掌门且留他性命!”声落﹐一人掠至方金匮身旁﹐一指点了方金匮麻穴﹐又运指如风﹐连点方金匮数处穴道﹐助其止血。
翠微一看﹐却是原野草。翠微恭身道︰“谨遵盟主令谕。”
原野草道︰“烦请掌门将他看押﹐再让裴掌门替他包扎伤口吧。”
翠微道︰“是!”将方金匮押下。
此时鬼面护卫已然被护国盟群雄杀的杀﹐擒的擒﹐只剩十数人还在负隅顽抗﹐甘开熙见大势已去﹐窄剑一挥﹐一道凌厉剑光直劈乘云;乘云运起冰焰神功护住全身﹐长剑一振﹐剑尖一道毫光﹐竟然有半尺之长﹐迎着甘开熙剑光射去。
甘开熙飞身向后一跃﹐一个翻身跃上那铺着虎皮的石椅上﹐乘云哪里肯舍?连人带剑﹐飞扑而至﹐甘开熙脚尖一点扶手﹐但听得一阵轰鸣﹐那石椅便向下沉落﹐说时迟那时快﹐乘云恰好赶到﹐跟着便往下一跳!
众人一愣之间﹐那石椅己然升起﹐回复原样。原野草大急﹐一掠而上﹐伸手去那石椅上一点﹐却是毫无动静。原野草在那石椅四周﹐细细看了一遍﹐再也找不到机关﹐叹道︰“机关必定被甘开熙在下面锁死了。”
采薇拉着原野草的手﹐语带泣声地道︰“师父!我哥一人在下面﹐岂非很危险?”
玄灵也走过来﹐急道︰“师父!快想办法!”
原野草转向陈嗣汉﹐问道︰“陈公子﹐你可知此处秘道?”
陈嗣汉道︰“草先生﹐晚辈确实不知。总坛之事﹐那方金匮最是清楚!”
原野草道︰“你看我怎地如此糊涂?”急命将方金匮押过来。
方金匮此时已然包扎好伤口﹐被芮可晴等人押将过来。原野草道︰“方先生﹐你可知在下为何要留你一命?”
方金匮把头一昂﹐却不答理。
原野草道︰“只因当年在甘家庄上﹐你曾救治过劣徒﹐因此﹐算是还你一命。此外﹐你一身医术﹐死了可惜。”
方金匮道︰“当年救治令徒﹐并非老叟之意﹐老叟只听命行事﹐并无施恩于他。”
原野草道︰“不管如何﹐劣徒终因先生及时压制了毒性﹐方能拖至回师门救治。”
方金匮道︰“你若定要这般认为﹐老叟便不妨受了。”
原野草道︰“方先生﹐此石座尚有何处机关可开?又或尚有何处可以通至此处?”
方金匮大笑﹐道︰“此机关只有帮主一人知道﹐我等下属﹐全然不知﹐便是知道﹐也绝不会说。”
原野草默然﹐良久﹐便道︰“传令﹐教众人清理战场﹐各人在此洞中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虚相﹑翠微﹑慈莲﹑秋中明﹑郁天舒﹑关节达六长老﹐便各率部属﹐分头办事。原野草便与茹芷兰﹑芮可晴﹑柳絮﹑竺芝﹑以及采薇﹑玄灵﹐带着魏虎臣﹑宛枫﹑连倩﹑归无极﹑巫斯义﹑师刚﹑等一干旧日好友﹐在洞中细细搜索起来。
却说乘云跳下秘道﹐头顶机关隆隆关闭﹐乘云不及多想﹐环顾四周﹐只见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乘云侧耳倾听﹐发现身前约丈许远近﹐有轻微的呼吸声﹐乘云笑道︰“庄主逃至此处﹐想不到在下亦跟踪到此﹐怎么﹐敢不敢再斗上几百招?”
只听甘开熙嘿嘿奸笑道︰“此刻你性命在我手中﹐本帮主并不着急取你性命。”
乘云道︰“哦?适才斗了几百招﹐你我不分胜负。你怎敢大言掌握在下性命。”
甘开熙道︰“不瞒龙公子﹐此处秘道﹐世间只本帮主一人知道﹐因此﹐龙公子便是有本事杀得了本帮主﹐你亦将困死于此。”
乘云道︰“如此说来﹐在下必死无疑?”
甘开熙道︰“正是!
乘云大笑道︰“庄主可知在下师父是谁?”
甘开熙道︰“知道。”
“庄主既知在下师父是谁﹐你可又知道﹐天下秘道之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你这秘道﹐家师不出一日﹐便能破解!”
甘开熙大笑道︰“草先虽能破解﹐然而﹐本帮主己然将那石椅之下的机关毁去﹐草先生再能﹐亦无能恢复。”
乘云道︰“既然机关已毁﹐那么庄主自然也出不去了。如若庄主能出得了去﹐自然家师亦能进得了来。”
甘开熙道︰“也许!不过等到你师父进来之时﹐恐怕你尸骨早已杇了。”言罢奸笑不已。
乘云道︰“不妨﹐在下保证庄主死在在下之前。”
甘开熙道︰“你我何苦苦苦相争?本帮主怜你武功高强﹐当世能胜过你的﹐不过一二人而已。不若你归顺于我﹐你我二人联手﹐天下无敌。日后本帮主灭了明室﹐一统天下﹐必裂土封王﹐与你共亨富贵。”
乘云听罢﹐嘲道︰“庄主卖国害民﹐鱼肉天下﹐潜迹于沟壑之中﹐驱使鼠窃狗盗之辈﹐走私盐铁﹐以获其利;腼颜事敌﹐数典忘祖﹐亦敢言天下乎?”
甘开熙大怒﹐黑暗之中突然扑出﹐一剑朝乘云刺来;乘云听风辩位﹐长剑一格﹐立即进招﹐一招太白巡天﹐罩向对方。
黑暗之中﹐二人全凭感觉对战﹐稍有不慎﹐便身负重伤﹐因此﹐二人都使足十成內力﹐贯注到剑身上﹐两柄剑上﹐被剑气一激﹐竟然吐出毫光。
乘云看到对方剑上毫光﹐立即进招﹐一招夸父逐日﹐夹着凌厉剑气﹐抢至甘开熙身前;甘开熙也不示弱﹐横一剑竖一剑﹐左挑右抹﹐被逼得不停后退。乘云一边进击﹐脚下一边谨慎移动﹐感觉那地势甚陡﹐似是向上行走。
甘开熙退了丈许远近﹐看着乘云剑招稍缓﹐立施反击︰初人唤应﹐净风拂魔﹐一连两招﹐逼得乘云撤招防守。
二人追逐打斗﹐洞中黑暗﹐不知斗了多少时辰﹐二人都占不了便宜。乘云忖道︰如此下去﹐终非了局。看着剑上亮光﹐忽然心中一动。将內力一收﹐手上长剑毫光消失﹐再看对方剑上﹐依然毫光荧荧﹐乘云心中一喜﹐脚下轻轻向前移动﹐突然暴起﹐一剑前刺﹐感觉到剑尖已然触及物体﹐正欲催动內力﹐突觉掌风扑面﹐乘云不加思索﹐向后就退;听得甘开熙哼了一声﹐显见不曾重伤了他。甘开熙被乘云一剑刺中﹐剑尖入体才一分﹐肌肉向內一陷﹐左掌狂拍而出﹐将乘云逼退﹐因此﹐乘云这一剑只是皮肉之伤。
乘云见一计不成﹐只索罢了﹐展开昊天剑法﹐又与甘开熙激斗;甘开熙与乘云斗了这许久﹐不曾占得半分便宜﹐忖道︰这小子功力如此深厚﹐却是看走眼了。今日之事﹐不出绝招﹐恐难将之拿下。一念到此﹐手中剑使出一招招式来﹐唤作光耀明性﹐正是乐明剑法中绝招﹐只见甘开熙窄剑毫光大盛﹐带起锐风啸啸﹐扑向乘云。
乘云一见﹐连退数步﹐脑中电转﹐所有招式皆难破解抵敌这一招﹐想起师父曾言﹐昊天剑法最后一招太昊无极﹐此招一出﹐强敌尽灭﹐非不得已时﹐不可使用。乘云忖道︰此时正是不得已之时。将马步一扎﹐双足钉牢地面﹐将剑高举过顶﹐向下一劈﹐只见剑尖射出剑气盈尺﹐与甘开熙窄剑一交﹐两股强烈剑气一撞﹐一声闷雷也似炸响﹐二人被气浪一推﹐各跌出数丈开外﹐手中剑断裂﹐只剩一个把手。
二人俱觉气血翻涌﹐喘息不定。黑暗之中﹐各自就地坐下﹐运气调息﹐二人心中自知﹐谁先调息完毕﹐就有可能先一步将对方击杀。
良久﹐甘开熙缓缓站将起来﹐往对面望去﹐只见乘云身后岩隙﹐透出一线天光﹐正正照在乘云身上。原来是刚才二人两剑相交﹐剑气激射﹐将那岩块震得松动﹐泥土掉落﹐现出一条缝隙来。
甘开熙才向前迈了一步﹐便见乘云缓缓地站起身来道︰“庄主所习三际神功﹐果然厉害!”
甘开熙停下脚步﹐道︰“你怎地知道本帮主所练功法?”
乘云道︰“好教庄主知晓﹐此乃陈老夫人告知在下。”
甘开熙恨道︰“这个老不死的毒妇!竟然背叛本帮﹐将本帮主秘密告知了你?”
“庄主怎么不说自己杀人之子﹐夺其基业?”
“哼!陈帮主妇人之见﹐难成大事!本帮主这也是为了光大本帮﹐成就霸业!”
“庄主多行不义﹐自然失道寡助。”
“废话少说﹐你既知本帮主神功盖世﹐难与我匹敌﹐此时便应归顺于我﹐以免身死于幽洞之中。”
乘云道︰“庄主差矣﹐你那三际神功虽然是盖世神功﹐然而并非无可与之匹敌者。”
甘开熙讥道︰“放眼天下﹐何来与之匹敌者?即便令师前来﹐亦无奈我何。”
乘云道︰“庄主可知心魔幽幻指?”
甘开熙自负地道︰“当然知道﹐此功配以心魔化血內功心法﹐练至九重境界﹐便即天下无敌。只是此门武功百年前早已失传﹐现今武林中只是传说而已。”
乘云道︰“此功并未失传。”
“哦?你曾见过?”
“二十年前﹐黑煞令主司天道所练正是此功!只不过他当时只练至第八重境界﹐武林中已无人能敌。”
“你是说司天道所练便是此功?”突然醒悟道︰“如此说来﹐你……你……”
乘云哈哈一笑﹐道︰“庄主﹐在下现在已练至第九重境界﹐便是当年司天道复生﹐亦非在下对手﹐何况于庄主乎?”
甘开熙睁大双眼﹐一脸惊奇﹐道︰“不可能!传说此功修练繁复﹐稍有不慎﹐便即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你小小年纪﹐短短时日﹐怎么可能练成此功?何况﹐你还曾经武功尽废。”
乘云道︰“心魔化血功之秘﹐非庄主可以想象﹐在下窥破秘密﹐自然得以练成。”
乘云不说此功之秘是师父破解﹐也不说已被师父修改完善﹐以保持神秘感﹐诱对方分心﹐以图突然发难﹐一击成功。
甘开熙何等人物?略一思忖﹐便即明白对方心思﹐哈哈一笑道︰“就算你已修至九重境界﹐适才一剑﹐在本帮主三际神功之下﹐只是打了个平手﹐何况本帮主并未出全力。”
乘云见计策不能得逞﹐只好道︰“如此﹐不如手底下再见真章!”
甘开熙道︰“正有此意!”双拳一挥﹐一招妙风劲吹﹐拳风呼呼﹐兜头向乘云击去。
乘云以降魔手中力搏穷奇急架相迎﹐二人在洞中﹐一个使五明掌﹐一个使降魔手﹐一招一拭﹐尽是旷世绝学﹐举手投足﹐皆可取人性命。
二人追逐打斗﹐渐行渐高﹐不觉来到一个洞中。只见那洞二﹑三十丈见方﹐四面皆是岩壁﹐一面却有一个可容一人躬身行走的洞口﹐洞口透入天光﹐因此那洞厅十分光亮。乘云看了一眼那洞口﹐见洞外时有云雾飘过﹐山风呼呼吹将进来﹐湿润清凉。
乘云道︰“看来此处已是山顶了。”
甘开熙道︰“公子所言不差﹐此处正是山顶﹐到了此处﹐再无路可走﹐那洞外便是万丈深渊。”
乘云道︰“如此﹐就在此决一死战!如何?”
甘开熙道︰“本帮主再次好言相劝﹐公子可否再考虑考虑?”
乘云道︰“庄主有何资格招在下归顺?”
甘开熙道︰“怎么没有资格?”
乘云道︰“庄主此时众叛亲离﹐一众手下已被全歼﹐现今你孤家寡人一个﹐且武功又胜不了在下﹐请问﹐庄主凭什么招在下归顺?”
甘开熙道︰“少时将你擒下﹐你便知道本帮主有无资格了。”
乘云讥道︰“少时?不知你还有无此机会。”
甘开熙道︰“那你不妨试试!”言罢﹐从身后掣出一件兵器来。
乘云闪目一看﹐只见那件兵器通体黑黝黝的﹐不知何物打造;形似一支箭﹐箭头最宽处约有寸半﹐扁平尖锐﹐箭身七分见方﹐足有二尺余长﹐箭尾却似锥形。乘云看其兵器古怪﹐不曾见过﹐不禁问道︰“此乃何物?”
甘开熙不无得意地夸耀道︰“公子自然不曾见过此等神兵!本帮主此宝名唤穿天镞﹐乃深海中所得﹐入火不溶﹐刀剑不伤﹐能破世间万物﹐当今世上﹐无有可克制它的兵器物事。”
乘云从身旁革囊中取出乾坤圈﹐笑道︰“庄主可识此兵器?”
甘开熙道︰“乾坤圈而已﹐有何稀奇?”
乘云道︰“兵器虽不稀奇﹐然而﹐此圈乃远古陨铁﹐取之于漠北苦寒之地﹐又请良匠打造﹐坚韧无比﹐虽干将莫邪亦不能伤之分毫;庄主这穿天镞﹐其奈我何?”
甘开熙干笑一声﹐道︰“奈不奈得了何﹐少时便知!出招罢!”
乘云双圈左右一分﹐摆个起势﹐名唤混沌初开﹐蕴藏诸般变化﹐单等对方攻来;甘开熙身形下蹲﹐将左手覆在右手镞上﹐也摆个势﹐唤作袖中藏箭﹐双眼直视乘云﹐一动不动地﹐就如石像一般。
二人纹丝不动地对峙着﹐身上衣袍被真气鼓动﹐竟然猎猎作响。蓦然﹐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甘开熙身形跃起﹐连人带镞﹐一招穿心箭﹐直捣乘云中路;乘云左圈直迎来势﹐右圈便切向对方;甘开熙将穿天镞在乘云左圈上一点﹐身形一折一转﹐一个倒翻落地﹐尚未站稳﹐穿天镞疾如电闪般扎向乘云小腹;乘云一招阴差阳错﹐双圈交叉来锁拿对方兵器;哪知甘开熙将穿天镞掉转过来﹐一招蜂尾针﹐以镞尾小锥来刺乘云双目;乘云招变乾坤倒置﹐逆迎而上﹐根本不把那被甘开熙吹嘘无物不催的穿天镞放在心上﹐直往穿天镞撞去。
两般兵器相交﹐溅出一串火星;二人俱都收招退后一步﹐细察兵器﹐并无损伤。甘开熙见不能伤得乘云兵器﹐心中信心大打折扣﹐而乘云见兵刃无损﹐却是信心大增﹐嘻嘻笑道︰“庄主适才吹嘘﹐手中兵器无物不催﹐现在看来﹐真如放屁!”
甘开熙被乘云嘲笑﹐脸上发青﹐一挥穿天镞﹐使招一箭定江山﹐带着锐啸﹐奔乘云上三路杀至;乘云见来势凶猛﹐不敢大意﹐一招移山倒海﹐先以冰焰神功气墙护体﹐双圈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对方;甘开熙见无机可乘﹐招式一变﹐将穿天镞作点穴镢﹐来点乘云肩井大穴。乘云双圈一变﹐却以乾坤圈使剑法中的云横野渡;甘开熙不防他有此一着﹐看他招式怪异﹐抽身就退﹐道︰“你这是什么怪招?”
乘云道︰“此非怪招﹐乃在下以圈作剑﹐使出的剑招而已。”
甘开熙道︰“还有此等打法?”
乘云道︰“有何不可?”
甘开熙道︰“再接这招试试!”将穿天镞幻起满天镞影﹐一招乱箭穿云﹐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罩向乘云。
乘云道声︰“来得好!”左圈使半招昊天剑法中的伏羲画卦﹐也幻起八八六十四道圈影﹐迎向漫天镞影﹐右手圈却使半招星河流转﹐猛击对方左胁;甘开熙一见﹐将漫天镞影一收﹐手腕一翻﹐矮身以镞尾小锥来锥乘云双腿;乘云被逼纵跃后退﹐甘开熙见一招得手﹐哪肯放过﹐使开峨眉刺的招式﹐只管急攻乘云下三路。
乘云双圈上截下挡﹐见招拆招﹐一连退了七﹑八步﹐突然飞身跃起﹐头下脚上﹐身子如陀螺般急旋﹐双圈斩向甘开熙头颅;甘开熙急侧身一个翻滚﹐避开此招﹐趁着乘云落地尚未站稳﹐长身进步﹐挥镞进招;乘云被其急攻之下﹐只得收招防守﹐退得十数步﹐背脊已然靠上岩壁﹐再无退路。
甘开熙大喜﹐穿天镞翻飞﹐招发李广射虎﹐将乘云身前大穴罩住﹐直刺乘云咽喉;乘云退无可退﹐不得已﹐大喝一声﹐双圈平推而出﹐一招平地风雷﹐挟着风雷之声﹐向对方推去;甘开熙见对方情急拼命﹐招式威猛﹐急急撤招后退﹐说时迟哪时快﹐双圈已然离胸前不到半尺﹐甘开熙运足十二成功力﹐奋力以穿天镞击向双圈﹐一声暴响﹐有如天上炸雷﹐二人双双被震得摔在岩壁上﹐掉将下来。
甘开熙爬起来﹐衣衫尽裂﹐口吐鲜血﹐抬眼望向乘云﹐只见乘云亦好不到哪里﹐亦是披头散发﹐袍服不整﹐血染衣衫。
甘开熙趴在地上﹐指着乘云道︰“所谓心魔化血功﹐不过如此而已﹐再斗将下去﹐本帮主必杀你!”
乘云道︰“庄主说得好!所谓三际神功﹐只此而已﹐有何稀奇?”
甘开熙道︰“那心魔化血功甚是损耗內力﹐你这般打斗﹐能持续几时?本帮主这三际神功之妙处﹐便是內力永无涸竭﹐用之不尽。”
乘云道︰“庄主自欺欺人﹐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相信﹐这世间能有永不涸竭之物?更何况內力?以适才內力相交之情形看﹐庄主己然使出十二成功力﹐反将自己震伤﹐此时庄主內脏已然受损﹐又能再战几招?”
甘开熙道︰“公子又怎知本帮主內脏受损?”
乘云道︰“庄主勿忘在下师父乃天下神医﹐在下虽不曾学得毫末之技﹐却也会观颜察色﹐望闻问切。”
甘开熙道︰“此乃小伤﹐并无大碍﹐可敢再对一掌?”
乘云站起身来道︰“有何不敢?庄主如若能站得起来﹐再说不迟。”
甘开熙咬牙忍痛﹐缓缓地站起身来﹐刚站稳﹐上身搖晃﹐一跤又跌倒在地;乘云道︰“如何﹐在下所说无差﹐你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来﹐在下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甘开熙道︰“如此﹐吾性命在此﹐你敢来取吗?”
乘云道︰“在下一来不欲乘人之危﹐二来承你曾经救治过在下﹐因此﹐在下便给你调息疗伤之机会﹐待你调息完毕﹐再斗不迟。”
甘开熙不再言语﹐席地盘膝﹐闭目调息。
你道乘云怎地没有受伤?由此看来﹐功力岂非高出甘开熙甚多?其实﹐乘云此时亦是內脏受损﹐脏器移位﹐若要他行走一步﹐也是不能。只是乘云暗中强压住翻涌血气﹐以言语镇住对手﹐令甘开熙以为自己功力比他高出一筹﹐而心生畏惧。
乘云见甘开熙闭目调息﹐便也赶紧坐下﹐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二丸止血疗伤丹吃了﹐运起师门无上功法︰內经要诀﹐起百会﹑下重楼﹐直至涌泉﹐气运三转﹐经脉无碍﹐复又运起降魔明心经心法﹐不到一刻光景﹐脏器便己复位﹐內力生生不息﹐浑身舒坦。乘云又将真气运行一大周天﹐然后收功﹐睁开眼看时﹐甘开熙亦已调息完毕。
乘云道︰“庄主还可再战否?”
甘开熙道︰“公子就不怕本帮主內功复原?”
乘云道︰“庄主与在下打斗这许久﹐在下对庄主內力武功皆已有所了解﹐以在下看来﹐庄主功力虽高﹐却还是比在下差了一点。”
甘开熙道︰“哼!即便你稍高一点﹐要想胜本帮主﹐还是万难!”拾起地上穿天镞﹐走到洞穴正中﹐道︰“来!有什么招数﹐尽管施为。”
乘云道︰“庄主﹐在下有一言﹐不知愿听否?”
“哦?你还有何言?”
“庄主现今孤家寡人﹐复国之梦己成泡影﹐不如就弃械投降﹐在下保你性命安全﹐如何?”
“呸!朱明欺我祖上孤儿寡母﹐诱骗降顺之后﹐却将先祖遣送蛮夷之国﹐永不许回中原故土﹐何其恨也!而今﹐你等杀我亲儿﹐又杀我女婿﹐此仇不共戴天!”甘开熙说着说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手起一招后羿射日﹐杀向乘云。
乘云撩拨得对方盛怒﹐正中下怀﹐乾坤圈一起﹐急架相迎;乘云此时心无滞碍﹐意念到处﹐随手都是招式﹐一双乾坤圈﹐或使剑招﹐或便拳式﹐变化无穷﹐;反观甘开熙﹐来来去去﹐还是那穿天镞的套路招式﹐早被乘云瞧在眼里﹐了然于胸。
甘开熙越打越是心惊﹐忖道︰“这小子不知何处学得这般怪异打法﹐招式层出不穷﹐似无重复之招﹐如此下去﹐岂不落败?一念至此﹐将牙一咬﹐运起十二成三际神功內力﹐使出最后一招必杀绝技︰神箭无敌﹐将手中穿天镞一甩﹐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啸声响起﹐那穿天镞如电闪一般向着乘云激射而去;穿天镞方才出手﹐甘开熙猛跨一两步﹐双掌齐出﹐两道狂飙拍向乘云。
乘云一见﹐气纳丹田﹐大喝一声﹐双圈齐出﹐正是师父所教圈法中绝招流星赶月﹐左右双圈脫手飞出﹐一前一后﹐疾若流星﹐前圈与穿天镞一碰﹐竟然被它磕飞﹐可见其势之强劲无匹;后圈紧接着再向穿天镞一撞﹐双双掉下地来。乘云双圈甫一出手﹐双掌一推﹐使出天罡拳中最后一招杀着罡星归位﹐此招只有一着﹐全无变化﹐一道劲力紧跟着双圈﹐推向甘开熙。
四掌一抵﹐如风雷激荡﹐天崩地裂﹐甘开熙被掌力一推﹐飞出数丈﹐撞在岩壁上﹐叭地摔在地上﹐五脏俱碎﹐筋骨断裂﹐口中鲜血狂喷﹐须臾之间﹐气绝身亡。
乘云亦被这股狂飙狠狠地甩到岩壁之上﹐掉下地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乘云悠悠醒转﹐呼吸微弱﹐但觉头痛欲裂﹐五內如焚﹐口中干渴难耐﹐身子却动弹不得。意识模糊之际﹐乘云似见到采薇跑将过来﹐向他呼叫﹐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楚。乘云想大声呼叫﹐却叫不出声﹐脑中一痛﹐又昏了过去。
待乘云再次醒来﹐洞外已是漆黑一片。乘云觉着身躯象是不属自己﹐灵魂已然出窍﹐突然腹中一痛﹐一股血气涌将上来﹐乘云吐了两口鲜血﹐意识竟然渐渐清晰起来。
乘云欲翻身坐起来﹐却是力不从心﹐根本动弹不了﹐只好就此趴在地上﹐试着运功检视伤情﹐只是意念往丹田中一提﹐却引得腹中剧痛﹐只索罢了。
乘云在地上伏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雨声传来﹐将乘云唤醒﹐乘云睁眼望向洞外﹐只见洞外下着大雨﹐天已亮了﹐山风将雨水吹将进洞来。乘云看见雨水﹐一股求生之欲升起﹐挣扎着爬向洞口。乘云所处之地﹐距那洞口不过十数丈﹐乘云不知爬了多久﹐中途昏迷了多少次﹐待到爬到洞口﹐天却又黑了。
乘云以舌舔着洞口积水﹐精神稍振﹐勉力翻身坐将起来﹐便即运起內经要诀上之法门﹐又引至全身五脏六腑剧痛不已。乘云想起师父所教金针度穴之法﹐心中大喜﹐忙去怀里一摸﹐摸出一个小布包。乘云颤抖着双手﹐将身上碎裂衣物扯去﹐祼了上身﹐按师父所教﹐用金针一一扎入身上穴位﹐金针刚一扎完﹐乘云便觉体內气机流动﹐丹田之中有气聚集。
乘云大喜﹐将怀中小瓷瓶中疗伤止血丹吞食了两丸﹐便即盘膝坐好﹐运功疗伤。不知过了多久﹐乘云睁开眼来﹐自觉伤势略减﹐便试着站起身来﹐方才走得两﹐终因两腿无力﹐又摔倒在地。乘云喘息一会﹐又盘膝运起功来。
不知又过多久﹐乘云练罢內功﹐感觉稍好﹐腹中却饥火地升将起来。乘云忖道︰此处无水无食﹐难道真个要被困死在此?想起师父师娘﹐玄灵﹑采薇等人﹐心中难过起来。
乘云出了一会神﹐心道︰“且先将內力恢复了﹐再想別法。”心意一定﹐便又运功疗伤﹐只是內力时强时弱﹐脏器难以复位﹐內伤终难得好。
乘云在洞中不知时日﹐这日练罢內功﹐双臂似乎有些力气﹐于是到那洞口中趴着往下一看﹐只见洞口之下﹐云遮雾罩﹐深不见底。乘云仰臥洞口﹐将头探出洞外﹐向上一看﹐只见上面是光滑的岩壁﹐那岩壁足有十数丈高﹐之上便是山巅﹐那岩壁之上连一根藤蔓也无﹐欲要攀登﹐比登天还难。
乘云缩回洞中﹐在洞中缓缓踱步﹐却是无计可施。忽然脚下踢着一物﹐乘云定睛看时﹐却是甘开熙所用兵器穿天镞﹐乘云心道︰那甘开熙吹嘘此物无坚不催﹐不知真也不真。拾起穿天镞﹐随手往岩壁上一插﹐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穿天镞竟然没入岩壁数寸之深﹐而乘云好象并未如何用力。
乘云大喜﹐心道︰果然是件宝物。突然灵光一闪﹐喜道︰有了!何不如此!
数月之后﹐湖州辖下﹐太湖湖畔﹐一个叫春怀的小村﹐湖边一个山岗上﹐立了一座新坟。那坟用上等花岗岩石砌成﹐墓碑却是用整块汉白玉石制成﹐碑上刻着︰明氏孤女讳怀春之墓﹐落款是︰乘云泣立。
坟前站着乘云﹐乘云身后站着采薇与珊瑚。
乘云向着坟墓祝道︰“春妹妹﹐云哥答应你﹐带你到江南来﹐然后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今虽然天人永隔﹐人鬼殊途﹐然而你我初衷不变。这里风景如画﹐正合妹妹安息﹐我也在此结庐隐居﹐守在妹妹身旁。愿妹妹早升天国﹐来世不再受苦。”
祝罢﹐向着坟墓深深一躹。
珊瑚在乘云身后﹐泪流满面﹐低头饮泣。
采薇走上前来﹐挽了乘云的手﹐道︰“哥﹐怀春姐姐走了﹐还有薇儿﹐薇儿就跟在哥身旁﹐永远陪着哥。”
乘云转头望着采薇俏脸﹐点点头﹐道︰“好!”拉着采薇的手﹐望向太湖。
此时晚风拂动湖畔柳枝﹐霞光照在山岗上﹐衬着一双身影﹐渐渐地隐入薄暮之中。
(全书完)
上一篇文章:《御寇群英录》 第五十九回 夺五关群雄争先 斗贼酋乘云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