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屈原:我的精神炼狱》(上篇之二)
《乞丐与偶像崇拜》
过去的人们最害怕死后下阿鼻地狱
他们去寺庙烧香上供,贿赂佛祖
有的人还把佛像请回家里供奉
他们吃斋念佛,就像后来早请示晚汇报一样
/
乞丐最省心的工作
是闭着眼睛,在自己面前摆个饭碗
那多有尊严,搞不好
还有香客在面前下跪
把他当得道高人
/
佛祖其实是我们对自己内心的欺骗
吃省手饭,懒得连最基本的思考
都不想做
还想活出个什么人样?
死后怎么在另一个世界上天堂?
/
啊——呸!我不同情那些
利用我们的同情心的人
他们就是躲进寺庙
一辈子连媳妇都不用找
也不用担心断子绝孙的问题
那些安心收受贿赂的人及其背后的神
其实没有良心
《无分别心与共产主义》
我们服膺于共产主义
在那个大锅饭的社会
人不必像现今这么累
只需按需生产、按需分配
就能解决一切社会问题
/
我们都变成一样的人
消灭了所有差距
就不必为不平而鸣
思想会停止突破局限的活动
语言也没有高低可谈
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人都变成了二流子
/
这个无差别的世界
活着的人都在熬日子
就像众多没有区别的尘土
失去了思想的动能
闭着眼睛也是在天堂做梦
/
共产主义的人都是活着的神仙
他们太清闲,没事干
就会炼丹
他们会不会把不听话的人都炼成时间?
经过共产主义的磨练之后
我有了洞察真相的眼睛
/
其实,在共产主义来到中国之前
中国人已经在艺术的实践里
接近了天堂的存在
他们不是表现痛苦
而是表现没有知觉的山水
他们的神明都闭着眼睛
那是一种不足为他人道的享受
/
佛教我已经说过
那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乞丐
那就说说道徒
他们最终的悟性都是无分别之智
那不必费脑子
只要抹去芥蒂,磨去棱角
/
你知道圆滑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中国人的美术为什么
跟兵马俑不一样?
他们从不为那么细致的差别雕刻
秦人已经失去了那种发展的可能
道的最高智慧不是科学
《梦与雪》
现在,这个作梦的世界比那个睡着的世界稳定性更好
那个高悬在每个人头顶、分不清左右的炙热的圆圈
似乎在对每一个人说:“你现在幸福得很”!
而似乎进入梦境的人都对它怀着宗教一样的感恩
他们在自家的门扉上,把福字倒过来贴
一心表示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臣民
这个情况好像乔治·奥威尔也写过一样
不知他那农场里实行自治的动物们后来怎么样
它们的自由应该不是被集体送进屠宰场
/
如果这个天能像它在台上意志坚定地表示的那样
它要下雪,要下大雪
我的心情也会好一截
如果雪能掩盖一些罪恶,就像道路两旁贴满的核心思想
宣传的那样,我也会真诚,与它们嬉戏打闹
但是欢乐太短,不能雕刻
它们怕太阳的光芒一寸一寸地刺进心窝
痛感这个世界不是新的
它们的美总是这么浅薄,不理解暴力,一点即破
《常宏亮的述职报告》
铜川的这场雪下的讲政治,讲大局,体现了四个原则:
1、规范有序。北京下过,富平下过,铜川才下。
要是北京、富平还没见雪,铜川带头下雪不像话,
不像别的城市,跟着首都、富平一起下,
甚至还下在首都、富平之先,不懂规矩,目无领导。
2,适度适量。围着“不 排场,不攀比、不奢靡”,
适量就好,北京、富平有了,宝鸡也有了,但排名不靠前,
不超过北京、富平,真所谓既隆重又节俭。即规范又有序!
3,普通低调。铜川的这场雪,低调,普通!
不扎眼,不出头,不猥琐,不奢靡,让闹人的社火休息啦。
4、接地气。这场雪在空中是雪,落地是雨,充分说明下的接地气,
符合群众路线教育要求,既不是高高在上的官僚主义,也不是只有雪花的形式主义。
既静化了空气,促进了农业生产,又符合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要求。
好雪!好雪!
《渭河治理》
喊了多少年的渭河治理,河滩上那些从漕运明渠
及其它渠道下来的污水,经过一个个沉淀池
在河道与真正的渭水阴阳相隔
形成滋生苍蝇和蚊子的湿地
在第二座横跨渭河的西铜高速公路桥下
这些废水才与真正的渭水汇合
/
因此,在那巨大的出水口管道前,慢慢堆积
表面如铁锈般发黄,仍然坚持不破的泡沫
那里面肯定有货币超发引起物价不断攀升的后果
肯定有资本恶性竞争导致环境污染不断加剧的恶果
肯定有商人的黑心,肯定有都市人跌倒也扶不起的道德
以及官场与经济生活中隐蔽的丑恶内容
像重金属那样的毒性不知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
才能被彻底排除?
/
在这个重商的社会,在权力和铜臭的熏陶下
哪里来人品大爆发?
我问那个站在挖掘机旁边,脸上被河道的风吹得
有些蜕皮的包工头:这些池子里可有鱼?
他指着远处那只孤单的灰鹤说:它也在探究这个问题
你得相信河床的清洁能力,臭水沉淀以后清多了
政府就是钱多,年年洪水一过,这个工程又得重做
《为人民服务》
我不抽烟,也不反对别人抽烟
我讨厌与我谈话时他们对我冒烟
我还得装着烟到处敬烟
因此,一打开窗户到处都是雾霾
所有真相都是云山雾罩
这也叫为人民服务?
/
我们不能说亮话,得在酒桌上猜
他们那藏着的手,到底能出几根指头
在这个国家不能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脸色特别难看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不是自上而下建立了利益的盘剥机制
也不是有权有势的人把持着司法和行政的大全
也不是分配不公,坐享其成
更不是潜规则一旦形成,一般雷打不动
/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不仅仅因为人情和关系网的开支越来越大
也不仅仅因为工作调动、娃娃招工等等要塞黑钱才行
也不仅仅因为在知情人的圈子里
那些科长、局长、县长下至村长都是明码标价
需要巨额的金钱来砸
也不仅仅因为人们把精力都押在麻将桌上
也不仅仅因为那些神佛也大收信众的贿赂
也不仅仅因为拆哪要雇一帮流氓降低公摊成本
也不仅仅因为工程招投标及其它经济活动
要在背后用金钱扫清道路
/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不在于你昨天说了敏感的话
不在于你今天写了反动的诗
也不在于这首诗被某些人传阅了五百次
也不在于它被点击的量超过了五千
你就要为它变成谣言
而钻进笼子里吃饭
/
网络在我面前划了一道黄线
高院在我面前划了一道红线
走黄线我还能到马路对面
走红线,那些伤心动骨
都会冲过来
活着的这个世界会让我放下手中笔
不说一句话
那还不如直接枪毙
/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在于我们只记住令我们愉悦的事
人人都以为来到童话时代
诗人和艺术家们热衷于涂脂抹粉
塞满耳朵的都是不切实际的音乐
再不会有伟大的安徒生
让真相在暗夜里发出火柴那样的光明
/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在于我们所有的观念都给权力的寻租和物质的崇拜
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贪污腐败已成大气候,处处都有大面积的崩塌
好人越来越难做,正直已经寸步难行
/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以一人之力对抗集体,只能徒呼奈何
以亿万之意志结成邪恶核心
而不自知,不自醒,那才真正可怕
旧作《在赵家塬遥观建中运动会》
如果谣言能逼出真相
我也不用追踪那些围观的喝彩
加油!道路旁有五百双眼睛
被双目点击的次数
不能超过五千次以上
高院在终点划了一条红线
/
在监狱,我的导师埃兹拉·庞德
写出了伟大的《诗章》
困难的阅读习惯在入睡前
只记住其中关于中国的言谈
“那石头的佛像能催眠”
还有一句直击中国的文字狱
“没有广播自由的言论自由等于零”
/
网路上的加油声戛然而止
撞击终点红线的运动员
被不同的罪名架了起来
那些讽刺国庆节的敏感数字
还没出格表现,就被纠察
请去喝茶。大门外有警戒线
为不听号令的文痞们准备了
可以平躺的免费房间
/
在运动场上兴高采烈的孩子
传递接力棒时你可能在谣言的边缘
质疑公权力是危险的行为
只有和谐才是幸福的公民
记者在街上追赶避让不及的人
新闻联播每天都有感人的场面
埋头苦干才是道德的模范
《一块拒绝染色的布》
炒股炒成被套牢的小股东
反腐反成莫须有的诬告罪
真正反腐的勇士最后都会被牢狱困死
没有入罪的也会被刀子捅死
/
在信访接待站的外面
有的人举着材料在演戏
有的人穿着麻衣诉冤屈
还有的人在喊反动口号
他们的动静警醒了里面筑梦的人
/
我不止一次看到防暴警察在我身边把人架走
我们这些老实人只能悄悄说过去的黑狗子
回到旅社再看新闻联播
就觉得那些正人君子特别讽刺
那里面播音员坚持面带笑容
她们也清楚那背后的手段不能上台面
/
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
哪有拒绝染色的布?
我们没有打下根据地,怎么搭救
在污水里挣扎的后代子孙
我抢救一两行诗句还行
在不断下泄的污水里
顶着宪法也会被那个蓝天溶化
《国内的网路环境还算好》
国内的网路环境还算好
我在香港的凤凰网开了一个博客
我的诗歌好多都通不过那边的审核
因此,我得经常把国内可以公开的网址
告诉那边负责审核的人
可还是通不过
海外的华人更爱国
他们见不得你揭露身边的罪恶
/
爱屋及乌的态度我们这边也有
不要跟我说国外的政治开放程度
好莱坞才是意识形态的垃圾
看了那些娱乐大片我还同情他们
被枪支泛滥威胁
多亏凯恩斯主义把政治的红利
还能分一杯羹给穷人
开动机器滥印美元
那是在祸害全世界
我特恨那些拿中国的外汇储备美国债券的
败家子。政客无德远甚于制度之恶
/
话说回来,不靠拳头而靠舰炮
这有失骑士风度
联合国的制度不是依靠牛仔建立起来
当中国的英雄们变成少数
政治的合法性就会动摇
你今天摇旗呐喊了没有?
今天能吃上干饭
我们已经满足
今天不会有人让你写检讨
中国的小皇帝们还是太闹腾
雨林 (2015-03-21 11:25:12) |
读先生的长诗, 心里有震动。 猜想先生一定还有其他作品, 果真在网上找到了。 尤其喜欢写母亲的那些。 希望你常来文轩。 |
钱晓强 (2015-03-22 06:02:55) |
谢谢评论!我写的这首后面还会写到母亲。敬请关注。 |
钱晓强 (2015-03-22 06:11:02) |
《渭水屈原:我的精神炼狱》(上篇之三)
《黑白颠倒》
最近因为写作,黑白颠倒 半夜爬起来,心里没鬼 登上QQ一看,前河站已经静悄悄 只有白天,宏德把我对先贤和社会的不满的 那些诗,贴在上面 / 志良同学说:中庸的态度没有瞻前顾后 我当时不再线,没能愿闻其详 我俩站的角度不一样 他在陈家山,我在铜川 中庸肯定前进了一大步 我们现在不是原教旨主义 孔子学院是我们国家面向世界的软实力 / 孔子向前只看到尧舜禹和周公旦 三代圣王实行的是禅让制 那里没有部落势力打破平衡 历史也没有湘妃落在斑竹上的泪 舜死于南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败仗 / 孔夫子和他的徒子徒孙以及隔代的 精神遗传,都是学究天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个太平就是我们的先人忍辱跪着 没有被外族绝种 / 孔门中人在道德上自以为绝对正确 所以,一级一级向上跪着的伦理 绝对没有问题 从伦理出发,所有问题都要 两面碰壁,掐头去尾 只有中间落在地上的那一段可以实用 这就是中庸,是真理落在伦理里的委屈 / 他那个社会实践,左右都划了不能逾矩的 红线。就是头顶还压着一横 那就是天。天的儿子都是天子 天子处理问题必须严格依靠《论语》和 《中庸》的原则 你看,老百姓在《论语》里都站不直 那还不是到处都是冤屈 还找不到主持正义的衙门 / 如果正直站着说话,那是离经叛道 大理寺里的那些铁面包公 肯定会判那人大逆不道之罪 你话说多了,惹毛了皇帝 皇帝会喝令武士将你拉出午门外 就地斩首 / 将轴心时代的孔子与苏格拉底比较 会有很多相反的发现 苏格拉底说:问题意识能诞生新的思想 你们人人都是太阳,我只是个接生婆 孔子说:太阳只有天上一个 地上的君王就是代表上天意志的 人间太阳。你们不要妄测圣断 / 他是圣上,他头上的皇冠前后垂下 珠帘,令他很不舒服 后面的珠帘代表他的母亲 可以在他年幼时垂帘听政 前面的珠帘代表他的妻子 在他死后可以在幼子的背后垂帘听政 总之,皇宫内院除了太监 就他一个是可以挺胸的大男人 没他允许,你不能抬起头来 见了天子还不赶快下跪,那是找死 / 现在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 要感谢那些替我们说话的人 他们都变成革命先烈 有的还不在身后的纪念碑里 他们知道反对派走得更远 / 具有原创意义的哲学家 中国只有孔子、老子和庄子 西方世界却是数不胜数 可怜古人没有今天的观天的条件 那些恒常在他们的道理里 都是无知的短见 / 所以,我要向苏格拉底遥致敬揖 他因为自己的无知才与学生辩论 他的著名论断:德行就是知识 为了避免无知的罪恶 他把伦理道德与科学的发展联系起来 使得西方世界虽经宗教黑暗 仍在对他的重新发现之后 取得了文艺复兴之后的辉煌成就
《坚白》
渭北缺乏潮湿的空气,一到冬天要防火 一点生气也没有,雾霾会埋怨西安人 在此十三朝故都不断重叠之地 随便一锹土,都会有不同朝代的骨灰 / 这个暖冬缺乏春秋战国那样的坚白 黑色的暴露总是夹带俗常来攻 我能听见的争论土气太重 就像两条快要干死的鱼 变成互咬尾巴的太极 / 只有水不是简单的循环 它的智慧不只是向低处流 它还会变成水蒸汽重返高空 它的河流不会迷失大海的方向 季风吹来后它的流量会越来越壮 / 古人只知下处,以为这就是百谷主 水无常形,这是替自己的良心开脱 所谓厚德载物,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植被 被水滋养之后,活得有模有样,与水不一样
《一朵奇葩》
此时水很冷,阻止我投入的冲动 沙很细,杂有一些黑粒 腿很累,这是丈量了我的暂住地与它的距离之后 第一次在它的身边长久停留 / 以前,我写的最美的诗篇还呆在漆水的支流——王家河 二号信箱对面的那座东山上的窑洞里有我的青春记忆 那上面的梯田多已荒弃,侧柏的成活率也成问题 / 自从长腿鹬在王家河给我留下深刻影响 它们南飞之后,再没有从水里找见它们的羽毛 从东风机械厂沿着王家河下行一千米会见漆水 它穿过铜川这座煤炭资源枯竭城市,颜色恰如其名 / 曾经,我是渭水的支流的支流——漆水拒绝的 一个倒影。不是因为颜色太黑看不清面目 而是那些浑水只会东拼西凑沿途的风景 反映着与古人的诗词完全相同的内容 / 那些虚情假意堆积过久,他们久闻不觉其臭 一旦我指出他们的抄袭局限缺乏社会的良心 他们反而嫌我是一个以诗危害朝廷的愤青 / 本来与那些只会模仿古人诗词的诗人们混迹 已足够让我恶心。再被他们踢出诗词学会 还是有一股恶气需要吐出去 / 现在,渭水也没把我放入眼中 因为我不是省作协的会员,它拒绝与我签约 因此,至死我也不会随大流,进行体制內创作 我只能选择在岸上越来越坚定地为正直活着 / 对渭水来说,几千年灌溉关中平原,已足够让它疲惫 再负担孕育一座超级的西咸大城,更让它厌恶 它不在乎再淹没一位抑郁寡欢的傲岸诗人的身影
《致作协》
不能进入那个协会,并不是我的耻辱 一个比你们所有人都优秀的诗人 不需要你们的肯定和物质奖励 / 如果我要进入那个协会,就不是它在改变我 而是我要改变它。我会让铁凝主席让个位置 我不敢恭维作家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我要为那个协会争一个与中宣部相等的位置 / 当初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中国的问题 是农民与土地的分配不公问题 因此,主席把他们发配到农村去 让他们向农民学习翻身做主的亲身体会 / 现在,中国的问题都聚集于信访接待站的外面 作家是不是应该站在他们中间深入体验? 那些小资情调、那些华丽的幻想,都是闲得扯淡 他们也不嫌蛋疼,还是那么矫情
《纸上谈兵》
这是自命不凡!如果诗人附庸风雅 只说以前诗人说过的话,那不过是小儿科 / 真正成熟的诗人是他潜心不同领域 用不同的身份,说着撼动山岳的活 他那细节的独特,足以复活被历史的岩层镇压的蝴蝶 它的翅膀的扇动,足以引起蝴蝶效应 / 语言在他手里就是魔术,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全靠与万事万物构通的本能 在大爆炸的过程中,它们没有完全被动 我们的艺术本能迟早会带领我们见到最高的神明 / 你看,纸上谈兵,我比赵括还凶 他在敌人的包围圈里犹豫过久 又做了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集团自杀冲锋 在吃掉战马和老弱伤残之后 聚集起的最后力量,全用在冲锋的路上 因此,我要向杀谷里仍然拒绝腐化的骨头致敬 |
梅子 (2015-03-22 11:25:31) |
如果您的作品分开来发表,每次发一个主题,那就更方便阅读。 谢谢分享。 |
钱晓强 (2015-03-23 13:57:23) |
这些诗互有联系,还在在一起吧 |
钱晓强 (2015-03-23 13:58:23) |
《渭水屈原:我的精神炼狱》(上篇之四)
《太极图说》
我身后的金锁关挡住了 来无踪去无影的狼骑 我的前哨阵地在焦坪 向北最远出行到黄陵 那里有汉武帝的挂甲柏 / 去四川贩运桔子那年 过了剑阁,看到两旁的古柏 形容诸葛亮的功劳 怎么能用鹅毛 西南之地是不下雪的 / 李特当年随流民过关 他想到的是武装割据 项羽就是当年看到秦始皇的做派 想到取而代之 蜀中大大小小的政权 历来都是偏安 / 蜀中人多,但是侵略性很少 大米太白,缺乏麦子里的反抗元素 缺吃少穿,西北从来不缺英雄汉 相对于南方而言,全国性的政权 也只有朱元璋向北成功 蒙古铁骑给他们上过血腥的课 文人的骨子也硬了起来 与后金坐下来谈判很难 / 深宫的制度总是皇帝最脱离实际 说一千道一万,处于思想核心的那个人 还不如太监。 太监丢了弟弟,没有后代,都是变态 在政权的中心,他们与文官形成太极的两端 围绕一个皇帝斗来斗去 / 武则天也有一个太极难题 她姓武,她的儿子姓李 政权给谁都是难题 她把两姓叫到太庙 让他们发誓和平相处 但是,她还没有死 就被大臣和她的儿子赶回后宫 / 女人不能主太极 太极太阴的一方也不代表女性 围绕皇帝,中国的男人负阳背阴 刚柔相济 那些自信来自他们腹部的丹田部位 那是一股气,显得不男不女 / 文人应该看看周敦颐的《太极图说》 如果你掉进那个漩涡 感觉那向下向无极拉伸的力量 那就是理学 主旋律给我们带来困惑 现在的核心向古人借用太多 还没有完全柔和 / 还没有充分燃烧,就放出雾霾 留下的都是渣 资本还在背后运作 精华的部分都变成电流 古人只要看见天空的闪电 就以为人间的不平引起了天庭震怒 大发雷霆
旧作《蜀道》
恼怒多矣,至清之水在无人之处 养一株景矣,漫山毛竹育熊猫稀世 如此人口大省养一尊大佛足矣 我驱车匆匆而过,赶生意 沿古人多次进军之路,得陇而望蜀 / 如孔明六出祁山,遥遥剑阁阻矣 蜀人多哀。哀与矮同,然则生意通 / 在多山之野,就灯如史。计不出古人 言不从当世,多灾、多难、多累 可谓蜀道难。路过落凤坡,或一旁的栈道 曰:往矣。自白帝城而下江陵,归路 一晋而复耳。次为治乱,生意吉也
《我与张涛》
我在一个兵工厂里一干就是二十七年 刚开始,我就像一块愤怒的石头 这是与我同班同组住单身宿舍对门的工友张涛 在他的篆刻作品里对我的形容 他知道我对传统文化政治历史以及现实有很多不满 只是不知道在诗中如何表达 直到那年夏天我写了二十万字的《精神批判》 / 真怀念那些旁晚在街边伴着树影与他驳难的日子 我需要一个对手不断用质疑激发我的斗志 我知道我的理论漏洞太多,有些问题 不能一棒子打死,有的价值还需要传承下去 那时,我们就像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在一场场搏斗里像比特犬那样亮着牙齿
《比特犬》
其后几年,我不可救药迷恋美国比特犬 它们有战斗的欲望和永不服输的性格 我在铜川公园办了一个斗狗场 逢年过节也有斗狗表演 与我交往的犬友都是楞头青 他们身上有着我们那软弱的文化难以驯服的血性 / 我通过网络向外地贩卖的比特也不下百条 它们在外有胜绩也有败绩 也有完全失去战斗意志 我有时安慰自己,我这是向中国人的红色喜庆 输送真正的渴望胜利的本能 / 人家热爱足球比赛,不就是在争 一个千载难逢的生存机会 人类的历史还深处丛林地带 解决领地争端,有力量时候 就应该先打过以后再坐下来慢慢谈 / 虽然朝鲜战争我们没有占便宜 打印度阿三还丢了藏南 但我佩服老毛的勇气 这个坐江山不输秦始皇的人 提高了我们这个民族应对挑战所必备的内在品质
《暗黑经验》
一九九三年的那个春天,一块火热的铁屑突然拜访我 它一下刺穿了我的眼角膜 我不由自主对这个世界的美闭了眼 当时,我在心里大喊:陛下啊!您仍需努力 使高雅的隐士变浑,使官场变黑 周围都是狩猎的人,左右一排排扇着翅膀的军队 这是事后我写在《遭遇工伤》里的诗句 此后停笔多年。我不能再粉饰这个世界 / 还有谁叫我倒霉,把我送给头上的伤痕? 也许我就是那个被命运诅咒,到处碰壁 在尘世捞不到任何好处的诗人 / 这是不幸把我塞进这个暗黑世界的副本里 只有不断杀怪,才能祭炼灵魂 我是自我思想的怀疑论者,就是不断自杀 又不可思义复活的那种 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仅凭掌握微末之技 及一两条真理,怎能开启征服? / 我的命运,不允浒任何帮助过文王的神仙出来助阵 当我的成长足以强大,智谋百出,像已经入圣的曾剃头 统领着湘军,把长毛杀得一个不剩 它才允许我成为那个啸傲千古的诗人的化身 才能足以承担这个民族精神蜕变的历史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