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
《世界华人作家》杂志2013年第二期
融融
1.
雨还在下,细细的,好似一条条透明的蚯蚓,贴在公寓的玻璃窗上扭扭曲曲往下爬,已经爬了一个下午。楼外空荡荡的马路好像破碎的镜子,折射出乌云和公寓的倒影。
女人抱著双肩,坐在窗边的靠背椅子上,侧着脸,目光被拥挤的雨水挡住,看出去一片模糊。她已经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华灯初上时,外面的黑暗挤进房间,空气湿漉漉,更加阴沉,爬在她脸上的几点光影,不一会儿,就被夜色覆盖了。她还是坐着,一动不动。突然一道亮光,火龙似的,从楼下往上蹿,烧灼了她的瞳孔。车轮穿越水塘的冲击声,竟然像一根长针穿越重叠的雨帘刺入她的耳膜。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盲目地走了几步,又回到窗前,拉拢窗帘。
她没有开灯,坐在老地方,与外界隔着一扇玻璃窗。玻璃窗也被埋在黑暗中。到处都是黑,像蜘蛛网一样,笼罩着她周围的一切。她反而有了坦然的感觉,好像变得轻飘,肉体不存在,只留下灵魂,自由自在。她对黑夜的希望就这么简单。当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她觉得黑暗真的十分可爱。如果黑夜像一滩墨水,能够抹去记忆,抹去那段不该发生的事情,该多好!她自言自语,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
……。她抱紧了肩膀,下巴顶着弯曲的手臂,锁闭双唇,咬紧牙齿。这是她的私事,只能在黑暗中铺展开来,没人看见。
明天,是她启程的日子。飞机从纽约出发,到旧金山,转机到东京,然后飞北京。
这次旅程,给她一个摆脱的机会,逃之夭夭。或者说,藏起来;或者说,扔出去。反正,快刀斩乱麻,终止每天面对。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但是,为什么如此挣扎,如此坐立不安?她不是要抹掉这段记忆吗?为什么往事愈加鲜活,像洪水一样,喷涌而来?她想把时间掐断,让启程永远停在一点上,不要靠近。她想了一个下午,捏紧了十个手指头,不去看,不去碰电脑鼠标,那个要命的控制器。
电脑在写字台的左边,只要一打开,就会捅破黑暗,在墙壁上留下光芒。那种清清的萤光多么令人留恋!一个月里,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电脑打开,玩到晚上力不能支才关上。那是一个空旷的无拘无束的灵魂世界,不讲究年纪。不在乎长相,是未开垦的精神原野,给生命接上能源,从零开始,重新活一遍。
人与人之间,一旦心灵相通,不需要多费口舌。一句话,几个字,就像幽灵似地,相知相吸,相逢恨晚。他们聊文学谈诗歌,好像在攀登一架空洞而崇高的云梯,摇摇欲坠却魅力无比。一步一趋,走到一起,烫字烈情,清澈透明,披上一件虚拟的外衣。明明看见了毁灭,却甘心情愿。
网络公共论坛,只认文字,不识人品。如同一个巨大的乐谱,一个音符,天涯共鸣。攻击,嘲弄,谩骂,讥讽,噪音四起,明星来自污泥,却没有荷花的脆弱,不堪一击。一万多字的诗歌评论,署名“湖底”,犹如雄伟的交响乐,震撼心灵。她的眼睛亮得像宝石一样,鼓掌,喝采,跟帖赞同,用了笔名「流星」,并在结尾加上了:“请和我联系,这是我的邮箱地址”。一般来说,通了E信以后,交换电话号码,双方愿意的话,就可以在网下见面了。如果湖底马上来E信,也许他们就像茫茫E海中的普通人一样,成为好朋友。湖底没有回信。他活跃在公开的BBS上,如往常一样,和她对话,讨论诗歌和文学。难道他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留话?
她萌生许多猜想,越加注意起来。正在这个时候,湖底在一篇锋芒毕露的文章里提到了她的名字:前几天。看到了流星小姐和我相同的观点,不免令我吃惊。她一定阅读了大量的现代诗,想必是个学者。
她哈哈大笑,写了个顽皮的跟贴:误认草包为学者,谬也!鄙人从来不读书。
把贴输入以后,她特地返回主页,检查是否贴对了地方。当她看到那句笑话不偏不斜地落在湖底的文章后面时,放心而且得意地笑了。
就在那天晚上,她收到了湖底的E信,问道:白痴,为什么要给我地址?
她回道:我给你地址了吗?不记得了?你是谁?
回信说:流星逃不了堕落的命运。
她不甘示弱:谁不堕落?伪君子。
在看到“白痴”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抽动了一下,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这种话是不应该随便说的,就像自己骂湖底“伪君子”一样。但是,能说这样的话岂不意味著双方的自信和默契?四十多岁的她忘记了年纪,像个淘气的孩子。萤幕上跳出的一个个方块字就像一群小猴子一样充满了活力,胡作非为。
他们就这样互相挖苦攻击,唇枪舌剑了一番,几分钟的时间里,把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统统收拾干净。好像两只黑蜘蛛吐丝吐到唇贴唇,把蛛丝衔接起来,衔接到没有距离没有痕迹。然而,巧夺天工的心灵默契却让他们沉默以对,说不出话来。不该说的都说了,该说的不能再说。双双心知肚明。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她打出无数的星星,******
他回她的是流水符号:~~~~~~。
这又意味著什么呢?她不知道。符号来,符号去的,心里掠过一阵惊慌,知道流星真的要堕落了。她该如何收场?该不该收场?
就在这个时候,湖底终于说了正经话,写道:想看你所有的作品。
所有?她抿嘴笑了,再开一次玩笑:我没有作品。但是,发送之前,手指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突然觉得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
她删掉,写了这样一行字:都在抽屉里,我可以传真给你。
他居然认真起来,写上了传真号码。
不是美国的电话号码,她感觉到了距离,此人远在天边。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2.
网络是宇宙的倒影,无边无际,包罗万象。上网寻找一个人的作品,犹如大海捞针,对网龄很短的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找到了湖底给的网站地址,但是没有找到他的作品。于是,湖底写来了很长的导向步骤,一步一步地引著她走。她觉得自己好像小姑娘似的,被牵着手,游览陌生的风景。
林一峰,工程专业,在日本一所大学里教书。这个大学的网页里有许多湖底的论文和创作。有中文也有日文,文学是他的业余爱好。
她没有自己的网页,只说自己在美国,不说还有一个月就要回大陆了。传真机支支吾吾地发了几篇诗作过去。她却像做梦似的,一幕一幕开始幻想。
天下有才华的人多如牛毛,各有千秋。她最讨厌死读书,把别人的东西搬来搬去,东拆西拚,最后贴上自己的标签。湖底与众不同。有尼采的气度,字里行间透露出未加雕琢和修饰的野气。尤其是选读了他的一些作品以后,更觉得这个人活脱脱是自己灵魂的写照。
发现湖底,着实让她对自己大吃一惊。原来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藏着一份野心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她是在湖底的网页上发现他的电话号码,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都有。她感觉到了时差,湖底在地球的另一边。虚拟和真实的转换竟然是如此急不可待。她有理由打过去,因为没有得到下文。那里是早晨。她手忙脚乱,连国际区域的号码都忘了拨。电话没有拨完,“嘟嘟嘟”地叫了起来。吓得她慌忙扔了电话,扑到床上喘大气。
第二天,她留了自己的电话给湖底,希望他打过来。结果,像当时留信箱地址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无精打彩地趴在写字台上,好像丢失贵重的东西。脑子里转来转去,把整个过程回忆了一遍,实在找不出湖底不来电话的原因。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的,即便互相攻击,也充满了乐趣。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使得湖底在关键的时候举棋不定呢?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大海里游泳,海里都是白纸。海风吹过来,白纸纷纷扬扬地满天飞舞。白纸的后面,有一个男人,正在从传真机里取出她的诗歌,看完了以后,放在唇上亲吻。
……
她就这样惊醒了,吓出一身冷汗。她披上睡袍,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冰块喀嚓咔嚓从制冰机出来时,好像一种听不懂,却能意会的语言。她对自己说,应该适可而止了,网上网下,就像天堂和地狱一样,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有夫之妇怎么玩起了这样的游戏?如果真的打通了电话,接话的是个女人怎么办?湖底不知道明杰去了大陆,他怎么敢毫无顾忌地给陌生女人打电话呢?
水喝尽,冰块还留在杯底,她再灌了一杯,捧在手中。冷冰冰的感觉从手心传向全身。我真傻呀,竟然傻到把虚拟的网络当真!两个无足轻重的灵魂相撞了,闪电了,什么都留不下,却在心里刻上了堕落的痕迹。值得吗?
她想起了明杰走的时候,自己也是抱著双肩坐在窗旁的椅子上,窗口射进来明媚的阳光。明杰从背后走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一个月,罗娜,你觉得很长吗?
她说不上来。平时的日子天天如流水一般,不要说一个月,一年又一年,一眨眼,他们已经在美国住了十五年。可是,没有了明杰,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了味道。就拿这金灿灿的阳光来说,突然觉得特别柔和特别明亮。她好久没有这样去仔细地品味生活了。
这是他们夫妻的最后一次拚搏,本来不需要。儿子读大学的第一年,他们省吃俭用负担了他的学费。后来,年年拿奖学金,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明杰是在过了五十大寿的生日后走的。他们相差两岁,眼睛一眨,她也快五十岁了。本来,殷殷实实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很安全很平凡。要不是突然间出现美国电脑业裁员,他们准备就这样过到退休。就在这时,明杰得到了一个比美国收入更丰渥的回国机会。
她就是为了和明杰天天取得联系而上网的。明杰忙得要命,每天来E信汇报工作进展,后来,一个星期来两次。现在E信也免了,通电话代替。忙啊,忙啊!忙到周末通一次电话。也有遗忘的时候,她不在乎。她上网,遇到另一番风景,热闹啊,新奇啊,交友啊,爆发性的喜悦不断,所料不及。
杯底的冰块都融化了,还是冰冷冰冷。一口水到了嘴里,她含着,不咽下去,水温在口中提升,提到暖洋洋的程度,心头也跟着暖和起来。她庆幸自己没有拨通湖底的电话,也感谢湖底没有来电话。否则,谁都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么远?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如果自己是男人多么好?他在日本,我在美国,性别在如此遥远的地域里有什么捞什子的意义?我们不就是在文学上有共同语言吗?文学!对啊,为了文学,没有必要终止联系。
那么,就把自己当作男人好了。她这么想著,想了两天,想和湖底接上联系的愿望终于死灰复燃。两天后,她忍不住又打了电话,不过,是在问询台的帮助下,加了区域号码才打通的。
因为打得早了一点,湖底还在睡觉。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沙沙哑哑的,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她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湖底用日文问了几遍:喂,喂,你是谁?
她几乎想挂掉,突然蹦出一句英文:回去睡觉吧,对不起。
流星?他叫了起来,笑著说,是你吗?
睡觉睡觉,不打搅你。
不打搅,不打搅,我应该起来了。
对不起。
再多说一遍“对不起”,我就把电话挂了。你要我挂掉吗?
嗯,
.……不要。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3.
本想以一个无性别的文学爱好者的姿态与湖底通电话,可是,一旦接通,就变成谎话,变成了欺骗自己的理由。好像命里注定,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只能是一个撒娇,乖顺和温柔的小女孩。
湖底说,诗歌写得真美。
骗人!
哪个大学毕业的?是中文系吗?
不说。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不知道。
告诉我一些你的故事,好吗?
为什么?
想了解诗人呀!
什么诗人呀,弄著玩儿的。
以后有新诗,寄我先睹为快?
嗯。
喜欢上论坛?
嗯。
我也喜欢,真高兴遇到你这样的朋友。
我也是。
突然,湖底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她好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该上班了?那就挂掉吧!
等你啊,等你说话。湖底说。
她的脸一下子通红了,心跳不已,却又觉得甜蜜无比。她轻轻地说,你要听什么?
随便,只要是你的声音就行了。
邀请你来美国玩。
有机会,有机会。我们每年都有学术会议。
上班去吧!
没关系,还有时间。
去吧,不要迟到了。
那么,再见了?
再见。
挂了电话,她连蹦带跳跑到卧室,抱了个大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她大笑,从床上跳起来,手舞足蹈。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用压抑自己。我的灵魂啊,你就飞放吧!她跳到音箱旁,插上了一张舞曲,伴著音乐跳起来。强劲的节拍,风笛和鼓声,扭动胯部,收腹挺胸,踢腿展臂,赴前后退。跳啊,跳啊,音乐停了,换一张,继续跳,一直跳到天黑。她满头大汗,喘气不止,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到淋浴间。打开水龙头,等待冷水升温,她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面前,把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的皮肤还是那样光洁滑润,乳房饱满挺立。侧身看身体曲线,胸部,腹部和臀部,肩膀,手臂和大腿,比年轻时丰满了些,依旧不失风韵。手指轻轻地在身上走,不错,不错,你还有吸引 男人的魅力。她又放声大笑。
她用手指弹了弹暗红的乳头,沿著小腹往下摸,手指潮湿了,不由一阵脸红,羞得赶紧跳进浴池,让春雨般的热水狠狠地冲刷自己。她相信自己疯了,疯狂地回到了热恋的岁月,竟然幻想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入体内!
洗完澡,她在床上躺了好久,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魔鬼,来吧,来吧!她披头散发,挥舞四肢,一次又一次的高潮,犹如妖怪附身,令她欲罢不能。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忘记了尊严和廉耻,沉浸在肉欲的深潭中。一个人哪怕饿着冻着,家徒四壁,只要活着,还有制造快乐的源泉。这是她的新发现。精疲力尽,却让幸福灌满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正在溢出来。她要到网上找湖底,要把一切都告诉他。湖底像自己一样吗?一样失常一样疯狂吗?她把所有的新贴都检查了一遍,居然没有看到湖底的只字片言。这就奇怪了。平时,他都是在上班的时间上网的。今天,怎么消失了呢?
她要追根寻源,到其它网站去搜索,回来再检查,还是没有湖底。她想,是不是他在等我发言?于是匆匆写了几句不痛不痒赞同别人观点的话贴了上去。这是她给湖底的信号,意思是:我来了,你在哪里呀?
平常她在网上玩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完全靠身体的感觉,或者累了,或者困了。今天却早早地感到疲劳。累得眼睛睁不开。要不是为了等湖底,她不舍得放弃,像会情人似地,等啊等,等到半夜,他没有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全亮,她就醒了。以前从来没有那样早醒的。去了厕所回到床上,想再睡一回儿,可是,怎么也睡不著了。心里挂着他呢,蓬头垢面,先把电脑打开。检查E信,没有他的。上论坛查看,也没有湖底的踪迹。是自己的感觉错了吗?她了解的湖底是个热情奔放,无所畏惧的勇士。他常常使用的“明明……却……”的字句,以及不屑被人“踩著驱体走过去”的气概。应该是,一天不见,湖底要疯狂地呼喊她,而现在,他却像逃兵一样躲了起来。在她的心里,湖底始终是一团火,现实是,他像冰水一样把她的火种浇灭。难道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还是因为内心懦弱而在网上发出相反的呼声?真是那样的话, 哎,哪里值得留恋?
关了电脑,她有点沮丧。出去走走,先到海边散步,然后去超市买菜,再到麦道劳吃早餐。回到家已经中午。打开电脑,还是没有湖底。这个下午,她用睡午觉打发了过去。
一觉醒来,那个血气方刚的湖底又在她的心中活了起来。她想,湖底选择回避,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哎呀,都没有问一声他是否结婚了?虽然知道他们的年纪非常接近,他的一些旧诗反映的年代和自己相同。但是,如果他有家室,怎么可能和自己产生情感的纠葛?他没有!他没有!她马上反驳自己,说得斩钉截铁,电话中没有旁人湖底在身边。
懒得起来,她靠在枕头上胡思乱想。这一辈子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最苦的时候,因为有明杰,也平安地度了过来。她本来不用去乡下插队落户,因为明杰出身不好,不能留住城里,她放弃了自己的机会,随明杰一起下乡了。
这个湖底真有点像年轻时的明杰。明杰那时虽然低人一等,可是生命的火焰却十分旺盛。他们在穷乡僻壤靠挖野菜擒野兽种蘑菇钓鱼虾,把小日子过得比其它地方的知青好。写诗歌也是受了明杰的影响,穷得连买书的钱都抠不出来,但是,心地一片干净,两个人都留下了许多美好的文字记录。后来进城, 还有一段时期不能适应呢!
她看了看床头柜旁夫妻合影的照片,心里说,明杰啊,这次怎么轮到我了呢?当年,明杰失恋,最钟情的女同学因为他出身不好而离开,是她填补了那个空白。回城后,明杰愁眉苦脸,吃不香睡不好。上了床就像个猫咪似地往罗娜身上黏,一点不像男人的样子,好像把她当作了母亲。是她鼓励明杰去找那个女人。对明杰说,我相信,爱是没有罪过的,我知道,不是你不爱我,而是被这段不了情纠缠得不知如何是好。去找她吧,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你们还是相爱,我就接受她。明杰抱著罗娜哭,一再说对不起。她却理智地告诉明杰,如果我们对换的话,你也会这样待我的。
说来也怪,真的去了,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们好了大概两个月,明杰恢复正常了。她从来不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明杰考研究生,自己读了大学,这件事便过去了。出国以后,忙于生存,大家都把这件事给忘掉了。现在,自己也有了“婚外情”,单相思啊,没有人诉说。想到这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还从来没有失恋过呢!这个滋味真不好受!
雨林 (2013-09-22 10:53:30) |
好细致的小说。期待续集。 |
阿朵 (2013-09-22 21:27:39) |
和雨林同感,精致,细腻,跟读! |
刘瑛依旧 (2013-09-23 07:55:56) |
把“婚外情”、单相思的心路写得很细腻到位啊。网络真有这样的魅力? |
融融 (2013-09-25 22:26:57) |
多谢你们看得那么仔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