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土智子别了羊马城，驾飞舟回到中州上空，只见阴云万里，瑞雪纷飞。中州千里江山，如梨花盛开，银山银海，难以穷目。飞过乾唐镇，土智子看见了黄土崖。他想起了失踪的张妈，想起了梦中张妈受刑呼救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你在听吗？土智子。” 通话器里，传来灵智子尖细的声音。
“在听，你讲。”
“师父叫你去红灵山304号高地，不用回半崖洞了。”
“304号高地？在啥位置？”
“我把图发给你，你自己看。”
“好。”
从通话器里，土智子听见了灵智子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不一会儿，土智子收到了一张中州南部军事地图的图片。上面标出了上百个高地的位置和代码。从图上看，304号高地位于红灵山脉的南端，距离南面的蛙卵湖，还有百十多公里。显然，敌人已经占领了蛙卵湖以北一百多公里的地带。
“找到了。谢谢！”
“就是嘛，去西域半年，也不至于把分子传输系统都忘了？”童智子道。
“哪里，是西域飞舟系统太复杂。要不是亮子仔细教我，我还不会用呢。”
“臭显摆！会开飞舟有什么了不起，别忘了自己是谁！”灵智子道。
“嘿嘿嘿，没有没有。”土智子道，“前线的情况咋样了？”
“我还以为你去了西域，就把中州给忘了！仗嘛，打得不好。南域人多，毛人和野人都来了，不好对付。你知道吗？童智子的家乡——红灵山潘峰镇，几天前就沦陷了。”
“他家里人呢？”
“提前撤了。是政府组织的，都撤了。”
“童师兄呢，他在哪里？”
“带黑洞九九去红灵山前线了，刚走不久。”
“师父也在那里？”
“在那里。哎，你别啰嗦了！我还忙着呢。”
灵智子关了通话器。土智子加大马力，想尽快赶到红灵山。西域飞舟在他的驾驭之下，像一只雄鹰，飞过阴云覆盖的横贯山，很快地来到了中州的南部山区。不一会儿，土智子和中州军方取得了联系。按照军方的指示，他把飞舟降落在304号高地的一个平坦隐蔽的山洞里。
童智子知道土智子要在那里降落，就远远地迎了过来，身后跟着高大硕壮的熊人。他们俩好久不见，见了觉得格外亲切，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亲兄弟似的。拥抱过后，土智子激动地握住童智子的双手道：
“师兄，看见你我真高兴！”
“我也是！”
“这就是黑洞九九？” 土智子指着熊人道。
“是。小九，你过来。”童智子牵着熊人的手，指着土智子道，“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土智子。”
土智子见这个熊人，和他在黑水河地牢看见的熊人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没有凶光，甚至还带着笑意。他的手里有一个毛茸茸的玩具，他像小孩那样摆弄着它。黑洞九九在土智子面前站住，听从童智子的吩咐，伸出长着绒毛的大手。土智子见了，马上握住熊人的手道：
“你好，黑洞九九。”
“叫我小九，我喜欢这个名字。”黑洞九九道。
“好好好。小九，真有礼貌！”土智子掉头又对童智子道，“师兄，你是咋教他的？快说给我听听。”
“别看他粗笨，其实很聪明，一学就会。”童智子看着黑洞九九，却说给土智子听。黑洞九九听到童智智夸奖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把胖胖熊举在空中，朝天哈哈地大笑起来。
童、土二人一路走，一路聊，黑洞九九跟在后面。童智子知道土智子不了解前线的情况，就把目前战事，一一讲给他听。当土智子问起他家的情况时，童智子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沉重。虽然家里人提前撤走了，可是他在哪里，童智子也不知道。土智子同情童师兄的处境，也担心南域敌人会越过横贯山，攻入中州北部地区。如果那样的话，他的家乡乾唐镇就会落入虎狼之手。这二人因此突然沉默不语起来，只是静静地向掩蔽在山崖下面的红灵山前敌指挥部走去。黑洞九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高兴。这么好玩的地方，有山有雪有林子，比黑水河好玩多了。黑洞九九没有那么多忧愁，他边走边玩，不时地跑到雪地里打滚翻跟头，还嘿嘿地朝他们笑，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他脱离了灰石洞，仿佛才真正地找到了自己的另一面——人的一面，找到了自身已有的、却被兽性埋没了的人性。
前敌指挥部就设在悬崖下面的人造山洞里。童、土二人通过了指挥部门前的哨卡，走进了山洞。他们看见前敌指挥官们、陈超局长和师父高士元，都站在一块巨型三维战地分子模型的前面，指指点点地讨论着。见土智子进来，大家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继续讨论着前方的战事。只有师父高士元抽空把土智子叫到一旁，小声问道：
“张妈有消息吗？”
“没有。”土智子见师父问，眼圈有点红。
“别担心。我已经托沙哈真人打听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高士元道。
“多谢师父！”土智子道。
“把张妈的事先放一放。”高士元道，“现在战事紧急，我希望你能为国效力，到实战中锻炼自己。你好好准备一下，尽快参加战斗。”
“是！”土智子道。
高士元有对他身边的童智子道，“你带师弟到处走走，让他熟悉一下地形和军事态势。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不熟悉情况会吃大亏的。”
“是！”
童智子领着土智子，跑遍了各处的前沿阵地。赶天黑之前，他们回到了304高地。黑洞九九一直跟着他们，走了许多山路。对黑洞九九来说，爬山下坡，是他的强项，没有人能和他相比。有时候他会跑在最前面，回头不时地嘲笑童、土二人，说他们追不上他。回到前敌指挥部的路上，他们又看见了停泊在山洞里的西域飞舟
“你把宝贝带来了吗？” 童智子问道。
“啥宝贝？”
“当然是你的金刚剑和爬崖车呀！”
“带来了，在后舱里。”
“我瞧瞧？”
“好啊。”
土智子把飞舟的后舱打开，向童智子展示了金刚剑和爬崖车。童智子见这两样东西都是稀世之物，不像是一般的能工巧匠制作的，就把金刚剑拿起来，突然他手臂一沉，如负千斤。他仔细端详着，发现剑把上书写着四个金字“太岩之作”，不禁问道：
“太岩是谁？”
“太岩？”土智子慌了神，不知说啥好。最后，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呀。”
“哦，我忘了，这剑是你捡来的。”
看了一会儿，童智子觉得手臂有点儿酸，就放下金刚剑，又把爬崖车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道：
“说实话，这车制造得太精妙了！你看，它结合了机械、仿生和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技术，的确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我在想，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制造出这么的好东西？”
童智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土智子。土智子不想说谎，只好缄默不语。黑洞九九看见这个像蜘蛛一样、怪模怪样的车子，面有惧色，躲在童智子的身后，不敢靠近。童智子正要请教怎么驾驶爬崖车，却见一个小师弟跑过来传信说，师父叫他们俩马上到指挥部去，参加战前对敌策略的讨论会。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童、土二人就来到阵地上。也许是昨天夜里，天气有点儿回暖，地上的积雪融化了不少，黑色的土地部分地裸露出来，红灵山变成了黑白相间的世界。
大约八点钟，军令传来，中州军队潜入坑道和防空洞中，等待着南域敌人的进攻。此时的304高地静悄悄的。这种大战来临之前的寂静是最难熬的，他们焦急地等待着。横贯山的弟子坚持留在304高地上。他们要和中州陆军并肩作战，给南域敌人，迎头一击。304号高地是通往中州的咽喉地带，是南域敌人必争之地。守住了这里，就等于掐住了敌人的脖子，阻止了敌人北上的企图。
童智子、土智子和其他的横贯山弟子，都换上了中州陆军的迷彩服。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十点钟，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来，远处的雾霭也渐渐地稀薄了。他们屏住呼吸，因为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从翻滚的乌云里，突然冲出来一群南域鲨鱼飞行器。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304号高地的上空。炸弹像雨点似地从鲨鱼的肚子里落下来。他们迅速地撤进防空洞里。黑洞九九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吓得躲到童智子的背后，瑟瑟发抖。童智子此刻没有时间安慰他，而是盯着手中的分子监视器。从监视器上，他可以看见南域鲨鱼飞行器的机群后面，出现了中州的鲸鱼飞行器。顿时，南域和中州的飞行器，开始一场激烈的空战。地面的爆炸声慢慢地稀疏下来，而空中爆炸却声此起彼伏。
大约十点半，从山谷里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那号声回荡在山峦之间。接着，南域铁甲军，乘着装甲车，旁边跟着离山野人，上面爬着山地毛人，向304号高地杀奔而来。隆隆的装甲车声、炮声、野人和毛人的嚎叫声混合在一起。装甲车队在斜坡上停住了，从里面爬出来数不清的铁甲军人。他们是南域正规军，个个就像机器人似的，浑身上下尽是钢铁覆盖，只有手、嘴、鼻子和眼睛露在外面，一看就知道都是冷漠无情的杀手。跟在他们身边的离山野人，比他们高出十倍，是名副其实的南域巨人。野人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他们走路的时候，会发出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在不时地颤抖。和野人相比，毛人就像是大象脚下的田鼠。可是他们行动十分敏捷，比山里的猴子还灵巧。南域铁甲军，配备了南域最新式的高能激光枪。此时，他们正一字儿排开，像一片黑云似地向304号高地冲过来，铺天盖地。他们喊杀声如雷贯耳；他们的激光弹如雨似剑。
于此同时，三五成群的离山野人，正在把一种钢铁巨炮支撑在山谷的斜坡上。他们用自己巨大的臂膀，不时地转动着炮台，变换着炮筒的位置和仰角。巨大的炮台上，坐着一名铁甲军人。他负责瞄准和命令巨人发炮。一颗颗炮弹飞出炮筒，飞向304号高地。爆炸声从高地上传过来，伴随着一股股浓烟。不一时，烟尘笼罩了304号高地。这里的野人们，一边发炮，一边哈哈大笑，仿佛他们不是在屠杀，而是在玩一种有趣的游戏。
毛人也不示弱。他们匍匐在山石树丛之间，寻找304号高地布防弱点，力图破一点而溃全线。他们要为南域的进攻，打开一个缺口。终于，在阵地的的西侧，毛人发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机会。这里是悬崖峭壁，中州军方认为，没有人可以从这里爬上去，所以没有在这里设防，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瞭望哨卡。精明的山地毛人，决定从这里摸上去，让中州守军收尾不能相顾，打他个措手不及。毛人暗暗地组织了一只轻快的队伍，乘两军在正面混战之际，偷偷绕到悬崖的下面，猴子似地攀援而上。
乌云遮住了太阳，一阵冷风呼呼地刮过。红灵山的304号高地，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已经岌岌可危。等待它的，将是一场空前的浩劫。
| 夕林 (2013-06-10 18:13:55) |
|
我马上要去度一个月假，不能上载新的章节，也不能和网友互动，请文友见谅。祝大家夏日愉快！ |
| 梅子 (2013-06-11 10:26:12) |
|
祝愿你度假愉快！ 可怕的现代战争。 |
| 天地一弘 (2013-06-11 05:34:30) |
|
想到了神州十号。 |
| 夕林 (2013-06-11 13:34:33) |
|
祝神州十号发射成功！！ |
| 夕林 (2013-06-11 13:34:54) |
|
谢谢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