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副刊2013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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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雯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我不愿意。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恨你骂你只能雪上加霜。”

　　小雯眨了眨眼睛，然后幽默地说：“真的，我很感恩，到我知道时，你们已经断了。”

　　“小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快乐？”

　　“人活着就应该是快乐的嘛！坏事能变成好事。”

　　冯琳说：“变成好事？”

　　“是啊，我们重新结婚，一起旅游、看戏，他在后院给我造了玻璃暖房，春天我们种萝卜和蔬菜。”

　　“真好！”冯琳说。

　　“以前马恒鸣妒忌我太爱别人家的孩子，现在，他越过了这个坎，心都被孩子们融化了。”小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弯弯，笑嘻嘻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长大，也不懂生命来自何处。我和马恒鸣没有孩子，办了托儿所，想弥补这个缺陷。你知道吗？这件事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一个恩赐的天大的礼物！”

　　“恩赐的天大的礼物？”冯琳自言自语地重复道。

　　“你看，树枝上的小鸟，为什么能够飞来飞去？鱼儿为什么能够在水里呼吸？一粒种子，存放很多年，为什么还有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设计啊！我每天和我的孩子相处，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天一天长大。他们的模仿速度令人咋舌。他们对艺术有天生的喜爱。体能消耗了，睡一觉就恢复。生病了有修补功能。他们的体内有着无穷的潜力，这些潜力来自哪里？你知道吗？他们是我读不完的书本，是我取之不尽的精神源泉。”

　　冯琳听得目瞪口呆，仿佛天书一般，真希望有个本子，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小雯还在不停地说，她的语调升降起伏、手势优美、表情丰富。一直说到时针指向一点，她才停顿了片刻，喝了一口咖啡，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冯琳啊，你为我高兴吗？也为马恒鸣高兴吗？也要为你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高兴！”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穿上大衣，“我得走了呀，我们以后再聊吧！”

　　冯琳多么想拉住小雯，一直听她说下去。

　　但是，她知道小雯是为着她的孩子去的，哪里挡得住？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皮包，捏着刚打印出来的小说《萝卜夫人》，本来想送给小雯，现在怎么拿得出手？

　　小雯走到门口，返身再次向她招手，她的背后涌进耀眼夺目的正午阳光，簇拥着她的身影而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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