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副刊2013年5月23日

http://epaper.usqiaobao.com:81/qiaobao/html/2013-05/23/content_845212.htm

　　离婚？分掉他的一半财产？把他从房子里赶出去？冯琳不会告诉小雯，丈夫已经回心转意，已经和第三者断了关系。冯琳的目的是要赶走小雯，让我进入她的圈套。马恒鸣如坐针毡，请病假离开了办公室。他要逃离这个世界，躲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

　　车经过市中心，前方有个公园，银装素裹，好像一幅静止的黑白照片。他把车停在路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去。脚印跟着他，好像两条平行的曲线，后面的被雪覆盖了，新走的又生出来。雪花集聚在头上，融化后，顺着脸颊淌，代替他流泪。他分不清什么是眼泪什么是雪水。

　　公园里有小路，他绕湖走了一圈。现在，湖和路都变成了雪白的平原。他的脚往公园的中心走去，心里想，掉到湖里淹死了倒也干净。积雪越来越深，双脚越来越沉。突然，他踩空了，松松的积雪下面是个坑。他滑倒在地上，周围的雪堆散架一样乘势扑过来，他半身埋在雪下面。他觉得很冷，好像就要咽气了。“我不能死啊。”他对自己说，“还欠小雯一个道歉呢！”

　　他不敢提前回家，车开到购物中心，进去消磨时间。这个地方，他每年只来两次，一是在小雯生日前， 买一张200美元的礼物卡。第二次，是圣诞节的购物，夫妻一起来。

　　小雯的收入都花在托儿所的建设上，圣诞礼物买很多，都送给孩子，由马恒鸣开支票。今年，他已经开了500美元的支票，让托儿所为圣诞演出添置舞台道具。托儿所设在他家一楼，不知道总共花了多少投资。他觉得自己是爱小雯的，只要她开口要钱， 从来没有问三问四、犹豫拖拉的。他们俩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给冯琳钻了空子。

　　马恒鸣一边走一边想，从认识小雯开始，她总是开开心心。当初，追她的人很多，他追得最紧。出国前，马恒鸣怕在美国拿了学位找不到工作。小雯说，找不到就回中国，毕竟有了美国学位。他原来学物理，第二年转向计算机，前面几年都白读了。

　　小雯说，怎么会白读呢？那些公式和计算都存在你脑子里，没用上而已。果然，很多知识在软件设计时派上了用场。人们说她很阳光，马恒鸣就想借她的一束阳光温暖自己。 来美国后，小雯本来想出去工作，但为了保证前方的竞争力，自愿留守后方、料理家务。唯一让她气馁的是怀不上孩子，对性生活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高涨。不过，只要马恒鸣需要，她也没有拒绝过。从那个时候起，她正正规规地办了托儿所。

　　对面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妻，老婆挽着丈夫的手臂，很亲热的样子。以前，小雯也是挽着他逛街的，现在挽不挽？他竟然不知道。

　　肚子有点饿了，他想起了萝卜水晶包子，里面加了葡萄干，满口甜汁、齿颊生津。冰箱里还有昨晚吃剩的萝卜土豆炖牛肉，喷香扑鼻。他想回家去，放在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能吃了。但是，如果小雯不理睬他，怎么办？和他吵架怎么办？大哭大闹怎么办？仅仅解释为了生一个孩子，怎么说得过去？小雯，我对不起你啊！狠狠地惩罚我吧！小雯，我错了，我回来了，请你原谅我。

　　（未完，待续）

　　授权《侨报》独家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