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一）
夕林
七八月份，细雨蒙蒙。雨刚停，红艳就來了。她穿着时髦的雨靴，进了顺平家的院子，也不敲门，径直来到顺平的臥室。
顺平正在里面读书，听到靴子踩在泥里的声音，就知道是她来了。一周前，经人介绍，顺平认识了红艳。交往才几天，红艳就来了三回了，回回都有雨靴的声音。
提起红艳，顺平就想起他和自己父母之间的对话。
“高中毕业了没有事做，不如先占个媳妇。”父亲说，“听说她是个高个子，身体也结实。”
“我才十六，就订媳妇，叫人笑话！”顺平说。
“傻孩子，”母亲坐在炕上笑着说，“有好媳妇先占着，甭捡人家挑剩下的。”
其实，顺平也想知道女朋友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象不出，有了女朋友，和她说啥做啥。从小到大，男生和女生都不说话，谁说了谁倒霉，不是受人嘲讽，就是被人骂流氓！顺平是个好学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初次见红艳，话都让红艳一个人说了，顺平连哼哼哈哈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给顺平省了不少事。他本来就不知道，和人家姑娘说啥，而且，还是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姑娘。
第一次约会回来，顺平马上被父母围住问话：
“怎么样？”
“不知道。”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满意？”父亲说。
顺平没有反驳。父亲见他这样，就又讲了娶一个高大健壮女人的许多好处，还举出实际例子，说服顺平和红艳继续交往。顺平想：反正也不是马上娶她，谈谈也无妨。介绍人说，红艳也没意见。就这样，红艳成了顺平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红艳每次来顺平家，都要从北大街经过。东西邻舍的女人都看见了，知道她是顺平的女朋友，免不了议论来议论去：“那个乡下丫头胆儿真大，才认识的，就天天来，一点不害臊！”
每次看见红艳，顺平都有点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搁。也许是因为红艳高挑、健壯、丰满，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也许是红艳讲话的时候，大大的黑眼珠总盯着顺平看，顺平从来没有近距离地看过红艳这样的女人，这倒叫顺平害羞起来，脸红得像秋天的苹果。顺平讨厌自己羞怯。他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不是个大男孩，更不是个假男人！
看着红艳时髦的打扮和咄咄逼人的气势，顺平就想起昨天在街上遇见宝娃媳妇的情景。
“那个姑娘是誰?”宝娃媳妇明知故问。
顺平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女朋友。”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啥。”
“顺平，不是嫂子说你：你是找媳妇呢，还是找姐姐？”宝娃媳妇哈哈大笑，“真是大孩子，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脸红了，没出息！”
顺平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幼稚，也暗指红艳不像他的女友，倒像是他的姐姐。宝娃媳妇好像余兴未尽，又说：
“她把你家的门槛都快踩斷了！”
红艳站在臥室的柜子旁边。她湿漉漉的雨靴踩在地板砖上，周围是一滩泥水。顺平坐在书桌旁边，侧面对着红艳。小雨淅淅沥沥地又下起来。红艳直视着顺平，嘴里不停地讲着工厂发生的事。顺平听了，觉得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不值一提。所以他的脑子时不时地开小差。红艳见顺平心不在焉，又时常低头不语，就气鼓鼓地说：
“我五次三番地来看你，你为什么不去厂子看我？哪怕是一次！”
“我忙。”
顺平觉得，认识不久, 就在她的同事面前晃来晃去, 会让人笑話。
“忙啥？又没工作，有什么好忙的！”
“看书呀。”
“都毕业了，还看啥书？”
“就是这本，《战争与和平》。我好不容易托人，从封存多年的图书馆借的。”顺平眼睛里有亮光。
“让我看看。”红艳一把从顺平手里夺过《战争与和平》，翻了两页，把书丢到桌子上，“这么厚的书，啥时候能读完？真是没事干了！”
“是一本好书！不信你读读。”顺平道。
“我不读。你呀，就是个书虫！”红艳把手插在腰里，“没听人家说，书读多了，人就变呆了。你看你，整天躲在屋子里读这些没用的书，人都变得跟木头似的。”
“谁跟木头似的!”
| 天地一弘 (2013-05-06 15:56: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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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故事！ |
| panda13 (2013-05-06 16:19: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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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媳妇先占着，甭捡人家挑剩下的。”。。。 哈哈，看来俺也得叫儿子要 look around 了。。。 |
| 夕林 (2013-05-06 16:5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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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弘点评！ |
| 夕林 (2013-05-06 16:57: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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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建议吧！我给儿子说了，他说不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