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几分钟之后，放在桌子上的晶体球闪了几下，开始播放灵智子处理过的录像片段。
“你们看，清楚多了。”项天歌道。
当那个北域军官出现在导弹控制台前时，他原先模糊的脸庞一下子清楚地暴露出来。一看到此人的真面目，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项天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着土智子道：
“怎么会是你？”
“土智子，你……你……”孔天尊也指着土智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此人的体格面相，和土智子并无二致。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高大健壮。所不同的是，此人身上有一股子杀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良之辈。
“他不是土智子！”天仙子突然情绪激动地道。
“他就是那个‘双剑灰衣人’，”光亮子道，“在一线峡，就是他刺伤了师姐。土兄还砍断了他的双剑呢。”
土智子道：“我问他叫啥名字。他不肯说，一个劲儿地跑掉咧。”
“我被你们几个搞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孔天尊道。
光亮子把自己怎么认错人，天仙子怎么救他，土智子怎么从地洞里冒出来给他们解围等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讲得不完整的地方，天仙子和土智子做了补充。孔天尊和项天歌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呀！”项天歌道，“他是南域人，说明南域要蓄意挑起战争。他们暗杀歌德一娜也是这个目的。很明显，他们就是要‘坐收渔人之利’。那么，什么是他们的‘渔人之利’呢？”
“北东交战，”孔天尊道，“东域和中州都会调兵北方。南方必然空虚。难倒南域要乘机北进，入侵中州，或者东域？”
众人都觉得东域和中州，都有可能是南域人想吃掉的下一个棋子，都觉得问题十分严重。这场战争，表面上看是北、东两域之争。实际上，可能是全域之战，谁也逃不掉！孔、项、光、土就这个议题继续讨论着。而天仙子的思绪，好像在千里之外。她一直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师姐，怎么半天你不说话呢？在想什么呢？”光亮子道。
“你说什么？”天仙子道。
“你在想什么呢？”光亮子道。
“没……没想什么。”天仙子支支吾吾地道。
“我不信！”光亮子道，“说出来嘛！”
“仙子，你也说说吧。”孔天尊和蔼地道，“‘事不说不明’。我们西域讲究辩论说理，大家各抒己见，才能把问题的方方面面讨论清楚。”
“土师弟，”天仙子咬了咬嘴唇道，“如果我说的话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原谅我啊。”
“你说你的，我不生气！”土智子诚恳地道。
“那个南域‘灰衣人’……”天仙子还没有说完，光亮子就禁不住插嘴道：
“不是讨论南域图谋北上的事嘛，你怎么又说起那个‘灰衣人’呢？”
“亮子，别插嘴，让她说！”孔天尊道。
“我觉得，”天仙子道，“那个灰衣人和土师弟长得太像了，就像是孪生兄弟。会不会真是亲兄弟？”
“错了错了。”光亮子道，“他只有一个哥哥叫昆仁，早就过世了。哪里还有亲兄弟？”
“亮子说的对，”土智子道，“我没有亲兄弟了。他要真是我的兄弟，我才不让他助纣为虐呢！”
孔天尊和项天歌听了天仙子话，觉得这个设想十分大胆。但是，土智子好像和那个灰衣人八竿子也打不着边呀。所以，他们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天仙子见没有人支持她的说法，脸一红，没有再言语。
土智子虽然知道他和这个南域杀手扯不上啥关系。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在一线峡谷第一次看见灰衣人时，他也被他的相貌震慑住了！那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后来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们就从这个灰衣人说起。”项天歌道，“他在一线峡追杀你们，肯定是受人指使的。那个指使他的人，会不会是天魔呢？”
“灰衣人和人怪都是受同一个人的指使。”孔天尊道，“鉴于天魔善于造生，而目前只有南域有人怪出现。因此，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断：天魔就在南域。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必须深入南域，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记得当日天魔在琼琳阁外，指责我们西域死守一隅，胸无大志，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可见他的野心之大，是常人难以估量的！”
“黑水河地牢跟前有不少山洞，”土智子道，“那里有人怪出没。我想人怪多的地方，肯定有天魔的踪迹。咱们为啥不从黑水河查起？”
“我想起来了：”项天歌道，“‘传信胶囊’发回来信息里面，有一段对话，提到过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太尊’。”
项天歌立刻把‘胶囊’传来的那个信息，通过晶体球搜索了一遍，找到了那一段对话：
“猫探长，你回来了。好点了吗？”一个娘娘腔的家伙道。
“好个屁！”猫探长道，“该死的蚊子，咬死我了！都怪你，尖嘴臭狐狸！一个破‘药丸’都破解不了”
“好啦好啦，让我看看。”尖嘴狐狸惊叫道，“妈呀！全身都是红疱。”
“痒死了。”猫探长道，“还有人臂鼠那个王八羔子！你说他偷什么不成？非偷一颗‘药丸’回来。这不是存心要害死老子吗？”
“人鼠也受罚了，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尖嘴狐狸道。
“太尊也不知道怎么了，”猫探长发牢骚，“为了一个中州鬼子，就对我们下黑手！”
“嘘，小声点。”尖嘴狐狸的声音有点发抖，“要是让太尊听见了，就没命了！”
“我就弄不明白，”猫探长一副豁出去的口气，“那个做陶器的土包子会有什么能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搞来，关在黑水河地牢里几个月了，屁也审不出来！”
“嘘，你小声点。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尖嘴狐狸道。
“是呀，有‘太尊’。”光亮子道，“是管人怪的。”
“就从这个‘太尊’入手。”孔天尊道，“天歌，尽快拟定一个方案。另外，和高士元通个气，让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事情初步有了个眉目，项天歌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好多了。孔天尊请神人师徒在仙鹤亭吃了海参鱼肌汤，目送他们登舟腾空而去。
身在良安的中州智人东奔西走，一心只要中州联邦尽快增加支持北域的力度，把东域来犯之敌，拒在阴云山以东。开战才仅仅一周，北域已经节节败退，失掉了巴灵山天险。包着头巾的东域陆军，几天前就越过了费尔亲草原，直逼北域的第二道防线——阴云山。连日来，东、北两域都在阴云山一带迅速结集兵力，一场恶仗已经在所难免。对车比单于而言，这一仗是生死存亡之战，必须拼死一搏。要是丢了阴云山，北域的大门就敞开了。羊马城和北域的千里草原，就再无屏障可守。东域军队就可以畅行无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车比单于就只剩下一条路：越过千里雪山，回到北方冻土地带，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虽然他的先祖是从那里来的。但是，他绝不愿意背着千古骂名，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地方去。
这一天，中州智人在良安南山脚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对站在身边的弟子童智子道：
“坐下吧，师父有问题要问你。”
“是。”童智子在师父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你说说，”智人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中州怎么办才是上策？
“古人说，‘唇寒齿亡’。”童智子道，“北域和我们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因此，帮助北域，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你说的对，”智人道，“要是北域沦陷了，我们中州就会背腹受敌。看目前情景，若无外援，北域肯定守不住阴云山。”
“师父，您看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个月。”
“这么快呀？”童智子道，“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说服中州联邦，不然就晚了。”
“是呀。”智人道，“他们要是能听我们的就好了。那些人只知道耍嘴皮子，不知道军情的紧急！”
“是啊，师父您苦口婆心，上上下下也见过不少议员和政府官员。可是他们只听财团的，唯恐得罪了东域，做不成石油生意。”
“这就是中州的现状。我们得想办法改变现状。你从军事的角度，说说中州怎么做才好呢？”
“您真让徒儿说？”
“但说无妨！”
“徒儿以为，中州应该马上出兵，牵制东域敌人。”
“怎么出兵？去阴云山阻击东域进攻？”
“不，是调兵去中州和东域接壤的巴灵山，造成进攻东域的假象，叫歌德鲁有后顾之忧，不敢长驱直入。”
“好！看来师父没有看错你。这就是西域兵法上说的‘围魏救赵’，也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过，如果我们调兵东进，南域人要是北上怎么办？”
“我以为……”
突然，智人袖子上的纽扣通话器响了。智人把袖子伸到嘴边道：
“灵智子，什么事？”
“师父，我想传给你一段录像，是西域神人师父让我处理的。”
“这是神人的意思吗？”
“不是。”
“那就别传了。”
“可是……”
“可是什么？”
“恩、横两个师兄非要我传给您不可！”
“那好，传过来吧。”
只一会儿的功夫，录像传了过来。智人和童智子急忙回到山脚下的东篱居驿馆。童智子关上门，把一张晶纸放在木桌上。智人把袖口通话器接在晶纸上。师父俩人正要看个究竟。忽然，智人额头的传思带启动了。智人坐在桌子旁边，和西域神人传思交流起来。他一会儿吃惊，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哈哈地大笑。童智子看着智人师父，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约两顿茶的功夫过去后，传思才结束。智人抱歉地道：
“对不起，没法让你也参加。”
智人把西域神人讲给他的话叙述了一遍。其中提到错把土智子当成了偷射导弹的南域“灰衣人”的事。
“真有人和土师弟长得那么像？”童智子道。
“看看灵智子传来的录像就知道了。”
师徒二人在晶纸上看了录像，好长一段时间谁没有说话。最后，童智子道：
“幸亏光亮子和天仙子见过灰衣人，不然，土师弟就百口莫辩了。”
智人低头沉思，好像没有听见童智子的话。几分钟后，他抬起头道：
“你马上起草一份报告，强调南域蓄意挑起战争，要有理有据。目的是要提出一个十二字对策。那就是：‘全力援北，调兵东进，谨防南域’。”
“是！师父。”
次日一早，中州智人和童智子乘陆地飞车，来到情报中心，见到了陈局长。童智子把自己连夜起草的报告交给了陈超。陈局长一面叫他们师徒二人饮茶，一面快速阅读了那份报告，兴高采烈地道：
“哎呀，写得太好了！文字功底深，说服力强。人说‘严师出高徒’，一点不假嘛！”
“哪里哪里。”智人道。
“您过奖了，没有您说的那么好。”童智子道。
“好就是好嘛！老高，不是我夸口。有了这份报告，估计不出两日，总统和他下属的国防部就会有行动了。”
“真的？”童智子道。
“当然。”陈超道。
中州智人高士元满心喜欢，看来多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果然，第二天一早，良安日报、红灵晚报、东京电视台等各大媒体，都大幅报道了中州陆军和空军向巴灵山进发的消息。报纸的巨幅照片上，中州雄狮，浩浩荡荡，沙尘飞扬，如云如雾一般。与此同时，还有一支中州精锐武装，人不知鬼不觉地开往中州和南域接壤的蛙卵湖一线。媒体虽然没有报道这支部队的去向，但是，陈超私下通知了智人师徒，叫他们放心。智人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无心再留在良安，因为他想到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办。
| 梅子 (2013-04-29 22:15: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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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官方，高士元是智囊？跟读。 |
| 夕林 (2013-04-30 19:17: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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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元是名仕，但不居官。 |
| 夕林 (2013-04-30 19:18: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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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跟读。智人是高士，为国为民，不做官。 |
| 梅子 (2013-04-30 23:2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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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在感叹非官方人士对政府和军方的影响力。这是民主的优势吗？ |
| 夕林 (2013-05-01 14:45: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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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官听民的声音。尤其是极具影响的民。高士元和陈超的合作，就是官民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