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次日一早，项天歌携弟子天仙子乘飞舟来到珊瑚环岛。在千尺瀑布的上面，远远地看见一个汉子在晨练。他像一个会移动的土墩子似地转来转去。又见另一个在树林里飞来飞去，如鹤如鹰。他们知道是土智子和光亮子。光、土二人也察觉到有客来访，同时停止了练习，抬头向空中张望。不一时，飞舟降落在千尺瀑布前面的草地上，项天歌和天仙子从飞舟上走下来。光、土二人见是他们，不胜欢喜。
“师叔，师姐，在忙什么呀？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们！”光亮子道。
“项师父好，仙子姐好。”土智子也道。
天仙子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不知道吗？”项天歌道，“我不在家呀。我去了东域和北域。在那里整天东奔西颠的，刚回来。”
“我师父前天才回来，”天仙子道，“昨天在琼琳阁又开了一天的会。今儿一有空儿就来看你们了。”
“谢谢师叔，我又错怪你了。”光亮子道。
“亮子，你就知道调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了？”项天歌道。
“啥大事？”土智子道。
“东域和北域已经开战了！”项天歌道。
光、土二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出了这么大的事，”光亮子道，“孔师父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们？要不是你说，我们俩个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师兄不告诉你，”项天歌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猜想，他是不想让你分心。谁不知道你是个猴急的。告诉你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故事来。我真不应该提起这件事。”
“晚了，师叔。”光亮子道，“我最看不惯恃强凌弱！我去找师父，去北域参战。”
“别急，亮子。项师父，你说说，到底是咋一回事？”土智子道。
项天歌把事情的始末简要地讲述了一遍。光、土二人听了，磨拳擦掌，都要上阵，帮助北域杀来犯之敌。他们一行人一起到海螺洞天，来见南海天尊孔文宣。
天仙子穿着白底梅花长裙，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长发在风中飘动。光亮子见了那裙子，想起天仙子负伤的时候穿的也是这件。
“师姐，只顾聊战争的事，忘了问你伤好了吗？”光亮子道。
“好了。谢谢你关心。”天仙子故意舒展一下胳膊道。
“好了师姐也要多注意。”土智子道。
“嗯。”天仙子嫣然一笑道。
四人一路走，一路聊，进了海螺洞天。光亮子叫白衣小童给师父传信。那小童回来道：
“孔师父叫你们到仙鹤亭等他。”
四人沿着海螺洞天的大理石过道，盘旋而上，经说文阁，过巨幅画廊，转到海螺洞丘陵的顶上。天仙子见这里阳光灿烂，花草铺地，相嵌相映，虫鸣蝶飞，顿觉心旷神怡。四人踩草踏青，来到一个露天凉亭之下。原来此亭就是仙鹤亭。亭顶有各色花卉，或盘绕，或悬空。天仙子闻着悬在面前的一簇簇紫藤，忍不住道：
“真香。”
光亮子见孔师父还没有到，师叔和土智子聊得正投入，自己闲着没事，就从仙鹤亭旁边采来了一束野花，献给师姐天仙子，还一本正经地道：
“祝贺师姐恢复健康。也感谢师姐的救命之恩！”
天仙子接过鲜花，轻声道，“亮子，以后别再提救命的事了。”
“是，遵命！”光亮子道。
忽然，一阵脚步声过后，南海天尊孔文宣乐呵呵地向仙鹤亭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小童。寒暄之后，项天歌道：
“黄天尊叫我们把重点放在南域，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我想和师兄商议商议，看看从哪里着手。顺便来看看亮子和土智子。”
“是呀。”孔天尊道，“不弄清楚敌人的意图，我们就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师弟，你这么急匆匆来见我，是不是有了什么好办法？”
“我想问题的关键是找出证据，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项天歌道。
“什么证据？”光亮子道。
“杀害歌德一娜和潜入导弹基地的歹徒资料呀。”项天歌道。
“项师父，”土智子道，“我灵师兄是个图像分析高手。你为啥不把这些资料让他处理一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呀。”
“哎呀，”项天歌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怎么把他给忘了。太好了！你们聊，我现在就把资料传灵智子。”
项天歌从随身携带的羽毛袋子里取出一个晶体球，放在亭子中心的桌子上，又把掌心对着晶体球，嘴里咕哝着什么。突然，从晶体球里投射出一个立体影像来。
“来，你们也顺便看看。”项天歌道。
三维立体影像，一会儿是北域军人的尸体和他们身上的刀伤和枪伤；一会儿是大青山导弹基地控制室里的几具尸体。最后是一个北域军官站在操作台前敲击着键盘。因为图像不清楚，无法辨认这个北域军官是谁。
“他是谁呀？这么大胆？”光亮子道。
“太模糊，认不出来。叫灵智子处理处理，也许就清楚了。”项天歌道。
“太不像话了！”孔天尊道，“这么重要的军事基地，一点防范也没有，这还了得！”
“我们劝过车比多少回，他就是不听。”项天歌道。
“怪不得打起来了，原来是他下的套子！”土智子也道。
灵智子坐在横贯山分子监控室里，看着面前的一张晶纸发呆。晶纸上，一个相貌极像土智子的北域军官，站在操作台前发射导弹。这张脸分明是土智子的，只是表情冷漠，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杀气，一点儿也不像憨厚温和的土智子。灵智子本能的拿起树形通话器，要把这个发现，告诉远在良安的师父高士元，可他又停住了手。大概那人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土智子的，让他犹豫不决。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有点蹊跷。如果这个人不是土智子，他又冒昧地告诉了师父，岂不成了陷害同室师弟的罪人了吗？如果他是土智子，那就是大事，怎么能不让师父知道呢？灵智子习惯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知什么时候，横智子偷偷地溜了进来，一眼看见了晶纸上的土智子和飞在空中的导弹，惊呼道：
“这不是‘土墩子’吗？他在干什么？”
灵智子从沉思中猛醒过来，慌忙把晶纸显示器关了，瞪大眼睛道：
“干嘛鬼鬼祟祟！也不言语一声？”
“少废话，快说？”
“说什么？”
“还装蒜！我都看见了。是‘土墩子’发射了导弹，挑起了战争！”
“你胡说？”灵智子重放着录像道，“你看，他的神态像土智子吗？你瞎嚷嚷什么呀!”
“怎么不像？就是‘土墩子’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别乱说！”
“你和他住一个寝室，就想包庇他。他是间谍，是乌龟王八蛋！你包庇他，甘当何罪？少废话，刚快通知师父！”
“师父在良安。”
“在良安怎么啦？在良安就联系不上了吗？我看你是存心不让师父知道。”
“谁存心？谁存心了？”
“你你你，不是你是谁？”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早有人把长师兄恩智子叫了来。恩智子看了录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横、灵二人也不让他消停，各抒己见，争吵不休。恩智子观横、灵二人的架势，谁也不会让步，便道：
“好啦好啦，别吵了。还是告诉师父，让师父辨别真伪吧。不然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横智子自不用说，一副凯旋而归的样子。灵智子见大师兄这么说，觉得委屈，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把录像传送给了在良安的师父，也传送给了西域神人项天歌。
横智子走出分子监控室，一口气跑到月树台，站在巨岩上，向山下的清水河大喊大叫。他按捺不住心中莫名的兴奋。许久以来，积攒在心里的怨气，就像泄洪似地喷涌出来。谁让师父把土智子捧在掌心呢？谁让西域天尊偏爱土智子呢？这下好了，捧在掌心的、爱不释手的却是一个内奸，一个天魔派来的间谍。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土墩子”在南域蹲过牢呀，没准就是那时候他投靠了敌人。可惜书呆子童智子跟师父去了良安。不然的话，现在倒是一个奚落他、杀他威风的好机会！一个有眼无珠的、自以为是的书虫，居然相信一个黄土沟里来的乡巴佬！横智子也为师父和神人惋惜。他们一世的英明，都毁在了“土墩子”的手里！一想到这里，横智子又长嘘短叹起来，自言自语道：
“唉，人嘛，甭管你是智人、神人、还是圣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横智子认定土智子是内奸和间谍后，毫无禁忌地把这件事在弟子居传开了。顿时，横贯山流言蜚语铺天盖地。那个平日里待人温和、勤学苦练的土智子，一夜之间，变成了魔鬼，变成了脸上带笑心里藏刀的奸邪之人！
| 天地一弘 (2013-04-23 02:27: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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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复杂。 |
| 夕林 (2013-04-23 20:54: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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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在理。谢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