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土智子和光亮子从十指峰回来后，才听到一娜公主遇刺和东域在边界上陈兵十万的消息。连日来，他们多方打听，知道东域至今还没有动武，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安定。孔师父只叫他们每日勤学苦练，不用担心北、东两域事态的发展。孔天尊教导他们道：
“文修心，武修身；心身皆修，方可一展宏图。如果没有修成，就想替天行道，只怕不只是殃及自己，还会害了他人。”
土、光二人见孔师父催得紧，也不敢懈怠，天天到千尺瀑布下面的草坪上习武，又到海螺居的温习阁里读书。只有在夜里，他们才有功夫偷看那些从十指峰秘密洞穴里带回来的奇书。从这些书里，他们知道了光祖生活的地球上曾经有几个文明古国。在爱琴海边上的那个叫希腊的地方，出现了许多哲学家，譬如苏格拉底、贝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无独有偶，几乎是在同一个时代，在地球的东方，延续着一个黄皮肤的民族。他们那里也出了不少圣人哲人，譬如老子、孔子、墨子和庄子。又经历了几千年的演变，地球上的人走进了机器时代、信息时代和造生时代。科学和技术发展得特别快，助长了地球人的傲慢和欲望。他们开始改造物种、掌控生死。仿佛他们无所不能、无所不通！地球上的物种开始变样了。马长出了翅膀，鱼爬上了陆地，各种怪兽应时而生。就连人的体格和性格也受到了造生的污染。有的人的肺慢慢地退化了，竟生出了鱼腮，可以居住在水中和鱼鳖为伍；还有的人生得青面獠牙，浑身长毛，长年居住在洞穴里，和走兽为伴。书中的插图十分逼真，不由人不信！第一次看见这些插图的时候，他们俩都非常震惊，夜不能寐。最让他们痛心是，那么好的地球，竟然被人自己造出来的核弹摧毁了，变成了灰烬。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化为乌有。地球变成了一个空空世界！土智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柯尔森的第三张漫画：
“嗨，你们在哪里呀？为什么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他不断地、拼命地呐喊着，却听不到任何回应。他环顾四周，看不见天地万物，只有自己。正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个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是时候了，你该回来了！”
他四处张望，并不见一人一物！正在狐疑，却被一股来自太空的电子狂风化为乌有。
土智子和光亮子偷读了光祖留下来的许多书籍，又不能到处去讲，只好两个人相互聊聊。
“土兄，”光亮子道，“我不理解地球人，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我也不懂。”土智子道，“按说地球人不愚蠢。他们那里出了那么多的聪明人，只怕我们太极星还比不上他们的地球呢！”
“是聪明过头了吧。”光亮子道，“他们以为天下的事，没有他们不能办到的。可是，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
“说的有理。”土智子道，“读了光祖的书，再看看咱们太极星，就会发现，咱们好像也在步地球人的后尘呀。我跟师兄静智子学历史，静师兄常常感慨道：‘历史很奇怪，读得多了你就会发现，它在不断地重复自己。’但愿太极星不要重复地球的历史。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该死了。”
“是呀。”亮子道，“你看东方各国，现在都在寻找威力更大的武器。南域已经造出了人怪。很明显，是在步地球人的后尘，一点儿也没有错！”
“那咋办？不能不管呀。”土智子道。
“嗨，我们是谁呀？”光亮子道，“我们是孔天尊的弟子！绝不能叫太极星走地球的老路！”
“光说不行，该咋办呢？”土智子道。
他们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决定把这个问题留给孔师父，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光亮子在自己的屋子里呆不住，常常跑到土智子住的海螺洞天三号来，和他一起读书聊天。这天夜里，土智子打开《论语》读了几页，觉得这个骨瘦的老头所说的话很合他的心。尤其是他的仁义、忠信、中庸和礼乐，好像和中州的做人原则很吻合。土智子心里纳闷：中州和地球上的圣人好像也搭不上边呀？咋会有共识呢？咦，好像有人敲门？土智子打开前门一看，空无一人，只听见云雾桥下，流水淙淙，悦耳动听。他摇了摇头，疑是自己思考入了神，产生了幻觉。
他正要关门回去，不料一个影子从门楣上一闪，飞到了院子里，又进了屋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身体，也看不见他的腿脚，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抓着一本书。不用说，又是光亮子。土智子假装生气地道：
“吓我一跳！整天装神弄鬼的，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
光亮子坐在桌子一角上，把隐身衣的帽子往后一甩，笑嘻嘻地露出半张脸道：
“不能。要是像你一样，非把我憋死不可！”
“猴子也没有你花样多！”土智子道，“不自己呆着，又跑来干啥？”
“你甭嫌我烦。”光亮子道，“要不是我，你能发现这么多好书吗？你能知道这么多新鲜的事儿吗？”
“不能不能！我真想把你……”
土智子一边说，一边在光亮子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掐脖子的手势。光亮子见一本正经的土智子在他的影响下也学会了开玩笑，禁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手里的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土智子把书捡起来一瞧，原来是《克隆和基因融合》，就好奇地翻开，想看看它说的是什么。不料，光亮子突然收住笑，把手按在书上道：
“别忙着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灯光下，光亮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几分顽皮少年的稚气，过分认真的表情叫土智子觉得很不自然。
“干啥呀，那么严肃？”
“土兄，我要给你认个错，求你原谅。”
“你有啥错？为啥求我原谅？”
“你听我说嘛。”光亮子道，“上次从三圣岛回来之前那天晚上，我偷偷地查看了甲壳虫生物研究中心。”
“九曲师父不让去那个地方呀？”土智子吃惊地道。
“是不让去。”
“你呀，叫我怎么说你呢？”土智子生气地道，“乌师父不让去，你为啥还要偷偷摸摸地去呢？你背着九曲师父干这种事对吗？君子要有德，有仁，有义，要光明磊落！你咋全都忘了？”
光亮子好像知道土智子会这么说。他一点儿也不狡辩，一味地低头认错。土智子见他这个样子，和平日不同，顿觉自己性子太急了，恐怕说重了他，又忙口气缓和地道：
“知错改了就行了。”
“我改，我改！那天没忍住嘛。”光亮子抬头道，“听到九曲师父说青天神人变成了天魔，我就好奇得不得了。虽然我知道，偷偷地查看甲壳楼不对，可是就是忍不住去了。——你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啥？快说，还卖啥关子呢？”土智子道。
“找到了一本青天神人的实验记录本，里面记载了克隆和基因融合的实验结果。说什么，可以把不同种类的老鼠的基因融合起来，就可以造出世上从来没有过的新型老鼠；还说，这些新型物种可以用克隆技术成批地生产。”
土智子听了颇为震惊。光亮子打开《克隆和基因融合》，翻到第二百二十页，指着一段话道：
“就是这一段话。在他的实验记录的首页上也看到过。当时觉得新奇，就记住了。”
土智子读了读，大意是说：从两种老鼠的体细胞里提取基因，把这些基因在试管里融合起来，如果温度和溶液成分合适，就能制造出新型基因。把融合后的基因放到特制的培养液里，经过几周的培养，新型小老鼠就诞生了等等。他用一种黄老鼠和一种黑老鼠做实验，生产出了一种黄黑相间的老鼠，起名叫斑鼠。这段文字的旁边，还有一张斑老鼠的照片。
土智子思考了片刻，见光亮子瞪大眼睛瞧着他，等着他说话，便道：
“你是说，青天神人不但读过这本书，还把这段话抄录在自己的实验记录本里。”
“对！还有呢？”
“也就是说，青天神人跟咱们一样，也到过乾坤洞的秘密藏书室。”
光亮子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在土智子的对面，瞅着他道：
“都答对了，得九十分！还有呢。”
“还有啥？快招！”土智子道。
“听说过‘自私的基因’吗？”光亮子神秘地道。
“自私的基因是啥呀？”土智子道。
“这个嘛，”光亮子拖长声音道，“吾虽聪明，但也不得而知。”
“甭逗人了，快说！”土智子道。
“好好好，我说。”光亮子道，“他实验记录本里，写着一个很长的字母链，占了好几页纸。在旁边，他还用小字注解说，这个字母链就是‘自私的基因’。”
“世上真有这种基因吗？”土智子道。
“他说有就有！”光亮子道，“我信他说的。难道你忘了，他那时候不光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是一个顶级的生物学家。”
“他的本子里还有啥？”土智子道。
“没了。”光亮子道，“那个字母链出现在最后几页上。时间是第四纪第五十四年四月五日，就是他变成天魔的那一天。”
“也许他变成了天魔，和他发现了‘自私的基因’有关？”土智子道。
“‘英雄所见略同’，你终于得了一百分！”光亮子道。
“原来你早有预谋，故意出题来考我！”
“不敢不敢！”
土、光二人正在讨论，忽听到通话器里有孔师父的传话，叫光亮子过去一趟。光亮子走到前门的出口处，回身对土智子挤挤眼道：
“要不是我偷偷地查一查，能知道得这么多吗？”
说罢，他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他的身后传来了土智子的声音：
“还狡辩！”
| 梅子 (2013-04-17 05:18: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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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的这是惊天秘密。 |
| 夕林 (2013-04-17 13:13: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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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梅子！你的台湾之行应该很愉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