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土娃黄仲仁躺在一辆四轮马车的加层暗箱里,脚和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塞着一团毛乎乎的东西。这辆马车上,装满了从北域收购来的皮货。没有人会怀疑这辆车的来历,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北域商贩的。赶车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北域汉子,坐在左边的车辕上。他不时地抡着长鞭,吆喝着。押车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坐在车尾。他不时地东张西望。倘若有行人通过,他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车的是三匹北域大马,黑色的、白色的和红色的。它们在通往南域的南北大道上奔跑着,出着粗气,不时地嘶鸣几声。大约是跑了很多路程,这些马周身都是汗。左边的黑马总是赶不上中间的红马和右边的白马。赶车的瘦子很不耐烦,不时地抽打着它,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天渐渐地黑了,身后的横贯山远远地留在了北方天际。胖子松了口气,对赶车的瘦子说:
“找个地方歇息吧。”
瘦子把马车赶到路旁小树林的深处,点亮马灯,从车上拿出饼干、奶酪和一皮袋水。胖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和瘦子边吃边聊。
“哈哈哈,”胖子说,“那黄老头子肯定等着用钱赎人呢!”
“嘿嘿嘿,黄家的那个伙计,还以为我们在回北域的路上,肯定向北追去咧。”瘦子说。
“你看这桩买卖多值呀,”胖子说,“一千万中泽币!换成咱们北域的草马元,够几辈子花了。你这家伙还不想干呢!”
“好买卖谁不想做?可是我担心南域人靠不住,只怕……”
“怕个球?”胖子说,“有什么好怕的。到了约定地点,把人一交,把钱一拿,悄悄溜回草马城,吃喝玩乐去!”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胖子说,“你看我们这些小商贩,一年到头走南闯北地做买卖,腰累弯了,皮晒皱了,也没挣几个钱。上哪里找这么好的买卖去!”
瘦子知道争辩不过,就咬了一口奶酪,细嚼慢咽起来。
也许是因为马车突然停下来了,土娃从噩梦中惊醒了,觉得手脚痛疼。捆绑他手脚的绳子勒得太紧,让他动弹不得。土娃记得刚开始的那几天,他挣扎得很利害,皮肤都磨破了,流了不少血,把绳子都染红了。他想喊,但嘴被一团皮毛塞得严严实实的,喊不出声来。暗箱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从前面的一个很小的通风口,才能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在这样在暗箱里躺了十几天,什么事也干不成,只有想东想西。土娃想知道,绑匪为啥没有停在某个地方,而是马不停蹄地行走。绑匪通常都是躲在受害人家附近,等待时机,收取赎金。这也太奇怪了!他们到底要干啥?
刚刚被绑架的那几天,他很担心父亲会因此而倾家荡产,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直觉告诉他,这辆马车是朝南方走的。虽然他在黑暗中不能辨别准确的方向,不过,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前两天,马车似乎走在山道上,速度很慢。那个瘦子沙哑的吆喝声也比平时频繁多了。后来又下山,马车明显加快,土娃的头不时地撞在暗箱的木板上。今天,道路平坦了,偶尔有升有降。土娃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却变得出奇的灵敏,能辨别出道路两边树林里传来的不同的鸟叫声。从几天前开始,他发现了一些不熟悉的鸟,而那些熟悉的鸟也渐渐地稀少起来。各种迹像表明,他已经远离了故土,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区。
土娃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害怕,而是担心年迈的父亲,是否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他埋怨自己太大意,没有防人之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于事无补。现在,对土娃来说,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两个北域人为啥绑架他?要把他送到啥地方去?
当马车停在树林里的时候,土娃正好从噩梦中醒来。在梦里,他从空中降落在黄土崖顶上的松柏林里,沿五百青砖台阶下到谷底的黄土崖村,街道上空无一人。来到自家门前,他看见大门紧闭,门框上贴着白纸黑字的祭典条幅。这些条幅经风吹雨淋,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隐约可见“亡人黄伯升”的字样。土娃见了,悲痛欲绝,放声痛哭了一回,方推门而入。见院里窑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只有落叶被狂风吹得到处乱飞,他禁不住泪流满面。突然,听见有人唤他,声音似乎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他环顾大院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土娃走出院子,街上空荡荡的。除了那六个石人静静地站在老槐树底下,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土娃正在狐疑,又听到唤他的声音。这一次他听得真切,原来是站在最西边的那个叫太光神圣的石人在跟他说话。土娃走到他面前,只见太光神圣的眼睛突然变亮,手中的光环一闪一闪的。土娃吃了一惊。虽然这些石人也曾经和他讲过话,但是,那是发生在他很小的时候,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太光神圣和他说过话。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把石人会说话的事告诉了爹。爹听了,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又把这件事讲述给村里的小伙伴们听。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村里的大人小孩全都知道了。从那以后,黄土崖村就传言说,黄家的土娃有点儿痴呆,也有人暗地里干脆叫他“二呆子”。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说漏了嘴,让土娃知道了。他一气之下,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土娃给太光神圣施了一个中州合掌礼。
“神圣,是你叫我吗?”土娃说。
“是我。”太光神圣的声音低沉苍劲,“十多年前,我们交谈过,还记得吗?”
“记得,你想说啥呀?”
“我们六个是来保护你的。因为时候还没到,所以还不能为你做什么。不过,我站在这里,代表我们六个和你说话。”
“保护我干啥?我又不是啥重要人物。”
“非也,非也。你的前程不可限量。你将来是个大英雄!”
太光神圣的口气十分肯定。土娃有些吃惊,心想:他说的怎么和横贯山那个中州智人说过的一模一样。
“我要是个英雄,天底下的人都是英雄了。我不信!”
“你会相信的。”太光神圣手中的光环又闪烁了几下,“我问你,前年王家着了火,是你救出了王二老汉。当时火很大,你冲进火里救人,火怎么没有烧着你?”
“不知道。”土娃说,“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想那么多。记得到处都是火。可是火苗好像怕我。我走到哪里,它就躲开两三尺远。只觉得热烘烘,就是烧不着。”
“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烧死了。你想想看,你是不是与众不同?”
土娃无言以对。
“还有,人家为什么叫你‘黄旋风’?还有谁有这种能耐?”
土娃语塞。
“我知道你还有疑虑。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明白的。”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肯定知道我父亲的事。”
“当然。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呢。”太光神圣说,“你被绑架以后,你父亲担惊受怕,日不思茶饭,夜不能成眠。一病不起,前几天已经过世了,就葬在东沟半坡你家的祖坟里。”
土娃这才知道父亲的确不在人世了,禁不住又失声痛哭起来。
“你要节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哩。”
“啥事?”土娃勉强收住泪。
“在你出事之前,有人来过黄土崖。”
“我知道,是中州智人高士元和他的徒弟童智子。”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他们。我说的是一个长得像人的老鼠。”
“啥?长得像人的老鼠?”
“对,长得像人的老鼠,”太光神圣又改口说,“不对不对,是长得像老鼠的人。唉,也不对。我都被它弄糊涂了,反正是个非人非鼠、又似人似鼠的怪物。”
“它到底长啥样?”
“手臂像人,其他的地方都像老鼠。有猫儿那么大,还会说人话。”
土娃吃了一惊,将信将疑。
“你说的是真的?世上有这种怪物?”
“就在眼前,不由人不信呀。他偷偷摸摸地来过好几回。每次来,都东张西望,还溜到东沟底下,过了好久才从沟里上来,回到崖顶上去了。”
土娃还要问太光神圣后来发生的事,不料一阵马的嘶鸣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不远处传来瘦子和胖子的对话。瘦子操着沙哑的嗓子说:
“总算过了横贯山。我真担心横贯山那个什么智人会派人在那里截住我们。”
土娃这才知道,马车真的是向南走的,而且已经过了横贯山。这又和中州智人有啥关系呢?
“你担心个屁!”尖嗓子的胖子说,“就是黄伯升求了中州智人,也没有那么快。谁再有能耐,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向南走,哈哈哈。”
土娃听到这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这两个强盗碎尸万段。他忍着痛,用被捆绑的双脚踢了几下暗箱的板壁。一阵脚步声过后,从暗箱的通气孔外面,传来了胖子刺耳的声音:“二呆子,你踢什么!我要是你,就安安静静地躺着,反正踢了也不顶个屁用,还不如省一省。再过几天,你也用不着踢了,嘿嘿嘿。”
胖子嘲讽的话音刚落,暗箱前壁的小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牛皮水壶的长管伸到土娃的嘴边,一只干瘦的手把土娃口中的破毛皮拿开,使劲地向土娃干渴的嘴里灌了不少水。然后,又将几块又粘又臭的奶酪硬塞进土娃的口中。箱外传进来瘦子的声音:
“吃点吧,玩泥巴的。我们还等着用你去领赏呢,可别死在这棺材里!”
不等土娃咽下去,他就用破毛皮重新塞住了土娃的嘴,接着“呯”的一声,关上了暗箱的小门。
过了一会儿,从马车旁边传来的那两个家伙的酣睡声。土娃无法入睡,他想着在梦里遇见太光神圣的事。父亲真的去世了吗?难道世上真有非人非鼠这种怪物?为啥太光神圣说,我将来是一个大英雄?为啥中州智人要收我做徒弟?太光神圣是石头还是精灵?土娃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不知过了多久,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童智子留在黄土崖的这些日子里,和顺子学到了不少制陶的知识。比方说,什么种类的陶器需要什么样的粘土,应该到东沟的什么地方去开采。什么情况下应该使用手捏法、转轮法、或者模制法。加入什么样的金属物质才能改变陶器的色彩等等。顺子在燃烧炉边,仔细讲解了炉堂的构造和烧制过程。回到陶坯制作室,童智子反复练习转轮法和手捏法。经过几天的努力,他终于能做出看得过眼的陶器来。他的作品有:酒杯、水壶、瓶子、碗、盘、小鱼和青蛙。童智子从小就喜欢动物。在横贯山半崖洞生活了十年,跑遍了附近的丛林小溪,见过不少生活在那里的动物。林子里的松鼠、狐狸、啄木鸟;小溪里的乌龟、红鳟鱼、水蛇;栖在树上的夜猫子、乌鸦、山鸡等等。童智子试着用手捏法,做了一只松鼠。第一次做的,虽然不够理想,却叫他爱不释手。
这天夜里,童智子把自己制作的松鼠拿在手里。灯光下,松鼠光滑的表面、鲜活的色彩都让他感到欣慰。已经是午夜时分,他仍然不能入睡,就走出客窑,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师父独创的横贯三十六路拳。正练到兴头上,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左右看时,并无一人。只有顺子的酣睡声时高时低。童智子以为听错了,正要回客窑歇息,又听见有人叫他,好像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童智子走出院门,发现墙外被什么东西照得像白昼一般。他匆匆走到街上,发现石人太光神圣的光环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他的双眼里发射出两束白光,投向童智子。
“是你……你叫我吗?太光神圣。”童智子吃惊得有点儿结巴。
“是我。你留在黄家,是在等黄公子的消息吧?”石人低声说。
“是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黄公子在哪里。”
“真的,在哪里?快告诉我,我去救他。”童智子说。
“在去南域的一辆马车上。”太光神圣说,“关在马车的暗箱里,手脚捆着,嘴里还塞着东西。马车已经过了横贯山,正跑在莲花江旁边的南北大道上。”
“太光神圣,我还是想搞清楚。你是怎么知道黄公子的下落的?”
“不瞒你说,公子是我们的小主人,是唯一能让我们复活的人。”太光神圣手中光环不停地闪动着,“我们从北域追随他到中州,在这黄土崖一住就是十几年,盼的就是复活的那一天。从我们面前经过的村民都以为我们是没有灵魂的石头,他们错了!我们看上去是石头,其实我们的心是活着的,眼睛也看得见,只是四肢不能动,手中的法宝也不灵了。我现在能和你说话,是用我们六个十几年积攒起来的能量。看见小主人受难,我们没有不担心的。因为我们不能行动,心里实在着急,这才决定由我代表大家,求你帮助,把小主人救回来。”
“原来是这样。”
太光神圣又讲述了人臂鼠几次偷偷来黄土崖的经过,童智子听了,觉得更不可思议。要不是顺子讲过黄仲仁和石人对话的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童智子还想问个究竟,不料,太光神圣手里的光环渐渐地熄灭,眼光也变暗了。他那低沉的声音也消逝在夜幕里。
“救救小主……”
童智子对太光神圣的话深信不疑,匆匆地回到东窑的卧室里,从挂在窑洞壁上的衣兜里拿出一支传信金笔,按了一下笔端,从笔杆里传来灵智子高频的声音:
“有黄仲仁的消息啦?”
“有,在莲花江边的南北大道上。”
童智子把太光神圣告诉他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灵智子,但是他隐瞒了消息的来源。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灵智子消息的来源,只会遭到他的嘲笑,而不会给营救工作带来任何好处。幸好灵智子在匆忙之中也没有仔细盘问,就连忙向师父传达了这个消息去了。
翌日清晨,童智子别了顺子和张妈,快马加鞭地回横贯山去了。
在莲花江西岸的南北大道上,飞奔着一辆表面上满载皮货、暗箱里藏着土娃的马车。这两个北域汉子一路十分小心,多半是露宿荒林山野。为避开热闹人多之处,他们常常绕城而行。就这样飞奔了一周有余,只见道路两边的林木越来越少,水草却越来越茂盛。
“还有多远?”瘦子说,“这么拼命地赶路,吃不好,睡不香。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竹竿,你嚷什么!”胖子皱着眉头,“又不是你一个人吃不好睡不香,我还不是一样受罪!好好赶你的车,少发牢骚。再跑五十里,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南北大道了。”
土娃在暗箱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一震。他们要离开南北大道,难道离南域已经很近了吗?大约两个时辰以后,马车向右拐了一个大弯,向西南而行,道路越来越颠簸,土娃的头不时地撞在箱板上,身体被抛在空中,又重重地摔在箱板上。后来道路又窄又滑,马车的轮子突然陷进了泥坑里,不能前行。瘦子把马鞭‘噼噼啪啪’地甩个不停。
“竹杆,你这么死命地打马有用吗?”胖子扯着刺耳的尖嗓子,“你呀,真是个死脑筋!把车上的货扔到林子里去,车子不就轻了,还愁拉不上来?”
“一万多元的货,扔了多可惜,”瘦子说,“运到南域堰城,能卖两万多元。”
“两万算什么。”胖子说,“你这家伙眼里就只有手掌大个天。值钱的是箱子里的‘呆子’,不是车上的货!”
这两个家伙忙活了一阵之后,马车轻了。瘦子用鞭子使劲抽打了几下,三匹马一起用力,马车一下子被拉出了泥坑。车辕下的马灯又开始摇摇晃晃,胖子不时地指指点点。瘦子生怕马车又陷入泥坑里,不敢再东拉西扯。
下半夜,一轮新月挂在西方天际,蛙卵湖水在远处泛着淡淡的银光。这辆马车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一下子掉进一个深坑里,整个胶皮轮子都淹没在黑呼呼的泥水里。瘦子提着马灯,照了照陷在坑里的马车,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完了,没戏唱了。”
“什么没戏唱了?动动脑子,蠢货!”胖子说,“把姓黄的绑到马背上,车子不要了。我们骑上马,再走七八里路,就到接头地点了。”
“马车丢在路当心,明儿会被人发现的。”瘦子说。
“发现就发现,有什么好怕的。”胖子说,“明儿天一亮,我们早就离开中州这个鬼地方了。他们找谁去?瞎操心,快把马卸下来。”
过了一会儿,两双手一胖一瘦,一左一右,抓住土娃的两臂,硬把土娃从暗箱里拖了出来,重重地扔在泥地上。
几周以来,土娃第一次离开了那个像棺材一样的箱子,享受到了夜间吹来的凉风,看见了皎洁的月光,舒展了麻木的筋骨。但是,即使这样的享受也是极其短暂的,他又被强行套进一张臭烘烘的马皮袋子里,肚子朝下,牢牢地绑在马背上。胖子和瘦子各自上马,胖子在前面领路,命令瘦子押后。月亮渐渐地西沉,四周越来越黑。
这三匹马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不远处的蛙卵湖逐渐地变宽。突然,从湖边的一片石林里传来了三下掌声,胖子回了四下掌声,然后催促瘦子,急忙来到石林边上,四处张望。突然,从石林里滚出一个发光的东西,有足球那么大,把四周照得像白昼一般。几乎是在同时,从岩石的背后,跳出八九个南域毛人来。他们个头不高,浑身长毛,手持明晃晃的狼牙棒,足有三尺多长。寒光闪闪,冷气逼人。这三匹北域大马,从未见过毛人,一个个惊恐万状,如同见了虎狼一般。它们嘶鸣着,前蹄跃入空中,把胖子、瘦子和袋子里的土娃全都抛到沙滩上,然后回身飞奔而去,迅速地消逝在夜幕里。
毛人头头是个大块头,黑炭似的。毛茸茸的脸上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熊眼。他恶狠狠地打量了全身发抖的瘦子和强装镇定的胖子。
“打开袋子!”黑炭命令道。
袋子解开了。黑炭捡起地上的发光球体,向土娃脸上照了照,按了一下球体上的一个按钮。过了一会儿,黑炭耳边的通话器响了,一个声音说:
“就是他,按计划进行。”
“是!”黑炭说。
胖子终于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提高尖嗓子喊道:
“一千万赏金呢?快给我!”
“你叫什么叫!少不了你一分钱。”黑炭说。
他命两个毛人从停靠在湖边的蝌蚪潜水艇里,抬出一个铁箱子,摆在这两个绑匪面前,命人打开。
“一千万,拿去!”
黑炭命令手下把土娃抬到一艘蝌蚪潜水艇里,转身就要走。瘦子看见满满的一箱子的中泽币,白花花的,早把恐惧抛到九霄云外!一双骨瘦的手捧起一堆沉甸甸的银币在眼前,忍不住心花怒放。胖子叫住毛人头目黑炭说:
“我们不能留在中州。他们肯定在到处捉拿我们呢。”
“量你也不敢回去!”黑炭说,“好吧,我就做一回好人,跟我来!”
胖子和瘦子抬着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赏金,兴高采烈地登上了毛人的另一艘蝌蚪潜水艇。不一会儿,两艘蝌蚪潜水艇离开了岸边,缓缓地潜入水中,艇头艇尾的灯光在不远的湖面上渐渐地淹没在水中。
梅子 (2013-01-03 05:41:06) |
还是圆兄想的深刻,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跟着读。 |
夕林 (2013-01-03 14:44:55) |
谢谢跟读!!! |
圆通赏花进行时 (2013-01-03 17:22:44) |
我的习惯总是想概括出一个什么什么体裁,其实完全多余。这是夕林的夕林体裁! 我提一个建议:如果夕林给你的文字装一个小程序,让我们阅读的人可以改改里面的错别字,而让你一眼就能看到,但只有在你的认可之下才能修改备份。 谢谢! |
夕林 (2013-01-03 17:26:43) |
我的确需要这么个软件。我这个人比较马虎。检查许多遍,还会漏掉。这是我的email:xpchen5871@gmail.com. 你如果愿意,可以把你发现的发给我。 我以后多注意!十分感谢! |
夕林 (2013-01-03 17:27:29) |
谢谢梅子跟读! |
圆通赏花进行时 (2013-01-03 17:39:45) |
你是写软件的嘛,我估计不会有大的麻烦。如果成功,我想这也是对文轩的贡献。谢谢! |
夕林 (2013-01-03 18:33:30) |
谢谢圆老的建议,我考虑一下。 |
圆通赏花进行时 (2013-01-03 21:41:13) |
那太好了!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