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五年前,我发起并组建了全国纳博科夫研究会,挂牌当然在我的单位。我理所当然地被推举为第一任会长,干了四年,去年我主动辞去了会长,推举我过去的博士生当第二任会长。他现在武侯祠大学文学院工作,并任院长,这次年会就在他那里举行。天亮的时候,我们一行就抵达成都火车站。
我的会长学生专门来车站接我。在驱车前往他们学校的路上,他向我汇报大会的组织情况,并将会议日程安排给我看,还就我今天一日的安排——今天是代表们报到的时间——征求我的意见。上午和下午,游览市内的两个景点——“大熊猫研究基地”和“金沙遗址”,晚上参加全体理事会议。我当然同意他的安排。我那小人儿,甭提有多高兴了!她在车内左顾右盼,不时地发出啧啧声,好像对街道上的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奇。当然,她没有见过的,就数成都早晨的大雾了。当时的能见度大概不足200米,车上的刮水器要不停地工作,才能刷去玻璃上的雾气。一般要到十点、有时大雾的时候甚至要到中午以后,这些雾才散去。
我顺便开玩笑说,这正是“川妹子”特别漂亮的原因之一(我脑海里顿时想起了我过去的瑶瑶和渝儿)。因为成都乃至整个四川,都日照不足,甚至是严重的日照不充分,这样,女孩儿的脸,就晒不黑,就显得白皙、娇嫩、可爱。我甚至还吟起了一句花间词——“粉融红腻莲房绽,脸动双波漫。”我的会长学生,也附和我的意思说,“说真的。全国最漂亮的,还是我们这儿的川妹子。哪怕是上海女人、北京女人,也没法跟我们比。”
不过——我假装客观地分析,川妹子也有不足,就是个子的高度不够,特别是小腿短些。这样,她们在国际性的选美大赛,哪怕是国内的比赛中,就缺少竞争力。
“怎么会这样的呢?这多遗撼呀。”我的长腿小美人,开始在一旁自鸣得意了。
我提供了理由。这主要是因为日照不足导致某种程度的缺钙造成的。我推测应该是这个原因。人的身体、特别是骨骼,要靠充足的阳光才能生成大量所需的钙。由于成都光照不够,就会影响女孩的骨骼发育,自然呢,她的腿就长不长了。不是吗?
“还是老师厉害。真的是这样。”会长学生带头恭维。
会长给我安排的房间,是校内老招待所最好的一个套间。外面是小客厅,有并拢在一起的两个豪华型沙发,茶几,电视,还有一个麻将桌;里面有一个双人大床,一个浴室卫生间,床对面的木板壁上有一面大镜子,将大床和旁边的衣橱都映现在它的里面。衣橱上对开的两个小门上,分别各有一面小镜子。我让会长给旖旎安排一个单人小房间,质量差些没关系,因为这比标准间要省钱(多么“充分的”理由!)。会长一打听,一楼刚好有这样的小单间,每晚50元。我说很好。
我经常来成都。读者知道,我可能有“成都情结”。由于市内的景点大多我都看过,就叫会长派车让我的六个学生去玩。我跟旖旎说,我就不去了,我要去拜访我的老同学,你就和我的研究生们一块儿玩吧。她那眼眉倏地垂了下来,撅起的嘴唇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满。(“你是不是怕我俩在一起玩,会露出什么馅儿?”我估计,她会这样想的。)
我的同班老同学,属于当年我们那一届“年过半百”者之一,毕业后一直在一个二本院校工作。他为人忠厚、耿直,不善巴结领导,满六十岁那年,才弄到个“周转”教授指标,同年退休。我对他的文学功底相当佩服(何况我刚入学那会儿,听课记不全笔记,课后还经常找他的笔记抄呢),只是因为我们国家的“教授”与实际学术水平没有直接关系,他在名义上没有我混得好罢了——也仅仅是名义上而已。我在他家里玩了大半天。还在他的陪同下,到“锦里”休闲街上,给旖儿买了个毛绒绒的、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给安琪买了一个胸前装饰用的小挂件儿。
晚餐会长学生为我接风,还专门去了一家川味风格浓郁的餐馆。在餐桌上,旖旎公开宣布要坐在我身边(“以便吸取老师身上的文学灵气!”)。她最小,大伙儿都宠着她,每上一道菜都让她先尝,尽管是先摆在我这个老师面前。我提醒我的学生们,这次带大家出来开会,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一方面,要充分展示我们“余家军”的研究优势和特色,另一方面要虚心向各路名家求教。我特地赞美了一番旖旎。说她小小年纪,就对纳博科夫有一定的研究,作为本科生来参加全国性大会,这并不多见。我那小学生的脸颊上即刻云蒸霞蔚,既透露出一点儿羞赧,而更多的,则是自信与得意。快吃完饭时,我给她低语一声:半夜一点钟以后,到我房间来。
晚上的理事会议,九点半钟就结束了。随后我又接待了两位文学界的老朋友,他俩是上一届的副会长,我们一面叙旧,一面商谈学会的发展事宜,为新一届理事会献计献策。刚把他们送走,又有一位年轻人求见。他说是久仰大名,立志要报考我的博士生,特地登门拜见。等我把他送走,已经过了午夜12点。
我开始不安起来……不停地揣摩时间,在房间里,六神无主地踅来踅去。那是在消磨时间中的一种焦急感、兴奋感和期待感,它们错综地交织在一起——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畏缩、甚至恐惧的成分在里面。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准备做越轨的事,我平生还是第一次(其氛围显然与我和渝儿那时不一样)。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后半夜要是有人求见怎么办?我的小情人进来时,会不会有人跟踪?我的研究生们也许会有疑问,为什么要单独给她一个人安排一个房间?等她进来后,要不要把“请勿打扰”挂在门外?……正在我胡乱猜测的当儿,房门上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
旖旎站在门外,笑盈盈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那就像是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似的。我一把将她拽进来,那眼神似乎在问她:没什么人看见吧?她滑溜溜地转动了下她那黑亮的眼珠,扑闪着那显得特长的睫毛,既像是没弄懂我的意思,又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即使有人看见了,哪又能怎么样?
见我一时愣着,她便跳起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我还没洗澡呢!我专门等着你给我洗,就像爸爸给女儿洗澡一样。我好想感受一下爸爸给女儿洗澡的滋味哟……”。我当即放了脸说:我不喜欢你说“爸爸”这个词。“为什么?”她脱口就问,但似乎马上就悟了过来,“好了好了,我的好老苏格,以后不再说了可以吧?我就叫你……老哥,你是我的老阿哥、老旺哥哟……瞧,我这个小柏拉,可乖了!”
她又撒起娇来,多态滴滴的,让我心里一股爱怜之情油然而生!我开始脱她衣服。让她这样完完全全地赤裸在我面前,这还是第一次。她呢,还是那身个性化的、处处都绽射出性感气息的装束——低胸的休闲衫、露出肚脐的低腰裤。她今天游玩了一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汗味,我却特别喜欢闻这种味道,汗味中弥漫着她青春的肌肤所特有的清香,令人舒爽、惬意。我又忍不住嗅了嗅她那腋毛又浓又黑的小巧腋窝,一股令我情欲荡漾的体味——“犹如活香囊”——直冲我的鼻端之下。顿时,我的五腑六脏都飘飘然起来。
我抱着上帝最美的造物往浴室走去。她两条玉臂环绕在我脖子上,我的厚唇送下去,她的朱唇则贴上来——“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她建议在浴缸里泡水洗。我说不成,淋浴最好。浴缸极不卫生,会传染性病、爱兹病什么的。旅馆里的毛巾、浴巾等也不能用,就用我带的洗脸、洗澡的毛巾。出门旅行,一定要注意公共卫生(听起来像是父亲在说话!)。我先给她洗头。浴室里洗发液质量太差,会把头发烧坏的,就用清水冲洗一下算了。她挺乖的,让我将她的聪明脑袋,摆弄来摆弄去,就像我的蓓蓓小时候我给她洗澡一样。真的,此时我心里萌发出了我那本能的父亲式情感——我在给我的女儿洗澡。尽管我的蓓蓓在十岁以后就不要我再给她洗了,因为她有了害羞感,我也回避,但眼前的旖旎,已经是个长大成熟的女人了;尽管给旖旎洗澡确实唤起了我的父亲式情感(我毕竟比她大三十岁),但我此时并没有产生所谓“乱伦”的感觉——我并不知道乱伦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我又想起了“亨·亨”。他与洛丽塔在一起交欢时,肯定也没有乱伦的意识;如果他真的有这种意识的话,他就不可能对她产生那么强烈的欲望。乱伦不乱伦,与女孩年龄的大小,不管是洛丽塔12岁,还是我的旖旎21岁,都没有关系,而是与血缘关系或遗传相关度有关比如,父亲与女儿的遗传相关度就高,而这个父亲与他侄女的遗传相关度则低得多。这是科学常识。说不定,乱伦的意识,是人的大脑中进化而来的心理机制,任何正常人,都会有能力去抑制那些不合理的乱伦欲望。可叹的是,中国人动不动就用所谓“不伦之恋”——像亨·亨与洛丽塔——来吓唬人,充其量,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我很快就发现,我这种带有双重身份——既像父亲,又是情人——给旖旎洗澡的方式和情景,使她得到了在一般情人那里难以得到的极大满足——至少我假设是这样!作为父亲,她在我的怀里,就有一种天生的依恋感和归属感,她可以感受到,她,包括她的身体,就是我这个作为父亲的男人所拥有的一切——她可以把一个女孩子的放肆和可鄙样儿,悠悠发挥到极致,也不会失去我这个父亲的宠爱;而作为情人,她的身体和灵魂,均享受到了极乐的、最高境界的性爱体验。我的小妞儿是享受女人欲望的皇后。当我给她抹上沐浴液(她那蜜黄色的皮肤上即刻闪烁着皎洁、晶莹的亮点),用我的手指和掌心,在她的肌肤上轻柔地抚摸、拿捏,特别是在她身体的敏感部位反复刺激时,她紧闭双眼,不时地发出绵绵的、发自心底的呻吟和喘息。而当我的手指尖轻拂在她下身的花蕾上时,在沐浴液的滑爽作用下,她那花蕾的一阵阵颤动,从我的指尖直达我大脑的兴奋中枢。啊,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的小宝贝儿更幸福的人儿了!
经过洗浴的催情作用后,上了床,也许就可以直奔性爱的主题了。自从“芦苇荡”里发生那一幕以来,我的想象力在脑海中,为了这一“主题”不知翻腾过多少遍——把我的直立探索器植入少女花园的幽深处。可是,“克制和尊崇仍然是我的箴言”(伟大的“亨·亨”呀!)。我不想、也不能过于仓促地直接满足我自己的欲望。我要让我小人儿的身体,充分地感受我的双手和唇舌的魔力,同时,也要让我所谓“男人爱的是女人的身体”这一思想,通过我的做爱技巧完全体现出来。更何况,我还有一个隐秘的担忧在内心里:我不是旖旎的第一个情人,她那曾有过的丰富的性经验,很容易检验出一个粗鄙男人的无知和笨拙。我不能在床上让她失望。再说,我已经是过五十岁的人了,上天把这样年轻美貌的可人儿赐给我的机会,应该不多了。我必须加倍珍惜这良辰美景。
“你的手……好轻柔啊!摸得我舒服极了。让我看看……”。那个醉欲销的人儿,按住了我正在她大腿内侧上轻拂着的手,拉在她眼前看。这是一双毛茸茸的、骨骼粗壮的大手,连手背的虎口上、外侧边缘上和腕骨上,都长满了长长的黑毛。我打趣说,这样一双手,如果长在一个粗暴愚笨的男人身上,肯定会给女人的身躯带来痛苦;谁叫我是情欲圣徒呢?只有我这样的极致圣徒,才能拥有触摸女人身体的完美技能。比如,我的手在你身上摩梭的时候,轻得就像穿过了空气一般,又像是春天的雨露滋润着你的心田,让你产生烈火焚身的快感。“是的。只有你能做到,你是最会爱女人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呢。”
随着我的眼睛、双手和唇舌饱览、爱抚了她全身的秀色,她的躯体欲望之河终于澎湃汹涌、卷起千堆雪了。她那欲望的河床,从湿润到充盈,以至晶莹透明的河水,最终溢出了堤岸……该是我的直立探测器进入的时刻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我立起身子,将挺起物直入河床的深处。“啊!慢点儿吧,好像……好像你把我的下身打穿了似的……你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太……我可是个小身子呢!”我只好出来,看看有什么不妥。没有,一切正常。河床的出入口娇小圆润,鲜红的天鹅绒般的厚实花瓣儿,正在兴味盎然地迎接主人的到来。我的探测器再次进入了它的归属领地。
我的挺进动作,就像我的爱抚动作一样,非常非常地温柔,异乎寻常地体贴。在缓缓的运作中,我的脑子不知咋的,竟将我的动作与“体贴”一词的涵义,悄然联系起来了。国人的“体贴”,是最具象征意味的一个词。广义上的体贴就用不着说了,而狭义上的体贴,可专属于爱情,特别是爱情的必然伴随物——性接触、性交、性行为。此刻,我和我的小情人体贴在一起——不仅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我们的灵魂呢,更是贴在彼此的交融之中。所谓纯纯的爱情,不是纯纯的精神之恋,而必须是男女彼此的身体“纯纯地”贴在一起。这才是爱情本来的、真实的涵义。就像此刻我和旖旎一样,我们的身体,一个是生理上渐入老境的身体(睾丸激素在趋于下降的躯体),一个是还在成长发育的妙龄的身体,但我们这看似不匹配的身体,却如此血肉交融地贴在一起。这就是爱情。这对旖旎来说,就更是如此——只有她那纯纯的爱情,才能解释为何她和我贴在一起。
随着我挺进的步伐,由徐到疾,欲望韵律的脉动渐渐高涨,我身体下的小人儿不停地扭动,瞪大了的眼睛越来越闪烁着满足的光芒,越张越大的嘴巴猛烈而急促地吸喘着气,而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的“嗯……嗯……”和“啊……啊……”声,一阵盖过一阵。最后,她的全身绷紧、抖动,伴随那河床深处的阵阵挛缩,我的探测器也相应地脉动,直至全部、干净、彻底地释放……
“你真棒耶!……你的力气大得吓人,你都快要把我压扁了。完全不像是五十岁的人。”还沉浸在愉悦中的美人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这样说。她那餍足了的小小身子,全部蜷缩在我的肢体上,抚弄着我的胸毛。
“你怎么晓得,五十岁的人,应该是像什么样儿的?”我顺便调侃一句。
“我真好奇!你那个玩意儿,为什么在我里面能待那么久?我从书上看到,说是男人在性交中要让女人达到性高潮,平均需要25分钟。可有的人根本达不到,就早早地泄了。可是你,差不多搞了一个多小时。你真是让我回味无穷呢!”她由衷地说。
“这才是老师的魔力所在。你现在知道师生恋的真正价值了吧?我就像苏格拉底一样,不仅通晓Erotic的真谛,而且能在Erotic的指引下,身体践行。”
“你的意思是说,老师的身体践行与一般男人的不一样。是吧?”
“肯定不一样。”我故弄玄虚。“我现在的身体和我的做爱技巧,与年轻男人的差别,可大着啦!年轻人性欲冲动的特点,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俟阴茎勃起,就直奔主题——插入式交媾,几分钟就射精了事。我年轻的时候,往往也是这样的。但我现在就不同了。我学会了把做爱当成一个情欲享受的缓悠的过程,尽量放慢欲望释放的节奏,努力延长情欲绵绵的时间——就像苏格拉底所说的,让性高潮达到‘瞥见了美本身’的境地——”。
“你说啥?啥叫‘瞥见了美本身’?”
“‘瞥见了美本身’,在老苏格那里,是指Erotic的最高境界、终极目标。美本身就是美的理念。若用文学语言来说,就是那晶莹剔透、如其本然、精纯不杂的美,就是那纯然清一的神圣之美,就是那惊鸿一瞥、与爱神融为一体的美,就是那——”。
“啊!这太诗性化了!”我的妖姬又一次打断我。“这么说,我刚才就已经体验过瞥见美本身了。嘻嘻,那你说说,你具体是怎样延缓释放的过程的?”
“这不难呀。现在,我的器官没年轻时那么敏感了,也就是可控制性增强了。我会根据你身体反应的状态,调整我进入高潮的时间,这样你就会得到极乐的满足。晓得吧,这就是你爱大龄男人的好处,更何况,我还是精通爱欲的老师呢?”
“又开始吹牛了!你无非就是,要我好好爱你这个大龄男人,你这样的男人值得一爱。是吧?……不过,说真的,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好像又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我一时没悟过来。
“你……看看下面就知道了。”她柔缓低喃道。
果然,她的欲望之河,又开始泛出晶莹的透明物了。知我的读者明白,我是一个像唐璜那样的积极响应女人欲望之召唤的勇敢骑士!此刻,我当然只好将前面的情欲实现“程序”,再启动一次……
十八
大会的第一天,上午为开幕式和大会报告,下午为分组讨论。共分为三个组,分别为“俄罗斯时期组”、“美国时期组”和“创作艺术组”。上午季笃代表我这个研究团队,向大会作了《纳博科夫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批判》的报告,下午我在三个组都分别听了听。按大会程序,旖旎的分组报告安排在明天上午。我寻思,今晚还要跟她讨论一下,怎么样作好发言,特别是怎样应对别人的提问和质疑。
还是昨晚同样的时间。只是呀,旖旎的神采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她的身体经由昨夜我爱的抚慰而更加楚楚动人!——“肌骨细匀红玉软,脸波微送春心”。我不禁想到,性开放的女孩,像旖旎这样的小迷人精,无疑具有一种特有的优势:她们能把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搞定。哲学家有一种说法——不知是谁说的,也许是罗素吧,女人不可能直接征服这个世界,她们只有通过征服男人才能征服世界。要我说,智慧的女人之所以智慧,实质上就是她们懂得这一点。这是智慧女人的天赋常识,而愚蠢的女人则永远不知道这一点。愚蠢的女人之所以愚蠢,实质是她们无谓地拒绝已婚男人的求爱——她们把已婚男人的求爱,武断地视作“道德败坏”、“伪君子”、“浪荡子”,至少也得给他个“不正经”。她们不知道,正经的男人永远没有创造性。
我相信,旖旎爱我,正是因为她看上了我的创造性和爱的激情;至于我的身体,她也爱得要命。这不,她又渴求我这个老师的肉体爱抚来开发她的天赋潜能。她昨晚的身体经验告诉她,只有我给予她的完美的性爱,她的智慧才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我们倾情投入彼此的怀抱,我们的肢体激情交融地纠缠在一起 ……
我深情地搂着这个小生灵。一股父亲般的情怀又涌上心来。我回想起了她的故事,她那敢做敢为的母亲,她那个“知情的”父亲。这个父亲后来怎么样了呢?我问旖旎,你怎么会说,你不喜欢、甚至恨你的父亲呢?
小家伙眼睛的色泽,一下子黯淡了,不一会儿,眸子里甚至现出一种鄙夷、蔑视的神情。“我是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甚至还有点恨他!这一点不假,尽管目前,我们在表面上关系还可以。” 我问她表面上,是怎么个还可以法子的?她说仅仅是因为,她现在读书还需要他的钱,要不然,她早就“不理他”了!我慢慢地诱导她。她终于向我道出了她童年时期那缺少父爱的黯然神伤的经历。
在旖旎出生后的三年内,她父亲仍然在部队,但几乎不回家探亲。这三年都是母亲一个人抚养她。后来父亲转业了,在县城一家企业当总经理,但几乎完全不管她。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她只记得父母总在吵架,父亲经常长时间不回家,母亲则是忍气吞声地维持这个家。她说,她父亲没有接送过她上幼儿园,没有陪同她上过学,连她感冒发烧也不曾送她去医院。
她对她幼儿时期父亲形象的记忆,就像整个脑海笼罩着一派茫茫的白雾,依稀可辨的,只有父亲那双暗淡、冷漠、嘲讽,敌视,甚至阴阳怪气的眼神,抑或偶尔闪现一下父亲某一次狠狠打她的场景……
旖旎在我臂弯里讲完了她童年时期的往事。我真是如梦初醒!我再次搂紧她。这是一个从小就缺少父爱的孩子!一个一直就在不和睦的家庭关系中长大的孩子!按弗洛伊德的说法,旖旎属于那种“伊底帕斯情结”——所谓女儿恋父,儿子恋母——发展不善的孩子。由于她童年时期没有完善地发展与父亲的依恋关系,故而长大后,就从年长男人那儿寻求某种补偿。看来,旖旎爱上我这个既像父亲又是老师的大男人,倒真成了伊底帕斯情结的一个范例了。
我这暗自忖度的脑神经里,忽然又闪出了一条我未曾完全知晓的线索。“旖儿,你说过,你在高中时,有个男老师特别喜欢你。唔,喜欢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跟我说说?当然喽,不要勉强。你知道,我是个很开放的老师。”我装得很大度。(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大度。我的性嫉妒之心,没准儿启动了呢!)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可是……可是我说出来,肯定会吓你一大跳!”她有点儿犹豫。
“吓我一大跳?你可别小看了我。我是什么人呀?”
“男人都一个德性!都想完全占有女人。你也概莫能外——尽管你号称是苏格拉底。”
“你要相信,苏格拉底,毕竟有着不同于一般男人的地方。”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只是你不要太吃醋。实话说吧,这个高中老师是……是我的第一个情人。”她终于亮出了底牌。
“这我早就知道。我在第一次吻你时,我就晓得了。再说,我从一开始就没奢望你是个处女。你真要是个处女的话,我们的爱情就不会那么快了。我喜欢性开放的女孩。”
旖旎就这样开始讲述她的情史了。这里我不妨转述一下。她一上高中,就被她们的男语文老师吸引住了。首先是因为这个老师上课的学识和风采,就像她在我第一次上课时被吸引一样。他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饱尝过世界文学知识的琼浆玉液。他在讲鲁迅的小说、朱自清的散文、李白的诗歌等等时,旁征博引,妙趣横生,比喻修辞信手拈来。她鸿蒙初辟般的,从他那里感受到了文学世界的永恒的魅力。这个老师还喜欢写诗,特别是情诗。经常把他在《诗刊》上发表的诗,读给学生们听。他朗诵诗时,会情不自禁地,先看上旖旎等女生一眼,然后他的浓眉一挑,高傲的额头(“他的头发也不多,才30多岁,就已经有‘开顶’的迹象了。”)向后仰起,那富有男性特有磁性的嗓音,旋即在屋梁上萦绕开来。她和同学们被听得如痴如醉!
除了他课堂上的风采外,这个老师还极具男性魅力。他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精干利落。特别是他的鼻子,笔直、挺拔(“颇有点儿‘古希腊式的’味道!”)。课堂上穿西装,平时一身休闲打扮(“这也很像你。”)。他结了婚,有一个小女儿(“瞧,跟你的身份也一模一样。”)。特别让旖旎动心的是,他很会疼爱、体贴人。他能看出她脸上任何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能读出她任何时刻心中任何一点儿忧愁和烦恼。她迷恋他已经很久了,至少她偷偷地爱他,已经有一年多了(“那种爱呀,就像典型的‘我爱你,与你无关!’”)。终于有一天,在上完晚自习之后,在他的办公室里,她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他(“哦!那是一种彻底无私的奉献。我乐意完完全全地委身于他。”)。
但他俩的爱情好景不长。只持续了三个月。有一天,在晚自习结束、教室关灯之后,当他俩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时,被学校的两个门卫巡逻时当场抓住。后来,这个男老师被开除教籍,从县城谴送回乡。他俩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面。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旖旎进入了她所说的“走神”时期。到了高三的时候,这种走神达到了顶峰。她母亲正是为了挽救她(尽管母亲也一直不知这件事的真相。当时学校出于保护优秀学生的目的,才没有告知家长,只是狠狠地惩罚了那个老师),才告诉她那私生子出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