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副刊,2012年11月12日
“有什么事吗?”护士问道。
“请你过来看看,她的手腕有伤口,你们怎么忍心给她痛上加痛,绑上这么粗硬的皮带?”
护士说:“我们也心疼她,但是为了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不得已这样做。”
“请你给她松绑。”
护士惊讶地看着我,不置可否。
护士要给艾玛服药片,艾玛紧咬牙齿不肯松口。护士秀眉高耸,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此不合作的病人,你觉得还要给她松绑吗?
“请你给她松绑。”我又说了一遍,声音低下来,口气更重。
护士说:“请稍等,我马上回来。”只见她回来时,手上戴了橡皮手套,手指间夹了一支针筒,给艾玛吊滴的瓶子里加了药水。然后,解开左手的皮带,再走到另一边,松开右手。等她走到艾玛脚边,准备解皮带时,已经听到如雷的鼾声,艾玛睡着了。护士松开皮带后,给艾玛盖上毯子,关了房顶上的大灯,朝我摆摆手,笑了笑走了。
我走过去,看着那瓶挂在金属架子上的药水,透明无色,好像最干净最纯洁的雪水,正在一滴一滴地进入艾玛的血管,麻醉了她的神经,让她失去知觉。护士真厉害啊,倔强的艾玛就这样被制服了,变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躯体。不能和她对话,不能给她看报纸,我来干什么?
“艾玛有危险吗?”我问看守。
“现在看来没问题,送进来时,全身都是血,真吓人。”看守说。
“她父亲呢?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别提了,父亲来了,她情绪更坏,好像见到仇人一样。”他晃荡着脑袋,表示非常不理解这样的父女关系。
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嘈杂声,此起彼伏。一个女孩尖叫着,大声哭起来。然后,好像被捂住了嘴巴,鸦雀无声。
我走到窗口,窗外也不安宁,救护车上红灯闪亮,进进出出。马路对面的花店、咖啡店都关门了,铁栅栏门黑影绰绰。月亮离得很远,缺了一半,好像一块补丁贴在天上,稀疏的星星如同黑幕上一个个被咬破的小洞,忽明忽暗。转身看着艾玛,依旧睡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如何从医院逃出去?回头看门口,看守正襟危坐,不看书也不打瞌睡。我可以借口陪她去吃夜餐?或者把看守支开,请他帮我买晚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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