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2012年11月12日
老板等在护士工作台前面,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他老了许多,脸色憔悴、目光呆滞。见到我,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我的手,什么问候都没有,指着通道说:“重病房,最后一间,快去!”急诊室里到处是人,酒精味很重。我二话没说,跑步,从人群中穿过去,一口气跑到病房门口,被一个高大的看守挡住。
“证件,先生,请出示证件。”
“艾玛住在这里吗?”我回头望去,老板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为什么把包袱丢给我?
“我们正等着你呢!”黑人看守笑着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边把证件还给我。那一身黑制服,宽宽的黑皮带,腰后插着一把手枪,令人生畏。
“等我?为什么?”
“她的父亲说,你住得很远,坐飞机过来的。”
“对啊,对啊,刚下飞机,直奔医院。现在可以进去吗?”
警察伸出一条手臂,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艾玛!”我一边走进病房,一边呼叫她的名字。床头灯亮着,四周一团黑。我不知道她是昏迷还是在睡着。床的四周都是仪器和管子。艾玛闭着眼睛,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盖一条白被单。管子的黑影弯弯曲曲投在白被单上,好像一条条毒蛇,把她缠住。
“艾玛,艾玛,我是汤姆。”
她动了动,把脸转向一边。我走到床的另一边,继续呼叫她。
“出去!我不见任何人。”她的眼睛仍旧闭着,把脸转回去。她左手腕上绕了厚厚的白纱布,里面显然是伤口。她的四肢都被绑在宽宽的皮带上,除了头部,身体不能动弹。
我问看守这是怎么回事,让他把皮带松开。看守耸耸肩膀,两手一摊,叫我找护士。我走到床头去按红灯,对艾玛说:“凯文叫我来看你。”她的肩膀动了动,微微睁开眼,“呸”的一声朝我啐口水,“滚出去”。
护士进来了,拧亮了屋顶灯。她30岁左右,和艾玛差不多的年纪,金黄的头发罩在白色的帽子里面,戴无边眼镜。“你一定是林先生?”她笑着说,“我们等了你好久。”
“干嘛要等我?”
“因为她父亲说,你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
“是啊,是啊,还可以,不算太远。”我应付着,觉得她和看守一样,话里有话,只说半句,好像明知我的身份与艾玛的关系,故意藏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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