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几天,玩得最高兴的大概是青鹛和湘荭家的几个孩子,大的小的男孩子女孩子们整天跑前奔后,兴高采烈。
在上海的第二天,袁力的那位官学弟出差来上海,和袁力联系上,说要带硅谷的精英去见识一下中国的高科技重地:苏州工业科技园。袁力一早就被小汽车接走了。
那天正好是周末,青鹛难得把工作上的事全部搁在一边,带着湘荭和孩子们一早来到浦东的黄浦江边,先让司机在浦东大道宽敞的新马路上开了一圈,湘荭看着新浦东崭新的面貌,感叹地说:“真不敢想象!十多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这边是大上海的乡下,我在浦西乘渡轮过来仿佛是两个世界,现在这里看上去跟美国又有多少区别?”经过一个以美国著名的老华人命名的花园公寓楼区,青鹛说:“我刚在这里面买了套公寓,下个月可以搬进去了,下次你们来住,就会很宽敞了。”湘荭好奇:“这里的房子贵吗?上海的公寓能有多大?”青鹛笑了笑:“我买了楼上楼下那种复式的公寓,大概四百万左右,三千尺,五间卧室。” 湘荭吐了吐舌头,三千尺!不比她美国的房子小!价钱也比她美国的房子贵呢!青鹛带着湘荭参观样板房,社区里面不仅有健身房、室内游泳池、娱乐室、双语小学校,还有便利商店、便利诊所、咖啡馆等等,真的是应有尽有!
参观完青鹛的新房子,她们一行老老小小又来到陆家嘴新建的金贸大厦的咖啡厅里吃早餐,湘荭看到餐单上一杯咖啡竟然标价五十元人民币,忍不住咂舌:“这也太贵了,比美国贵好几倍!”青梅拍拍好友的肩头:“难得的,我也不是天天来,既然你来上海,就让我花点儿钱,我天天家里公司两点一线,除了陪客来过这里,还真没有自己来过,也带我妈过来见识一下。”“我宁愿你买两根油条一杯豆浆给我就好了,这个简直是砍人吗!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儿钱,可也太……”湘荭看见青鹛家的保姆正注目在自己身上,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小气模样,停下不说了。
咖啡厅落地大窗外车水马龙,上海的金融区周末的早晨依然繁忙,黄浦江边有点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湘荭自己解嘲:“看来我们在国外的人是赶不上形势了,回来首先这消费就跟不上。人家怎么说的?土气,小气还假洋气?”青鹛宽容地笑起来:“要知道两地的文化和标准相异!不是这三个气可以解释的清楚的。国内发展得快,有些东西表面看已不比西方国家差,甚至超过他们,尤其是上海可以说硬件旗鼓相当,但是,软件上还有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地赶上!”,说着青鹛转了话题:“你老公去苏州工业园,是不是也想回国发展?”“他敢?!”湘荭声音一下就大了“我可不想回国常住!前两天跟宜稔闲聊,就觉得国内这种考职称讨官位的生活听着都让我头大!她老公周翔整天三更半夜才回家,陪酒陪吃,像三陪女似的,讲起来大学教授,多斯文多文雅,可整天酒气熏天洗脚按摩的,俗到极点了,哪有文人的样子!我可不想我家袁力回来变成那个德行!还有,我今年三十五了,看报纸上说,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好像都没有公司机构会要了,这不是岂有此理吗!我在美国觉得事业才刚开始!每个人都说我年轻着呢,我干吗回来被人当老女人看待!……”湘荭越说越激愤,青鹛指指咖啡杯让好友喝口咖啡喘口气儿,湘荭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歉意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接着说:“我反正喜欢美国!不想让我的丈夫回来被国内的狐狸精们包围!”
青鹛呵呵地笑着说:“哪有那么可怕!你也真是想多了!你家袁力看得出来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想做一番事业!不像……”她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说了:“不像我家那位,太满足于现状!一点儿斗志都没有!都是男人,却差得那么多!”湘荭看这是最好的时机劝好友夫妻不要再分离,她略移动了下身体,靠近好友,低声说:“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啦?我们那天大家一起吃晚饭,你家那位声泪俱下,委屈着呢!不是我说你,你和谢正毅多班配呀!你主外他主内,你一心搞事业,他把孩子家庭照顾的顺顺当当的,而且他又是个挺有情趣的绅士!不像我家那位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你夸张!袁力没你说得那么懒!还不是给你惯的!谁让你大大小小一把抓呢,你放手男人才会伸手,你少做点儿,他就会多做!我们的问题不在这些家务琐事上,等下我们再聊!”说着青鹛吩咐孩子们赶紧吃完,她会带大家上金贸顶楼看美景,然后在一起去东方明珠的塔上去,然后外婆带着保姆和孩子们先回家,她带湘荭去浦西的新天地走走。
下午的时候,青鹛和湘荭坐在新天地的咖啡座里,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青鹛开始讲述她和谢正毅之间发生的事情。
青鹛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行为被丈夫解读成看不起他对他冷淡。她说:“湘荭,你知道吗,这是中国!我没有必要向我的下属尤其是那些中国的员工们介绍我的丈夫。我刚来时,也想在美国一样,即使做老板也平易近人,想跟员工们打成一片,记得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员来公司,我亲自去迎接,很热情地领着他介绍公司的上上下下,他对我却很无礼,拿我当接待小姐看,后来我知道,在中国的今天的商场上,你得端着拿着,别人才会觉得你有身份有地位!以后这样的人来公司,我都让下面的人去接待,想见我,让他们经历一番曲折,这见面才有了价值!同样,如果我把我的私生活我的丈夫介绍给公司的众人,也是这句话“掉价”!你明白吗?他有没有工作,我真的不在乎,我们家不是他在养!但是我在乎的是他的志向!他今天闲赋在家,我养他几年都没关系,但是只要他还有志向,我就会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值得!我也并没有那么喜欢中国企业界的这些枝枝节节,所以,我自己也在考虑将来要走的路!”
“青鹛,我也知道我是外人,说的话不一定合适,但是不说我心里有疙瘩。我就是觉得夫妻俩人不能老分开,何况你们家谢正毅还年富力强的,你也不能老把他一个人留在美国,虽说美国比中国在某些方面要安全些,可男人毕竟是男人,他们也需要女人照顾女人心疼的!你要是不喜欢中国的一些东西,那何不考虑回美国?你这样回去你们公司应该不会亏待你吧?真的不行,你自己再创一家公司,也不是不可以吧?”湘荭试探性地问。
“目前这几年,我可能还需要呆在这里。以后走一步是一步,慢慢再说吧! ”青鹛似乎有些心事。她吐了口长气,拍拍好友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正毅跟我没事儿!过两天我抽空回家乡一趟,看看他和他好好谈谈!我会尽量挽留他在国内住一阵子,也许等孩子们再大一点儿,我们一起回美国!” 湘荭听到这话挺高兴的,咧着嘴笑了,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哎,对了,你若回去,去看看宜稔,她跟她老公有些问题,那个死周翔竟然敢动手!打女人的男人还是人吗?”“真的!周翔怎会这样?”青鹛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又说:“不过,国内男人打女人的现象还蛮多的,上次我出差在天津,大街上看见一个男人对女人拳打脚踢的,有人说要找警察,那个男人还铮铮有词‘我管教自己的老婆碍你们啥事儿?’”青梅学着那天津语调,湘荭又好笑又觉得有气:“这种男人真该关他几天的!你知道上次旧金山,一个新移民的老中男人打了太太,被邻居看见报警,男人被抓起来,太太还向警察求情,人家老美都搞不清楚中国女人怎么这么拎不清?!”“文化的差异导致了人的素质和思维方式的相异!其实我回国这段时间,最大的挑战就是要让自己用国内的人的思维方式来处理事情!”青鹛感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