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轩辕台》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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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玉妆见事态严重，渐渐冷静下来，要求大家上炕，沉吟半晌说：“大家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听，都听，好！我这样想，秦香玉撕毛主席语录、骂毛主席的事大家只当没看过没听过，不向外透露半个字，先出狱的在外头也不能说。把这件事和欺负大家的事分开，对，一定要分开。她有孩子，你们愿意看到她被处死、孩子没妈么？大家都知道把墙上掉下的毛主席像塞灶坑烧了挨枪毙的事，这可人命关天呀！她表白不欺负大家了，一时糊涂改了就行，还是我们的姐妹，我们的乡亲。请允许我替她求个情：不记前仇，守口如瓶。这样行吗？能赏妹妹这个脸吗？好好，谢谢各位好姐姐！”
秦香玉噗噔给百里玉妆跪下，做揖磕头，哭成个泪人。百里玉妆扶起秦香玉，看到秦香玉脖子勒的紫痕，也涌出大颗泪珠，不由得把秦香玉抱住。
郝秀秀说自己批斗百里玉妆“简直中了邪，不知道邪劲儿是怎么拱起来的”，抱百里玉妆的手哭起来。
屋内其他女人也哭，哭自己命苦，并从小哭到大哭，哭成一片。
这时百里玉妆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摸摸，没动静，非常害怕，“秦香玉那脚踹得太重了，老天爷呀，这么不长眼……我的孩子！”
这以后，女人们采纳了百里玉妆的意见，仍由秦香玉出头露面，多与女管教接触，学会在男管教中周旋，弄本新语录，处理旧语录，千方百计取得信任，主要是给大家划拉吃的，汇报大家好的表现。让大师傅把玉米粥熬糨点，做菜多放点油。从伙房向回背煤，每天加烧一遍炕。谁生病了及时向上汇报。此外，按多数姐妹的意愿公推三个人专门主持公道，谁横着走道就抱团对付。主持公道的三个人如果不能尽职尽责可以随时调换，但必须多数人认可。让认字多的白淑珍当老师，向管教索要纸和笔，用语录当课本，开始认字写字。认不得的字问百里玉妆。每日委派一个人盯着窗外，出现管教身影马上摇茶缸里的牙刷牙膏，听到信号大家立刻向墙坐定。百里玉妆还掰开了揉碎了强调，在这间屋子要想像人一样活下去绝对不要相互仇视，逞凶斗狠，搞阶级斗争。尽可能通俗地讲解了道德模型的内容。说见管教到来可以伺机批斗自己，越热闹越好，但不能打。
经过初步蕴酿，百里玉妆提议公道人由郝秀秀、白淑珍和另外一个女人担当，如果大家同意就让这三个人背对大家坐着，拥护谁就在背后偷偷放上自己的语录本，一个人一个人地进行，超过半数就算当选。
郝秀秀说：“这里边得有百里玉妆，她不干我也不干。”
大家表示同意。
“三个人里得有个头儿！”有人提议。
“百里妹子！”大家意见一致。
“头儿还得有个名字。”又有人提议。
“革委会主任！百里主任！”大家心悦诚服，“她不用选了！”
百里玉妆说：“无论谁当选叫什么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像人一样活着，实行少数服从多数。”
“主任是不是一把手？”白淑珍问。
“不是从各种服从爬升的最后集权一人的一把手，大大小小‘皇帝’。老百姓的事不能实行领兵打仗的军事制度。”百里玉妆凭自己的认识作了解释。
于是，公道人顺利产生。大家觉得新奇好玩，乐不可支。
自此，女人整日阴沉的脸开始放晴，有了家长里短的闲谈，唱起了小调，还有人欻起了石子儿，跳起了房子……女人逐一认百里玉妆做干妹子，为百里玉妆保住孩子庆幸。大家相约永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百里玉妆觉得好笑，高墙夹缝竟冒出一个秘而不宣的乌托邦,女人乌托邦，地沟污泥浊水里一群生命体的气泡，却也折射出微弱的光彩……
| 飘尘永魂 (2012-10-21 00:47: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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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写过长于微型小说的文字。最近在听莫言文学创作的分享时说到他在写蛙时写到五万字时也一直写不下去的。 他说在等待灵感，其实他脑子里一直没有停地在思索。他也有一段时间什么也写不出。我喜欢莫言独到的真实。 |
| 抱峰 (2012-10-21 22:26: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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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指点。莫言的小说我没读过，不敢枉加议论。共勉。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