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虎饥狼修扣禅 狱斗反生乌托邦 (《雪》53-4)

 

《雪落轩辕台》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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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不会享,给脸不要脸!”丝姐扬脚向百里玉妆腹部踹去,百里玉妆有自由花环羁绊躲闪不及被踹翻在炕,却一骨碌爬起,抱住腹部。顿觉腹部一阵疼,一阵骚乱,血液上涌,唿地晕眩,便发疯似地向丝姐的胸脯撞去。丝姐毫无防备,四脚拉岔向后仰倒,咔嚓,一屁股坐碎炕沿下的尿桶盖。百里玉妆就势蹦下炕,想还以颜色踹腹部,可是哗啦哗啦抬不起脚,就用拳头砸,砸得丝姐倒憋气,翻白眼,屁股连同大腿、上半截身子楦进尿桶;使劲挺挺不出来,只能舞胳膊,登小腿,破口大骂。
“还敢耍光棍么?!”百里玉妆厉声问。
“敢,敢敢敢!你这个反革命,反了!”
百里玉妆用彩色绳索勒她脖子,只顾发狠,直勒得脸色青紫,胳膊和小腿不再扑棱。
“出人命了!”有人喊,向墙角躲。
“就是要她命!没你们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百里玉妆双手发抖,再想用力却松弛下来。
 “你们怎么看热闹,让反革命行凶……”丝姐缓了缓气向大家喊。但没人响应,就大骂“没心肝的”。
“还敢耍光棍么?!”百里玉妆勒一下问一句。
不吭声。又紧了一扣。
她喘不上气,这才明白碰上了更加不要命的主儿,翻白眼看掉黄粉的木柁:“算你狠……不了……”
“大家听好,她说不了,以后不欺负你们了!”
郝秀秀抢前给她一个满脸花:“还当这屋革委会主任么?!”
“不了……”
“拉屎吞回去么?!”
“不了!”
“吞回去怎么办?”
“坐尿桶……”
“今天的事向管教汇报么?!”
“不了!”
“这屋的革委会主任该谁当?”
“不了……别打,还给郝姐!”
“不了不了,郝姐郝姐!我不稀罕!” 郝秀秀扬手又要打,“倒底谁当?”
“百里大妹子,她狠……她当!”
大家都推举百里玉妆。
 百里玉妆说:“大家挨欺负是因为太软弱,不抱团,今后遇到横行霸道的该怎么办?”
“打!”女人起哄,你一拳我一脚,使劲向尿桶里按。打得丝姐哭爹喊娘,几乎整个人都楦进去。
大家打得兴起。但被百里玉妆制止。
这时白淑珍说:“这个姓血的……姓秦的……秦香玉,在生产队就是打人干将,开批斗会她打人最狠。还偷猪偷粮,跟哪个男人都睡,外号叫大夜壶,谁撒‘尿’她都接,上馋下浪。夏天,我亲眼见的……趁犯人支援生产队割麦她偷偷捉只青蛙带回来,在这个屋子,脱裤子把青蛙塞进那个……现在我学说都嫌嘴脏,恶心……她让青蛙在那个里闹腾,直到青蛙快憋死才掏出来,还让别人塞……呸呸,多恶心,这个浪货,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好像谁都抱过她孩子下井,要她骂个遍,还大口白牙骂毛主席,可砢碜了,这屋谁没听到过!”
“是,听到过!”由于积怨很深,今天有人给出气,大家纷纷说,“上边来人问也敢当面罗对面鼓!该动真格的就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
“对了,卷烟找不到纸她就撕毛主席语录,最先撕了抽的是毛主席像。秦香玉,我问你,是实情吗?”
秦香玉看头顶悬着一圈大爪子,满是黑垢的指甲,犹如一把把弯刀就要刨下:点头称是。
有人取来她的语录本,翻开红皮说:“大家看清了,撕到第三十二页了!这里边可没有毛主席像——卷烟抽了!”
“反革命!说人家反革命,哼,你才是!打倒反革命秦香玉——”郝秀秀带头喊口号。
大家抬尿桶到东墙下,在毛泽东画像下供着,请罪,最后把她从尿桶里薅出来揪头发撞霜花,认为这回可解恨了,反复地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