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轩辕台〉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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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所长分开两人，向王参谋：“息怒息怒，让她带着吧……是小孩的玩物，我亲眼看着做的，里边没藏什么……别看我瘸拉拉的，可干了大半辈子公安，知道监规的深浅……别跟她滞气！”
王参谋仍不依不饶。百里玉妆抱紧泥鸡，转过身。
“让她带着吧……这东西还能吹响呢！不信？”李所长见双方还在僵持，突然向百里玉妆伸出手，“给我，让王参谋和同志们再仔细瞧瞧……听话，啊？啊？！拿来！拿来！！”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严厉，非常吓人，竟扬起瘸腿踹了她一脚。
百里玉妆看李所长真地动怒了，根本没有转环余地，才很不情愿交出。
李所长接过泥鸡，沁起头，捧着吹响：“呜呜——”声音低沉，颤抖，不成声调。
吹过，李所长摩挲摩挲泥鸡，递向王参谋：“吹吹，你光腚的时候兴许吹过……”
王参谋受到奚落很不高兴，斜膀子躲闪：“我嫌丧气！可我就不信那个邪，敢跟我较劲，瞎了眼！”
李所长向百里玉妆使眼色：“拿着吧，王参谋和同志们答应了……揣好！别太死心眼儿……”这一刹那，百里玉妆的泪眼看到了鼓励，看到了爱怜，看到了依恋，直想大哭，把泥鸡揣进贴身的上衣口袋，接着拾起残碎的苦菜花掖进脸盆，盖住。
李所长猛地转过身，也不向王参谋等人道别，梗起脖子，栽栽楞楞跨出屋。
王参谋见状整张脸坠下来，悻悻地耸动鼻翼，恨恨地向便衣说：“哼！这个李瘸子，掉魂了，花心色鬼……”
不料李所长突然返回，指王参谋的鼻子骂：“好个王八犊子，你骂谁？！我的任务是看犯人……泥鸡怎么着，女人的物件我也管？！放风的时候从屋角抠棵野菜装在破鞋窠啷也管？！我太没事干了吧！你们才花心色鬼呢，以为别人也这样？别的能耐没长学会污蔑人了？我瘸，不假，倒比心让狗掏了强啊！别他妈披一身绿皮就找不着北了，我当兵的时候你还在腿肚子转筋呢！你们那茬兵还是我负责政审的呢！有胆量用王八盒子毙了我，不是挎着么！向这打，打这条好腿，还有胸口，脑袋，往死打，瞄准了……反正小日本没把我打死这回轮到你王八犊子了……我看你色配，剜口剥舌的东西！鬼迷心窍的杂种！政审的时候不如一笔把你勾掉，省得今天在这唬洋气！可惜你老实八交的爹了，你爹见了我还表叔长表叔短地叫呢，哼，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尊卑长上的东西！我问你，我是应该你骂的吗？！”一口痰唾去，“记住了，是你先骂的我，我这叫自卫反击……就欠割了舌头喂狗！这个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
王参谋被狗狗地骂，直嘎巴嘴。他知道眼前这个瘸子资格老，落在小小的看守所一向出气不匀溜，历届当官的都不惹他。但堂堂的武装部参谋被骂得狗血淋头，实在窝火，也起了高弦儿：“骂你怎么着？老牙狗老疯狗老瘸狗老花狗，狗仗仗！就欠砸烂你的狗头！”
“给你砸给你砸！我瘸，瘸你妈拉个屄窟窿！”李所长骂着向前闯。便衣连忙拉架。武装战士偷着乐。
| 天地一弘 (2012-10-16 03: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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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瘸才是最大的残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