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柳如事《咏寒柳》。 江南烟雨地,十里秦淮迷。夜夜笙歌醉,灯火妩媚离。 此时此刻的一身蓝袍,蓝的明亮,亮的轩昂的何小天急不可耐地向前走去,向烟雨楼走去,向张琳儿走去。 烟雨楼是十里秦淮河上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一家妓院,而烟雨楼中的姑娘个个艳丽且都颇有才情,引得无数江湖好汉和文人墨客竞折腰,不惜千金买笑。 而张琳儿是烟雨楼中的头牌,常人是单木成材,双木成林,而她却是双木成王,成为烟雨楼中的花中王。张琳儿不但貌美如花,娇艳动人,且能诗擅歌善舞,多少达官贵人、公子阔少,都想来一亲芳泽,但花中王的规矩是喜见者才可见,否则一律都拒之门外。 因此,凡夫俗子要想见一见花中王张琳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何小天却是一个例外。 何小天,何家大少爷。而何家的绸缎庄在南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家中多金的何大少历来也出手阔绰,深得烟雨楼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众人物的喜欢。而且何小天自父母双亡后,接管了绸缎庄,从大少晋为老板的何小天更受人追捧,但这一切都不是张琳儿愿见何小天的主要原因。 虽然外界对此大猜特议,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人说。但真实的理由是因为何小天本人极具文采,他是江南一带颇具影响力的杂文家,他写的文字,大刀阔斧,犀利辛辣直指当前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猛烈鞭挞朝堂误国殃民的一些作法,成为当时文坛的风云人物,如此潇洒之人,美人自当垂青。 当何小天要踏入烟雨楼,忽见天色大变,风起云涌,黑黑的云直压烟雨楼,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何小天一愣,心中一阵悸动。 然后抬头望天,笑笑自语道:这真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一个风雨飘淋的民族,但在如此内忧外患下,却对有些人来说,仍是一个风花雪月、千金买春的好时代,也许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吧! 走进烟雨楼,难免又遇到各种各样的讨好、献媚式的问候,老鸨也舍弃了客人,赶紧过来招呼:“何大少,好久不来,到哪玩去了,是不是忘了我家琳儿了?” 何小天只是点头示意着,他不想说话,他不想跟这些人说话,外表冷静的他其实很兴奋,这次一笔生意做的十分成功,他内心十分狂喜,他只想跟他愿意给人分享的人分享。 其实何小天对于家中的生意基本不管,他除了写写杂文以攻击社会不良以外,其真正的身份是“星火帮”帮主。 “星火帮”其意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希望用自己的星火引领燃烧一切黑暗,从而给华夏民族带来光明和温暖。 “星火帮”是他和一批志同道合的人组建成的,十分隐秘,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组织。但这个帮派做的事却非常大,也非常恐怖。常常掠夺一些贪官或为富不仁者的家产,或者半路劫下生辰纲,这些所得的财物,除留一小部分用来帮内开支外,其余所有财产全秘密赠给贫穷百姓,以减轻他们生活上的苦难。 早年的何小天只是一心写杂文,以求能得到一个公正良知的社会。后来,他渐渐感到杂文其实并没多大意义,除了博人一赞一叹一骂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再加上在江湖上结交了一批志趣相投的兄弟,于是他决定白天用笔,晚上用刀,刀笔相加,组建“星火帮”,期盼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势,以求完成自己的梦想。 此次,淮北大旱,朝庭的赈灾银、粮不但迟误,且还层层侵吞,天灾加上人祸,使老百姓雪上加霜,流离失所,举家外逃,沿路乞讨为生,一路上卖儿卖女多有发生。 星火帮决定劫下了江苏刺史李钢送给当朝权相龚全我的一批生辰纲,以资灾民。 事情很顺利,不到二十分钟,星火帮就全歼了护卫队,当夜就把所有财产全分赠到灾民手上。 志得意满的何小天做完事后,急切地想放松放松,去见见因此事而有段日子没见到的张琳儿。 一个装饰极其优雅的房子内,美人相陪,美酒在握,何小天感到人生的价值不外就是如此。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边唱边舞,一边还实现着自己的理想,人生还有啥遗憾的呢? 一个人忽闪而来,一看原是自家兄弟捕十四。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是大事,特大的大事,否则捕十四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捕十四原名不叫捕十四,但他有个特长就是确确实实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合起来就是说天上、地下,朝庭、民间等等无论哪里,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知道,所以大家戏称他为捕十四,就是说在这十四路中的任何事情,只要他需要,一定能捕捉的到。 捕十四走到他面前说道:“天哥……” 何小天即时制止了他要说的话,让他坐下,等看完这段歌舞再说,天掉不下来,再说天真要掉下来,谁又有啥办法,将其顶起呢?还不如先好好享受享受再说。 美人的歌舞结束,照例何小天与其相拥干杯,然后道谦告辞。 走出烟雨楼,何小天感到天上的黑云压的更低了,看来真要出大事了。 然后对捕十四说道:“说吧,哪块天要掉下来了?” 捕十四却没有心情开玩笑,他正色的说道:“天哥,不好了,咱们暴露了,李钢已获悉他的生辰纲是让‘星火帮’给劫走的,并抓了我们几个兄弟。据说有兄弟受不了酷刑,向官府投降出卖了我们。李钢正准备调集人手,准备攻击我们的根据地‘西北坡’,兄弟们正等着你回去商量大事呢。” 何小天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越来越低的黑云对捕十四说道:“今天真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你不觉的吗?” 没等捕十四回话,他又问道:“李钢集结部队的窝在哪,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攻击?” “在忠义军营,他们准备明天寅时出击我们。” “这么说离现在还有三个时辰。李钢大人想玩,我们就陪他玩。我不回去了,你去通知我们的人,马上进攻‘忠义军营’,我先行一步。” “天哥你独行会很危险,还是等兄弟聚齐,大家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行了,就这样,我先去刺杀了他的指挥官,然后到时我们理应外合,一举击溃。” 西北坡,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子,但交通却很发达,前水后山,中间是大道。 何小天正和兄弟们在此喝酒庆功。昨夜丑时,他们袭击了“忠义军营”,刺杀了部队指挥官,所有军用物质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后,从容而退。 大家兴高采烈地喝着酒,一边又为李钢发愁,不知此时的李钢会有一个什样的心情呢? 何小天一边和众兄弟频频举杯,一边按排着后事,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这里的老百姓可就要遭灾。 庆功宴结束后,何小天和“星火帮”撤出了西北坡,迁入井中山。 井中山就是一座山,但其实没有井,只是山的中间有个深不可测的洞,老人们说这就是天井,井中有水就代表着中国滋润富裕幸福,没水则说明中国贫穷、混乱、痛苦。 而井中山中的天井已有好多年没有水了。 何小天和“星火帮”的众兄弟在井中山安居了一段时间,平安无事。看来江苏刺史李钢大人是吸取了教训,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星火帮”的组织也更严密了,非常时期,大部份非核心人员都已四处分散。 风和日丽,阳光很温暖,山上的微风轻吹,让人觉得很惬意。 何小天和众兄弟在此聚会,正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捕十四急闯而入,声嘶力竭地喊道:“天哥,官军来了,快走。” 何小天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没见识过,用得着这么恐惧吗,他们来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吧!” “天哥,这次官军的实力可非同小可,是朝庭禁军谪系的‘伐戤卫’,而且据情报‘伐戤卫’为了彻底消灭我们,出动了四凶三掌。” “李钢又不是我爸,这么给我面子干吗?看来他这次下了大本钱,非要了我的命不可了。” “四凶三掌”是禁军“伐戤卫”部最出色的猎手、杀手。每当有大战,要攻坚,要强攻往往由“大铁锤”马加爵、“毒刀”药家鑫、“一片红”郭美美、“巨人”文强这四大凶徒冲杀在前,而这四人战力是十分凶悍的,历来是攻必克,无人能抵挡他们的一击。 “星火帮”的撤退还是晚了一步,被“伐戤卫”和四大凶徒所拦截、斩杀,捕十四和山流水拼命护卫何小天杀出一条血路,但星火帮也终被强权压的粉碎。 接下来对何小天来说,就是逃,没日没夜的逃,拼命的逃,逃亡。 何小天边逃边想,“逃亡”这词不知是何人发明的,可真是形象之极,逃亡逃亡,逃不走就亡,逃得走就是他人亡,反正总是有人逃有人亡,加起来不正好就是一个完美地逃亡嘛! 一路逃亡下来,有好几次都差点亡了,好在他有他的兄弟,何小天这样想,他以他有这样的兄弟而骄傲、自豪。 捕十四总是能先发现敌人,料敌机先。 而山流水却对任何液体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敏感,他一看一闻,就可知之水里、酒中有没有被下毒,能不能喝? 而捕十四和山流水心里也很清楚:他们还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们的老大何小天总是能在最危机的时候,找到机会,并一战胜之。 此时此境,这三个人根本不能缺一个,根本离不开任何一个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抱团而逃,逃出危险,逃出三掌地控制范围之下。 “四凶三掌”中的三掌,传言是比四凶还可怕的人,因为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手,就能掌控一切。 “天下皆虫”虫贝贝,“潇潇雨声”雨潇潇,“理直气壮”理野王,这三掌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从没让“伐戤卫”失望过,都从没让相爷龚全我失望过,而今为了对付何小天等,为了要扑灭“星火帮”,三掌同时出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对何小天他们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危险,他们能逃得了吗? 不管能不能逃得走,总要逃了再说。 不管如何地逃,总是要吃饭,人是铁,饭是刚嘛。 夜行日睡的何小天等三人坐在山崖上望太阳,太阳依旧很灿烂,但好象已跟他们没关系了,他们已无法感受到太阳的温暖。 何小天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想做梦都来杯酒,以暖暖这总是感到寒冷的身子!” 捕十四和山流水谁也没接话,因为这只能是梦,而且还是很危险的梦。 何小天看他们不说话,傲气地说道:“我不管了,晚上我一定要下去喝一杯。” 一行三人,趁着暮色下了山,进了村。 只见村落大道旁,恰有一家小酒店,店名就叫“梦一杯”。 “梦一杯”好有意境的名字,想不到此处竟还有如此妙处,我们就进去梦梦吧,何小天招呼着捕十四和山流水。 很多的东西其实都是名不副实,“梦一杯”中的酒根本没法喝,十分地劣质,这种酒放在以前,何小天闻都不会去闻,而如今却也能喝的滋滋有味,边喝还边说好梦,好酒,好酒,好梦。 店中没有客人,只有一位哑老汉是跑堂兼厨子,再还有的就是一位老板娘了。 老板娘三十来岁的年纪,虽不是特别地漂亮,但看上去却有一种成熟妩媚之美,娇娆清丽之秀,如此小地方也能出这样的人物,也算可以的了。 何小天边喝着劣质酒,边欣赏着老板娘的容貌,心想自己是好久没过这种幸福的日子了。 捕十四和山流水却很警惕地在旁看着一切,这种地方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都太显奇怪了,可又找不出一丝不对的地方,他们只有等。 等到什么事都没有,或等到事情的发生。 而何小天却很放松,一杯接着一杯。因为他知道,如有什么问题,他的兄弟早就发现了。 夜越来越黑,黑的哪怕点了蜡烛,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一切。 而且,随着黑夜的到来,房内居然出现了一些小飞虫,围着蜡烛转了起来,大有飞蛾扑火之势。 可蜡烛会让飞虫扑灭了火吗?可问题是虫子越来越多呢?蜡烛还能经得起撞击吗? “天哥,不好了”,捕十四和山流水同时喊道。 何小天慢慢地喝完了杯中酒,悠悠地说道:“‘天下皆虫’虫贝贝来了,咱们兄弟还能好得了吗?” 捕十四和山流水打开窗子一看,只见外面都是虫子,各种各样的虫子,有些虫子就连他们都没见过,而这些虫子却象军队中的士兵那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指挥官下达攻击的命令,然后他们就会扑上敌人,吞噬了敌人,或让敌人也变成虫子。 “天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遇上虫贝贝只能虫办,咱们就坐下喝酒吧。” 只见外面发出有如虫子的尖叫声:“算你们聪明,我看你们能呆多久。” “天哥,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放虫子进来?” “喝酒吧,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哦,我明白了,虫子怕酒” “喝你们的酒吧,老板娘,拿酒来。” 何小天说完话,就向外扔出一个酒坛。 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仍是感觉到酒坛不是摔碎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在空中咬碎。 只听“哗”的一声,酒坛就如B52轰炸机一样,喷洒出大量的酒液,大批虫子躲闪不及,竟被酒给淋死。 尖锐的虫子声又起:“何小天,你竟敢玩我,我要让你连虫子都做不成。” “我没兴趣做虫子,还是你自己做吧。”说完何小天又扔出一个酒坛。 半空中的酒坛再次被咬碎,又有大批虫子被淋死。 酒坛再次飞出半空,只听虫贝贝尖叫道:“何小天,我不会上你当了。” “虫子还敢和人玩”半空中的酒坛突然裂开并发出了声音,酒坛说话了。 酒坛会说话吗?当然不会,第三个酒坛是空坛,里面没有酒,只有何小天。 何小天听出虫贝贝的方位后,一道剑气随着分裂两半的酒坛直刺虫贝贝。 分裂两半的酒坛依然被虫子咬碎,但剑气能被咬碎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 一道黄色的血花飞溅。 “何小天,你敢阴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虫贝贝尖锐的声音划破黑暗,转身想走。 何小天正欲追杀,只见一道虫网向他迎面扑来。 何小天鼓起真气,用力一喷,把腹腔内的酒全逼洒了出去,虫网露出一个大洞,何小天钻洞而过,但却已追赶不及,但还是得追,否则将会后患无穷。 何小天知道这次赢得是非常狡幸,全靠“梦一杯”的酒相助,下次就不见得有这好运了。 但虫贝贝就有如飞虫,脱身极速,兄弟三人急追,却眼看就追不上了。 只听一声极为惨烈地叫声,一只大虫在地上蹦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何小天走近一看,虫贝贝已经死了。自己的剑气只是击伤了他的手臂,而他真正制命的伤却是心脏给人刺了一刀,很薄很薄的刀,就如一片雨。 他怆然回到“梦一杯”,叫兄弟守在门口,自己独自走到老板娘面前,问道:“这是为什么?” 老板娘娇笑道:“神马为什么?我只是一个老板娘,我哪知道你想什么?” “‘潇潇雨夜’雨潇潇,折在你手上,我认命了,但你为什么要帮我杀了虫贝贝?” 雨潇潇依然娇柔且爽朗的说道:“我读过你的文章,也知道你的梦想,你不应该死,更不应做个虫子,所以我只好帮你了。” “我说虫贝贝的虫子怎么会怕酒,原来你早做了手脚?” “那是当然,你以为一点酒就能吓唬人呀。”雨潇潇狡黠地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你,我?” “逃。还是要逃。我大师兄‘理直气壮’理野王也来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先逃过他再说,祈祷我们有好运吧!” 再黑暗的天也总会亮的,就如再穷困的人也会为自己祈祷的。 可是天亮了,生活就会有幸福吗? 幸福是否能祈祷而得呢? 这是一个问题。 一个很大的问题! 谁也没有能力去解答它。 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不会因为某个问题的困惑,而停滞不前! 当何小天他们走出“梦一杯”,走进了村子。 只见村子的早市已是摊摊相连。卖青菜、卖萝卜,卖鸡,卖鸭,卖猪肉,卖油条,卖包子等等,几乎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的,只要你想要的,在这里都能买的到。 早市很热闹,很有生活气息。就连一向谨慎戒备心很强的捕十四和山流水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的,他们太久没过上人的生活了,但他们依然还是个人,他们也依旧喜欢人,喜爱这些纯朴无华、日出而作虽生活贫困却依然积极向上的人。 雨潇潇却拉住何小天的手,轻轻对他说了二个字:“小心。” 何小天正准备去买点包子,听雨潇潇这样一说,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没见这儿除了我们就没有一个行人吗?” 话音刚落,只见包子来了。 不是一个。 不是二个。 不是三个。 而是无数的包子飞向了他们。 当然,就如吃早餐的人也不会只单吃包子那样的简单。 与包子一同飞来的还有无数的油条、沸腾的油等等。 何小天一看,就明白这包子他吃不了了。 拔剑舞动剑花,撞飞这些包子、油条。 但这仅仅是早点的前奏。 接下来的有如天罗地网般的暗器、明器。 早市成了屠宰场,而何小天他们就如被等待宰杀的猪。 唯一不同的是猪只能认命。 而人猪会拼命。 大伯、大妈、老爷爷、老太太等等都有如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地向他们发动攻击。 挡开一把剑,就会有一把刀向他们砍过来。 击杀了一个老大爷,就会有一个老太婆舍命向他们博杀过来。 捕十四的铁笛子击碎一个大汉的脑壳,还来不及变招,却被一个小女孩刺中了一剑,而另一个大妈的梅花刺就要刺入他的眼睛。 花流水的匕首刺入一位大妈的心脏,还来不急抽出,一把鬼头刀已砍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一把大铁锤就要砸碎他的脑壳。 何小天长啸一声,手中剑脱飞而去,贯穿了使梅花刺、和大铁锤人的心脏,而与此同时,一把长枪急刺何小天。 雨潇潇架刀一格,长枪仍急刺而入空门。 雨潇潇揉身急进,一刀刺入他的心脏,而那把势如破竹的长枪却仍刺入她的肩头。 血战,双方都在血战。 双方都在流血,都在战斗。 无一人肯退,哪怕你再害怕。 无一人愿退,啊怕你再偷生。 一个时辰过后,激烈的早市终又恢复平静,但何小天他们已是伤痕累累。 但他们却不知疼痛,不知苦楚,因为他们又胜利了,他们又再一次消灭了敌人。 他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雨潇潇却有种如临大敌之感。 何小天感受到她在害怕,问道:“这都没敌人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雨潇潇却幽幽地说:“他们都是我大师兄理野王的手下,理野王肯定就在眼前。”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扁担呼啸而来。 其势其急其威让人不敢反抗更不敢躲避,也来不及躲避。 捕十四和山流水受伤本就挺重,来不及招架,竟被一条扁担贯穿。 而扁担在贯穿两人身子后,其势稍弱,何小天和雨潇潇双双奋力一击。 但却也因受伤在先,二人飞跌了出去。 而那条会要人命的扁担却插入地上很深很深。 这时才见到剑眉星目,文质彬彬的理野王满腹心思的走了出来。 “师兄,你放过我们吧。” “师妹,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清楚,可你却为了这小子情愿背判龚相,背判“伐戤卫”,你这样做值吗?” 不等雨潇潇回话,理野王又说道:“我知你下了决心,我不劝你,也不杀你,谁让我喜欢你呢。你们走吧,从今往后你们改名改姓,易容变貌,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往事,否则你们就如他们。” “放心吧,师兄,从今往后我们就做一个普通人,永远不跟任何人提起往事,严守这个秘密!” “可师兄你放我们走,如何向上交差呢?” “你放心好了,我会找两具和你们差不多的尸体毁容交上去的,这也是我要击杀捕十四和山流水的原因,这样的事,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雨潇潇走上前,抱住了理野王哭泣道:“师兄从小以大你都对我很好,这我知道,真不知应怎样感谢你,报答你?” 理野王闻着荡人心怀的体香,正想说什么,只感心中一凉。 雨潇潇已一刀搠入了他的心脏里,哭泣着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师兄这是你自己说的,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安全。” 何小天有点不解且骇然地问:“他愿放我们,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还不是为了你,师兄愿放我们,就说明我们欠了师兄一个情,而师兄以后就会随时都可以理直气壮地找我们麻烦,会让我们永无宁日的。他不死,我们俩谁也活不了,活不好!” 然后她以一种温驯、柔和的神态对何小天说道:“我读过你所有的作品,更了解你的梦想,因此我才爱你,不惜抛弃一切地爱你,请你爱上我好吗?” 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眼前娇柔的佳人,在这杀死人的温柔下,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何小天和雨潇潇收拾完这一切后,他们又回到了南京,不过改名换姓,生活在贫民区里,以卖布为生。日子过的很清苦,可也风平浪静,再也没人追踪他们。 三年后,轰轰烈烈地“星火帮”大案再也无人提了,好象这世上就从没有“星火帮”这个组织,更根本没有何小天这个人。 以前在南京城上流社会中风流一时的人物何小天再也没人认识了。 你再去问何小天是谁?他们都会回答你不认识这个人。 越来越安全的何小天却越来越苦恼。 他不喜欢过这样平平淡淡,淡而无味的日子。 他喜欢痛快淋漓地做一切自己所喜欢做的事,他更喜欢享受一切美好、奢华的生活。 但现在这一切都远离他而去。 他不能写文章,更没有一个组织供他去完成人生的梦想。 奢华的生活? 他们夫妻两个倒是都极有钱,可这没用。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只能过着普普通通最贫困也最平凡的日子。 何小天感到自己窝居在这很是憋屈,这哪是人过的日子,这就是虫子般的生活。 渐渐地何小天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甚至开始晚上也不回来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回一瓶酒。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举杯对饮了。 雨潇潇看着他拿酒回家,看着他找杯子,看着他倒酒,看着他把酒杯递到自己手上。 笑了说道:“你是不是很想念你以前的那种快乐生活?” 不等何小天回答,她又说道:“你说是你想要的生活重要,还是你的梦想重要呢?” “梦想?什么梦想?”何小天根本想不起来,他还有什么梦想。 “原来你早把你的梦想抛弃了,我说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以自己的星星之火照亮黑暗,点燃文明,这不正是你的梦想吗?” “我去他妈的梦想?那是笨蛋才会有的梦想。我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傻傻呼地要去为那些虫子担心,如今我自己成虫子了,被人踩在脚底下,那些我以前帮助过的人,会想念我吗?会怀念我吗?会感恩我吗?他们不还是早早把我给忘了。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再也不去管那些可怜又可悲的虫子。”何小天忿忿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忍受不了寂寞、一层不变生活的人,因此我尽可能不管你,你想到哪玩就到哪玩,哪怕你晚上不回家,我也不说你。可你真不该再到烟雨楼去,真不该再去找张琳儿去。”雨潇潇平静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何小天很是惊骇,正想动手,却发想已动不了了。 雨潇潇已先动手点了他的要穴。 “我是关心你,怕你晚上出事,才会跟踪你。可没想到你竟去烟雨楼找张琳儿,那花中王对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要你杀了我?是不是他们答应你,可以重新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呢?” “你也不想想,张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烟雨楼中的花中王摆再大的谱,又岂能让所有人都遵守她的规则呢?为什么人人听她而没人敢动她呢?你不知道吧,她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龚全我的义女,没有权贵在背后的支持,你以为她真是花神呀。他们答应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可你还回得去吗?” “你要我死,其实我可以死,为你死我很愿意,毕竟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可是这样的你会快乐吗?以前的你为什么会快乐?不是你多金潇洒,而是你有理想有梦想,你活的自由,活的有尊严。但现在你为了迎合权贵,不但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梦想,还要杀了我,这样的你还会有自由还会有尊严吗?小天,我的死如能让你快乐,让你回得去,我情愿选择死,根本不需要你来杀我,但你永远、永远、永远也回不去了!” “记的你以前常问我,我的这把刀这么薄叫什么?我都不愿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这刀叫‘切梦刀’,是切掉梦想的刀。以前我替龚相做事,切掉了很多人的梦想,你的回忆若是甜美的,而我的回忆却是痛楚的。所以我爱上了你,你的梦想打动了我,而如今你抛弃了自己的梦想,那么你和龚全我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舍弃了一个龚全我,结果又到了另一个龚全我身边,上天对我真是不公呀!” “记的我曾对你说过,‘请你爱上我’,我不知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但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你,我把我的爱全都给了你,你把你抛弃的梦给我吧。” “切梦刀”刺入何小天的心脏,有如一把锋利的刀切下了何小天的梦想。 何小天突然感到没有梦想的人是多么的寒冷呀。 “你冷吗,我抱着你,唱首歌给你听听好吗?” 莫叫你看见我为你所得的伤痕 我不甘投降受困 別离情泪只好心里忍 偷偷一再望你 伴我到永远 我自有许多的风尘 矛盾共我竟很相亲 那管天明或地暗 突然明白只可独行 还笑着说请你爱別人 还在强调你不相亲 还编出昨天各种怨和恨 但其实我口不对心 终于都抱著你 因我实未能逼我忘掉或除掉 我心中的印 生与死只盼都继续共聚 谁惧怕遗憾 我只是个人 将我的泪藏在笑容里 让我的恨化作灰烬 让时光带走所有的不平 唯一牵挂只有个你 虽然前路难行 遍地是荆棘 只有迎向那黑暗 期待着黎明 这一生再没有任何遗憾 如果能痴心生死不相离 看着何小天带着幸福、安祥、快乐、满足的神情闭上了双眼,雨潇潇泪如雨下…… |
予微 (2012-09-12 02:52:33) |
嗯,这遣词造句的风格很熟悉。。。。。。谁呢? |
海云 (2012-09-12 02:57:11) |
那个时候的秦淮,不是南京城,该是金陵府吧。 又见雨潇潇,大概是巧合。呵呵。 |
木桐白云 (2012-09-12 02:59:29) |
何小天其实有一姐姐的。 |
何音 (2012-09-12 10:32:17) |
予微您好,想到是谁了吗?我可是很喜欢他,把他当大师看! |
何音 (2012-09-12 10:33:52) |
谢谢海云,我还真不太知道。不过你也认识雨潇潇? |
何音 (2012-09-12 10:35:19) |
木兄好,何小天怎么还会有一个姐姐呢?我不太明白! |
木桐白云 (2012-09-12 12:58:08) |
何小天本人极具文采,他是江南一带颇具影响力的杂文家,他写的文字,大刀阔斧,犀利辛辣直指当前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猛烈鞭挞朝堂误国殃民的一些作法,成为当时文坛的风云人物,这一点与他姐何英很有相似之处,她虽是女流可也心怀天下嫉恶如仇,心胸广阔言论精到,实际上何小天小时候受乃姐影响极大。 哈哈,这岂不是有一姐吗? |
何音 (2012-09-12 14:02:16) |
哈哈,木兄不好意思,何音是个男的,其意是何处的声音,文中几个正面人物,都是我网络中的朋友、文友。谢谢您,辛苦了! |
予微 (2012-09-13 05:19:53) |
这位大师是谁?我的一位同学也用过这风格写了一小段。 |
何音 (2012-09-13 09:50:25) |
温瑞安,一位把武侠小说写成杂文的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