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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脑前，小说里身穿短连衣裙、绒衫外套的少女热尼娅仿佛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变成了穿着军装的空军少校热尼娅，最后，变成了慧琳，她对他笑着，他心里充满了伤感。
现在她已达到自己当初的期望了，但是，自己的愿望却落空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难道能说命运弄人吗？
自己的愿望将来能不能实现，关键取决于丽羽能不能进步。
丽羽能不能进步呢？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她是有基础的，如果为她祷告，多和她谈属灵的事，她也是可以从属灵的冷淡中出来的。
还是给她看《戴德生传》吧。
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戴德生传》复印本。
这本复印本她是那个圣诞节晚上还给他的，他后来再也没有借给别人看过，他自己也没有再去看它。
他不愿看见它，因为一看见它，就会想起戴德生的初恋，心里难免黯然伤神。
他把书拿在手里，心想，丽羽会不会看，真的很难说，她现在对属灵书籍动也不肯动一下，自己这么多藏书，她从来没有看一眼。
他把书翻了翻，忽然从书里掉出一张折成对折的纸。他从地上拣起来一看，惊呆了。
这是慧琳写给他的，一看日期，1992年12月20日，自己写信后的第二天。
信是这样写的：
文宣弟兄：你好！
从一开始，我就看出你喜欢我，你虽然总是想掩饰自己，但你的眼神是掩藏不住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不表白？
我妈一直跟我说，最好嫁给传道人，穷些没关系，有道不怕穷。她特别欣赏你，总在我面前提起你，叫我向你学习。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和建国的事。他听说我晚上去教歌、练舞，说那些地方太偏僻，非要开摩托送我，我推不了只好答应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人，再说他家里不信，他虽说愿意信，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正能信得下来。我妈总说不能和不信的人结婚，否则以后信仰道路很难走的。所以，我现在根本还不算是和他谈恋爱，他只是我的司机而已。
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我觉得你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你这样有心志，当然要找一个有同样心志的姐妹，两人才能一起同心事奉上帝。
每次你和我讲属灵方面的事情时，我都觉得自己的心志变得强烈起来，也想热心起来服事上帝，可一回到家里，或到了单位里，就像皮球漏气了一样，心志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也想两人一起服事主，像教会里许多夫妻同工一样，每次看到他们成双成对来聚会或去探访，我都特别羡慕他们。可是，当我看过《戴德生传》后，我才知道，夫妻俩一起服事上帝，是很困难的，家务需要料理，孩子需要照管，还要上班，肯定会有很多难处的。所以，我又害怕上帝会让我走这样的路。
我常常是热心几天又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我常想，为什么我总是有心无力，无法真正热心起来啊。我这个光景，别说你会失望，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啊。
也许只有上帝工作，我才能真正热心起来。我是多么盼望自己能脱离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啊！
这一年多来，你给了我很多属灵上的帮助，如果没有你这样带领我，我想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会受洗，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光景。
此刻，我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还是就此搁笔吧。
慧琳
1992年12月20日
信从他手上滑了下去。
他的手僵在那里，他的思想也僵在那里了。
他想起了那天圣诞晚会结束后，大家正在整理场地，慧琳把他叫到外面，从包里掏出《戴德生传》，递给他，说：“这书总算看完了，谢谢你。”
他接过来，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正想问她有什么事，一个弟兄叫他过去搬一下东西，他说了声“我先过去一下”就进去了。
等他出来时，她已走了。
现在他想，自己如果那天晚上翻一下书，也许今天就完全不一样了。
晓霞念的那段话骤然出现在脑际，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他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上帝啊，我是否也错过了我一生中本来可以获得的欢乐和幸福呢？
我当初写信表白，就是因为父亲说的那句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看到这封信，我完全可能会重新考虑。
从她的信上可以看出，她也是愿意同心服事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我当初改变主意，就能更好地帮助她，两三年的时间帮下来，她或许能够建立心志，成为一个很好的同工，像今天这样，并且能支持自己全职服事了。
每个人都会变的，从不信到相信，从冷心到热心，上帝有巧妙的手段让一个人成为他的器皿，上帝有他的时间表。如果我当时有这样的信心和眼光，也许就抓住机会了。
但谁也不能以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过去的决定，事后诸葛亮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她可能热心，也可能还是冷心，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上帝不让我们能够预测未来，就是要考验我们是否选择一个更高的标准，是否把上帝摆在第一位。
可是，你看看，现在丽羽一点也不和你同心，而她却成为讲道人了，你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丽羽也会改变的，也许过几年她就会热心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会改变，她现在是越来越冷心了，如果她一直都这样，你会后悔吗？
……
你后悔了吗？
不，我不后悔！
你怎么不后悔？
因为结果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结果怎么不重要？如果你一辈子都不能全职，那你当初放弃她又有什么意义？你岂不是白白作出这个牺牲了吗？
人生的愿望不一定都能实现，但人一定要有愿望，并不断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
如果现在丽羽同意你全职，你能舍得放下单位这么好的待遇和收入吗？现在公务员可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人人挤破头都要挤进去的啊。
……
怎么啦？犹豫了？
如果上帝能让丽羽同意支持我，上帝更能让我甘愿舍去！好单位是上帝给我的，上帝叫我舍去，我岂能不舍得？因为上帝会给我更好的。
看来，你的心志还是蛮坚定的。
这不是我的心志坚定不坚定的问题，上帝既然把心志放在我里面了，他就一定会让这个心志变成现实。圣经说，因为你们行事为人，都是上帝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他的美意。如果是上帝的工作，就没有完成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