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新七个月大的时候,青鹛被她的公司派回中国开创中国分部,她成了中国分部的首席营运官( CTO )。三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干练有魄力,国内的报纸采访报道,把她誉为中国的 菲奥里 纳(惠普的女总裁)。
随青鹛回国的还有她的双亲和她的女儿。他们新公司在上海浦东的张江高科技区,青鹛故而在浦东一个名为“富豪花苑”的高尚住宅区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楼,公司还配给青鹛一个专用司机,为她上下班提供便利的交通,青鹛带着母亲在劳务市场挑了一个保姆帮父母做家务,所有这些均为公司买单!
青鹛的母亲都不习惯,保姆在前面拖地板,她跟在后面檫桌子;保姆带着孩子在小区里溜达,她老人家不放心也跟在后面 …… 青鹛说了几次没有用,也就随她母亲去了。
不久在青鹛家乡的省城的宜稔在古城墙边买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新商品房,青鹛正好带着父母回家乡探望亲友,也随便去看了宜稔和他们夫妻新买的房子,觉得挺好的,幽静却又充满古城特有的文化风情,便在宜稔的同一个小区里为父母也买了一套。
宜稔和青鹛这对好友近十年不见了,俩人在宜稔新装修好的家的客厅坐下,青鹛的父母和宜稔的婆婆围着宜稔四岁的女儿和青鹛刚满周岁的女儿小新新聊着天说着孩子经,宜稔对青鹛说:“听湘荭说你现在可成功呢,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青鹛微微一笑:“看你成功的定义是什么?至少离我自己的定义还有一段距离!你和周翔怎么样?房子买了,家弄得不错!还有什么想达到的目标?”
“我们过普通人的日子,真的跟你们这些有远大理想的人不能比。我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能把副教授的职称拿到手,周翔则是正教授的职称!当然,那可能还有有几年。” 宜稔满足地说:“和普通老百姓比,我们已算很不错的了,我知足!” 宜稔接着转了话题:“你爱人和儿子怎么不跟你一起回国呢?你不想儿子吗?”
提起儿子小虎子,青鹛脸上闪现出母亲的柔情:“想啊,每次跟他打电话,都觉得他声音不一样了 …… 可他爸爸暂时还没有打算回来,他在硅谷有份不错的工作,儿子是他的生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俩分不开的,暂时还要住在美国一段时间!看吧,以后的情形怎样再慢慢决定 ……” 青鹛想起什么:“哦,对了,想问你这装修这房子的装修队的情况,我也好把那套买的房子弄一下,以后回来就好住了。”
宜稔看看坐在餐厅那边的青鹛的父母,说:“这装修房子,真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我说装修至少磨去了我几年的寿命,一点儿不夸张!你得天天盯著那些个装修工,否则,一不留神,你就不知道他们又在哪里给你偷工减料了!你爸妈这把年龄肯定经不起,我婆婆那段时间都住到周翔他姐那儿去了!”
青鹛心里却慢慢的有个主意在成型,也许她可以以此做借口让谢正毅回国,把装修房子的事交给他,也许等房子装修好了,他也愿意留在国内了也说不定。
再说回到大洋彼岸的湘荭一家,这些天来袁力都处于有些精神紧张的状态。他们做的半导体行业,呈周期性,一个周期到顶点就会自动往下掉!现在大概就又处在走下坡的时候了,公司为了调节支出关系,宣布裁员百分之十。虽说袁力估计还动不到自己,但是,团队里他资历最浅,心里便还是有一份担心,房子买了,可每月得供贷款呀,如今有老有小,他肩上的担子有一定的份量!虽说太太湘荭房地产贷款经纪也开始慢慢赚钱了,但那毕竟不够稳定。做一笔赚一笔,不像固定工资每月都有,而且两个孩子和太太的医疗保险都挂在他公司里,房产经纪的工作等同于自己的生意,基本上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福利。
下班的时候正好凑巧在停车场碰到谢正毅,两个人站在那里聊了一会天,当然都是在谈即将裁员的事。谢正毅说:“你别担心,一般他们不应该动你,新雇不久的人相对来说薪金不算太高,他们要砍极有可能砍我这种人!”“为什么?你做了这些年了,应该相对稳定了吧?”袁力不解地问。
“我老油条了!孩子小,我常常浑水摸鱼,晚到早走,老板对我早就有意见了,平常没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不把我这种人赶走才怪!” 谢正毅似乎有预感。“其实,我觉得真要那样,你也应该考虑回国和青鹛他们团聚!你们家应该不少你这份工作吧?”袁力说完就有点后悔,因为他看见谢正毅的脸色更加得凝重。没有男人想靠老婆吃饭,除非万不得已!
两天之后的早晨,袁力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就接到谢正毅打过来的电话:“我是第一个我们小组被砍的人!他们让我两个小时之内收拾好东西走人!你没事儿吧?”正好袁力的一老美同事走过来,向他做了一个胜利的 V 字手势,袁力对着话筒说:“我刚到,还不知道结果。这么早你就知道了。噢,你等一下,我马上打给你,有个同事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 袁力挂了电话,头脑有点呈空白,他进这家公司是谢正毅介绍的,现在介绍人却被公司裁员了!他自己如今也是案板上的肉,任凭别人发落。
他走到刚刚向他打 V 字手势的同事办公室,敲了敲隔间的隔板,同事亨利抬起头看见他又举起那个胜利的手势,愉快地说:“我们都安全!” 亨利只比袁力早进公司半年,所以之前也曾和袁力忐忑不安地谈起过这次的裁员。
“你怎么知道?我们包括那些人?”袁力问道。“我们小组没有一个人被裁!老板进会议室前对我说的。” 亨利举着咖啡杯像是举杯庆祝。
袁力舒了一口气,立刻又想到谢正毅,他走出他所在的建筑,到对面谢正毅所在的楼里去为他送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