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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文宣从父亲厂里赶到木杓巷,几个弟兄和姐妹已经来了,他们下午要到江心拍照片。
昨天晚上聚会结束后,青年团契负责弟兄海生通知大家留下来商量一下,怎样送送仁爱姐妹。
仁爱过几天就要远赴荷兰了。海生提议说,不如到江心玩,拍些照片,给她带出去,也是一个很好的留念。
慧琳一听,立刻举手赞成,其他弟兄姐妹也都表示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文宣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样做还不如在聚会点里拍,就像上次自己过生日那样,大家给她写一些圣经话语,为她做一个祝福祷告,这样拍的照片会更有意义。以后一看到照片,就能想起在教会里和弟兄姐妹一起敬拜上帝的情景。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建议肯定不会通过的,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明天到底去不去江心呢?他本来要去父亲厂里的,可是,大家都去了,自己作为一个主要同工不去说不过去,毕竟仁爱这次嫁到荷兰后,什么时候回国也不知道。最后他决定先去厂里,下午再去江心。
厂里不是很忙,所以,他跟父亲说下午有点事,父亲就同意他回去了。
不一会儿慧琳也到了,她今天化了妆,这是文宣第一次看到她化妆,除了化妆,她的衣着也改版了,一身的流行女装。
当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还真有点认不出来了。他看惯了她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一下子无法接受现在这副打扮。
她见他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啦,不认识啦?”
“我觉得你还是没化妆好看些,我有点看不惯。”
“拍照嘛,总要化妆的,不然拍起来不好看。”
这时,仁爱进门了,她打扮得特别漂亮,慧琳一见,叫了起来:“新娘子到了!”
大家也开玩笑地说:“仁爱今天比新娘子还漂亮啊!”
2点钟,人都到齐了,大家一起骑着车浩浩荡荡出发了。一路上,文宣虽然和慧琳并排骑着,但他却觉得好像没话可说。怎么回事,以前只要两人一起骑就会有说不完的话,今天怎么会找不到话题了呢?
到了江边,乘渡轮过去,船一靠岸,大家一窝蜂似地冲过去,寻找拍照的最佳地点。
因为是星期日,江心游玩的人挺多,一些父母带了孩子来玩,孩子在前面飞跑着,父母在后面幸福地笑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文宣却高兴不起来,也提不起劲来。
弟兄姐妹先来几张集体照,然后就轮流和仁爱合影。
文宣拍了几个小组照后,就坐在那里看姐妹们摆POSE,慧琳的镜头感很好,拍得最多,他看着她那张化了妆的脸,听着她开心的笑声,觉得有些乏味,她怎么会变得好像一个陌生人了呢?
说实话,她今天打扮得确实很漂亮,但是,他总觉得没有了以前那种感觉,自己的审美好像有些古板,看惯了以后就难改过来。
她这样打扮也是很正常的啊,谁不想在拍照片时穿得漂亮一些,给别人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呢?
这是无可厚非的啊!
为什么自己无法接受呢?
是不是因为在教会里或和弟兄姐妹在一起就必须不染铅华?
自己的思想观念是不是太保守太传统了?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心志的原因。因为自己将来可能会是一个穷传道,所以希望一直过着穷生活,希望家人也过穷生活,所以在潜意识里对她会有这种要求,现在她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所以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是,她是不是神所预备给你的,还很难说呢。
他把头转过去看旁边一对正在拍照的夫妻,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特别无聊,一个指挥着,另一个装出笑脸,然后那个把笑容装进照相机,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些令人羡慕的家庭,只是外面装出来的恩爱,实际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双方之间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一直存在着,谁也不去碰那根弦,一旦有一天,高压线一碰到,就发生严重危机了,解决不好,就是破裂的结果。就算没有这些问题,整天面对着柴米油盐锅碗瓢盘,生活就像杯白开水,有什么值得快乐?
爱情如果没有更高一层的东西在里面,那又有什么意思?很快就会令人厌倦,当新鲜感一过,爱情就像剩菜一样,两人只能将就着凑合了。
只有当爱情里有了属灵的因素,两人一起事奉神,一同出入,夫唱妇随,这种志同道合的爱情,才会历久弥新,这才是他所要的爱情。两人同心合意为主做工,同得美好的果效,这才是他所盼望的婚姻。
如果娶个妻子,只是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只是一起享受物质生活,却不能一起服事上帝,在属灵上没有共同爱好,那就太枯燥乏味了。即使表面上看来恩恩爱爱,但也是不可能有真正的满足的。
现在她虽然在教会里也参与一些事情,但她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趣呢?属灵的新鲜感一过,她会不会把属灵的事看得可有可无呢?
很难说,真的很难说。
几个景点拍下来,很快就五点了。大家看看不早了,就乘船回去。
站在甲板上,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文宣心里还是很沉,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