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很痛苦。
你温柔地笑，说这不过是磨难，是风沙打磨玉石的必经过程，是烈火中锤炼的金。
可当我低头看自己，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心，
那些磨砺不曾成为锋利的刀，
反而像生锈的齿轮，
将我的梦想碾成了碎片。
我说，我觉得凄凉。
你轻轻拍我的肩膀，说这是考验，是寒冬中孕育的春芽。
可我站在无尽的冰原上，
风声呼啸，寒意直透骨髓，
却不见一丝绿意。
你说的春天在哪里？我找不到，甚至不再敢去寻找。
我说，我很贫穷。
你语重心长，说这只是暂时的坎坷，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可这黑暗已将我吞没，
我看不到光亮，听不到脚步，
只有无边的孤独和饥寒伴我同行。
贫穷的不是口袋，而是失去期待的心。
我说，我感到绝望。
你用坚定的声音告诉我，前方总会有光明，
让我再坚持，再多走一步。
可每一步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
我没有方向，也没有力量，
只觉得脚下的路无穷无尽，
而你说的光明始终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说，我累了，很累。
你却说，累是好事，是上天在锤炼我，是使命的开始。
可是我的肩膀早已压得变形，
双手布满老茧，
连叹息都成了一种奢侈。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
看不到“使命”，只看到无尽的劳作和默默的付出。
我说，我觉得压抑。
你摇头，说可以对组织敞开心扉，像诉说秘密一样轻松。
可我抬眼望去，那高高的台阶上，
站着的是冷漠的面孔和听不进诉求的耳朵。
敞开心胸？
我的声音不过像一片落叶，消失在风中，无人问津。
我说，我的一生虚度了。
你却淡淡一笑，说人生本就是一场轮回，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
可众人的沉默不能让我释怀，
一群迷茫的旅人无法为我的旅程找到意义。
虚度的人生，为什么要被美化成寻常？
最后，我说，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你仍然不慌不忙，说这是宿命，
来世会有更好的报偿。
来世？
那些虚幻的承诺，
不过是涂在现实灰墙上的一层薄薄的彩漆，
终究掩不住寒冷的裂缝。
你用无数华丽的词语，
编织出一张温暖的网，
将我的质疑、我的疲惫、我的痛苦悉数裹住，
告诉我，这是正常的，是必须的，是值得的。
可当我转过身，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只剩一副躯壳，站在时间的尽头，
无声地质问着——这所有的一切，
究竟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