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03)-- 白老先生染疾

(03) 白老先生染疾

 

   2020年3月19日, 加州政府为了要对付来势汹汹的新冠病,规定每人要勤于洗手,出门戴口罩,人与人之间保持六呎以上的社交距离。老百姓完全被这新来的灾患吓坏了,整日讨论的都是那摸不着、看不见的病

开车路过过白家,只见他家的草坪上夹杂了一些黄色的蒲公英花朵,特别刺眼。

「最近很少看见文生,好像白家也好久没有请我们吃饭了。」 老马一面开车,一面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们只吃人家的,也应该回请人家,这样好了,你打一个电话给文生,我打一个电话给春花,咱们两人请他们三人过来到你家来吃饭好了。」我提议说。话音未了,老马立刻拨了他老弟文生的电话。

  「国英,惊人的消息,文生说白老先生有了新冠肺炎的症状,已经由911派出来的救护车送他紧急院了!」老华关机后,立刻转头对我大惊小怪他对我说道。

「是吗? 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也吓呆了。这是我认识的朋友中第一个真正染病的人。

「白老先生已经入院一个礼拜了!」老马大声地告诉我。

「是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医院去探一下病呢?」我问。

「当然!否则还算什么邻居!」老马很坚定地说。

我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白老太太,问她白老先生住院的近况如何,他们什么时候去探病,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第二天,春花、文生、老马和我,带了鲜花,戴着口罩,穿了医院供给的防护衣,脚上踩着防护鞋套,四人一排開站在房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窗探视躺在床上的白老先生,只见病头人的床排列着各种仪器,白比尔老先生的头脸几乎全被掩盖,口鼻中插满了管子,呼吸急促、脸色青灰、奄奄一息。

「春花姐,你看比尔知道病房窗外探病的是我们吗?」我轻声地问。久久没有回音,我转头看了白老太太一眼,只见她苍白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眼睛一直盯着老先生口鼻上插的管子看。

才离开病房不远,白陈春花就哇地一下,放声大哭起来。文生立刻慌张关切地走过来, 不自觉地把她紧抱入怀,一直柔声地轻声安慰她; 「春花老姐姐,不要怕,不要哭,文生在这里,你的小弟弟文生在这里。」

探完病的第二天,文生打电话给他的老哥马洛尼,说白老先生昨晚已经病逝,医院急需病床,希望家属能够尽速处理死者遗体。此时当地的殡仪馆每家都人满为患,拒收任何新的遗体。文生知道洛尼上大学时得到过殡仪馆化妆师休伯特奖金,在阿拉密达医院作社会工作员时,与当地的殡仪馆也有接触。 希望老马哥哥能帮忙想个办法。

老马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给当地各家殡仪馆,最后才因柏克莱市一家殡仪馆老板与他是多年老朋友,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个密封不透气的冰柜暂时存放白老先生的遗体。

「何时举行葬礼?什么时候火化呢?」 我问。

「现在,殡仪馆太忙了,暂时不能处理葬礼以及火化等问题,不过他们看了我的面子,已经腾出冰柜来存放白老先生的遗体,也答应了处理葬礼及火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老马安慰我们。

 「因为害怕家属及亲朋好友受到传染,所以殡仪馆已经改变和简化了各种仪式,但是仍然供不应求,这些都是面临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所发生的无可奈何的事情。」老马解释说。

我们三人陪春花去选鲜花以及骨灰缼时,文生非常不放心的告诉我们;「春花大姐最近变得太瘦了,这可如何是好? 」

「春花大姐,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是!」 老马不停地劝慰未亡人白陈春花。

「春花姐说她一直为了照顾比尔而活着,现在,一个人住那么空洞洞的大的房子,日夜不安,尤其是晚上,常常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我把此事告诉老马和文生。

  「其实,现在医院的工作虽然繁忙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但我已经年过62,因为年龄的关系,护士长已经设法让我只做日班,我可以在晚上下班时间过去陪春花大姐。」文生自告奋勇。

「我家车库旁边有一套单人住的公寓,当初是给比尔年老的母亲住的,目前空着只堆杂物特别可惜,假设文生愿意过来陪我,临时可以住在那里,我可以每月付你一些零用钱作为酬劳。」春花建议。

「我从小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现在有了一位这么亲切、热情、充满了爱心的老姐姐,就好像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庭一样,我是有薪水的助理护士,是有能力付房租的。」文生表示一定要付房租。

  「也好,我把你付的房租暂时先存起来,在银行中替你开一个帐户,这样才算公平。」 既然拗不过文生,春花想到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住在此地与我世界上唯一的老华哥哥的家靠得这么近,真是太好了!」文生称同为孤儿的老马为“My brother Maloney”,我认为用中文的 “老马哥哥”来表达他对老马的的爱心,是非常合适的。

「善有善报,文生,你一定会好人一生平安的!」 我当着春花和洛尼的面对文生恭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