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真空管道悬浮高速列车正以时速一千公里的速度﹐从北京驶往福州。姬鸣谦坐在列车里﹐宽阔柔软的座位十分舒服。
姬鸣谦的心情有点兴奋﹐毕竟今天是毕业回家的日子﹐他有半年没回家了。姬鸣谦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薄薄的﹑透明的像玻璃一样的东西﹐轻轻点了一下屏面﹐薄片上立即就现出一个图案﹐原来这是东方大学考古及古文字专业的硕士学位证书。
姬鸣谦看了一阵子﹐小心地将它放回贴身的内衣口袋里﹐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脑海中浮现出妈妈慈爱的面容﹐心中想︰妈妈一定很高兴﹐一定会做自己最爱吃的菜肴来迎接自己回家。
姬鸣谦想了一阵子母亲﹐又想到了父亲﹐不知道父亲身体怎么样了﹐自己拿个考古硕士回来﹐也不知道他高兴不高兴﹐因为自己要读考古专业﹐父亲是剧烈反对的。
正想着﹐列车广播响了起来︰福州车站到了。
姬鸣谦连忙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列车终于停稳了﹐车门打开﹐姬鸣谦下了车﹐往车站出口走去。刚一出闸口﹐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叫道︰“鸣谦……鸣谦……”
姬鸣谦循声望去﹐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便装﹐在向他挥手。姬鸣谦高兴地道︰“卞叔叔!”小跑着向男子迎去。
卞叔叔名叫卞鼎丰﹐是姬鸣谦父亲的秘书。
卞鼎丰接过姬鸣谦的行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鸣谦﹐又长高了。走﹐你妈妈也来接你了。”
“妈妈也来了?在哪?”
“在车子那边呢。”卞鼎丰带着姬鸣谦﹐走到车站广场﹐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色便捷小飞车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只见她乌黑的短发﹐瓜子脸﹑新月眉﹐一双杏眼不停地在广场的行人中搜寻着。
姬鸣谦一见到她就叫道︰“妈妈……”
中年妇女正是姬鸣谦的母亲姜秀坤﹐听到儿子的叫声﹐连忙循声看过来﹐看见儿子正朝自己跑来﹐姜秀坤脸上笑容立即就绽开了﹐叫道︰“谦儿﹐妈妈在这呢。”
姬鸣谦跑过来﹐亲热地拥抱了一下姜秀坤﹐说道︰“妈妈﹐这大老远的﹐你怎么也来接我了。”
姜秀坤道︰“我的儿子毕业回家﹐我这做妈的当然得来了。快!卞秘书﹐把行李放车上。咱们回家!”
卞鼎丰把行李放好﹐打开后座车门﹐让姬鸣谦母子坐进车里﹐然后在驾驶座上坐好﹐说道︰“都坐好了﹐我们走了。”
车子在广场缓缓地滑行﹐转上一道宽阔的路面﹐卞鼎丰按了一个按钮﹐说道︰“要起飞了。”
车顶上伸出一双翅膀﹐卞鼎丰加大油门﹐车子向前一冲﹐腾空而起。姬鸣谦望着车外﹐兴奋地说︰“妈妈﹐回家要吃藕丁﹐还有烧黄鱼。”
“都有都有﹐都给你准备好了。”
“妈妈﹐快看我的毕业证书﹐各门功课都是优秀哩。”姬鸣谦从怀里掏出那片透明的薄片﹐塞到姜秀坤的手里。
姜秀坤接过来﹐点了一下屏面﹐仔细地看着﹐面上露出赞许的笑容﹐道︰“等回到家﹐让你爸好好看看你的成绩单。”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换新车子?你看人家都是新款的﹐我们这车子都快老掉牙了。”姬鸣谦指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飞车说道。
“不是不想换﹐是你爸爸说用惯了这辆﹐有感情了。”卞鼎丰答道︰“你爸爸还说﹐今年经费紧张﹐要省着点用。”
“卞叔叔﹐说实在的﹐我爸爸到底研究的是啥?”
卞鼎丰笑了笑﹐却是不答。姬鸣谦从小到大﹐不知问过多少次﹐每次都得不到答案。
“你爸爸的事﹐你就别问了。”姜秀坤道。
“嗯。问了等于没问。”姬鸣谦道。
小飞车飞了约二十多分钟﹐卞鼎丰按下几个按钮﹐道︰“姜大姐﹑鸣谦﹐坐好了﹐我们要下去了。”说着把飞车徐徐降下﹐将机翼收起﹐驶上一条笔直的大道。
“卞叔叔﹐这条路我怎么没走过?”
“哦﹐这是新开通的﹐直接就通到我们海峡市﹐比以前的路近了一半路程哩。”正说着话﹐车子已到了一个巨大的隧道口﹐隧道上方大幅横额写着︰欢迎光临海峡市﹐下面一行小一号的字体写着︰限速300公里/小时。
车子驶进隧道﹐纵横交错的巨大透明交通管道四通八达;楼宇栉比鳞次﹐深达海床。这是一个建造在海底的城市﹐面积比福州市还大。
卞鼎丰在交通管道中熟练地驾驶着﹐不久﹐驶进了一条往东北方的管道中﹐驶到管道的尽头﹐是一栋类似箱子一样的建筑﹐建筑物前竟然有身穿军装的士兵守卫。看到卞鼎丰的车子驶近﹐卫兵并不阻拦﹐箱子似的建筑物缓缓地向上开了一道门﹐卞鼎丰将车子开进去﹐门便在身后关上﹐车的前方又再开了一道门﹐门后是一个像房子一样的空间﹐四周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卞鼎丰依前开进去﹐身后的门依旧缓缓关闭;卞鼎丰按下几个按钮﹐将飞车调校为潜航模式;接着就有海水涌进来﹐不一会儿就漫过了车顶。待得海水充满了房子后﹐车的前方又开了一道门﹐卞鼎丰启动推进器﹐向前驶去。
出了门后﹐便是深暗的大海。卞鼎丰开了车灯﹐向前行驶。姬鸣谦看着熟悉的景象﹐不觉想起儿时在海中玩耍的片段。
看到车外有七﹑八个身穿潜水服的人在海田中劳作﹐姬鸣谦问道︰“妈妈﹐咱们家附近那个农场还好吧?”
“挺好的呀。”姜秀坤答道。
“他们种的海带和海草要来包饺子最好吃。还有他们养的鲍鱼﹑青口什么的﹐打火锅最棒!”
“等你回来一天一个花样﹐让你吃个够!”姜秀坤慈爱地笑着道。
“到了。”卞鼎丰突然道。
车的前方出现了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静静地耸立在深暗的海水中。楼前是一个覆盖着巨大的透明玻璃穹顶的院子;楼后背靠着巨大的礁石。院子的一侧﹐有一栋高大的建筑物﹐高不见顶﹐那是直通海面的电梯。
卞鼎丰将车驶进一个跟刚才的房子一样的空间﹐海水慢慢地被挤了出去﹐然后﹐车的前方又打开了门﹐卞鼎丰把车子开出去﹐门外就是院子。卞鼎丰将车子开到院子停好﹐道︰“鸣谦﹐到家了。”
姬鸣谦下车走进大厅﹐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军人﹐年约四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身穿少将军服﹐坐在一把轮椅上。将军目光炯炯有神﹐脸容略带严肃﹐看到姬鸣谦进来﹐脸上浮起了笑容。
姬鸣谦快步走上前去﹐叫道︰“爸爸﹐我回来了。”
将军正是姬鸣谦的父亲姬天弢﹐在姬鸣谦的印象中﹐似乎父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把轮椅。姬天弢“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儿子﹐道︰“来﹐到书房来。”
“是!”姬鸣谦走到父亲身后﹐推动轮椅﹐往书房里去。走过一条甬道﹐尽头是一道门﹐姬天弢在轮椅扶手上按了一下﹐门便就开了。姬鸣谦推着父亲进了房间;令姬鸣谦惊喜的是﹐书房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道服打扮﹐脸容瘦削﹐长须飘然﹐一头雪白的头发﹐挽了一个道髻;另一个人则是僧人打扮﹐圆脸无须﹐满面红光。
姬鸣谦高兴地叫道︰“圆慧师父﹑大衍师父﹐你们也来了?”把父亲撇下﹐飞奔过去﹐拉着两人的手﹐开心地叫着。
圆慧禅师是世界佛教协会首席顾问禅师﹐佛学高深;大衍真人是全国道教协会名誉会长﹐熟谂道家各流派及典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姬鸣谦就天天看到这两位方外高人在自己家中出入。小时候的他出于好奇﹐时常缠着两人讲故事﹐一来二去﹐圆慧给他说些佛学哲理﹐而大衍真人则教他易学玄理﹐以及上乘的太上心经功法﹐因而小小年纪对考古﹑历史产生浓厚的兴趣。
大衍道︰“咱们小鸣谦学成回家﹐我这做师父的当然要来祝贺一番了。”
圆慧也说道︰“除了祝贺一番﹐还要考考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把我们教的东西丢下了。”
姬鸣谦道︰“哪能丢下了?从小就学的东西﹐不信现在就考考?”
“考就一定要考的﹐不过不是现在。”姬天弢开口道︰“谦儿﹐把你的毕业证给两位师父看看。”
“是。”姬鸣谦立即就从怀中摸出那片透明的薄片﹐双手递给了圆慧禅师。圆慧接过来﹐点了一下屏面﹐略略看了一会儿﹐道︰“不错各科都很优秀。”边说边将它递给大衍真人。
大衍接过来﹐也是略略看了几眼﹐点点头道︰“鸣谦﹐看来你这个硕士头衔货真价实﹐不错﹐不错。快让你爸爸看看﹐也高兴高兴。”说着就让姬鸣谦将证书拿给姬天弢。
姬天弢接过薄片﹐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道︰“嗯﹐还不错﹐几门外语都很好。宗教科目也不错;不枉你两位师父教导你一场。”姬天弢少有地赞许儿子的成绩﹐脸上却不露半点神色﹐续道︰“你妈妈看过了吗?”
“在回来的路上就看过了。”姬鸣谦答道。
大衍真人道︰“鸣谦﹐来来﹐这是师父给你的贺礼。”说着拿出一个用黄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姬鸣谦。
姬鸣谦双手接过﹐道︰“大衍师父﹐是什么宝贝?该不是那本线装纸质《连山》吧?”
大衍笑而不语﹐姬鸣谦打开布包一看﹐惊呼道︰“真是《连山》!”只见一本发黄的纸质线装古籍﹐呈现在眼前。
这部《连山》与《归藏》﹑《周易》合称为三易;后世流传的只有《周易》;《连山》与《归藏》已是失传﹐直到二十二世纪﹐殷墟一个考古现场﹐偶然发现了《连山》的竹简﹐这部远古巨著才得以再与世人相见。后来经国家批准﹐将之付梓﹐仅仅印了十本﹐以供研究﹐因此﹐这部纸质的《连山》虽非价值连城﹐却是极其罕有之物。
姬鸣谦爱不释手地看着﹐大衍道︰“鸣谦﹐别光顾着看这个了﹐你圆慧师父也有贺礼给你哩。”
姬鸣谦抬起头来望着圆慧禅师道︰“圆慧师父又有什么惊喜给我?”
圆慧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道︰“你自己看看。”
姬鸣谦轻轻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盒中放着一叠贝叶﹐上面用绳头小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仔细一看﹐那是用梵文写成的《华严经》。
那些贝叶是用菩提树的叶子﹐用特殊药物浸泡后﹐留下脉络﹐透明﹑纤薄﹐再在上面抄写经文﹐确是珍贵无比。
姬鸣谦轻轻地翻开贝叶﹐入眼所见的是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中的一段︰佛坐一国土,充满十方界,无量菩萨云,咸来集其所。亿刹微尘数,菩萨功德海,俱从会中起,遍满十方界。悉住普贤行,皆游法界海,普现一切刹,等入诸佛会。安坐一切刹,听闻一切法……
姬鸣谦从小受教于圆慧禅师﹐学会了上乘的梵文﹐因此﹐这经上的梵文﹐根本就难不倒他。
姬鸣谦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贝叶经书﹐姜秀坤道︰“谦儿﹐吃了饭再聊吧。”姜秀坤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招呼大伙去吃饭。
姬天弢道︰“谦儿﹐还不快请两位师父入席?”
姬鸣谦道︰“是!”仔细收好两部经书﹐对着圆慧﹑大衍两人道︰“两位师父﹐请移玉步!”然后走到父亲的身后﹐推动轮椅﹐出了书房﹐往饭厅走去。
吃罢晚饭﹐姬天弢﹑姜秀坤﹑姬鸣谦﹑圆慧禅师﹑大衍真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姬天弢道︰“谦儿﹐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姬鸣谦道︰“爸爸﹐我已计划好了﹐先去野外考古队实习一两年再说。我已写了自荐信去国家地质考古研究院﹐希望能到那里工作。”
姬天弢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眼光却是望着圆慧﹑大衍两人。
大衍真人道︰“也好﹐先从实物入手﹐增长点实际经验。”
圆慧禅师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五人又闲聊了几句﹐姬天弢道︰“谦儿﹐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和你两位师父再谈点事。”
姬鸣谦知道父亲跟两位师父又要谈论工作上的事﹐道︰“是。”与母亲姜秀坤一起退出了客厅。
姜秀坤道︰“谦儿﹐你先去休息吧﹐我还要准备一下﹐等会儿给你爸爸做身体检查和保健。”
姬鸣谦知道﹐母亲这十多年来﹐每天都不间断地给父亲做保健﹐只是他实在不知道父亲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姬鸣谦顺从地道︰“好的﹐妈妈你也早点休息。”
姬鸣谦回到自己房间。房间早已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姬鸣谦打开行李﹐将衣物及各种物品一一放到衣柜和应该放的地方﹐干净﹑整洁﹐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
房间不大﹐只有一铺床﹐一个书桌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柜﹐书柜里是一排排透明的薄片;还有一个衣橱靠在一面墙上;此外﹐房间便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品。
姬鸣谦在一面墙上摸了一下﹐一道门无声地打开﹐原来是连着房间的卫生间;他走进去﹐里面不算宽敞﹐却很干净整洁﹐四周墙壁发出柔和的光。姬鸣谦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姬鸣谦中等身材﹐肤色红润﹐脸型比较像父亲﹐但又带有母亲的秀气﹐剑眉星目﹐长得很是英俊。他走到淋浴区﹐在墙上的一块小小的感应键上轻轻触摸了一下﹐天花板上就缓缓地降下一块一尺见方的金属板﹐随后﹐金属板上出现了密密的小孔﹐从小孔中喷洒出细细的水柱﹐就像下雨一样。
姬鸣谦美美地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套睡衣﹐舒服地躺在床上﹐随手从书柜上抽了一片透明的薄片﹐点了一下﹐屏面上现出一行英文字︰世界考古之迷﹐原来是一本书。姬鸣谦翻看了数页﹐脑中却在想︰不知道自己的自荐信是否已寄达﹐能否如愿以偿地到地质考古研究院工作。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悦耳的铃声将姬鸣谦叫醒﹐他睁开双眼﹐知道这是早上五点钟。姬鸣谦一跃而起﹐换上一套运动衣裤﹐穿上运动鞋﹐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那座电梯前﹐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电梯高速地上升﹐不到两分钟﹐电梯停了下来﹐门自动打开﹐姬鸣谦走了出去﹐却是一个大堂﹐大堂里竟然有士兵在站岗;看见他出来﹐微微地对他点点头;姬鸣谦也微笑地点头回应。
走出大堂大门﹐外面仍是黑沉沉的﹐天还未亮。姬鸣谦伸展了一下身体﹐做了一套活动关节的体操﹐又打了一套大衍师父教的太极拳﹐这才沿着石子铺成的路跑起步来。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十多年来从没间断。姬鸣谦一圈一圈地跑着;天边露出一抹彩霞﹐渐渐地﹐天亮了﹐可以看到﹐姬鸣谦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海岛﹐约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北面有一栋三层楼高的楼房;西面有一座巨大的平房﹐像是仓库;东面是一栋三层高像是办公楼一样的建筑﹐中间是一栋圆柱形的四层高的楼房﹐就是姬鸣谦刚才乘电梯出来的地方﹐楼顶布满了天线一类的设备﹐还设了岗哨。
除了沿路跑步﹐姬鸣谦被父亲严厉禁止靠近任何建筑物﹐更不要说进入了。因此﹐姬鸣谦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却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是作什么用途的。
跑了一个多小时﹐算来也已跑了十公里了﹐这是每天必须完成的运动量。姬鸣谦从南面的一条小路跑下海滩﹐跳上一块大礁石上﹐面向南方﹐盘膝坐好﹐闭目静坐﹐修习起大衍真人教给他的太上心经功法。
太阳升起的时候﹐姬鸣谦已经坐在海底小院的餐桌旁﹐一边吃着母亲为他准备好的早餐﹐一边看着天花板上一个装置投下的全息新闻节目︰我国月球科研站首次在月壤中栽培乔木幼苗成功;我国第六代天宫太空空间站更换及升级核心舱取得圆满成功;西安某地发现大型远古遗迹﹐考古学家正在评估发掘的可能性……
姬鸣谦看得正入神﹐卞鼎丰走了进来﹐道︰“鸣谦﹐要不要去深海农场玩玩?”
姬鸣谦一听﹐高兴地道︰“好呀!很久没去那里玩了。什么时候去?”
“现在。”卞鼎丰道︰“要去采购些海参﹑海带﹑海草什么的。”
“太好了!走!”姬鸣谦站起来道。
两人出了大门﹐径直走进车库里﹐上了车﹐卞鼎丰将车开出小院﹐驶进海中;在黑沉沉的海里行驶着。
卞鼎丰打开定位潜航系统﹐让车子自动驾驶着﹐对姬鸣谦道︰“鸣谦﹐有多久没潜水了?”
姬鸣谦道︰“卞叔叔﹐我在学校可是天天都游泳的呢﹐不过游泳池里不能算是潜水吧?毕业前还参加了学校的潜泳比赛﹐拿了个冠军!这多亏了卞叔叔教我的潜水技术﹐学校里没人比得上我哩。”
卞鼎丰道︰“是吗?那你这个冠军可是有卞叔叔的一份啰。”
“这当然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水下射击?”姬鸣谦一脸热切地问。
卞鼎丰一口就回绝道︰“这个可不行﹐你不是军人﹐不可以玩这个。”
姬鸣谦失望地道︰“唉……真没劲!”
卞鼎丰道︰“鸣谦﹐你看﹐到了!”
姬鸣谦往车前一看﹐果然﹐在车灯的照射下﹐前面一望无际都是十米见方的一个个巨大的网状格子﹐里面养殖着各种各样的海产。
卞鼎丰将车停在一栋建筑物前﹐打开通话器﹐屏幕上出现一个人像﹐卞鼎丰道︰“晏场长﹐请开门。”
屏幕上那个人笑眯眯地回应道︰“好的﹐就等您来了。”
车前方一个管状的物体开了一个门﹐卞鼎丰便将车驶进去﹐待海水退去﹐前面又开了一道门﹐车子就驶进了建筑物的院子里;晏场长已在那里等候着了。
晏场长一见姬鸣谦﹐高兴地道︰“鸣谦﹐你可是许久没来晏叔叔这里玩了。”
姬鸣谦叫了一声︰“晏叔叔好!”接着道︰“是呀﹐这不刚回家就来您这里了。”
晏场长道︰“卞秘书﹐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就给你搬到车上去吧。”
卞鼎丰道︰“好的﹐谢谢您了。不过﹐我想带鸣谦到外面看看﹐可以吧?”
“当然可以!要不要我陪你们去?”
“就不劳您大驾了﹐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卞鼎丰说道。
“那好。”晏场长一边说一边带着姬鸣谦两人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潜水用品。
晏场长拿出两套潜水服﹐一边帮着姬鸣谦穿戴﹐一边道︰“这可是最新型号的产品﹐咱场里也才到货不久哩。”
潜水服有一个全透明的圆形头盔﹐顶上装着一个小巧的圆形的灯﹐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姬鸣谦和卞鼎丰两人听晏场长介绍道︰潜水服的里层是保暖层﹐可以调节保持人体正常体温;第二层是减压层﹐可以承受深海五百米的压力;再一层是保护层﹐可抵挡普通的枪弹﹐就是一般的鲨鱼﹐也很难将它咬破;最外面一层是布满纳米级微细褶皱的仿鱼鳃结构﹐可以从海水中过虑氧气﹐供人呼吸。潜水服层数虽多﹐只是比平常的衣服厚一点儿﹐并不显得臃肿;潜水服全身黑色﹐胸前一个橙色长方格子上是一个控制面板﹐左小臂上另有一个明黄色显示屏﹐用于视像通话。
卞鼎丰在姬鸣谦腰间插了一把潜水匕首﹐然后调校好通话频道﹐对晏场长示意都准备好了。
晏场长推开一道门﹐带两人进去﹐然后打开一个密封舱门﹐让两人进去后﹐将舱门关上。走到一个控制台前﹐按动按钮﹐将出口打开。
卞鼎丰带着姬鸣谦出了舱口﹐向前游去;那些养殖海产的巨大网格在身下缓缓地向后退去。
潜游了二十多分钟﹐卞鼎丰用手势向姬鸣谦示意下潜﹐姬鸣谦跟着卞鼎丰﹐下潜到一个网格上﹐用头盔上的灯向下一照﹐网格里养着数十只巨大的龙虾﹐姬鸣谦道︰“卞叔叔﹐咱们要买龙虾吗?”
卞鼎丰说︰“不买﹐只是带你来看看。咱们要去远点的地方采一种海草﹐给你爸爸配药。”
“那就不看了﹐赶快去采海草吧。”
“好!你紧跟着我﹐不要离得太远。”卞鼎丰叮嘱道。
姬鸣谦应道︰“知道了﹐我就跟在你身后。”
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地往远处游去。不久﹐游到一片珊瑚礁中﹐礁上生长着艳丽的珊瑚﹐各种美丽的鱼儿在其中游动。
卞鼎丰在礁石间隙中仔细地搜寻着﹐忽然停了下﹐向姬鸣谦招手示意;姬鸣谦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用灯一照﹐礁石下方﹐一丛紫褐色的海草在水中摇曳;问道︰“卞叔叔﹐找到了?”
卞鼎丰道︰“嗯﹐就是它了。”
姬鸣谦上前﹐拔出潜水刀﹐一边挖掘着一边问道︰“卞叔叔﹐这草叫什么名字?”
卞鼎丰道︰“这叫紫衣仙子﹐是你妈妈起的名字。”
“啊!妈妈起的名字真好听。”姬鸣谦掘了一大把紫衣仙子﹐卞鼎丰从身上取出一个网袋打开﹐姬鸣谦就把紫衣仙子放到网袋里。
“爸爸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姬鸣谦忍不住又问道﹐虽然他知道卞鼎丰是不会回答他的﹐因为从小到大﹐这个问题他不知问过多少次了﹐妈妈﹑圆慧禅师﹑大衍真人﹑卞叔叔﹐他们全都出奇的一致﹐就是从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果然﹐卞鼎丰没有回答他﹐却道︰“鸣谦﹐不用挖了。”
“够了吗?”姬鸣谦问道。
“够了﹐够用一个星期了。”
“卞叔叔﹐快看!”姬鸣谦道﹐顺手一指。
卞鼎丰顺着姬鸣谦手指处一看﹐一只大章鱼躲在一个珊瑚礁下的洞穴里﹐向外探头张望﹐卞鼎丰二话不说﹐手中鱼叉照着章鱼一叉过去﹐叉个正着﹐一拉﹐就把那只章鱼拉了出来。
姬鸣谦开心地道︰“卞叔叔﹐今晚我们有烤章鱼吃了。”
卞鼎丰笑道︰“好!也让你爸爸尝尝鲜。”顺手就将章鱼放进网袋里﹐道︰“鸣谦﹐回去吧。”
姬鸣谦道︰“好!”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往回游着﹐姬鸣谦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浑身生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卞叔叔……”姬鸣谦声音有点颤抖地叫道。
卞鼎丰听出他声音中透出的惊恐﹐急问道︰“怎么了?鸣谦。”
“卞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呀。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着好像有什么物体向我们迫近……”
“嗯?我什么也没发现。”
“真的!我感到它越来越近了。”姬鸣谦闭上双眼﹐运起大衍真人教授的方法﹐用意念去细心地感知周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姬鸣谦睁开双眼﹐目露惊惶﹐道︰“卞叔叔﹐那个物体十分庞大﹐不知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鲸鱼﹑鲨鱼什么的?”
“都不是!咱们快走!”
卞鼎丰相信姬鸣谦的感觉﹐因为圆慧﹑大衍两位国师级别的高人教出来的学生一定有常人没有的特殊能力。道︰“好!咱们尽量贴着海底潜游﹐利用地形作掩护。”
姬鸣谦跟着卞鼎丰﹐迅速下潜﹐贴着海底﹐快速游动着。突然﹐卞鼎丰心中也生出一股危险的感觉﹐不禁抬头向上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把卞鼎丰吓出了一身冷汗︰距头顶十数米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在上方跟着自己缓缓地行进﹐那物体黑黝黝的﹐在黑暗的海水中﹐一点亮光也没有﹐分不清什么形状﹐到底有多大。
卞鼎丰心中一寒﹐将姬鸣谦一拉﹐躲到一堆礁石中﹐将头盔上的灯关了﹐打开通话器﹐低声呼叫道︰“晏场长﹑晏场长!”
通话器中传来晏场长爽朗的声音︰“卞秘书﹐你回来了?”
卞鼎丰急促地道︰“晏场长﹐快打开声吶!方位120﹑26﹐快!”
“什么事这么急?遇上鲨鱼了吗?你身上的装备有一个标着鲨鱼的按钮﹐ 单击就可以释放防鲨剂。”
“快!不是鲨鱼!是不明物体!”
晏场长心中好笑﹐道︰“什么不明物体?看花眼了吧?”口中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打开了声吶进行扫描﹐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晏场长道︰“卞秘书﹐声吶显示﹐本场二十公里范围内没有任何人造物体。”
“怎么可能?这个物体就在我头顶上!”
“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显示。”晏场长再次看了看屏幕﹐肯定地说。
“那你赶紧替我联系姬将军!”
“怎么联系?”晏场长问。
“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卞鼎丰话还没说完﹐突然头顶上发出一片白光﹐照得海底如同白昼一般﹐炫目的强光使得卞鼎丰两人连眼都睁不开;通话器中一阵沙沙声﹐通讯突然就中断了。
强光持续了不足十秒﹐就突然熄灭了﹐卞鼎丰和姬鸣谦两人睁开眼时﹐看到那个物体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们身后的东北方向飞速离去﹐一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通话器又恢复了正常﹐传来了晏场长焦急的呼叫声︰“卞秘书!卞秘书!鸣谦﹐呜谦!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卞鼎丰﹑姬鸣谦两人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道︰“晏场长﹐我们都安全﹐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
晏场长长舒了一口气﹐让身旁的职员将全场的灯都打开﹐将水底照得一片光亮。然后走到减压舱口﹐等候卞鼎丰和姬鸣谦回来。
当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姬鸣谦﹑卞鼎丰两人坐在晏场长的办公室里﹐喝着热开水时﹐晏场长终于明白﹐他们两人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晏场长静静地看着两人﹐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他们。
过了好一阵子﹐卞鼎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晏场长﹐借用一下你的有线电话。”
晏场长指了一下桌面上一台像是老式台历一样的电话﹐道︰“请便。”
卞鼎丰拿起电话﹐迟疑了一会儿﹐道︰“不好意思﹐晏场长﹐请你陪鸣谦到外面走走好吗?”
晏场长知道卞鼎丰是军方背景﹐估计他要向有关部门报告刚才的事情﹐说道︰“鸣谦﹐走﹐晏叔叔陪你到走廊走走。”
姬鸣谦顺从地跟着晏场长出了办公室;晏场长小心地把办公室的门关好﹐这才带着姬鸣谦往走廊走去。
走廊的一面是一个长长的水族玻璃箱﹐里面各色各样的海鱼自由地游动着。晏场长没有发问﹐姬鸣谦也没有吭声﹐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在走廊里来回地走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卞鼎丰出来招呼两人回办公室﹐姬鸣谦看他神色﹐已然恢复平静﹐道︰“卞叔叔﹐我们回家吧。”
卞鼎丰努力地挤出笑容来﹐说道︰“不急﹐你爸爸派人来接我们﹐等一会儿就到了。晏场长﹐待会儿麻烦你去接一下。”
晏场长道︰“这个自然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晏场长桌上的视屏上出现一个佩戴中校军衔的军官﹐对晏场长说︰“晏场长﹐请开门﹐我是来接卞上校的。”
晏场长望了一眼卞鼎丰﹐见他点了点头﹐道︰“请稍等﹐请从三号门进入。”说着打开了三号门的指示灯。
不久﹐中校军官来到办公室﹐向卞鼎丰行了个军礼﹐说道︰“报告首长﹐中校柯胜松奉命前来报到。”
卞鼎丰回了一个礼﹐道︰“柯中校﹐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柯胜松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质的文件﹐双手递给卞鼎丰﹐卞鼎丰接过来一看﹐转头向晏场长道︰“晏场长﹐刚才发生的事﹐比较敏感﹐本市驻防军司令部有文件指示﹐请你和我一道向上级汇报一下经过﹐这里暂时由柯中校接管。”说着将那纸命令书递给晏场长。
晏场长接过看了看﹐道︰“是﹐我一定全力协助。”说完将文件还回给卞鼎丰﹐然后叫来助手﹐将场内事务都交待了。
柯中校请晏场长打开三个入口﹐让跟随的军人进入﹐然后指着一个少校军官道︰“首长﹐这位是陆少校﹐由他护送你们回去。”
卞鼎丰道︰“好的﹐辛苦了。”
陆少校向卞鼎丰敬了个礼﹐道︰“请首长随我来。”
卞鼎丰点点头﹐招呼了姬鸣谦和晏场长﹐跟着陆少校﹐上了自己开来的车﹐由柯少校驾驶﹐经过减压舱﹐驶出了大门。门外停着一艘很大的样子很怪的潜航艇﹐艇的尾部开着一道门﹐陆少校直接就将车开了进去﹐门就在后面关上了。
回到家里﹐姬鸣谦和卞鼎丰立即就被带到了一间精致的治疗室里﹐姜秀坤亲自为两人作了一次全面的检查﹐证实身体一切正常﹐这才让两人和宴场长到休息室休息。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进来﹐向卞鼎丰敬了个礼﹐说道︰“首长请三位去谈话。”
卞鼎丰站起身来﹐对姬鸣谦和晏场长道︰“走吧﹐不用紧张﹐这是例行程序。”
姬鸣谦和晏场长跟着卞鼎丰﹐由士兵带路﹐来到一间房子里﹐房子里一张长桌后坐着三个人﹐左边一把轮椅上﹐坐着姬鸣谦的父亲姬天弢;正中坐着一个佩少将军衔的军官﹐年纪与姬天弢相约;右边稍远一点的地方﹐坐着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军官﹐佩戴上校军衔。长桌前面摆着三张椅子﹐显然是给姬鸣谦三人准备的。
卞鼎丰上前立正敬礼道︰“报告!上校卞鼎丰奉命前来﹐请首长指示!”
姬天弢摆摆手﹐道︰“鼎丰﹐你们三人先坐下。”待到三人落座﹐才道︰“这位是本市驻军司令部的杜军长﹐那位是杨参谋。”顿了一下又道︰“司令部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请你们来﹐是想了解更多更详细的情况。鼎丰﹐你就先说说吧。”
卞鼎丰应了一声﹐从头慢慢叙述起来﹐杜军长﹑杨参谋和姬天弢听得极为仔细﹐没有打断过卞鼎丰的叙述﹐杨参谋更是一边听一边在一台小巧的电脑上飞速地记录着。
卞鼎丰断断续续地说了十多分钟才把经过说完﹐姬天弢与杜军长对视一眼﹐道︰“刚才你说﹐是鸣谦最先感觉到危险的?”
“是的。”卞鼎丰道。
“鸣谦﹐你说说你是怎样感到不对劲的?”姬天弢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是感到心中一阵悸动﹐觉得好像有危险的东西迫近。反正说不上来。”姬鸣谦道。
“嗯!”姬天弢没有再问话。
“卞上校﹐刚才你说﹐你曾通过通话器与晏场长通话﹐要求他用声吶扫描一下你所在的位置?”杜军长问。
“是的﹐当时我将方位向晏场长说了﹐晏场长也收到我的要求了。”
“晏场长﹐请你说说情况。”杜军长道。
“当时突然接到卞上校的通话﹐我还以为他回来了。但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他很是焦急。他要求我打开声吶扫描﹐我按他的要求开机﹐但什么也没发现。过了一会儿﹐我又将声吶调校了一下﹐将农场范围方圆二十公里的地方都扫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杜军长嗯了一声﹐向着杨参谋道︰“杨参谋﹐那段时间司令部有接到什么情况吗?”
杨参谋道︰“报告﹐卞上校遭遇不明物体的时间﹐驻军值班声吶和电磁探测器都没有任何发现。”
“好!情况就暂时了解到这里﹐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比较敏感﹐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晏场长﹐你也可以回去了。”
卞鼎丰带头站起来﹐敬了个礼﹐带着姬鸣谦和晏场长出了房间。当即就有士兵护送晏场长走了。
姬鸣谦回到自家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了头将十指插进头发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的遭遇。
“鸣谦﹐感觉好些吗?”姜秀坤急急走进客厅﹐坐在儿子身边﹐将手放在儿子肩上﹐关切地问。
“妈妈﹐我没事!”
“没事就好!别想了﹐今天就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妈妈﹐我真的没事。”
姜秀坤站起来﹐倒了一杯热开水﹐又滴了几滴药水进去﹐拿起来﹐递给儿子﹐道︰“喝吧﹐妈妈给你滴了点安神镇静的药﹐睡一觉就好。”
姬鸣谦接过杯子﹐慢慢地把水喝了﹐然后向姜秀坤道了晚安﹐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姬鸣谦没有听妈妈的话用热水洗澡﹐依然洗了个冷水澡﹐然后躺在床上﹐怔怔地发着呆﹐那药物果然很有效﹐不一会儿﹐姬鸣谦就合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梦里﹐姬鸣谦梦见自己驾驶着一架奇怪的飞行物﹐在深邃的星空中高速飞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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