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孙金凤与张金葆老师
肖 红
我曾就读于武汉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这是一所中国恢复高考制度后确定的全省重点中学。我在华师一附中共度过了五年时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在那我不仅有幸拥有吴六林老师(武汉市优秀中文教师)做我们的班主任兼中文教师,而且还有幸地拥有了像孙金凤这样的英文老师授课与我们。如今回忆起来,使我倍感亲切与幸运的是:我曾蒙受孙金凤和张金葆这对夫妇英文老师的信任与精心指导,不仅帮助我逐渐的提高对英文学习之兴趣,还帮助我顺利完成了多次的外宾接待任务。最终,也是在他们的建议下,改文科为英语,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于一九七九年参加全国高考,最终以全校英文及总成绩第二名被武汉大学外文系录取。
中学时期我最喜欢的科目就是我们班主任吴六林老师的语文课了。纵使初中那几年没有正规课本,可吴老师的每一堂课讲得都是那般精彩与有趣。而且满黑板漂亮的板书就够我和我的好友王季云(当时的英文科代表)每天欣赏与模仿了。那时i我的作文常常被吴老师在上语文课前当作范文来读——我为此而感到无比地骄傲与自豪。然而,惭愧的是:我却不喜欢上隔壁四班班主任孙金凤老师的英文课。“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话一点不假。由于初中时期的我对英文学习缺乏兴趣,故此很少读英文书,也不象好友王季云常常怀揣一个小本子记单词什么的。我的许多时间都花在篮球训练与打比赛了。故此,每年我的年终考试其他科目都是优秀,唯有英文和数学的考试分数总是良好。
在十年动乱期间,虽然许多学校无课本,或无正常的上课秩序。但是,我所就读的华师一附中却是湖北省两所对外开放学校之一,另一所为实验中学。每年都会有不少国家的外宾或代表团来我校参观。记得有一年,好像是我上初三的那一年,学校领导委托张家宝和孙金凤老师------这对夫妻搭档联合创办一个有关歌颂毛泽东主席的展览,并让他们物色和选拔英文成绩好,表达能力强的学生担任展览馆的讲解。不知怎的,我这个英文学的并不怎样的竟和孙老师班的英文科代表( 一男生,每年全年英文最高分,两年后考取北京外交学院 )被选定作为讲解员。同时我们还合作演唱了一首英文翻译的歌颂毛主席的歌曲。多年后,当我问起张孙两位老师,为何当年选我时?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当时就看好你是一个学习英文的好苗子。“ 张老师说我不仅英文吐词清楚,而且还有一个能唱英文歌的好嗓子。孙老师说:她相信只要通过此活动好好培养我对英文学习的兴趣,将来一定有所建树。
记得也是在我上初三那年,我被选为市三好学生代表。紧接着又被派去武汉市第三招待所出席全省在此召开的武汉市民兵会议——-我一去就是三日。说实话,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当时会派我这个学生去出席此会议。回校后,孙老师将我迎进她家中,让我和她家老二张兰睡一张床,这样她便可利用晚上时间给我补习缺席的英文课了。当时,孙老师的二女儿张兰年长我一岁,高我一个年级。我们俩是校篮球队一块打球的好姐妹。那几天在孙老师家住——晚上补习英文,第二天清晨我便和张兰一道出操,跑步,打球去了。想起那个时候的生活,学习与训练十分让人留念。
一九七七年,终于迎来了中国的改革开放与科学的春天。高中期间,为了使我们学校多出,快出人才,将过去以往的普通班全部打散,从而重新组合了五个理科班和一个文科班(日语,英文均包含在内)。我由于开始无法确定自己的高考科目,就在当时的理科六班学习了一年。一年后,在听取了班主任吴老师和英文孙老师的建议之后,通过考试,转班到文科班学习。文科班由孙金风老师担任班主任。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文科班的早自习是最最有意思的了。学英文和学日语的同学被分为两个组------教室的前面由英文科代表领读“ Long live Chairman Mao " ,而日语科代表则在教室的后面领唱“ Jinming ohai wa....." 整个班级的早自习汇成了一组有节奏,有韵律的分声部 “大合唱加朗诵 ”。记得课间我们这些学英文问那些学日语的同学唱的是啥意思?他们说“就是《东方红》里的人民呗”。总之,这种文理班的速分方式促成了日语班的好几位同学分别于七七年和七八年提前考入大学的不少,其主要原因是那个时候学习日语的人极少。可想而知,仅孙金凤老师每届的文科班就不知培养了多少大学生——早已桃李满天下了,更何况她和张老师一届又一届地为国家培养出了多少对社会有用之才啊!
据说孙金凤和张家宝老师的恋爱史很是浪漫——具体内容并不知晓。只知他们曾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结婚,共同生育了四个女儿。因为曾就读华师一附中,故此与孙张两位老师的四个女儿都认识。由于孙张两位老师均爱好文体与唱歌,故此他们的四个女儿------老大和老三均曾就读于华师一附中的宣传队班(老大擅长拉大提琴,老三擅长舞蹈);老二擅长打篮球,老四曾是武汉市游泳队的一名健将。而这些都仅是他们的业余爱好。论学习她们个个都曾是顶呱呱的人物。我在华师一读书时,与孙张老师家的四姐妹都是好朋友,但与我关系最密切的还是他们家的老二。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我们俩曾在华师一附中校篮球队打了几年球;二是我们中学毕业后考入武汉大学外文系并被分在同一个班。乃至于工作后,我到美国后,我们仍然保持着同学之友情,彼此有来往。
我于1992年带着小儿子来美国探亲并深造。于1996年获得计算机咨询硕士。毕业后的第二年我便顺利地在一个小公司找到一份做计算机数据库设计的工作。一年后我辗转到底特律的福特汽车公司从事计算机系统方面的工作。待工作稍有一些稳定之后,我便利用假期回到母校看望我的班主任吴六林老师。从他那我得知:曾教授我英文的孙金凤老师夫妇已于几年前跟着他们的女儿移居美国了。于是乎我便托人打听他们在美国的地址,从而最终促成了我带着先生和儿子与孙老师和张老师,以及他们的三个女儿在美国芝加哥见面了。那天,在当地的一家中国餐厅,我们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家有说有笑,叙旧情------谈我们共同经历和熟知的那些人与事,真是开心极了!经张家三女儿介绍我才得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大女儿便在从华中师范大学英文系毕业,然后考入我和张兰曾就读的武汉大学外文系读研。毕业后便只身来到美国求学,后寻得一位美国丈夫,生得一男一女。几年后,她便把自己的三妹和四妹办到了美国。老三曾毕业于华中工学院的计算机系,来到美国后在一家计算机公司任职。老四来美后则与其姐夫共同开了一家以出售中国红木家具为主的家具店。我们一家人去参观了,当年的生意似乎还不错。后来三个女儿因孝顺将其父母办了移民手续,将他们二老接到美国芝加哥住在老人公寓,与老三,四女儿共同幸福地生活在同一城市。当我的两位恩师得知:我和我先生居住在底特律,先生是一名艺术家,我在离开福特汽车公司和EDS公司之后,自己正经营着一家教育中心。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芝加哥瑞士伊莱克斯公司工作,小儿子在加州的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做律师工作时,都十分高兴。孙老师抓着我的手不断地重复地说:“好,好,好!” 此次我们一家三口(小儿子除外)前来芝加哥与两位老师和家人相聚,我告诉他们:我是特意来感恩的——我们不仅为两位老师各自带去了漂亮的冬装,而且还带去了我大儿子为公司自己设计的新产品:一台高档吸尘器。略表我这位学生对两位恩师曾经在我中学时期给予我在英文学习方面的指导与帮助的一份感激之情。我们均为我们能在多年之后,在美国芝加哥能相逢,并重温过去的美好时光,而感到无比的高兴与满足。
然而不幸的是,几年后我便从三女儿那得知:孙老师因患老中风已住进医院。目前已失去记忆,无法与家人交流与沟通。张老师仍住在老人公寓。得知此消息后,我便和先生驱车一同前往多次看望,我自己也曾坐火车去探望与慰问。可是,近几年来,由于我父亲的离世,加之后来我在经营教育中心的同时,花了两年时间去拿了个教师执照,故此去芝加哥看望老师时间就少了。好在此间有张兰(二女儿)从中国特意赶来照顾母亲与父亲几年。在她照顾父母期间,我曾接她来底特律休闲几日,又陪她前往美国东部去游玩与看望老同学等。总之,孙老师和张老师晚年虽有病,却幸亏有她们的四个女儿轮流照顾其起居生活,使得他们的晚年生活过的还算惬意。
昨日,我与张红(大女儿)通电话方得知:去年他们家三位亲人相继离世:父亲在先,接着是幺妹,最后是母亲。我听后很是难过,埋怨她们为何不通知我一声?张红说父亲与张云去世时,张兰在美国。不通知我是听说我回国探母亲去了。母亲走时连张兰也未通知。她继续安慰我说:父亲母亲来美与她们共同生活多年,也算高寿------父亲活到九十,母亲九十一。只是老四走得有些太早,给父母造成了精神打击太大。我完全可以体谅家人在痛失父母,又失小妹后的心情与痛苦。
今日,我写此文仅作为学生,对孙张两位老师曾在我中学时期给予的教导与帮助,以及我们共同度过的一段美好时光的回忆。
衷心地祝愿孙金凤和张家宝二位老师一路走好!我猜想着:如今他们两位老师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仍然在教授英文,并引导着孩子们唱英文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