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曾看过的两部和家庭有关的电视剧:一部是国内拍的,名叫《我爱我家》;另一部是美国的连续剧,名叫《成长的烦恼》。这两部电视剧应该说在国内影响都很大,恐怕很多人都不陌生吧?
《我爱我家》据说是国内室内情景剧的巅峰之作,后来无人能够超越。这是前文化部部长英若诚的儿子英达回国后,将情景喜剧首次介绍到中国,突破了传统电视连续剧的结构和模式。我曾看过一些影评,谈及为什么之后没有同样水平的作品出现,总结起来大概有以下几点:一是编剧梁左牛;二是演员牛,该剧汇聚了当时中国最好的室内剧演员,大都是北京人艺的顶尖人才,像文兴宇、宋丹丹都是人艺的台柱子,更何况还有梁天等人这样的青年才俊客串;三是时代背景造就的,当时的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期,该剧的很多内容有现实意义,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
我想我之所以喜欢看这部室内剧,大概是因为整个剧情看起来轻松幽默诙谐,更重要的是剧情贴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像退休啊、买奖券啊、分房啊、下海经商啊、戒烟戒酒啊、追星啊、亲家往来啊、保姆矛盾啊等等,都是我们在生活中会碰到的事情,所以感同身受、看着亲切,就是多年后的今天,这些话题也不过时。剧中呈现的是一个生活在北京的传统的大家庭,祖孙三代住在一起,秉持着长者为尊的传统文化观念,老爷子傅明在家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虽说他的思想有些陈旧了,但不影响他在家中的地位。大儿子贾志国与大儿媳和平也是特别接地气的一对夫妻,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一地鸡毛,虽说琐事矛盾不断,可这不也正是国内平凡夫妻生活的真实写照么!他们上要孝敬老人,下要教育女儿,还要处理自己在工作上、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而一心想经商的老二贾志新和大学毕业后融入出国潮、最后定居美国的老三贾小凡,也都真实地展示了那个时代年轻人的人生追求和社会现实。从中国改革开放一路走来的人们,我们的家庭生活可不就是这样的么!传统的家庭文化价值观念与不断涌现的新思潮新观念一路磕磕碰碰,在矛盾中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却又不失家庭的温暖和温馨。
这部电视剧中有几首插曲写得都很棒,特别是那首主题曲《诺言》,贴切地描述了家人之间的关系,也讲述了中国人对家的理解和眷恋,由毛阿敏那浑厚坚实的嗓音唱来格外动人:
为一句无声的诺言
默默地跟着你这么多年
当你累了倦了或是寂寞难言
总是全心全意地出现在你面前
爱是一个长久的诺言
平淡的故事要用一生讲完
光阴的眼中你我只是一段插曲
……
当相逢成为再见
再见成为遥远的思念
内心的平安那才是永远
《成长的烦恼》是一部美国的情景喜剧,由华纳兄弟公司出品,其收视率曾在美国达到过顶峰,也是中国大陆较早引进的国外情景剧,一经播出就引发了收视高潮。剧中讲述了生活在纽约郊区的一个五口之家的家庭生活,围绕着家中三个孩子,父母平易近人、循循善诱、不断启发教育,体现了美国式的家庭关系、价值观念和教育理念。我最早就是从这部电视剧了解美国生活的,觉得从中学习到不少有价值的东西,也第一次知道了东西方在文化上的差异。
父亲杰森要过生日了,三个孩子都想给父亲送礼物表示爱心,可是他们的零花钱并不多。老三本恩岁数小,被哥哥迈克误导,以慈善为由向邻居募捐,并用筹款买了一台高级相机送给父亲。父母知道后,告诉他这是欺骗行为,一定要他挨家挨户去还钱道歉。夜晚,小孩子犯困,母亲麦琪心疼,就提出由她出面向邻居解释情况,但父亲杰森说:“不能这样,我们要让他明白这件事是他自己的责任”。第二天,麦琪和本恩谈心,以自己为例,告诉孩子送礼并不在于礼物有多么昂贵,而是在于自己的心意。最终,本恩送给父亲一个亲手制作的心形的烟灰缸作为生日礼物,父亲十分开心。
从这样一件事里,我们看到美国的家庭在教育子女方面没有那种简单和粗暴,但是非常讲原则,注重培养孩子的独立性,让孩子自己独立解决问题,而不是由家长代为解决问题;同时也引导孩子什么是正确的做事方式。
老二卡萝学习很好,学校通知她可以跳级,但父亲杰森认为跳级不利于卡萝的发展。母亲麦琪找卡萝谈心,还把生卡萝时的录音放给卡萝听,让卡萝明白生活和事业是同等重要的,最终让卡萝做出自己的选择。美国家庭重视民主和平等,尊重孩子的选择由此可见一斑。在所有与孩子有关的问题中,比如选择学校、职业、恋爱对象等等,都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提建议,给鼓励,但是选择和决定权是在每个人自己的。
母亲麦琪生日这一天,全家人外出了,晚上回家发现家里被盗贼光顾过,家里一片狼藉。三个孩子很害怕,担心盗贼再来,要求逃离,并提建议说,买枪或者把家里的东西都扔了,就不会有贼来了。这个时候,父亲杰森说,所有的恐惧都是来自心理上的,难道为了一个盗贼我们就不生活了吗?遭窃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要以平常心对待,要战胜内心的恐惧!他的话终于使大家平静下来,生活又恢复了正常。这个剧情告诉人们怎样应付突如其来的灾祸,看了很受益。
这部剧很长,剧情细节很多,不能一一记起,唯有贯穿始终的富有激情的主题歌让人听后难以忘怀:
Show me that smile again
Don't waste another minute on your crying
We're nowhere near the end
The best is ready to begin
As long as we got each other
We got the world spinning right in our hands
Baby, you and me
We gotta be
The luckiest dreamers who never quit dreaming
As long as we keep on giving
We can take anything that comes our way
Baby, rain or shine
All the time
We got each other
Sharing the laughter and love
从前后两首电视剧的主题曲中,我们也能感受到东西方文化对家和家人的不同观念。中国人对家的期待是平和、温暖、温馨;美国人对家的期待更多的是积极、分享、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