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訪的島上收藏家 (03)
「我已經打電話去給凱友科斯達公園島上的馬文,說今天有要事,不能上班,正如妳們的師母如詩常說的,反正他們既不能將我們這些義工降級,也不能扣我們這些免費義務工作人員的工資。」伯顏笑著說。
「這麼早,商店尚未開門吧?」我站在一旁隨便問問。
「現在當然早,不過等我們開了一小時的車,抵達福邁牙市,我帶潔西去吃早餐,算做替她送行,吃完早飯,商店也差不多開了,百合,妳何不與我們一同去,也見識見識美國佛州大城的風光。」伯顏忙著說話,也忙著檢查他汽車的水箱和機油,他是全天候的義工,每天忙著上班,只有下班後才到郵局的信箱查信,週末去菜場採買、洗衣時才偶爾用到他的汽車,平常他的汽車都是停在他的小白屋窗外的樹蔭下休息。
「百合。妳早。」一輛車子開到我們院子裏停下來,車門開處,公園管理員安婉瑪的的男友帥哥羅拔走了出來。
「羅拔,今天你這麼早就來了?是文生開船吧?他向來不到八點差十分不開船的,你早來也得等他。」伯顏一面用眼睛看我,一面笑著調侃羅拔。
「所以我先到你們這裏來看看你們。」羅拔笑嘻嘻地說。他今天頭髮梳得更是雪亮,制服燙得格外筆挺,皮鞋也擦得愈發光可鑑人。
我選了好幾個不同的角度,喀察喀嚓用手機一連照了好幾張行動旅行屋的照片。
潔西端坐駕駛右邊的座位上,伯顏將車子開動。
「等一等,我跟你們一同去福邁牙市去將這些照片快速打印出來,看著照片設計山水海鳥比較方便,另外,前兩天我還拍了巨蛇偷吃小鳥蛋、大老鷹抓食小松鼠、以及映著枯林的死水呢!」我一面喊,一面也跳進伯顏的汽車。
我跟了伯顏、潔西先在福邁牙市的早餐店中吃早餐。福邁牙據說是佛羅里達中西部比較大一些的城市,在我看只是商店、車輛很多,每家商店規模比較大而已,大太陽照著安安靜靜的街道,不見一個行人,並不像我們台灣所謂的大城,人來人往、人潮洶湧、熱熱鬧鬧的。
由福邁牙市回來,伯顏先將潔西與我送回旅行屋,然後匆匆到自己房內抬出一袋待洗的衣物,又將車子轉到郵局去取信。
我們下車後,匆匆梳洗一下,又喝了一些冷飲,就興致沖沖地各自忙碌了起來。
我站在樹下,對著由伯顏選出來的愛爾蘭的山水与打印出來的行動旅行屋照片細心研究對比一陣子之後,決定先畫屋子前的那扇牆,畫完之後,再逐一處理其他三面。
那天,老師與師母尚在睡覺,伯顏一大早獨自一人開了義工船去上班,潔西在旅行屋的客廳內專心做花。聽見安妮瑪麗的男友羅拔的車子停在我的窗外,我就故意留在房內看照片。
「羅拔,走啦走啦,文生發動馬達罷,再不走大家都要遲到了!」女管理員安妮瑪麗及清潔女工波凌齊聲呼喊帥哥羅拔。
我一直等到羅拔跟了管理員交通船上托托的馬達聲遠去之後,才開門出來動筆作畫。
先畫水邊的樹幹、樹枝,次畫樹葉。
在房屋外面專心作畫才真正見識到佛羅里達州的太陽的威力,才一會兒,就不得不放下筆進房去喝了一大杯冷水,再出來時戴了一副在台北地攤上買的太陽眼鏡。
畫完了樹旁通到水邊的路,我就停下來洗筆并構思,畫海水不成問題,因為這幾天天天看海水,畫山呢還是不畫山?畫山,因為伯顏提過山,說他們愛爾蘭山多, 只好特地上網查看愛爾蘭的山坡。
太陽愈來愈大,我被曬得滿臉是汗,汗流得使眼鏡在臉上直打滑,乖乖龍的東,還有一大批由額上一直流進脖子裏去呢,還是畫一些憑我由網站上查出的愛爾蘭的山罷,好歹這座旅行屋是伯顏的!我一面想,一面將筆在水中划動,彎下腰的時候,略略移動了一下雙腿,呀,不得了,只覺得汗像一條小河一般由腿肚上直流下去。
撲通一下,我的太陽鏡跟著大滴的汗珠一起掉進桶內水裏,一時間眼睛被強力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等我休息了一會兒,再將墨鏡由水中撈出來,不知何故鏡片就被顏料糊住了,戴起來看東西一片模糊,只好又回到屋內,再重新出來時,我已戴了伯顏屋內掛的鴨舌帽,瞇著眼睛,在大太陽下繼續作畫。
白花花的太陽下面,一隻黑狗搖搖擺擺走過來旁觀,看了一會兒,搖搖尾巴走開了,不久,改變主意,又逛了回來。
我覺得又熱又渴,就放下畫筆,戴著帽子走進屋內,大大地洗了了一把臉,又到冰箱中倒了一海杯冰水,咕嘟咕嘟大口喝完,才又戴了帽子重新出來繼續工作,黑狗也不知去向。
不知剛才進去時,匆匆將畫筆放的哪裏了?找了一下,沒有找到,算了,反正還有好幾支,就另取了一支來用。
中午放工吃三明治,吃完之後進屋內睡午覺,睡完午覺出來,不知帽子到哪裏去了?還好,伯顏屋裏還有一頂,戴起來大小也差不多,也可以遮太陽。
奇怪的是,過了一下要再開始工作時,不但帽子及筆都不見了,連明明掛在樹下被顏料弄糊了的眼鏡,也不知去向,沒有了畫筆及帽子這兩寶,如何在炎陽下工作呢?只得拼命亂找。
院子只有這麼大,屋子不過如此小,到底在哪裏呢?
「百合,妳有沒有穿我的球鞋?」只聽見潔西走出門外來問我。
「我怎麼可能穿你的鞋呢?我的腳比妳的腳小兩號,穿妳的鞋就跟撐船一般。」我一面繼續尋找自己的東西,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她。
「昨晚我將球鞋脫在門外屋簷下晾乾,今天早晨起來找不到了。」潔西說。
「不會放錯地方嗎?」我問。
「請妳告訴我,要晾乾的球鞋可以錯放在哪裏?」她反問我。
「潔西,老實告訴妳,妳的腳丫子長的雖然不錯,但是你的球鞋實在又濕又髒又臭,怎麼可能被誰看中呢?」這不是一個告訴她實話的好機會嗎?
「哼,事實証明還是有那逐臭之夫的。」潔西不滿地回答道。
我們兩個人繼續亂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