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有几个被同一珊瑚环礁围绕的双胞胎姊妹岛,如大溪地本岛,两座火山勉强相联形成一个“8”字,大岛叫Tahiti,小岛叫Tahiti Iti;再如胡阿希内,两座火山被窄窄的一条水路分开,最近处海水只有几米深,两岸相隔不过一百来米,一座桥将两岛相连,大小岛名称分别为Huahine和Huahine Iti。塔哈(Tahaa)和赖阿特阿(Raiatea)也是被同一珊瑚环礁包围的两个火山岛,但两者最近距离4公里,水深几十米,它们有各自的名字,被区别对待为两个岛。
为什么南太平洋会形成一圈一圈的珊瑚环礁呢?达尔文随船比格尔号第一次到大溪地时问了同样的问题。达尔文毕竟是达尔文,某天脑洞大开惊呼:太平洋在下沉!珊瑚礁存在于海洋浅底因为其生长需要光线,火山逐渐下沉,没入海水的岩石上生出珊瑚,地壳下沉和珊瑚礁生长达到平衡,日积月累形成珊瑚环礁,尚未入水的火山被环礁包围,之间形成泻湖,最终火山全部被淹没,只剩下一圈珊瑚礁,如土阿莫图诸环礁岛。为什么马克萨斯群岛没有珊瑚礁环绕?因为马克萨斯地壳没有下沉啊,安第斯山脉不是还在升高嘛。照此理论大溪地本岛总有一天要被海水隔成两个岛,不知道人类会不会看到那一天。
塔哈岛主要经济是种植加工香草,生意最大的一家是华人后裔。岛上有华人教堂、华人餐馆,最大超市老板一看就有亚洲血统,但他已经不会说中文了。塔哈另一个生意是卖沙子,沙滩的沙子一船一船地往外运,当地人认为塔哈岛有神灵之气,人们用塔哈沙子造墓地。说到墓葬这个岛没有成规模的墓园,经常看到住家院子里垒着长方形的小平台,上面摆着鲜花和照片,阴阳两界同住一院,也许更便于寄托思念吧。
我们徒步从岛中心沿着草木葱茏的小路到了山顶,渴了砸个椰子,饿了吃些零食,继续向前从岛的北坡下山。这一段山径没什么人走,茅草半人高,路旁不少果子树,我们只摘了两个木瓜,我们已经不会为几个野果子累断腰了。看着风景一路感叹美啊美,到了山下问题来了,塔哈全岛没有公交车,怎么回去呢?不能再花5小时翻山吧?想搭孩子们的校车,可那天学校放学早,校车都回来了,最后打听到一家卖炸面包圈的,男主人的车可以做出租车,等车时女主人给我们几个刚出锅的炸面包圈,太友好了。
塔哈岛有全社会群岛最美的珊瑚礁,我们浮潜时看到了最大最美的海葵。海友号试了4个锚地,锚在清澈见底瓦蓝瓦绿的泻湖里,看着热带鱼在珊瑚礁间游来游去,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条鱼。阴天时泻湖的颜色最好看,一眼看不到头的蓝绿,感觉很不真实。在这里我们没有感觉到当地人对帆船客的排斥,塔哈是我们最喜欢的岛。
赖阿特阿岛繁忙多了,岛的东南部有全波利尼西亚最重要的神坛,据说几百年前整个南太平洋诸岛的酋长们定期来这里开会。不能想象从新西兰和复活节岛划独木舟几千海里来赖阿特阿岛是个什么概念,海友号设备先进有吃有喝,40天漂在太平洋都觉得遥远呢。著名神坛被翻建修复过,但灵气好像不见了,一旦古迹被修成旅游景点,一车一车的游客绕着参观,气场就被干扰了,我更喜欢在马克萨斯花点力气进山去探古迹。
此岛可圈可点的是植物园,开小皮艇沿着曲曲弯弯的河逆流而上,在夹道红树林中钻来钻去,好像到了亚马逊流域。植物园有大量不同品种的蝎尾蕉,色彩张扬艳丽,有专门为船客修的码头,还有栓小皮艇的铁桩。码头对面有个果园场,果农招呼我们过去看看,他带着我们一路采摘,并亲自爬上树摘了一大把刚熟的红毛丹。不知觉已经收了一大兜水果蔬菜,当问及价钱,果农说你随便给吧,不给钱也没关系,我们最后给的价钱超过了市价,咱哪能让果农吃亏呢。
2021年5月23日于法国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