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太平洋 9》Hiva Oa 的神与灵

Hiva Oa离 Tahuata很近，但两岛之间海峡海流很急，顶风顶流，必须等海潮换向水流松弛（slack water）时过。一个多月我们从南到北把所有锚地试了个遍。首府Atuana海港锚地实在不敢恭维，海湾朝向东南，涌浪长驱直入，锚地很摇晃，为了给货轮留出足够转身空间，帆船都挤在港池尽头抛锚。海友号前后抛了两个锚以限制转摆空间，海底废弃码头残余结构把锚卡住，启锚时把一个锚给扳弯了。尽管锚地不舒服，海港却非常方便，超市、加油站、垃圾箱、冲凉/洗衣站、船坞、维修服务、Wi-Fi热点应有尽有，我们的折叠自行车派上了用场，去“市中心”观光购物骑车15分钟就到了。岛北面的几个锚地抛锚很容易，风景更漂亮，只要能上岸我们一定徒步健走，路上认识了几种没见过的水果。Hiva Oa有沙滩的地方就有一种当地人称为“no no”的沙蝇，它们个头很小，人被叮咬当时并不知觉，过后奇痒无比，登陆必须喷大量驱虫剂。

岛上有大量的波利尼西亚古迹，包括岩画、石雕人像（Tiki）、石头垒成的祭祀道场平台和民居石头地基。Hiva Oa曾有几万土著人口，每个山谷里都有古迹，我对石雕人像Tiki尤其感兴趣，每次出游把寻找古老Tiki做为目标。一次幸运地碰上一个当地人Jean带着几个朋友进山，得以看到两个鲜为人知的Tiki，其中一个取名菲菲，她手托香腮，造型极其优美。按照Jean的指点我跟老公又两次深入不同的山谷，费了不少力气找到大片民居遗迹和一个被用作墓碑的Tiki。

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和比利时歌星 Jacques Brel选择了Hiva Oa岛做为归宿。高更博物馆从故居到画作都是复制品，很喜欢高更故居，类似竹楼的建筑顶部开放，抬头见山微风习习，非常舒适。高更是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他想回归人最原始最本能的状态，才选择来到波利尼西亚，在大溪地住了两年还嫌不够原始，又搬到Hiva Oa来。他选择的波利尼西亚伴侣都是含苞待放的少女，用现今的法律可以被定罪的。

我不大能够欣赏高更的画，也许因为我对回归原始不以为然吧。在Hiva Oa认识了一个法国船友菲利普，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千禧岛跨年。千禧岛是地图上第一个越过时间线的珊瑚礁岛，上世纪90年代曾有一个苏格兰人Ron和法国妻子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在那个岛上住了两年，1992年菲利普曾去岛上看望他们，跟菲利普旧地重游应该很有意思。我读了Ron写的书《Together Alone》，书中多处探讨回归本源，我虽然同意返朴归真，但对Ron一家回归原始的程度不敢效仿。菲利普说离开千禧岛Ron夫妻就分手了，那本书应该是Ron在分手后写的，字里行间能读出关系的紧张，至于两年原始生活是否是分手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千禧岛跨年的愿望没有实现，疫情以来Kiribati全部封港，我们不敢贸然偷袭登陆，这是后话。

另一个长眠于Hiva Oa的名人是比利时歌手 Jacques Brel（1929-1978），我研究了一下他的生平，Brel 40 多岁时发现得了肺癌，他花了6个月驾帆船从法国航行到了Hiva Oa，之后没有继续往前走。我下载了他的歌辑，深深为他的歌声打动，他的歌旋律很简单，感情、机巧、智慧都在歌词里，他不粉饰感情，用直接、不经压抑的语言表达强烈情感。他的歌《Marquesas》以白描的手法道出他眼里的小岛生活，让我闭眼想象小岛40年前的样子，我翻译了第一段附在后面。

Brel 纪念馆展示他的私人飞机和一些照片，飞机上用红色油漆刷了两个字“Jo Jo”，那是他一生最好的朋友、经理兼司机的名字，两人搭档时Brel还没有出名，Jo Jo开车带着他到处去演唱，友谊持续了20多年。Jo Jo去世后Brel 写下了《Jo Jo》，我翻译了一段在后面。Brel 一生有很多绯闻，最著名的《不要离开我 》就是写给情人的，但Brel的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21岁结婚的发妻。Brel 的墓地很简单，有很多粉丝画的石头，墓碑上嵌着Brel 和一个女士的头像，她是谁？她也在这里吗？Brel 有为她写过歌吗？她是Brel 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在Hiva Oa陪伴他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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