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如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 <<浣溪沙 >> 秦观
又是一年十月末,莎莎家的后院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梦屋里茶烟缭绕,茶香与桂花香交织在一起,盈柔地抚慰着每个人的心田。莎莎的心情比前几天好些了,穿过仙仙乌黑的发梢,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有些失神,去年还是五个人同坐在梦屋里喝下午茶,而今,心慧之身去了加拿大。齐琦背包去了马丘比丘。
平时最爱讲话的木灵,此刻正握着茶杯在眼前轻晃,迷醉在茶香暖雾里。原本妒忌心慧命好,王磊老妈子似的伺候她二十多年。看来王磊这辈子是来给心慧还债的,还完了,一走了之。可别人没欠她什么,不是吗? 那木灵心里为什么这么难过,觉得对不起心慧,不该误听了仙仙的怂恿而冷落进而孤立心慧多年? 她眨眨眼,试图挥去一切扰人的思绪。只有她的心思纯净,妄念止步,空白的脑海便是她宁静的港湾。
背对着庭院而坐,仙仙的心思有谁知?生离死别,人生百态,活到五十岁,大概也尝到了七七八八,她自以为看透了钟心慧:心慧对王磊没有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至少仙仙不乏坚定地以为). 木灵和齐琪哪个不是象老妈子似的伺候自家的男人们,就连莎莎不是也得多拌点儿色拉给祥子吗?而钟心慧呢?王磊对他来说算什么,抛开性别,说王磊是心慧的妻子更为确切。仙仙的记忆中,王磊的胸前总是带着个花围裙,而心慧涂得红红的嘴唇翻飞着不停地磕瓜子,哪片沾在上嘴唇边的瓜子皮儿好亮眼,木灵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她为什么不告诉心慧或者拿块纸巾帮心慧把那片儿瓜子皮儿弄掉?莎莎呢?莎莎每每象个大姐姐似的对心慧呵护有加,她难道没看到那片调皮的瓜子皮儿沾在心慧的嘴唇上荡秋千?她钟心慧施了什么魔法,每次磕瓜子儿都让瓜子皮儿戏弄,害的别人睁眼,闭眼都看到心慧的血盆大口吞吐着各式瓜子和嘴唇上吊死的瓜子皮儿?丝丝恼怒无孔不入地沁透了她的身心,而她挺了挺腰身,喝口茶,依然丰满的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
莎莎给仙仙倒茶,雨滴不懈滴敲打着二百七十度的玻璃窗。除了木灵,其余三人都恢复的单身,不再有男人日夜相伴,那原本是她喜欢的日子, 但她没有动力去改变现状。看看仙仙精致的小脸儿,记起心慧不久前的话:小心仙仙,她的城府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她的精明势力和你我格格不入,真不明白当初怎么那么信任她并和她成为闺蜜多年; 仙仙业务能力强,在公司爬得很快,为人处世绝对不是你我能比的,你和她怎么会数年如一日,跟她越老越甜蜜。。。十多年了,莎莎多么希望心慧放下心结,但她明白这条通往心灵自由的漫漫长路只有心慧自己选才算数。莎莎珍惜与仙仙和木灵多年来共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心慧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但她看到了仙仙缜密的心机令人目不暇接, 木灵的盲从难免伤到了心慧,而心慧除了抱怨却从未为维持这段友谊做过什么。心慧一味的攫取式,触犯了莎莎的底线,王磊只是心慧和他们两个儿子的老妈子, 仙仙实在是个周到能干的人,难不成心慧觉得只有仙仙也成了她的老妈子,一心围着她转才心满意足?想到此处,莎莎激灵打了个冷战。柔柔的目光投向对面漫不经心磕瓜子的仙仙,仙仙的吃相是最优雅的,莎莎默默地想:中国-堂堂礼仪之邦,怎么就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象仙仙这么注意吃相?狠心的朱朱, 他怎么舍得抛下这么美的人弃之不顾?莎莎的侠义心肠蠢蠢欲动,她要穷己一生善待眼前人:率真,行动力强的木灵;优雅,善解人意的仙仙;大方,游走四方的齐琦;不离不弃的男闺蜜祥子;勤快爱笑的孙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