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水边
文/姜尼
特别喜欢在水边散步,家乡的海河又长又蜿蜒,海河边长着高高的杨树,平常海河都很平静,缓缓地流淌,河面不时漂过几只驳船,每当在河边散步,就有很舒适让人从灵魂里松弛下来的感觉。
小时候喜欢在河边散步,尤其夏天的时候,早晨的空气特别清爽,在河边晨跑后就坐在河堤上朗读英语。有时候就忘了朗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水流,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时间就像住了一样,一直到东方升起了太阳,才匆匆赶回家准备上学。
工作以后整天忙得昏天黑地,一天天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根本就没有静下心来散步的机会。但是每当工作不顺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到海河边一个人默默地走,缓缓的河流和湍急的车流伴着左右,慢慢地就会平静下来,好像灵魂也突然松弛了下来,甚是惬意。
九十年代末出国到了欧洲,经过一段非常痛苦的文化休克煎熬,终于慢慢适应了国外的文化、人文和生活节奏。然而当夜深人静,明月高悬,那种折磨人的莫名乡愁,就让人彻夜难眠,想念远在故乡的妻儿父母,想念那里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甚至想念每天喝的豆腐脑,还有那个每天必去的煎饼摊。那个小贩是个安徽的黑瘦小伙子,肯定是个离乡的农民,可绝对掌握了煎饼果子的真谛,我就是喜欢他做的煎饼果子,每天必去他的摊儿。
有一次去巴黎,同行的人都忙于欣赏浪漫巴黎的风采,可我却驻足塞纳河边再也挪不动了脚步。沿着塞纳河慢慢地走,河水也是平缓,两边的车流也是湍急,行人也是匆匆,两旁的街道也是那样的洋房,恍惚间就觉得徜徉在海河边,不知身在何地,只觉得这般亲切,有些灵魂回归的感觉。直到河对岸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响起,一大片鸽子呼啦啦飞起,才猛醒过来,原来是在异乡。
感觉最亲近的河其实是德国的莱茵河,有一次在莱茵河畔漫步,对面是很多工厂的的工业区,河流的宽度,水流缓缓,不时驶过几艘轮船, 伴着一轮灿烂的骄阳,像极了那年我的故乡,甚至想往下游走在,看看那个码头是不是也有一艘渡船。
比利时的瓦龙区讲法语,瓦龙区首府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叫列日,列日是一个很大的工业 城市,二战时好像生产的卡宾枪特别有名。列日城里也一条河,蜿蜿蜒蜒,河流有些急,经常有人开着小艇冲浪。两旁也是古老的洋房,有些破旧,马路很窄,有些不太适应。马路外侧的河堤倒是很有家乡的味道,沿着河堤慢慢地走,这里基本都是车流,行人很少,几乎就是一个人在散步,大概走过一公里竟然是一座大铁桥,横跨在列日河上,那雄伟的姿势,那骄阳,叫人一下子就想起解放桥。好像解放桥其实就是法国人修的,怪不得一见就觉得风格这么相像,这么亲切,有些弄乱了时空的感觉。
零八年在纽约工作了一段时间,每到周末就开车带儿子去哈德逊河边的那亚克小镇的鼓店去学架子鼓。那亚克小镇很小,古色古香,从居民的长相看一定有很多的爱尔兰裔居民。等孩子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半小时,这时候我就和妻子沿着哈德逊河边散步。
哈德逊河岸很高,有些悬崖的感觉,散步的小路在水边,蜿蜿蜒蜒,很长很窄看不到尽头。小路两边很多草木荆棘,走路时还真得小心,很容易刮了衣服和手臂。河对岸是连绵不断的高楼大厦,那里就是令人心潮澎湃的大都市纽约。拐过一个山脚,就看到那雄伟巨大的乔治.华盛顿大桥,配着宽阔的水面,同样的骄阳如火,同样的云淡风轻,给人的感觉是宏大、壮美,开阔的眼界,豪迈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多伦多座落在安大略湖畔,给人的感觉就是傍水而居,大湖浩淼,心旷神怡的感觉。尽管大多地区的华人移民多达几十万,但是大部分的华人聚居在士嘉堡、北约克、万锦和列治文山地区,安大略湖在多城最南端,中国人其实大部分都离湖很远。有个朋友来多伦多好多年了,竟然从没有到过湖边,完全是内陆生活。五年前换房终于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北约克搬到了湖边,离湖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湖边。天气好的时候,一有时间就到湖边散步
安大略湖真大,跟海一样,看不到尽头,湖面海鸟翱翔,湖水波澜不惊。有时候就驻足水边,或是坐在大岩石上,默默地看着湖水好长时间。
这一望无际的安大略湖全是淡水呵,这里的人们永远都不会因为缺水而发愁。远在天边的故乡,那个久远的时候,水龙头里流出的海河水又苦又涩,一直到引滦入津才有了改变。那看不到尽头的尽头,湖水和蓝天汇合在一起,突然感觉那个尽头会不会就是故乡? 湖面迎着凛冽寒风翱翔的海鸟,是不是也很孤单,也很迷茫,是不是就跟漂泊流浪的自己一样,不知道目标是什么却还要不停息地顽强拼搏。看那波澜不惊的湖水,就想起那年的欧洲,那些个美丽的地方,就看见埃菲尔铁塔,就看见古老的罗马,就看见阿姆斯特丹,就想起绕着鲁文的那条潺潺小河,和尽头那座高高矗立老旧的小教堂,墙外都是绿绿的滕枝紧紧缠绕。
有机会就散步水边,也喜欢水边散步,每当散步水边心境就格外的平和,思绪就飞得好远,想起走过的山水,想起故乡。一幕幕飘在眼前,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