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宅院里的情形是文字难以描绘的。
躲在里面避难的难民全被赶到院子里,有的站着有的跪着,有的搂着幼小的孩子,把孩子的脸遮住,不让孩子看那一幕人类的惨剧。
院子中央的青石板走道两边,秦家的餐桌和一个长条桌上被放在那里,上面三名女子被撕去裤子,下体裸露着,她们身边十几个日本士兵有的正在轮奸她们,有的正在解裤子上的皮带,还有几个在一边鼓噪着讲着日语,女人们痛苦的哭声和士兵们牲畜般的声音直冲走进家门的秦春河的耳鼓。
“住手!住手!这里是安全区,被保护的!这是我的家,你们出去!”秦春河高声嚷嚷也引起了日本士兵的注意,强奸女人的士兵并没有停手,围观排队的一个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就走了过来。秦春河改用英文无惧地又说了一遍:“这是我的家,这里是国际安全保护区!”
本来已经举起刺刀的日本兵听到英文,倒是缩回了刺刀,对着秦春河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伸手“啪啪”扬手打了秦春河两记耳光,“秦老爷!”住耳房的黄妈见她万分尊敬的秦家男主人遭此羞辱,从人群中冲了过来。强奸完女人的日本小军官,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叽哩哇啦不知说了什么,两个排队的日本兵,冲过来,架起小脚黄妈就往桌子那边去,秦春河已被日本兵打的两眼冒散光,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日本兵再次举起枪,这次是枪托,照着秦春河的膝盖后面就敲了下去,秦春河被枪托砸的跪倒在地,日本士兵还不依不饶,一把抓住秦春河的头发,硬把他的头拉向那群被伦奸妇女的 方向,让中国男人看着他们奸淫中国女人,似乎也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那两个架走黄妈的日本兵,一个把黄妈按在桌上,用刺刀划开她的裤子,另一个跑到院子的一边,用刀砍下晒衣服用的竹竿一节,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很得意淫邪地奸笑着,几秒钟后,只听到一声凄厉无比地惨叫,伴随着日本兵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秦春河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禽兽啊禽兽!主啊,求你救救我们!”
“停止!停止!”老威廉终于被王伯带了过来,他的英语再次让日本人暂停了一下,他们抬头看见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老头,日本军官走过来,站在老威廉前面,围着他走了半圈,猜着这外国老头儿会是何身份?老威廉过来的匆忙,可还是有准备的,他拿出拉贝给他的护身符:一面德国的国旗,对着日本军官展开,高声说:“他们是我的仆人,这里是安全区,请你们出去。”,老威廉也知道如今作为美国人的他,不一定能帮助这些受难的中国难民,毕竟美国与日本也属于敌对方,但是德国与日本同属一个战壕,拉贝给老威廉德国国旗时就说必要时冒充一下德国人,就当是一个盔甲吧。果然,日本军官虽听不懂老威廉的英文,但看到德国国旗,转头招呼他的部下,几分钟后,日本兵呼啦啦都走了。
难民中的几个年纪大的妇女,拿着可以遮蔽身体的衣服布单过去为被凌辱的妇女们覆盖身体,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他的父亲跪在女儿的身边,无声的哭泣,他的小弟弟也哭着叫着“姐,姐, 你不要死啊!” 黄奶奶的下体被插了竹竿,殷红的血从桌上一直留到地上,血沿着竹竿往下滴,一辈子没嫁过人的老人气息奄奄……
秦春河指挥着大家卸下门板,把两位重伤的女人送往鼓楼医院救治,他带领着扛着两个门板的几个人一起走出了家门,老威廉收起德国的国旗跟着他们,时刻准备对付在去医院的路上碰到的日本兵。
他们一行人从小巷子里走,王伯在前面探路,看见无人就招手让他们快速通行,即便小巷子里,一条阴沟处,好几具尸体堆在一起,令人不忍目视。
来到鼓楼医院的门口,正巧碰到拉贝,他开着一辆车刚停下,车上也是一名妇女,全身都是血,拉贝指挥着人把血人抬进了医院。
老威廉到了这里,心定了,招呼着拉贝并谢谢他的德国旗,说这次这个旗子救了中国人的命。
拉贝告诉老威廉他家后面的一条小巷子的房子里的女人被日本人强奸,女人反抗被日本人用刺刀刺了脖子,他好不容易搞了部车把女人送了过来。老威廉悲叹道:“安全区成了日本人的妓院了!你看看他们连年纪大的妇女也不放过,而且惨无人道,用竹竿捅进女人的下体啊!我们需要向日方提出抗议!” “日本军队实在太不像话了,你知道吗,威廉,昨天晚上就有一千多名女人被日本兵强奸了,仅仅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里就有一百多名女子被拖出去强奸!安全区一点都不安全啊!让我们一起去跟日本方面协商……”拉贝边说便拉着老威廉上了车,车子的尾部冒出了一团黑烟开远了,这位德国人此刻已然成了南京城的救世主,用他微薄的力量和善良的心,去解救每一个可能活下去的中国人度过这个人间劫难。
走进鼓楼医院的秦春河拉住一位工作人员问巩桂兰在哪里?被告知在病房区,他走过去,差点认不出他的妻妹,巩桂兰剪光了她本来齐耳的短发,像个男子头一样光着头,她看见秦春河,做了个手势让他等一下,她麻利地把几个病床上的病人检查好,走过来,苦笑了一下,说:“大哥,你是担心我吗?我没事!”看见秦春河的目光在她头顶上的寸发间,她解释道:“这样方便,偶尔也能混成男人躲避一下。”她没说出口的是前一天鼓楼医院的一个年轻女护士也被日本兵强奸了,她差一点就惨遭毒手,若不是老威廉的儿子约翰医生及时赶过来,守身如玉的她恐怕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样了,经此一下,她毅然就剃光了自己的头发。秦春河点着头,说:“也好,这样也好。日本人禽兽不如,他们闯进我们家,在那里糟蹋妇女……你姐他们回乡下是对的,她走前嘱咐我要照应你,我就是担心……” “大哥,你别担心我,大不了一死,我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了,不算怨!只是那些年轻的女孩们呀,你不知道,光是昨晚到今天早晨,那边女子学院就源源不断送过来被日本人糟蹋的女学生们……”巩桂兰说着眼圈红了,她抽了下鼻子,让自己的情绪平度一下,又说:“不知道儒生、俊生还有秋月他们都怎么样了?”
秦春河靠着病房区走廊处的墙壁,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祷告:主啊,求你看顾他们,保守他们的脚踪,让他们能早日回到家园。
待续
小说从头: 长篇小说《秦淮月》(暂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