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云将皇上所赐佩剑交给禤立﹐又将身上装有乾坤圈的革囊解下﹐交南宫收好;结束停当﹐只带一把长剑﹐把面蒙了﹐说声︰“去也!”一旋身﹐施展师门绝世轻功﹐人便如一缕轻烟﹐瞬间便去了数十丈﹐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黑暗中。
南宫低声道︰“跟大哥结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施展这等绝世身法﹐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弓弦道︰“南宫前辈﹐这就叫名师出高徒。乘云师父轻功已然出神入化了﹐更难得的是﹐乘云师娘何青莲﹐轻功更是超凡入圣﹐乘云有此等师承﹐轻功自然青出于蓝。”
西门道︰“弓大侠﹐没想到大哥师娘如此了得!”
弓弦轻声笑道︰“好教西门前辈得知﹐乘云五位师娘﹐个个武功了得﹐当年名头比武当掌门还响。”
西门道︰“乖乖不得了﹐难怪大哥姐弟二人功夫如此了得。”
南宫道︰“弓大侠﹐大哥从不说师父之事﹐有空你就给我们说说如何?”
弓弦道︰“好!待剿灭炎夏帮﹐晚辈就给几位前辈说上三天三夜如何?”
东方道︰“如此极好!老杇请你喝最好的酒。”
弓弦道︰“此时不宜多说﹐还是先歇息吧﹐说不定一会乘云回来﹐就要有一番厮杀。”
西门﹑南宫等不再说话﹐各自倚岩靠石﹐闭目假寐。
却说乘云如一缕轻烟﹐向山上飘去﹐途中果然看到各处暗伏许多暗哨﹐心道︰果然是个贼窝!
乘云身法之快﹐实在无法形容﹐那些暗哨不过觉着眼睛一花﹐一道微风吹过而已。乘云来到正门﹐伏在暗处﹐抬眼看时﹐只见观前一牌坊写着青松观三个字。乘云想了想﹐绕开正门﹐从道观右侧摸近﹐却不急着进观中查探﹐折而到观后树林中﹐把眼看时﹐只见林中竟然有骡马不下六十之数;再细看时﹐却见三﹑五个简陋草棚散布其中﹐每个棚内有五﹑六个黑衣人﹐正在酣睡。
乘云看罢﹐闪身来到道观后门﹐捡了一个小石子﹐往内一抛﹐屏息细听﹐不见有任何动静﹐正欲越墙而进﹐突然悟道︰贼人守着这么多银子﹐必然暗哨重重﹐不可造次。于是绕到侧边﹐望着屋顶﹐忖道︰屋顶上必定也有暗哨。左思右想﹐正无计可施﹐却瞥见前面墙边露出一截瓦盖﹐却是观中用来焚香化宝的焚化炉﹐乘云喜道︰此处必无人看守。潜地来到炉外墙边﹐只轻轻一跳﹐便落在炉后﹐隐在暗影之中。
乘云伏了多时﹐不见有任何动静﹐便依着墙角廊柱﹐闪身往观内摸去﹐过了三清殿﹐却见后面一排房子﹐正中一间房子里﹐竟然还有灯光。乘云便欲摸将过去﹐忽然听得身前一个角落处有人低声说话。一人道︰“胡兄弟﹐怎地还不睡?”
另一人回道︰“哦﹐原来是李大哥。小弟哪有这等福气?你不看几位头头还在吃酒吗?小弟只得在外侍候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召小弟去使唤。”
李大哥道︰“也是﹐出来一趟都不容易哩。”
姓胡的道︰“李大哥快换班了吧?”
李大哥道︰“快了﹐还有半柱香功夫。”
姓胡的道︰“真羡慕你﹐下半夜还有觉好睡。”
李大哥道︰“胡兄弟﹐俺们这等下人﹐也就这点好处了。”
姓胡的嗯嗯地应了声﹐转身往灯光处走去。
乘云伏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待李大哥换了班走了﹐又伏了一柱香功夫﹐悄悄摸到暗哨后面﹐轻轻一指点了那暗哨昏睡穴﹐扶着他靠墙坐好了。乘云又向前走﹐那姓胡的正站在门前墙边﹐袖了手低了头在假寐﹐乘云如法炮制﹐点了他昏睡穴。隐身窗下﹐用手指沾了口沬﹐捅破窗纸﹐向房里一张﹐只见一张八仙桌旁坐了四人﹐都喝得八﹑九分醉了﹐正对着乘云这边的﹐赫然便是甘家庄上的管家鲁同顺!其余二人侧着脸﹐一人背对乘云﹐却是看不甚清。
左边一人道︰“鲁将军﹐咱们在这要守到何时才能回总坛去?”
鲁同顺道︰“待风声稍缓﹐便可将银子运回去了。”
右边一人道︰“这么多银子﹐路途又远﹐怎生运得回去?”
背对那人道︰“正是﹐若是就这样起运﹐必引起官府注意﹐那时就难保不出事了。”
鲁同顺道︰“各位放心﹐帮主自有妙计﹐到时神不知鬼不觉﹐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将银子运回总坛便了。”
“哦?有何妙计?”三人同声问道。
鲁同顺道︰“天机不可泄露。明天本座便赶回去向帮主领受机宜﹐你三人在此须严厉管束手下﹐不得怠慢。”
左边一人道︰“鲁将军放心﹐这里暗哨遍布﹐若有人来﹐必定要他有来无回。”
右边一人道︰“此处偏僻之极﹐官府绝对想不到我们藏在此处。”
鲁同顺道︰“虽然如此﹐也不可大意。”
三人齐声应道︰“是!”
鲁同顺道︰“散了吧!我走之后﹐你们不可再喝酒了。”
三人又应道︰“是!”
乘云听到此处﹐连忙缩身回来﹐轻轻去姓胡的身上一点﹐解了他昏睡穴﹐人便如轻烟﹐飘至暗哨之处﹐也将其昏睡穴解了。
乘云原路退至焚香炉后﹐掠出观外。此时已交丑时﹐乘云轻车熟路﹐回至禤而立等藏身的山坳。
看到乘云回来﹐禤而立迎上前去﹐悄声问道︰“如何?”
乘云道︰“正是此处!”
弓弦闻声凑过来道︰“里面什么情况?”
乘云道︰“观后树林里有十数人看管牲口﹐自观到山脚﹐几乎每二十步便有一个暗哨。这样算来﹐总有三﹑四百人﹐与张十一等人说的﹐大概相同。”
弓弦道︰“就是说﹐这班贼人劫了饷银后﹐一直都没分散?”
乘云道︰“正是!他们是想等过些时日﹐风声稍过﹐才将银子运往总坛。”
禤而立道︰“那得想办法赶紧将他们擒下才是。”
乘云道︰“立兄﹐甘家庄上的鲁总管就在这观中﹐看样子就是这次劫案的主脑。听他说﹐明天天明就回总坛向帮主禀告﹐因此﹐小弟认为一﹑二日之内﹐这些饷银必定不会被运走。”
禤而立道︰“趁现在对方还未发现我们﹐得赶快回去搬兵才是上策。”
“立兄所说﹐正是小弟所想。”乘云道︰“现今﹐我们离贼人太近了﹐稍有不慎便即被发现﹐那时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不如就趁天黑﹐退出这里﹐再寻一处安全之地藏身。”
弓弦与禤而立都觉得有理﹐便将众人都叫醒了﹐悄然退出四﹑五里地﹐方才停下。众人胡乱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便即歇息。乘云却与禤而立﹑弓弦商议道︰“待天明时﹐我就去调兵来。立兄﹑弓世伯可就在此处等我回来。”
禤而立道︰“贤弟﹐还是我去调兵吧。”
乘云道︰“立兄﹐小弟去调兵顺利一些﹐现在是兵贵神速。”
弓弦道︰“贤侄﹐这里最近的地方是清水河﹐再就是右玉林卫了﹐清水河处是个千户所全数调来﹐也就一千人左右。”
乘云想了想道︰“那就请秋实随我一起去吧﹐先到清水河﹐调出兵马﹐让秋实带回来﹐你们便教他们先将南面的围了。然后我再去右玉林卫调兵﹐待我大军一到﹐便即动手。”
弓弦道︰“只好如此了。”
商议已定﹐只待天明。乘云小睡片刻﹐天边已现出霞彩。乘云将秋实叫起﹐牵了马﹐寻路往清水河来。二人扬鞭跃马﹐奔驰了五十多里地﹐来到一个卫所营前。秋实下马﹐对守门营兵道︰“御前禁军都统领﹐扬威侯﹐怀远将军龙大人请你家千户出来说话。”
营兵一听﹐道声“少待”转身急奔入营﹐未几﹐只见一个军官﹐一路小跑﹐来到营门口﹐单膝跪下道︰“末将千户长牟峤﹐参见大人!”
乘云坐在马上﹐开口道︰“免礼了﹐起来吧。”
牟峤站起身来﹐道︰“请大人营里说话。”
乘云道︰“好!牟将军请。”
牟峤教小卒上前牵过马匹﹐将乘云﹑秋实二人引至营中大帐﹐让乘云去当中主位上坐了﹐秋实便按剑站在乘云身后。
牟峤道︰“不知大人到本所有何贵干?”
乘云道︰“牟将军﹐本官来此﹐特来调兵。”
牟峤道︰“调兵?调往何处?可有兵部令符?”
乘云道︰“兵部令符无有﹐不过﹐这把剑﹐你可认得?”把皇上所赐佩拿出来﹐放在案上。
牟峤一见﹐吓得慌忙跪下﹐口称万岁。乘云道︰“如此﹐本官可否调兵?”
牟峤道︰“末将愿听大人调度。”
乘云道︰“好!牟将军﹐这是本官亲卫﹐官拜北镇抚司从七品经历﹐姓秋名实﹐你立即点起兵马﹐只留十数人看管营帐﹐都随秋经历行动。功成之日﹐本官保你官升一级。如若怠慢不听调度﹐定斩不饶!”
牟峤道︰“不知前往何地?去作何干?”
乘云道︰“这些就让秋经历在路上与你说罢﹐本官尚有要事往别处。”
牟峤道︰“是!末将这就去整顿人马。”说完出帐去了。
乘云对秋实道︰“实兄弟﹐这个御赐金牌你收好了﹐路上如遇不受束约者﹐可立斩之!”
秋实道︰“云哥﹐小弟晓得的。”
乘云又道︰“你将人马带到﹐都交立兄与弓世伯指挥便了。”
秋实道︰“是!”
说话间﹐牟峤回来道︰“兵马都已整顿好了。”
秋实道︰“好!马上教军士造饭﹐饱食之后﹐便即起程。”
牟峤领命﹐教人传下号令。乘云道︰“牟将军﹐好生用命﹐事成之后﹐本官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牵过无影骓﹐出营上马﹐往右玉林卫飞奔而去。那无影骓神骏非凡﹐清水河至右玉林卫二百多里路﹐只用一个多时辰便已到了。乘云直趋营门﹐下了马﹐对门前士兵道︰“上下﹐烦请通报﹐就说御前禁军都统领﹐扬威侯﹐怀远将军龙大人有紧急公务﹐要见你家将军。”
营兵便道︰“稍候。”转身往内通传。
不一会﹐一个将军带着两个副将﹐走出营来﹐向乘云抱拳道︰“右玉林卫指挥使梅苌﹐及指挥同知计曜﹑闵皝见过龙将军。”
乘云抱拳道︰“三位大人有礼了。”
梅苌便请乘云到中帐说话﹐问道︰“不知龙将军到本卫有何公务?”
乘云从怀中取出圣旨﹐道︰“皇上有旨﹐梅苌﹑计曜﹑闵皝跪听。”
梅苌三人跪下﹐道︰“臣接旨。”
乘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践祚以来﹐逐瓦剌于大漠﹐兴百业于俱废。现今天下承平。不想顽匪不思安居乐业﹐反而铤而走险﹐竟敢劫夺饷银。今朕委御前都统领﹑扬威侯龙乘云专办此案﹐赐佩剑﹐见官大一级﹐便宜行事。尔等百官﹐须遵其调度。钦此!”
梅苌三人道︰“臣等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乘云道︰“都请起罢。”
梅苌站起身来﹐延请乘云去大帐正中坐了﹐道︰“龙大人有何见谕﹐下官自当遵行。”
乘云道︰“梅将军﹐日前饷银被劫﹐可是由你上报?”
梅苌道︰“正是。”
乘云道︰“本官此来﹐便是来擒此贼﹐夺回饷银的。因此﹐前来调你本部兵马前往剿灭之。”
梅苌奇道︰“大人已然侦知贼人所在?”
乘云道︰“正是!事不宜迟。梅将军﹐你赶紧传令﹐教生火造饭﹐整顿兵马﹐饱食之后便即启程。”
计曜﹑闵皝二人得令﹐自去安排军务﹐梅苌便在帐中设酒食款待乘云。
食罢﹐乘云催促起程﹐梅苌便教计曜﹑闵皝各领一队人马﹐共五千人马﹐分两路进发。离那道观尚有十里﹐天已齐黑﹐乘云教梅苌﹑计曜﹑闵皝三人﹐各率一队人马﹐悄悄行进﹐将那道观三面围定﹐约道︰“戌时正﹐但见火起﹐火速合围﹐攻上道观﹐不要走漏一个贼人。若遇抵抗者﹐格杀勿论。”
乘云别了梅苌三人﹐便来与禤而立等会合。禤而立接着﹐道︰“自贤弟去后﹐那观中并无异动。秋实带来的一千兵马﹐都按计埋伏好了。”
乘云道︰“好!实兄弟﹐你且回去﹐领着牟峤这拨人马﹐但见观中火起﹐便即攻将上来。”
秋实应了﹐自去与牟峤准备。
弓弦道︰“我们这里如何动作?”
乘云道︰“我们仍是老办法﹐分成数拨﹐乘黑夜潜入观中﹐突然发难。弓世伯﹐一但动手﹐你便寻个高处﹐以箭相助。”
于是乘云带着碧空﹑罗选﹑牛绪;禤而立﹑西门﹑南宫﹑东方各带五名禁军;弓弦﹑魏彪领着张十一﹑王丙﹑李二郎﹑陶秋生四人为一拨﹐余下的十名禁军自为一拨﹐都结束停当﹐乘云便领先去了﹐余人渐次跟进。
乘云带着碧空﹑罗选﹑牛绪一路将暗哨都点倒了﹐悄悄摸至观后那一排房子﹐飞身跃进观中﹐脚才沾地﹐便听得一声喝道︰“什么人?”
乘云把手一甩﹐一枝袖箭破空飞出﹐朝声音发出之处甩去﹐听得一声闷哼﹐有人呯然倒地。观中登时大乱﹐听得到处有人叫喊︰“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只见各处暗哨纷纷现身﹐却被后面跟着的禤而立等数拨人马从后偷袭﹐一时死伤了十数人。只听一声大喝道︰“点火把!”
一时间﹐道观前前后火把齐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火光之下﹐只见三个首领模样的人站在房前﹐喝道︰“何方神圣﹐敢来捋虎须?”
乘云把眼看时﹐看那身形﹐正是昨晚所见的﹐与鲁同顺吃酒的三人。乘云打个哈哈道︰“好说!在下龙乘云!”
那三人一听“龙乘云”三字﹐吃了一惊﹐道︰“你就是龙乘云?”
乘云道︰“如假包换!你们三人姓甚名谁?在炎夏帮中所司何职?”
当中一人道︰“本座厉弢﹐忝掌飞龙旗!”
乘云道︰“原来是龙将军﹐祖伯乾不死﹐你也坐不上龙将军这个位置﹐阁下还须多谢在下哩。”
另一人道︰“姓龙的﹐休要猖狂!本座窦琨!中军护军副将!待本座先将你拿下!”
乘云道︰“窦将军﹐失敬!少不得要讨教几招。这位呢?”
最后一人道︰“本座护军副将唐允!”
乘云道︰“唐将军﹐请了!”
厉弢道︰“二位且退后一步﹐看本座擒此狂徒!”
乘云道︰“在下建议你们三个一齐上﹐免得在下多费时间。”
厉弢大怒﹐手使一柄平头刀﹐急奔二步﹐照乘云一刀劈来。乘云屹立不动﹐眼看着刀锋离头顶只得数寸﹐突然一道剑气如虹﹐一闪而没;厉弢快如奔雷的刀忽然就停在乘云头顶两寸之处;众人看时﹐只见厉弢双睛暴突﹐左手扼着自己咽喉﹐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突然手一松﹐平头刀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大响;紧接着人便往后一仰﹐左手松开﹐一股鲜血从颈项中狂飙而出。
窦琨﹑唐允二人大惊﹐一招之间﹐就让身为飞龙旗将军的厉弢中剑身亡﹐放眼武林﹐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二人心胆俱裂﹐一齐亮出兵器﹐大喝一声﹐双双扑向乘云。乘云引剑一格﹐格开了唐允的双钓枪﹐剑尖一转﹐直点窦琨前胸;窦琨正举着三环刀欲向乘云劈去﹐那知却将自己前胸全卖给了乘云的剑尖﹐就象是自己往剑上撞去的一般﹐吓得一个大转身﹐凌空一个倒翻﹐跌出丈许远;乘云回过身来﹐长剑连闪﹐剑尖上剑气咝咝作响﹐唐允如何抵敌?只办得左支右挡﹐退不了数步﹐被乘云一剑削断枪杆﹐再拦腰一扫﹐登时毙命。
唐允这边倒下﹐窦琨方才爬起身来﹐地上捡起三环刀﹐挥刀又上﹐乘云觑个正着﹐一脚踢在他手腕上﹐三环刀把握不住﹐脱手飞上半空;乘云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长剑一刺﹐正正刺在窦琨心窝中﹐窦琨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乘云瞬间杀了三个高手﹐你道是乘云武功突然高出如许之多?抑或厉弢﹑唐允﹑窦琨三人武功低劣?原来乘云自师父教习得冰焰神功后﹐日夜勤习﹐加之生死玄关已通﹐身兼内经要诀和降魔明心经两大绝世内功﹐不数日﹐已将冰焰神功练得纯熟无比﹐只要稍加运用﹐果然便有气墙护体。因此﹐乘云以之验证﹐直待对方锋刃及体之时才出手﹐后发而先至﹐令对手无法撤招变招﹐因而一击奏功。
乘云游目四顾﹐只见禤而立等各拨人马各自与贼对敌﹐便道︰“罗选﹑牛绪﹐快放火!”
罗选﹑牛绪得令﹐放起火来﹐一时间﹐观中火光大发﹐数里外都可看见。牟峤﹑梅苌﹑计曜﹑闵皝看见火发﹐各带人马﹐杀奔过来;炎夏帮贼众怎能抵敌得了?不过半个时辰﹐被官兵杀死大半﹐余下的不是中枪就是着刀﹐无一个完好的。
乘云便教众人计点己方死伤人数﹐禤而立回报道︰“官兵死四十余人﹑伤六十多人;所随禁军死三人﹐伤七人;张十一﹑陶秋生受伤﹐王丙﹑李二郎阵亡;碧空﹑罗选﹑牛绪轻伤。”
乘云传令﹐于观中仔细搜索﹐一有发现﹐便即来报。搜了一个时辰﹐观中每角落都已查遍﹐不见饷银下落﹐西门道︰“大哥﹐莫非银子不在此处?”
乘云道︰“不可能!必在此观中﹐只是还没有发现暗室秘道。大伙再仔细搜一遍。”
乘云与弓弦四处查看﹐来到三清殿中﹐望着三清神像﹐突然想起无相寺中佛像后的暗门﹐心中一动﹐人便飞身掠上神台﹐往三清神像身后去看﹐果然发现神像背上一处地方光滑异常﹐乘云伸手一按﹐隆隆一声响﹐现出一道暗门﹐乘云喜道︰“弓世伯﹐快来!”
弓弦应声来到乘云身后﹐看到暗门﹐亦喜道︰“贤侄!银子必在此处!”
乘云道︰“快取火把来。”
三老﹑秋实﹑魏彪﹑碧空闻声一涌而至﹐禤而立就神台上取了烛台﹐燃起蜡烛﹐道︰“贤弟﹐你守在此处﹐愚兄先进去一看。”说完便钻进暗门。
西门﹑魏彪二人一声不吭跟着就进。
不一会﹐魏彪从暗道中出来﹐兴奋地道︰“云哥﹐银子找到了﹐就在这下面暗室中。”
乘云大喜﹐便教秋实传令﹐命梅苌﹑计曜﹑闵皝﹑牟峤四人前来﹐领着亲兵将三清殿都围了起来﹐连夜计点银两﹐都搬到三清殿中摆放。
众人忙了一夜﹐计点银两一分不少。乘云道︰“今次剿灭贼人﹐追回饷银﹐全赖天子洪福﹐仰仗诸位之力。梅将军﹐留下三千兵马﹐由计﹑闵二将军带领﹐跟本官将银子送往九原;其余兵马各回原地。”
众将得令﹐各各收拾﹐准备起程。天亮之后﹐乘云便命生火造饭﹐令军士饱食。然后与梅苌﹑牟峤作别。
乘云道︰“梅将军﹐回去之后﹐便可派人将俘获的贼人打入囚车送往京城交兵部验收。另外﹐我这里有一奏折﹐已将本次经过都详细说明﹐诸位功劳﹐也已一一记上。你可代我将此奏折送至兵部亲交于大人收﹐并请于大人代呈皇上。”
梅苌接过﹐道︰“下官都晓得了。”
二人分手﹐各领军而行。乘云命弓弦﹑禤而立﹑计曜﹑闵皝四人领头﹐自己与三老居中﹐秋实﹑魏彪﹑碧空﹑罗选﹑牛绪合后﹐领着三千兵马﹐押着二百万两饷银﹐浩浩荡荡地往九原进发。于路无话﹐不一日﹐到了九原﹐将银两都交割了﹐便回京缴旨。
七日后﹐黄昏﹐鲁同顺站在青松观废墟上望着遍地残垣碎瓦﹐焦木断梁﹐夹杂着尚未散尽的血腥味﹐跺足长叹。四处看了一回﹐转身一掠﹐消失在暮色茫茫中。
紫禁城﹐养心殿﹐景泰帝端坐在龙椅上﹐面前站着金濂﹑于谦﹑龙乘云﹑禤而立﹐景泰帝脸露愉悦﹐道︰“乘云﹐不到五日你便侦破此案﹐夺回饷银﹐尽灭劫贼﹐又用八日时间﹐护送饷银至边关﹐其功殊甚!朕要好好赏赐于你。”
乘云道︰“皇上﹐本案得以速破﹐全赖皇上洪福齐天﹐众将用命。臣不敢贪功﹐亦不要赏赐﹐请皇上按臣所奏﹐予参与本次剿贼将士论功行赏。”
景泰帝道︰“这个自然。然而﹐爱卿功劳为最﹐怎能不赏?于爱卿﹑金爱卿﹐你二人认为该赏乘云什么?”
金濂道︰“全凭皇上圣裁。”
于谦道︰“皇上﹐龙将军为国出力﹐替君分忧﹐出生入死﹐实是不可多得之人才﹐望皇上可让龙将军位列朝班﹐共辅朝政。”
乘云道︰“皇上﹐不可﹐臣一介武夫﹐哪会什么朝政国事?再者﹐皇上一再擢升臣职﹐圣眷已隆极一时;今臣只略尽微末之力﹐怎可再受赏赐?”
景泰帝道︰“龙乘云﹐上前听封!”
乘云只得跪下道︰“臣候旨!”
景泰帝道︰“朕封你为正三品昭勇将军﹐授勋上轻车都尉﹐赏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钦此!”
乘云道︰“皇上……”
景泰帝道︰“不得抗旨!”
乘云只好叩首道︰“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泰帝又道︰“禤而立﹐上前听封!”
禤立跪下道︰“臣候旨!”
景泰帝道︰“朕封你为正四品明威将军﹐授勋上骑都尉﹐赏金三百两﹐银三千两﹐钦此!”
禤立叩首道︰“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泰帝又封随乘云征剿的弓弦﹑三老﹑秋实﹑魏彪以及养伤在家的不隐﹑林焕南﹑杨展等人皆为从五品武略将军﹐各赏金百两﹑银千两。不隐因是出家之人﹐因此﹐加赏紫金钵盂一个﹐锦襕袈裟一袭﹐鎏金锡杖一根。
封毕﹐乘云将皇上所赐佩剑双手捧着﹐道︰“皇上﹐臣追回饷银﹐不曾失限﹐现已结案。皇上所赐佩剑﹐便当奉还。”
景泰帝道︰“乘云﹐朕曾听你说道﹐此帮渠首未擒﹐你何时前去?”
乘云道︰“启奏皇上﹐臣略事休息﹐不数日间﹐便即往扫除匪帮﹐擒杀元凶首恶。”
景泰帝道︰“如此甚好!此剑你且仍带在身边﹐待你擒了匪首﹐大功告成之时﹐再纳还于朕不迟。”
乘云谢恩﹐捧剑站起身来。金濂便上前道︰“皇上﹐今早朝堂之上﹐臣所奏川中大旱﹐赈济灾民之事﹐如何处之?”
景泰帝道︰“金爱卿﹐此事稍后再议。乘云﹑禤爱卿﹐你等退下吧。”
乘云﹑禤而立跪下叩头﹐躬身退出养心殿。
回到扬威侯府﹐众人接着﹐乘云便备言皇帝封赏之事﹐众人各各相庆。乘云问林焕南道︰“林大哥﹐俺师父何时走的?”
林焕南道︰“你走后﹐尊师第三日上走的﹐也没说什么﹐只说你回来便可前去会合。”
乘云道︰“知道了。你们的伤怎样了?”
林焕南道︰“我的伤全好了﹐尊师说上阵杀敌﹐又是一把好手。”
乘云向不隐﹑杨展道︰“二位的伤如何?”
不隐道︰“毒就早清了﹐只是内功还未完全恢复。”
杨展道︰“你师父说﹐杀几个毛贼不成问题﹐就是不可过分用力。”
乘云道︰“林大哥﹐今晚就府中饮宴庆贺如何?”
不隐一听有酒喝﹐道︰“好好!”
林焕南道︰“大伙都受了封赏﹐自当好好庆贺一番。”
“那就有劳林大哥操持了。”乘云道。
林焕南道︰“这个容易!”
乘云又教禤而立带了银子﹐给散随征的禁军﹐死难者优加抚恤。张十一﹑陶秋生遣回兵部候用;碧空﹑罗选﹑牛绪则回天安楼。
当晚﹐乘云﹑禤而立﹑不隐﹑弓弦﹑杨展﹑西门不通﹑南宫不妥﹑东方不亮﹑秋实﹑魏彪﹑林焕南共十一人﹐于扬威侯府中饮宴﹐席间﹐秋实﹑魏彪等人﹐加油添醋地将夜袭青松观之事﹐绘声绘色地说与杨展﹑不隐﹑林焕南三人听﹐听得不隐不停地摸着光头﹐杨展道︰“只可惜没赶上这场好杀!”
直饮至深夜﹐众皆大醉﹐都由下人扶回房中睡了。乘云亦醉﹐回到房中﹐倒头就睡﹐正睡之间﹐忽然听得珊瑚叫道︰“公子﹐快醒醒!”
乘云睁开眼看时﹐只见珊瑚站在床边﹐便道︰“珊瑚﹐有什么事?”
珊瑚道︰“公子﹐你看看谁来了?”将身一闪﹐闪过一旁。
乘云但觉一阵幽香﹐眼前一亮﹐只见怀春抱着一只白兔儿﹐袅袅娜娜地走近﹐一双秋水明眸看着乘云﹐道︰“云哥﹐怎地许久不来看小妹?”
乘云大喜﹐跳将起来﹐拉着怀春的手道︰“春妹妹!怎地是你?如何到此?”
那知怀春一把挣脱他双手﹐扭头就走﹐乘云追将出去﹐不见了怀春影踪﹐回头问道︰“珊瑚﹐小姐去哪了?”却连珊瑚也不知去向。正彷徨间﹐却听怀春在身后道︰“云哥﹐怎不追来?”
乘云转身﹐道︰“春妹妹﹐不知你身在何处﹐只是想煞哥哥了。”
却听怀春道︰“哥!你想谁呢?”
乘云后退一步﹐定睛看时﹐却是采薇。乘云红了脸﹐道︰“没……没……想谁。”
采薇拉着乘云的手道︰“哥﹐薇儿带你去寻你的春妹妹。”将乘云引至一个山岗上﹐指着前面道︰“哥﹐兀那不是你春妹妹来了?”把手一推﹐乘云一跤跌倒﹐直往山岗下滚去。
乘云吓得大叫一声﹐一个翻身﹐跳将起来。睁开眼看时﹐却仍在床上﹐原来却是南柯一梦。乘云但觉头脑昏然﹐隐隐作痛﹐捧起桌上茶壶﹐骨嘟骨嘟地喝了几口﹐酒却醒了七分﹐没了睡意﹐便靠在床上﹐痴痴地想起往事来。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林焕南在门外叫唤﹐乘云睁眼一看﹐天已大亮。
乘云开门出来﹐问道︰“林大哥﹐何事唤我?”
林焕南道︰“刚才罗选兄弟来过﹐说道麹长老请你到天安楼﹐有事相商。”
乘云道︰“知道了。我梳洗一下便去。”
乘云梳洗毕﹐便请弓弦﹑禤而立一同往天安楼去﹐牛绪接着﹐请至麹三剑房中﹐见礼罢﹐麹三剑道︰“贤侄﹐这次你追回饷银﹐剿灭炎夏帮四百人﹐依贫道看来﹐那飞龙旗下帮众﹐估计都被你杀得差不多了。”
乘云道︰“长老说得有理。长老是想小侄趁热打铁﹐将飞龙旗下那数处剿穴都扫平了?”
“正是!贫道估计那些巢穴留守之人不多﹐只须前去捣毁便是。”
乘云道︰“如此﹐小侄明天就行动﹐还请借令徒及罗选﹑牛绪一用。”
麹三剑道︰“这个理所当然!” 便唤碧空﹑罗选﹑牛绪三人进来﹐道︰“你三人明天就跟着龙公子去行事罢。
乘云道︰“如此﹐小侄就将三位带回府中﹐明天也好一起行动。”
麹三剑道︰“正应如此。”
乘云辞了麹三剑﹐领着三人回到侯府﹐便即请禤而立﹑弓弦等人前来商议。
弓弦道︰“贤侄﹐麹长老所说甚是﹐现今飞龙旗下巢穴必然空虚﹐我等分兵前往﹐不须费时费力。”
乘云道︰“弓世伯﹐小侄也是如是想。”
商议毕﹐便请林焕南去京师衙门借来数十捕快﹐次日兵分数路﹐由碧空﹑罗选﹑牛绪三人带着﹐到那飞龙旗下数处巢穴去﹐那数处巢穴只有三数人留守﹐毫无反抗之力﹐不到一日﹐尽皆捣毁了。
乘云便留下众捕快处理善后﹐自己则带着禤而立等人回至侯府。然后与禤而立﹑弓弦﹐随碧空﹑罗选﹑牛绪一齐到天安楼来见麹三剑﹐备言捣毁飞龙旗巢穴之事。
麹三剑听罢道︰“贤侄﹐辛苦了!今日盟主传来消息﹐教你速往会合。贫道这里也先一步前去﹐天安楼就交你处置了。”
乘云道︰“师父还有何吩咐?”
“盟主消息上说﹐他现在五台﹐都布置好了。单等你前往﹐便可动手。”
乘云道︰“如此﹐就请长老先行一步﹐小侄随后就到。”麹三剑就唤碧空前来﹐与禤而立都交割了天安楼中事务。
禤而立道︰“贤弟﹐咱们不日也要离京﹐这天安楼却需人主理﹐如何是好?”
乘云道︰“不妨。就请林焕南来﹐找个有经验的掌柜便可。”
禤而立道︰“愚兄倒是忘了﹐林捕头乃京城人氏﹐必有至亲好友﹐可担此任。”
乘云与弓弦别了麹三剑﹐却留禤而立在天安楼中主持。
麹三剑当即收拾停当﹐与碧空﹑罗选﹑牛绪以及五﹑六个从人弟人﹐离了天安楼﹐出城奔南边去了。
乘云回到侯府﹐唤林焕南前来﹐道︰“林大哥﹐麹长老将天安楼交回﹐我想让你找几个可靠的亲友帮忙照料﹐不知可有信得过的人?”
林焕南道︰“这个容易﹐俺妻弟亦曾开过酒肆﹐便教他来照看一些时日便可。”
乘云道︰“那快去请他来。”
林焕南应了﹐急急出了侯府﹐径往家中。
下午﹐林焕南领着一人回至侯府﹐对乘云道︰“这便是俺妻弟简明。”又对简明道︰“这位便是扬威侯龙公子。”
简明抱拳见礼道︰“小人简明﹐参见侯爷。”
乘云道︰“简兄﹐不须多礼。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照看生意。”
简明道︰“蒙侯爷垂青﹐小人敢不尽力?”
乘云道︰“也无甚难事﹐那天安楼一应厨子﹑跑堂﹑过卖都现成的﹐你只要照看着生意便行。”
简明道︰“小人晓得。”
乘云道︰“如此﹐林大哥﹐你就领着简兄去天安楼吧﹐与立兄交割完毕便回。”
林焕南便领着简明来至天安楼﹐与禤而立见了。禤而立便将一应事务﹐都交与了简明。林焕南叮嘱道︰“好生料理生意﹐侯爷自不会亏待了你。”
简明唯唯诺诺﹐道︰“姐夫﹐你就放心吧。”
禤而立与林焕南交待毕﹐便回侯府﹐都与乘云禀告了。
乘云与众人一边准备行装﹐一边又去向于谦辞行﹐又再进宫觐见景泰帝﹐向皇帝辞行。都准备妥了﹐择了个吉日﹐依旧与禤而立﹑不隐等人分散出城。
却说麹三剑等人那日出了京城﹐乘马往南而行﹐日行不过二﹑三百里﹐走了四﹑五日﹐已至阜平县境。
碧空道︰“师父﹐前面便是阜平县境了﹐俺们是要去阜平呢还是去五台?”
麹三剑道︰“且先到阜平看看再说﹐盟主必在此处伏下人手。”
碧空道︰“好!”
众人催马前行﹐又走了二十里﹐天气炎热﹐实在难耐。罗选便道︰“长老﹐不如寻个荫凉之处歇息﹐其实太热﹐行走不得。”
麹三剑道︰“也好。”把眼四处瞭望。
牛绪道︰“长老﹐兀那前面不是有面酒旗么?”
碧空顺着所指一看﹐道︰“正是!师父﹐便赶紧一步﹐到那歇息吧。”
麹三剑点点头﹐众人拍马前行﹐不一会便到了那酒旗之处﹐原来却是路边一个茶亭﹐既卖酒﹐亦有茶水供应。
麹三剑一行人分两张桌子坐了﹐罗选便教打酒来吃﹐却点了两盏茶给麹三剑和碧空。众人吃了几角酒﹐说话声音不禁大了起来﹐牛绪道︰“罗兄﹐上回跟着龙公子在青松观杀贼﹐真个痛快无比。那龙公子武功真个出神入化﹐难怪年纪轻轻便闯下如此大名头。”
罗选道︰“牛兄弟﹐我听说龙公子领着十个兄弟﹐一连捣破贼人十数处剿穴﹐自己不曾折损一人。”
二人正说得高兴﹐麹三剑低声喝道︰“休要胡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罗﹑牛二人吓得连忙禁声。麹三剑道︰“碧空﹐让大伙赶快喝完杯中酒水﹐咱们还要赶路哩。”
碧空起身付了钞﹐催促众人都上了马﹐望阜平县来。众人打马前行﹐行不到五十里﹐来到一个地方唤作野菊岗﹐因天气实在太热﹐马匹都不肯前行。无奈﹐麹三剑只好将马匹拉至道旁小树林中歇息。
突然﹐林中走出三数十人来﹐将麹三剑等人围住﹐为首一人干笑数声道︰“好肥的羊牯!”
正是︰遇林莫轻入﹐逢山勿停留。毕竟麹三剑等人遇到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上一篇文章:《御寇群英录》 第五十四回 劫饷银匪帮施报复 龙颜怒乘云领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