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欧华导报》
心中的山楂树
呢喃
在深冬阴郁的柏林，看张艺谋的被称为“史上最纯洁的爱情电影”《山楂树》，她的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在家乡的那片熟悉而眷恋的土地上，他们好像在演绎着她的故事，啊！心中的山楂树，跨过那异国的春寒料峭，树之绿藤疯长。
《山楂树》，唤醒了她的心灵深处的记忆，它好像很遥远的一个梦，熟悉又陌生，是那样地令她陶醉而回味。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忘记的一个纯洁的恋情，它不亚于《山楂树》的纯洁，她和他没有谈情说爱，没有接吻，也没有灵与肉的升华。但是它留给她的是终生难忘的记忆，以后一直没有触及到的神圣殿堂，也许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他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是他高大而帅气，令人展开想象的翅膀，他像唐璜放荡不羁，像维特痴情纯洁，像大卫。科波菲尔俊美绅士。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汉。也许她并不够了解他，就像一个电影明星的粉丝，活在完美的精神里。
当她离开那生她养她的故乡，踏上飞往异乡的飞机时，他仍然在一个小城里生活。
那年，他当兵转业回到地方，听说开始是个经济警察，在矿井大院看大门，对进出的车辆进行盘查记录。其实，他的愿望是带兵打仗，侦破立案，后来，好像离开了那里。
回到地方后，经双方母亲大人的辍和，与邻居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谈婚论嫁，再没有多久，结婚有了女儿，听说婚后经常吵架，婚姻不幸。
记得他的婚礼，她也被邀请，作为一般的朋友。当时她正准备高考，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她是那么地心痛，看到他们生活在一起，她仍然装出那么地自然，好象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一样。
想到他们曾经的彼此依恋、牵挂，她记忆的洪水咆哮而至。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记日记的。她对他的思念留在日记里，怕人偷看，在日记里他就是个代号，日记的扉页还画下他和她的草图，一个军人的头像是他，没有五官，粗旷得像所有的男士，远方的一个少女，像琼瑶作品里的人物，烟雨蒙蒙的，在水一方，裙子被风吹起，手里的纱巾飘曳，透着思念、忧郁，还有无奈，朦胧的伤痛。
经常走动的三家人，还有全市最好的外科医生的一家，他们三家的孩子年龄相仿，兴趣爱好迥异，彼此产生了短暂的恋情，他和她，她的妹妹和医生的儿子后来都因为他们的驻军应征而结束。
为了送他们走，他们三家的孩子特意合影留念。好像还是她张罗的，十八岁的她，还特意在照片上写到：“少时的好友，也是今天的朋友，纯真的友谊愿你长存”。那好象是为了澄清什么，故意装出朋友一场罢了，其实就算是宣布分手了。
那时，他经常带着朋友还有一条大黄狗来家里，很重很响的捶门声，常常惊动正在学习的她们，她们家四个姐妹，都以好学、上进，闻名妈妈的单位，他和他的妹妹以 优越的家庭环境让人羡慕，他爸是上海知青，下乡后留在这个东北小城，他妈受婆家影响，俨然把这一对儿女打造成大上海的少爷和公主。
身材细高，五官端正的妹妹学芭蕾，拉大提琴，怎么看都让人羡慕，多么美妙的前景。只可惜没有几天，不再玩票了。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性格大大咧咧，不计名利， 为人诚实、厚道、深沉、不善言语。他养只大黄狗，与狗形影不离，现在的话：很酷！放学后，常在妈妈工作的文化宫里，人叫狗吠，歌舞升平。
尽管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令人头痛，仍不失他一个军人报效国家的形象。他有人缘，会让男人因为他成为朋友，他有魅力，会让女人因为喜欢他嫉妒成为敌人，为此，他妈为他骄傲也担心。
因为他妈妈是她妈妈的同事，所以两家礼尚往来着。
他们也经常在妈妈工作的文化宫里见面，每当有好电影，她都会克制不住自己去看，尽管她正处于高考的紧张复习之中。其实，与其说去看电影，不如说更想见到他。
他总是在黑暗的电影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邻座或后座，伸出他的手，握紧她那因紧张而颤抖的手，这偷偷摸摸的开始，令她不好当面拒绝。那时，她是个 有名的“冰美人”。对异性总是执千里之外，示人高傲、冰冷。对情窦初开的她来讲，他传递给她的信息，她以为她恋爱了。她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突如其 来的情感，也不懂怎么去经营，一个心理的安慰和寄托。有时去参加文化宫举办的舞会，盼望遇到他，他会很绅士地请她跳舞，他们会意地相视，大有此时无声胜 有声的意境。
一次舞厅黑场时，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与她那是最过分的一次，也仅仅停留于此的亲密接触。在大人们的眼里，他们处于青春期，彼此有好感，但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
仅停留在这个范围里接触，甚至都没有任何语言和书面意义上的表白。记得那时，她妈妈经常暗示姐妹几个，你们与他们不是同路人，你们有抱负，要考大学，要离开那个小城市，到外边的世界闯荡。。。。。。
她和妹妹不争气，当年没有考上大学，先后到学校当代课老师，一直没有停止复习，随时准备参加高考。
之前的频繁的往来，随着他的成家立业，她的繁忙工作和刻苦学习而慢慢地中断。后来她上大学到了省城，之后又到另一个水边的城市工作，结婚、为人妻母，很少回娘家的城市，还是惦记着打听他的情况，也许他也是吧！
一次在她工作的城市，报社的门口偶遇，那次的见面，不知为什么那么地慌张，头绪很乱，措手不及地感觉，当时她的身边还有同事在场，与他她只是像一般熟人那 样，简短地含蓄几句，无意请他到家里。现在，她仍能回忆起，他失望地僵在那里的表情，也许，他是故意到那里等她的也说不定，可是，那时她宁愿相信，他是到 他的姥姥家探访，无意当中在那里巧遇，而不愿承认他是特意造访。从此以后，没有再见过他的一面。
他知道她的情况，就像她知道他一样。父母后来也搬家到她所在的城市里居住，他们也不再有什么往来了。
她妈妈为了办退休回过那里几次，每一次妈妈回去，都去看望她的老同事，直到退休。每一次回来，妈妈都会有意无意地与她谈起他。妈妈最后一次到单位办出国手续 时，还见到他的妈妈，俩个昔日的朋友和同事，唏嘘长叹时世的无情，她丈夫生病瘫在床上，不能自理，女儿离婚，没有工作带着儿子住在娘家，儿子下岗经商，儿 媳摆摊卖货。。。。。。
妈妈说，她变了，那么显老，看出很操心。当她听说她人现在在德国生活时，流露出羡慕，还没忘开着玩笑：“当初让你家老大与我儿子结婚就好了”。
妈妈愣在那里，这是那搁哪儿的话呢？回来就问她，她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开始，怎么会有结果？那不是瞎说吗？没有可能的事儿！”
事儿后一个人静下心来，扪心自问：如果他不去当兵，她不去考大学，如果他不按他妈妈的旨意谈婚论嫁，也许就是平淡如水的故事。
那是她的初恋吗？如果不是，她就没有初恋过。
难怪她日后择偶的底线是：他可以没钱没势，但他一定要高大挺拔，善良诚实。
那是她的初恋吗？如果不是，她就没有初恋过。
也就没有她日后的这个文学青年的忧郁诗绪和浪漫情怀。记得那时，因为无法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所以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口气抄录了几本文豪大家的诗篇，一边学习，欣赏别人的表达方式，一边开始了自己的处女诗作。
她的第一首爱情诗，在多年以后在她工作的那个城市，于 1988年5月9日登载在日报副刊版上的，也许就是一直留在记忆里，写给他的——那首 《绿的底片》。
睁大流盼的你
总是紧紧地催
你的诗呢
。。。。。。
每当她在绿色如茵的春天里，看到紧紧相拥的少年情侣，都会被他们如若无人境地的表达而感动，会让她想到他，一个军人的英俊，威武，在绿色的背景下，燕子呢喃飞回到春天，她心中的爱慕，一个没有与人诉说过的初恋，像喝了杯浓浓的咖啡，苦涩的舌尖上些许着甜，在口中回味悠长。
心里一直有个结：难道他也一直对她，就像她对他一样念念不忘吗？！只可惜，他至今都不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她也无从知道他。
她庆幸在异国他乡，她看到了《山楂树》，那是别人的生死爱情，也许她的感情经历与其相比太过平淡，但是那是属于她的，她曾经拥有的世间最纯洁，最美好的记忆。
一气呵成写出了她心中的秘密：“那不是对你过去的一个交代吗！不是也了却了这份情吗！”
她抬头看看我，无语。
| 海云 (2012-05-30 21:0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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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的爱慕，一个没有与人诉说过的初恋，像喝了杯浓浓的咖啡，苦涩的舌尖上些许着甜，在口中回味悠长...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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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一弘 (2012-05-31 0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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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爱恋，一段温暖的记忆。 |
| 呢喃 (2012-05-31 07:46: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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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记忆 有时候深刻地就是 苦涩泛着甜！ |
| 呢喃 (2012-05-31 07:47: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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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记忆就是拥有。 |
| 老来天真 (2012-06-01 07:17: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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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记忆，永不可磨灭！ |
| 刘瑛依旧 (2012-06-07 09:57: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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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呢喃自己的故事？ 很感人！ |
| 呢喃 (2012-06-07 13:24: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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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一件值得的幸福。 |
| 呢喃 (2012-06-07 13:51: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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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写作都多少有写作者的影子在，同时作者的心里能体会到很多别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