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向亚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迅速接通电话。安吉拉在电话里问艾伦下午是否有空,艾伦不假思索地做了肯定的回答,安吉拉告诉艾伦午饭后到她家去接她,便挂了电话。
艾伦放下手机,兴奋地对亚瑟说道:“(英)不好意思,哥们。今天下午我不能陪你啦。”
亚瑟不满地说道:“(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把我约出来的。为了你,我已经推掉了和一个妞的约会。”
艾伦掏出一张钞票放到吧台上,说道:“(英)今天我请客,改天再请你一次还不行吗?”
亚瑟不屑一顾地把钞票推回到艾伦面前,说道:“(英)我才不在乎谁请客,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艾伦想了想,说道:“(英)是安琪约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约会。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亚瑟狐疑地看着艾伦,说道:“(英)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艾伦说道:“(英)嘿!伙计,你这么说话会伤害我的感情的!”
亚瑟耸了一下肩,说道:“(英)那么我被你伤害的感情又该怎么算?”
艾伦说道:“(英)你想怎么样?”
亚瑟狡黠地笑了笑,说道:“(英)我要你带我一起去。”
艾伦断然说道:“(英)想都不要想!”
亚瑟说道:“(英)别这样,伙计。我又不会和你抢你的女神。我只是想看看这位把我最好的哥们迷得失魂落魄的美女是什么样子。”
艾伦说道:“(英)我给你看过她的照片。”
亚瑟撇了撇嘴,说道:“(英)你是说你在上班的时候偷拍的那张吗?太模糊了,而且还是侧面。我要看真人!”
艾伦说道:“(英)不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不需要你去做电灯泡。”
亚瑟说道:“(英)我不现身,只是悄悄地跟着你们,看清楚她的样子就马上消失,绝不会打扰你们。”
艾伦犹豫了片刻,说道:“(英)你保证?”
亚瑟竖起右手手掌,说道:“(英)我向上帝发誓!真的。”
艾伦说道:“(英)那……好吧!”
亚瑟一巴掌拍到艾伦肩头,高兴地说道:“(英)这就对啦!来,为了你和美女的第一次约会,干一杯!”
说完,亚瑟拿起啤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艾伦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艾伦慢慢端起酒杯,寻思片刻,也一饮而尽。
然而,令艾伦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安吉拉找他似乎并不是要和他约会。当安吉拉坐到副驾驶座上时,她对艾伦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开车去警局。
艾伦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安吉拉,过了片刻才喃喃地说道:“(英)我觉得……我是说……我们可以选一个更有气氛的地方……”
安吉拉问道:“(英)你在说什么?”
艾伦说道:“(英)警局好像并不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地方吧?”
安吉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艾伦的意思,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英)对不起,我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下午在唐人街将会有一个中国人的集会游行,我想去维持一下秩序。我们是搭档,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艾伦疑惑地说道:“(英)可是,我们是在休假……”
安吉拉说道:“(英)卡米拉说警局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以派过去,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暂时取消休假,履行我们的职责。”
艾伦怔怔地看着安吉拉。
安吉拉抓住艾伦的胳膊,央求道:“(英)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好吗?”
艾伦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英)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可做。而且,和你在一起还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安吉拉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艾伦也笑了笑,启动了汽车,从汽车音响里传出一阵音乐声。安吉拉侧耳倾听着,那是一首古筝演奏的“高山流水”,这曾经是她小时候在家里听到次数最多的一首古曲。
安吉拉惊讶地问道:“(英)你怎么会听这个?”
艾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英)为什么我不可以听这个?”
安吉拉说道:“(英)我的意思……是,这是一首中国的古乐曲,现代的中国人都很少听了。没想到,你会喜欢听它。”
艾伦说道:“(英)我觉得中国的古典音乐很奇妙,可以用几根琴弦就描绘出大自然的声音,中国的文化也很有意思。”
安吉拉饶有兴致地问道:“(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
艾伦脱口而出道:“(英)从认识你开始……”
安吉拉“哦”了一声。
艾伦停顿片刻,鼓足勇气说道:“(英)安琪,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安吉拉低声说道:“(英)谢谢!”
艾伦继续说道:“(英)我也很喜欢你的女儿,我想,我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融洽……”
安吉拉说道:“(英)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艾伦转头看着安吉拉,呼吸开始加速,说道:“(英)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一股酒气随着艾伦的呼吸扑面而来,安吉拉抽动了一下鼻翼,问道:“(英)你喝酒了?”
艾伦说道:“(英)一点点。”
安吉拉皱起眉头说道:“(英)你应该知道,我讨厌男人身上的酒精味。”
艾伦落下车窗,把头转向车外,做了几次深呼吸。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紧跟在他车后的一辆吉普牧马人,那是亚瑟的车。亚瑟注意到艾伦的举动,冲他做了个鬼脸,艾伦冲着后视镜里的亚瑟挥动了一下拳头。
安吉拉问道:“(英)你在做什么?”
艾伦连忙说道:“(英)没什么。我只是中午和朋友在一起喝了一点啤酒。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不喝酒。”
安吉拉说道:“(英)艾伦,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你有你的自由。”
艾伦说道:“(英)可是……”
安吉拉断然说道:“(英)我们之间除了同事关系之外,还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是,仅此而已!”
艾伦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他恼火地瞪了后视镜里的亚瑟一眼。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艾伦闷闷不乐地开着车,直到把车停进了警局总部大院。两人下车后,艾伦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亚瑟的车停到大院门前,亚瑟冲艾伦挥了挥手,艾伦不再理会他,转回头跟着安吉拉走进值班室。
值班室里一片狼藉,几把椅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墙角,地上到处散落着文件夹和纸张。两个中东人怀抱AK47突击步枪,分别坐在两把椅子上,把双腿架在中间的办公桌上高声谈笑着。当安吉拉和艾伦走进来时,面向大门的那个中东人看到了他俩,他向对面的同伴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站起身。未等安吉拉反应过来,走在她身后的艾伦一把推开她,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两个中东人。两个中东人慌忙躲避着,不知是哪一个扣动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一串子弹击中天花板。艾伦拽着安吉拉向门外冲去,未等两人跑出值班室大门,第三个中东人手持一把格洛克G17手枪挡住了去路。艾伦猛地扑到中东人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随着一下沉闷的枪声,艾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拚尽全力抱紧中东人,勉强抬头冲安吉拉喊道:“(英)安琪,快跑!”
安吉拉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逃走,反而冲向艾伦。值班室里的两个中东人跑了出来,两人端起AK47步枪对准了安吉拉。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亚瑟端着一枝短管泵式霰弹枪从警局大院外冲进来。他一边跑着一边拉动唧筒上膛,对着两个中东人开了一枪。其中一个中东人中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撞得倒飞出两米开外。安吉拉趁剩下的那个中东人躬身躲避的时候,一把抓住他手中的AK47枪管,抬腿一脚踹中他的下身。中东人放开枪,嚎叫着摔倒在地。艾伦身下的中东人费力地推开艾伦,刚刚抬起手枪,亚瑟抡起霰弹枪,用枪托砸到他的手腕上,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手枪飞了出去。亚瑟又是一枪托,把中东人砸晕过去。
安吉拉扔下手里的步枪,扑到艾伦身旁,把他的身体轻轻翻转过来,一团殷红的鲜血从艾伦的胸口涌出。这时,从警局后院跑过来5个持枪的中东人。亚瑟拉动唧筒上膛,冲他们开了一枪,趁着对方纷纷躲避的时机,他把艾伦扛到肩头,冲安吉拉喊了一声“跟我走!”,随即带头跑向停在大院门前的吉普车。
在一阵阿拉伯语叫骂声和枪声中,亚瑟把艾伦扔到吉普车后座上,安吉拉跟着钻进了后座。亚瑟拿着霰弹枪跳进驾驶室,未等安吉拉关上后座车门,他便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在一阵刺耳的噪声中冲了出去。5个中东人跑到大门口,冲着远去的吉普车胡乱地开着枪,子弹从车旁呼啸而过,亚瑟在最近的一处十字路口向左掉转方向盘,驾车逃出了中东人的视线范围。
亚瑟在高速行驶中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再也没有中东人的身影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回头刚要说话,却看到安吉拉已经哭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