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最著名的海鲜当然是帝王蟹了,来南美没尝过这口儿世界尽头算是白来了。尽管“海友号”已经在智利帕塔哥尼亚上下跑了两趟,但那时已经立了帆游南极项目,心思都在准备南极之行上,就把品尝帝王蟹给忽略了。我还在中国时,Ping在她的朋友圈发了一贴,说自己抓帝王蟹,多得吃不完,我赶紧让她给我秀秀自制蟹笼及捉蟹地点,然后给在威廉姆斯港守船的老公下达了一个任务: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做一个蟹笼!第三趟跑帕塔哥尼亚,捉帝王蟹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Ping的蟹笼非常专业,塑料管架子两头用蔬菜筐固定,入口是个无底塑料桶,螃蟹一旦进来绝无可能自己爬出去,笼子里还有一个放诱饵的盘子。老公还真给我做了一个蟹笼,不过远没有Ping的复杂,就是一个塑料储物箱上面铺了一张网,用塑料环在中间开了个口子,我看了一撇嘴,这么简单没准儿螃蟹可以自由进出呢。捉蟹的诱饵是撬开了的青口,帝王蟹整天围着青口转,苦于紧闭的硬壳,极少有机会吃到它们,一旦看见打开的青口便一窝蜂地扑上来饕餮。老公的放诱饵的方法更简单,青口不用撬,砸碎了直接往笼子里一扔了事。
出发第一站是Caleta Olla,我们马上开始了捉蟹行动,我上岸采青口,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重,蟹笼下到水里不敢抱太大希望,毕竟咱的蟹笼比较山寨,但第一笼提上来里面有好几只红红的螃蟹,哇塞!这里真有帝王蟹啊。老公这时充当起了环保警察,说帝王蟹寿命可以长达14年,它长得很慢,让我把个头小的都扔回水里,我那个不情愿啊,有些明明足够大可以吃了嘛。煮螃蟹我用了最大的锅,但螃蟹下到滚水里爪子仍然露在水面外,看见螃蟹爪在滚水外动弹,老公又振振有词地说出于人道杀生必须要快,唉!他怎么那么多事呢?
老公吹毛求疵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吃螃蟹,一来嫌麻烦,费老大劲也吃不到什么东西,二来不喜欢那腥腥的气味。吃帝王蟹主要吃蟹腿,蟹壳里没什么东西,它虽然浑身是刺,但蟹腿壳很薄,用剪子就能剪断,把蟹腿每一节的两端整齐剪断,用筷子捅出里面整条的蟹肉,一口吃下去那叫一个痛快。这深海冷水的帝王蟹味道太鲜美了,它跟我吃过的海蟹、河蟹味道都不一样,有股丝丝的甜味,而且不是很腥。老公尝到了蟹肉的甜头,发现剥蟹并不太麻烦,马上跟我抢着吃了起来。咱们中国人吃蟹蘸姜醋,老外则喜欢蘸蛋黄酱(mayonnaise),两种吃法都很美味哦。
品尝新鲜帝王蟹彻底改变了老公对捉螃蟹的态度,“海友号”在Caleta Dardé避风待了4天,这个水湾里的青口又大又肥,我冒雨划着小皮艇到岩壁边掰下来一大桶,不辞辛劳地挨个撬开做诱饵,但打捞上来的都是灰褐色细腿窄身像蜘蛛一般的另种螃蟹,根本不能吃啊。分析一下原因,这个水湾在麦哲伦海峡附近,离冰川很远,我们捉到帝王蟹的地点都在冰川附近,也许帝王蟹喜欢冰冷的被融冰冲淡的海水?为了证明这一点,“海友号”特意绕了点儿远,去冰川聚集的Estéro Peel锚地待了两天,在不同水深的地方下蟹笼,但只捉到一只小小的帝王蟹,最后被放生了,难道帝王蟹被过度捕捞了?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干什么都有学问啊。
Caleta Yvonne在Edén港以北,离Seno Iceberg很近,融化的冰川把水染成不透明美玉般的绿色,我们决定再试一次捉帝王蟹的运气。可水湾里根本看不到任何青口,低潮位时我们上岸挨个翻开覆盖着淤泥的石头,在石头下面找到几个青口。我们抱着“有枣没枣 打一杆子”的态度下了蟹笼,没想到来了一个大丰收,但收获的不是帝王蟹,而是很普通的石蟹。现在是南美的秋季,正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母蟹满膏个个顶盖肥,蟹黄配上姜醋吃起来很过瘾。但石蟹的蟹壳很硬,剥起来挺费劲,蟹肉味道跟帝王蟹没法比,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做为蟹中极品的帝王蟹在乌斯怀亚餐馆要70美元左右一只,在上海据说卖到了8000元,我们自己动手捉蟹,品尝到了难得的美味,帆游帕塔哥尼亚绝对值了。
2019年5月20日于智利去Melinka港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