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孤舟》(92)企鹅世界科沃维尔岛(Curverville)

科沃维尔岛是南极半岛最大的企鹅岛,南极帆游指南说帆船只有在无风的好天气才能来此抛锚,因此很多帆船都跳过这个岛直接去天堂港。“海友号”和“维拉号”在安特普莱斯港待了四天,等来了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向南跑了25海里到科沃维尔岛一游。越往南走冰山越多,景色也更加漂亮。锚地在科沃维尔岛西边,此岛北面水很浅,搁浅了一大群冰山,我们没有冒然从冰山群中间穿过,而是沿着“圣玛丽亚号”的航行GPS轨迹,从岛的南面绕远到了锚地。

 

锚地在Curverville和Ronge两岛中间,抛锚几次都不成功,这时锚在湾里的另一条帆船“莎拉号”的船主汉克开着小皮艇过来指点迷津,“海友号”和“莎拉号”在乌斯怀亚有过一些交往,哈维尔和汉克很熟。汉克说这个锚地海底是稀疏的海草,不能期望锚抓地牢固,这就是为什么只能在无风天来这里,他指着近处一个礁石岛,说捕鲸人在岛上留下一圈很粗的铁链子,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拴根岸缆系到铁链上,我们如实照办了,大铁链锈迹斑斑,说明有年头了,有了它拴船方便多了。

 

科沃维尔岛山坡上有大片大片的金图企鹅繁殖地,很远就能闻到繁殖地不大好闻的味道,企鹅们打嘟噜般的叫声不绝于耳。我们乘小皮艇上了岸,发现这里的企鹅怎么那么脏啊!特别是从繁殖地走去海边捕食的企鹅,浑身上下都粘着粉红色的排泄物。原来南极企鹅繁殖地都选在冰川岩石裸露的地方,企鹅们叼小石子和干海藻堆在一起就是窝,繁殖季节企鹅夫妻轮流抱窝孵蛋,排泄物被融化的冰雪一冲成了粉红色的泥水。在南极找企鹅繁殖地很容易,如果发现纯白的冰雪山坡上有很显眼粉红颜色的一片,那一定是企鹅繁殖地,仔细看不难找到企鹅去海边的路径。马尔维纳斯群岛的企鹅在草地上做窝,比南极企鹅干净多了。

 

企鹅繁殖地是个小社会,邻里之间经常有摩擦。我拍到一段视频,一个模范企鹅先生特别顾家,团团转地围着孵蛋的夫人嘘寒问暖,勤勤恳恳地从别的企鹅窝边偷石子往自家窝里送,脸皮特别厚。企鹅之间发生冲突,先是伸长脖子发声叫骂,升级为用嘴互掐,认怂的赶紧跑路,强势的不依不饶一路追打,企鹅跑起来速度挺快的呢。不管企鹅们正干着什么,一旦有飞鸟天敌出现,所有企鹅都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嘤嘤”叫声报警,离天敌近处企鹅会伸长脖子试图用力竭声嘶的叫喊来吓赶天敌,大敌当前一致对外。

 

锚地两边冰川都很高,我们几乎登到了山脊,俯瞰锚地风景太美了,帆船就像浮在水面的几片树叶,远处的冰山群美轮美奂,几只座头鲸由北向南从两岛之间游过。傍晚又来了两条商业包租探险帆船:法国船“南极号”和巴西船“费尔南多号”,他们都是从北边抄近道从冰山之间穿过来的,南极老手就是不一样哈。橘黄色的“南极号”抛锚离岸边很近,恨不得蹚水就能上岸,原来“南极号”是双龙骨设计铝船Meta(Bilge Keel),吃水浅而且可以安全坐滩,16年前我跟老公曾考虑选择这款船,参观船厂时“南极号”正在船厂打造,船主乔治跟老公聊了好一阵子,但我们最后还是选了Ovni395船型的“同道者号”。

 

第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因为“海友号”拴了一根岸缆,把过路浮冰都给拦住了,船身横挡着水流,浮冰硬撞上来,有一次撞击冰块个头比较大,伴随着巨响船身猛地一震,我们都担心会不会把船撞瘪了一块,还好没有硬伤,“海友号”很坚固哈。这一夜老公起来好几次处理浮冰撞船的问题,先是放长锚链,浮冰撞击还是没有消停,最后把岸缆解开了,反正也没有风,“海友号”仅靠锚自由转摆,船身跟水流方向一致,浮冰撞上船头会沿着船身漂浮过去,撞击力小多了。

 

转天三条商业帆船都急着赶路去了,留下”海友号”和“维拉号”又享受了一天美好天气中的极地天堂,晚饭在“维拉号”上享用,菜品一如既往地好,Jin &Tonic加南极冰块开胃酒、意式蘑菇奶油饭(Risotto)、巧克力慕斯甜点,我们真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2019年3月28日于北京回智利的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