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雁雨: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灵魂的摆渡人?——熊哲宏小说集《空空舞台上的爱情彩排》赏析

 

XY染色体生就各异,因而结合在一起也就颇有趣味。从前否认自我,因为听起来未免太过冷漠,不断再明白,谁又不在尽力追求,漫漫的命运长河,无论你信命信运还是傲然一身,灵魂总归是要踏上彼岸才觉真实。那,谁?是你灵魂的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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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刻了你我。对于方妍,对于沈思时而言,相互爱的是谁呢?是6年前在你心中娇嫩青春万般美好的她,还是这个6年后已在生活中洗礼浸浴多年的她呢?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你不知道他额头多了几条皱纹,你不知道她双鬓多了几丝白发,你不知道各自怀揣着怎样的忐忑。曾经的电光火石,曾经的朝思暮念,在心里看起来很重很深,但只要风向恰到好处的风轻轻一拂,不一会儿,烟消,云散。活在记忆中的就只是你不断描绘不断描绘的记忆。多好多自然的结束,最后,还是予你玫瑰,手留余香地离去。

 

 

 

寻芳的爱情是一个错误抑或只是一个将就,我不是他,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出仅仅只是出于我的主观判断。初读时我并不接受作为父亲对儿子女友的尖刻,会觉得怎么可以用那么挑剔和质疑的眼光去看待一个女孩。也许她的确是不够美好,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自己爱人的眼中是美好的,但以己度人,每一个仅仅只是生活在现实中的普通人,都会不断用自己的眼光去质疑,去不断选择和追逐自己所想要追求的美好。真正能引起共鸣的是对于这种爱情形式的探讨。其实在精神分析学逐渐复苏繁荣的今天,也不断有人去讨论是否该将这种分析方法更多更广地应用到网络中,关于其中的利弊实在难以一一赘述,但是无论这种方法有多便捷,能多大程度上替代面对面的交流,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选择面对面的分析的。当你面前真真实实坐着一个人,一个他或是她,你的所感所想,你心跳的频率都是完全不同的。那一块屏幕所屏蔽的情感实在太多。正如《自我燃烧的爱情的36小时》里男主人公对于王凌的等待,虽然二人已在网络上进行了诸多交流,但其实还是完全陌生的,来自于最细节的描绘让人感同身受,谁又没有过相似的等待和期待呢?这是在见你所期待的人前所有的那种内心的焦灼和期盼,是在网络的世界中所无法表达和探讨的,这种如孩童期待糖果般来源于最本真自我的期待,是每个人在即将面对自己所爱时都要去处理和面对的:你会注意自己的每一个小细节,会注意衣服裤子和鞋子的搭配,会注意自己的头发的神采,注意牙齿是否干净,口腔是否有异味……这些在平时的生活中你甚至都注意不到的细节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都显得如此重要,甚至你还会开始在心中一遍一遍想象你们相见的种种细节……这些看似很繁琐的东西其实正是在网络世界中我们所缺失的,而这种缺失所带给你的黑洞般的想要吞噬你的空虚感却又是非真实所无法弥补的。这种真切的真实感就可能像是一个人总执着于要看纸质的书而不是风靡和占据了大多数人生活的电子书,那种你的指尖触摸到有些泛黄、有些厚重、有些光滑又有些颗粒感的纸张时,所带给你的满足感和印在你脑海中的感受是任何显示在液晶屏幕上的各式字体都无法替代的。有人说当你回忆起来看用纸张装订好的书时,也许最重要的,并不是在当下你所吸收的或是感悟的有何不同,而是在一些时间之后,当你在某个瞬间想起来你曾经心被打动的某个句子的时候,你想起来的是那一行也许还有些许墨香味的白纸黑字,文字在那个时候是有温度的。

 

爱亦如是。正如作为父亲的尚若为不能理解儿子总沉溺于网络的世界中,他的爱情观里面,泛着香味的纸张,或是绢秀或是遒劲的字体,恰如其分,不多不少地反应了那个写字的人,那双执笔的手和那番写信的心境。其实,正如小说中所言:

 

“无论是电子邮件、QQ,还是微信、微博——写的那些算是带点儿情话色彩的东西,还不能叫‘情书’。真正的情书,应该是有相当的篇幅、并能永久性保留下来、甚至毕生都值得回忆、品味的那种文字。就像普鲁斯特所赞美的情书那样,一封信,就像一个人不在时所显示的第二张脸,就凭这张脸的轮廓线,即笔迹,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的内心,如同我们可以从他鼻子的格局或嗓音的抑扬看到一样。可当今的青年人,似乎写不出这样的情书了。远不如我们的古人,‘彩笺书,红粉泪,两心知。’‘挑锦字,记情事,唯愿两心相似。’这正是‘数字’或电子邮件这种载体的悲哀,绝对的悲哀:青年人谈了一场恋爱,最后竟然什么都没留下!都统统地删除了!我们还拿什么保留我们的情感呢?我们何以追忆我们那逝去的爱情时光呢?我们哪有空间去储备我们的爱情资源呢?”

 

那种能够打开一个有些锈迹的铁盒或是一个已经颜色变深的木盒,里面装满印着模糊的邮戳、边缘参差不齐的信封和泛黄但字迹依旧清晰的信纸时的心情已经很难复制了,也只有在那个当下,你会觉得好像心漏跳了一拍,当时所感动的依旧会再次重重在你心上一击,他带着笑意的面容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这种爱的最原始也最真实的表达方式如果已经和我们渐行渐远,那当我们老了,灯火昏黄,在炉火旁,又该去回忆怎样的青春呢?

 

 

 

生活赋予我们的种种,无论是幸与不幸,我们都不希望自己是一个人在默默承受。我们会在细微之处找到自己对的感觉,你的春光潋滟、一颦一笑都值得我去好好体会品味,都会在我的心中激荡起无数涟漪。所以在每一个主人公中,我们都可以很轻松在脑海中描绘这样的一个个鲜活的形象。打动你的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故事的全部,但正如你爱上一个人一定不是毫无缘由的一般,你一定是被某个细节,他们身上的某个特点,或许就是那个相似的表情那一句话那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就打动了你。男女作家笔下的爱是不同的,你我看待爱的角度也是不同的,那,又怎样?依旧有让你为之动心的点滴,说不好是哪个瞬间。爱,会让彼此懂得的。

 

 

 

“嗨。”他喃喃地说。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身体一侧慢慢划过,最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嗨。”她也轻声回了一句,嘴唇颤抖着露出了微笑,“原来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

 

这,就是于我而言,最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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