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亚有神经病(23)

余韵亚有神经病(23

   「我今天开车到最后幢建筑物的外面,那边不但围墙高筑,墙上还布满了有铁的铁丝网,上面好像可以通电的样子呢! 怎么一回事啊? 」醒亚继续追问。

  那位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很耐心地回答说;「废物利用嘛! 那几栋楼已经改成关罪犯的监牢了。 」

  精神病院里只要有门,门上都有锁,要改成监牢来关罪犯,想来是十分容易的。

  醒亚告诉这位工作人员,她今天是利用公司规定的午餐时间来查看医院的地势及情形的,午餐时间太短,今天无法探望病人,只得明天中午再来探望病人。

    醒亚自己做了一番打算和决定,一天以后每天中午趁午餐的时间来拜访姐姐,姊妹两人一同吃午餐,反正自己是要花时间吃饭,不如一举两得,到医院探病及吃饭一同举行,也等于中午强迫自己休息休息,那些公事是怎么也做不完的,晚上晚一点回家好了。

自此,醒亚果然每天来与姐姐一同吃午餐。

  口服药需要天天吃,病人不肯吃药,将药片和药水含在口中,然后背着医护人员转身就将药品吐了出来,真是防不胜防,尤其是州立精神病院的病人,都是排成一排,一个个轮流吃,无法监督到底谁吃了谁没有吃,或者谁假装吃了,并没有吞进去。

    被发现了不按规矩吃药的病人只能打针,每次打针时,都是护士要打,病人不肯,常常要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好处是打一次针可以管一个月,医护人员不必与病人互相较量,有如打仗一般。

    果然不出所料,姐姐韵亚每天与妹妹醒亚一同吃午餐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来抱怨她打针的痛苦;「打了针的日子,就好像在地府中受煎熬一般。 」

    可见打针是真的使她痛苦,不然,心头上怎么除了打针就是盘旋着打针这件事呢?

    醒亚无奈,只得劝姐姐;「姐,打针是为了治病,良药苦于口而利于病,打针...。 」

    一提到打针吃药,韵亚就会怨恨不已,但是,每次都是姐姐自己先提出来,然后,接着就埋怨;「什么叫做利于病? 我本来好好的,没有什么病痛...。 」

  醒亚纠正她姐姐说;「姐,妳不吃药,不打针,头脑就不清楚,在这个世界,头脑不清楚就无法照顾自己...。 」

    韵亚每每不等醒亚说完,马上就会打断妹妹的话,烦恼地说;「不清楚就不感觉什么痛苦,总比脑筋清清楚楚,什么病痛都可以感觉好多了。 」

    与往常一样,韵亚吃了药或打了针之后,对男人正眼望也不望上一眼,完全失去了兴趣。

  这座州立精神病院,是给长期病人住的,有的是男病人一层楼,女病人一层楼,有的干脆是男病人一幢楼,女病人住另外一幢,为了充分利用餐厅,他们也是男病人们与女病人们分开排队,轮流吃饭。

韵亚打针的针孔,常常会发痒,她就常常一面与醒亚讲话,一面双手乱抓,使劲抓痒。

  看见姐姐痒成这样,醒亚就打算帮她姐姐抓痒,卷起姐姐的袖子来一看,真是可怜,一个个针孔,有的针孔看起来还很新,皮肤下面旧的淤血聚在那里都变成硬块了,不由得心中一酸,一连串的泪珠由眼眶中流了下来。

  「姐,你手臂上针孔累累,变成了硬块,在这硬愧上打针,是很痛的吧? 」醒亚哽咽地说。

  「哎! 」韵亚长叹一声,黯然地说道;「打针的痛算什么,不过一下子就疼完了,再疼也过得去的! 」

  「啊! 」醒亚连忙跟着姐姐说;「对啊,打针果然只需要很短的时间,疼也很快就好了,你是怕打过针的淤血,也怕淤的硬块发痒,是不是? 」

 「针孔结块也算不得什么,过一阵就好了,也不过只是一点皮肉之苦,算什么呢? 」韵亚不以为然地说。

  「姐,那...!? 」醒亚十分震惊。

  「醒亚,打过针以后,精神的痛苦,那才不是笔墨或言语可以形容的唷,那种痛苦才叫真正的痛苦,比较起来,皮肉上的针孔,算不了什么的! 」韵亚愁眉苦脸地哭了起来。

韵亚的臂膀上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她居然说皮肉之痛不算什么,那精神痛苦到底有多痛苦呢? 一定是更加苦不堪言了,不然韵亚从及其他病人怎么都拼死不肯打针呢?

   「哼! 哼! 我是情愿穿直夹克也不肯打针的! 」韵亚开始冷笑。

  「姐,问题是,穿了直夹克,上完法庭审判之后,还是免不了要打针吃药,只不过弄得医生护士,法院法官,辩护律师,劳师动众,天怒人怨而已。 」醒亚就事论事,分析给姐姐听。

   「醒亚,我拒绝打针,咬了护士,他们就会给我穿直夹克,那之几天我就不是躲过了打针了吗? 等到医院上诉到法院,开庭、判决,我就常常可以躲在直夹克里一两个星期呢! 」韵亚此时,突然隐隐约约地露出一点得意之色。

  我的老天呀,醒亚倒抽一口气冷气,穿在直夹克理面,不但手足不能动弹,大小便都解在内裤上面没有人来换的日子,竟然被病人认为是「逃难」的日子,韵亚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上天要如此惩罚她呢?

   「难过哦,难过啊,好像皮肤只上有沙子打擦一样。 」韵亚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痛苦。

 「我耳边有上帝的声音,告诉我汽油快要被人类用完了! 」韵亚已经不止一次告诉醒亚,说上帝在她耳边警告。

   「奇怪,妳的黑头发的每一条旁边,都有着蓝色的细边! 」韵亚清凊楚楚地对醒亚说。

  听她这么讲,好像打了针以后,精神还是有问题,哦,对了,没有打针以前韵亚或者是温温地笑,或是不能控制的笑,再不就是胆小害怕到极点,没有精神去谈这些身外之事,打完了针,就可以用语言来表达思想,才会把耳边听见丶眼睛看见的事情说出口来。

  侭管韵亚天天有抱怨不了的烦恼,正如醒亚感觉到的,医院官方的报告,也天天说的情况日益进步,已经有时可以看电视,有时可以看书了。

她甚至可以抱怨眼睛越来越不好,近视度数越来越深了。

  那也表示姐姐需要用眼睛来看外面的世界了,当然是好现象。

这天,醒亚中午买了两份午餐,到医院拜访姐姐,被拜访的姐姐韵亚,见了妹妹将手伸出来,手中握着什么。

  「醒亚,你猜我手中什么东西? 」韵亚故弄玄虚地问。

  「猜不出来耶! 大概是什么呢? 给点暗示吧! 」醒亚问,一面吃着炒面。

  「那,你看! 」韵亚把手张开,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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