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刚退休正好入冬，老俩口参加了银发旅游团。今天从广州海珠广场出发，兴致勃勃要去湛江泡温泉，犒劳一下老筋骨。导游是个30出头的小伙子，又高又帅。上车就自我介绍：“免贵，小姓高，大家可以叫我小高或高导，不过那称呼显得太一般，不如叫我大名绝招，绝对的绝，招呼的招。大家别笑，我真的名叫绝招，湛江本地人，绝招今天会尽地主之谊，绝对用最好的海鲜招呼大家。湛江在粤西海边上，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打鱼。出海捕鱼非要男丁不可，而且风险极高。粤西较偏僻，山高皇帝远，传统都要多子多福，才能摆脱贫穷落后，大多数都不管计生那回事。当年我爸看头胎是女孩，很不服气。大家猜猜，我大姐叫什么？”“招弟！”大家异口同声的地说。绝招点头笑道：“这次不算，太容易猜了。第二年生的又是女孩，二姐叫什么？”，这次有说叫二招的，有说叫还招的...，绝招揭开谜底说：“二姐起名又招。又过了一年，生的还是女孩，这次三姐叫再招。”绝招等大家笑过了，才一字一顿地说：“大家听好了，第四年，继续生了个女孩，起名叫...“”续招！”大家接着说。这太不像话了，大家都开始认定绝招是在开玩笑。这时候绝招微笑着说：“第五胎终于生了个带把的，老爸亲自起名...”绝招卖关子等着。“绝招！”大家又异口同声地喊。这时候绝招才摇着头得意地说：“我是老六才叫绝招，我哥叫中招。”大家都中招了，天翻地覆的笑成了一片。管它是笑话还是真事，老家伙们算是把绝招都记在心里，忘不了了。
上世纪50年代初期，中国约五亿人。那是热兵器时代，战争不用说都要人多力量大，所以鼓励生育，争当英雄母亲。文革后80年代初期，中国已达十亿人，口粮紧张，百废待兴，不得已实行一胎政策。
老顾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1983年刚参加工作，是城里医院的妇产科大夫，一个愣头青。工作热情倒很高，很快掌握了人流引产和结扎输卵管等小手术，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对农村超生游击队那些牵牛拆房，到处藏匿的传闻也并没有什么感受。但有一天，碰到一个临产的农村产妇急诊，没有准生证按政策是不可以让小孩生出来的。愣头青不知所措，只好把主治大夫请来。主治大夫经验多呀，毫不犹疑就把科主任请过来。科主任是最高级医生了，再也无可推诿。一番措辞政策攻心后，产妇在手术意见书按了手印，小孩按政策处理。愣头青哪里见过这仗势，心慌意乱，都不敢看后来的操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根据人口普查数据，与上世纪80年代比较，90后出生的小孩减少了1/3，而与90年代比较，本世纪00后的小孩又继续减少了1/5。近几年的生育率仅为1.2左右，离正常替代的生育率2.1还差老远。不得已2016年推出二胎政策。
老顾老俩口也有一本独生子女证，独生女儿嫁到上海安家，过年放假才能回家见上一面。年纪大了，二胎政策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这时，海滨夕阳通红，把满车的白发染成橙色，大海金光闪烁，冲浪拍打沙滩，潮声此起彼伏。老顾不禁触景生情，想起了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绝招说：“湛江马上到了，大家准备下车。晚餐生猛海鲜伺候。这边的美景，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让人流连忘返。大家有的是时间到沙滩散步，享受与老伴手牵手的浪漫时光。然后到度假村泡鸳鸯温泉浴。”说得这拨老头大妈相视而笑。大家都喜欢上绝招了，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 ETOON (2017-03-02 11:49: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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