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三月之“签证惊魂”(七)
文/姜尼
过了几日,薛翔有些焦虑,也不知施耐德是否开始办他的事情,会不会事情太多把自己签证的事情忘了,今天施耐德来实验室特意站到教授对面。
施耐德明白薛翔有意在提醒自己关于签证的事情,说道:“我已经开始办你的签证,我已打电话问过大学国际中心和市政厅,你说的是对的,三个月的旅游签证是不能在境内转的,必须回到居住国去办。我在内政部有个朋友,我这两天就联络他,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听了教授一番话,薛翔本来焦躁的心情更添了一层忧虑。
来到洛芬已经一个多月了,上次给柳芸寄信还是两周前,把到洛芬后的基本情况向她说明。太多的麻烦,尤其签证的问题到现在也没个着落,这些烦心事当然不能跟远道的亲人说,净捡些美丽欧洲的事情写在信上。下了班回到阿伦堡宿舍,薛翔发现信箱里有一封信,一看熟悉的笔体就知道是柳芸的来信。
柳芸的信是两周前寄来的,看来从国内寄到洛芬需要两周的时间。粗算一下,柳芸是接到薛翔信当天就写信并发出的。柳芸的信里是不住的思念,但更多的是焦虑、不安。问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洛芬情况怎样?签证怎样?有些急躁,非常想早日赴欧洲。薛翔读完柳芸的信,默默地思虑良久,拿起笔给柳芸写回信。
“亲爱的芸,
来到洛芬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里一切都好,工作很顺利。
非常想念你,欧洲非常美丽,你在国内根本想不到有多美丽。我一切顺当之后就赶紧办你的探亲,争取早一天团聚欧洲。
老板挺好,正在给我转签证,我的三个月签证到期之前就应该办下来....”
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若是签证办不下来被迫回去真不知道怎样和大家交代。现在尽管老板亲自过问这件事,但是看来他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这事是否能成还很难说。薛翔看着写了一半的信,静静地坐着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把没完成的信放在一旁,以后再说吧。
早晨做完了实验,薛翔情绪很低落,一个人独自坐在实验室临窗的位置,直愣愣的看着远方。窗外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平常挺文艺很喜欢写诗写散文的薛翔竟然看不到一丝诗意,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突然薛翔特别的想家,想父母,想柳芸。想到假如签证办不下来自己被迫回去的话,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亲友和同事。尤其柳芸还一直眼巴巴地盼着薛翔接她出国团聚,更不知道怎样面对她。想到这里薛翔感到一阵心痛,一股特别难受的心情袭遍全身,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以至于面部都有些扭曲。
技术员大卫已在实验室工作十几年了,跟薛翔年龄差不多,跟薛翔的关系挺好。看到薛翔的痛苦表情,大卫同情的问道:“翔,你是不是非常想念你的女友?”
薛翔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言语搪塞过去,匆忙离开了实验室。
周末阿伦堡宿舍楼异常的安静,本地学生们回家的回家,出门的出门,整个楼里几乎看不到人。薛翔也吃不下饭,也没有人可以交谈,刚来洛芬时没有饭吃只有两瓶水度周末那天的难言寂寞,又一次笼罩着一切。
薛翔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市中心,眼前是那个巨大的天主教堂。教堂的这扇大门也许是唯一可以随时推门就进寻求一点精神安慰的地方,薛翔一点儿都不懂基督教,所有关于基督教的知识都来自有限的电影。出国前和柳芸圣诞节去过一次老家的西开教堂,那个还是法国人建的,感觉总不好,因为一下子就联想起八国联军。
薛翔走进教堂,空旷的教堂里没有一个人,高高的尖顶有种通天的感觉,前面是巨大的十字架和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基督。
薛翔不自主的在第一排跪了下来,仰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作了平生第一次祷告:
“耶稣,你是我在这个地方能找到的唯一神灵,我现在签证有困难,也许到期就必须回去。求你保佑我的签证顺利地在本地延期,这样也就不必回去,否则可能再没有出国的机会。还求你让我的爱人来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游览这美丽的欧洲。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求你保佑了。”
祷告完毕,薛翔学者电影里的样子胸前画着十字。薛翔一点也不信主,只不过真的没有人可以诉说。不过说也奇怪,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顿话语之后,薛翔感到一下子轻松了,再也没有那份难以承受的重压和寂寞,心情不自主地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