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恩仇纠结同宗对峙 忠义两难壮士死节 之一

话说野草跟着那小校﹐骑上他隨行带来的马匹﹐扬鞭而去﹐二里地远近﹐转瞬即至。只见前面一座营帐﹐军威整肃﹑兵丁雄壮。到了营前下马﹐小校如飞般进帐通报去了﹐不多时便听大帐中传出话来︰宣护国公原野草进见。

野草走进帐內﹐只见龙在天高坐帐內﹐身旁小校喝道︰“天使在此!护国公还不拜见?”

野草此时既知自己身份﹐本欲不拜﹐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跪下道︰“臣原野草拜见钦差大人。”

龙在天站起身道︰“护国公听旨!”

野草道︰“臣接旨。”

龙在天展开诏书道︰“护国公原野草﹐不辞而別﹐至令国事荒废﹐其罪大焉。朕念尔一救先皇﹐二救朕躬﹐有恩于国﹐恕汝之过。着即返京觐见﹐免负朕望。钦此!”

野草接了圣旨﹐谢了恩﹐站起身来﹐龙在天这才站起身迎上前道︰“先生久违了﹐一切安好否?适才皇命在身﹐失礼了。”

野草抱拳道︰“都好﹐谢龙将军挂念。张阁老近好?”

龙在天道︰“自先生在京中失踪﹐皇上派人四处查探你的消息﹐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命张阁老抱病视事﹐张阁老现在身体时好时坏﹐恐难支得久了。后来打探得你在仙草堂现身﹐皇上甚为不悦﹐于是派末将前来护卫﹐接先生进京。”

“唉﹐龙将军﹐一言难尽﹐在下那日在郊外游玩﹐竟为黑煞所伏击﹐身受重伤﹐如非得异人相救﹐只怕早己不在人世矣。因此潜回仙草堂养伤﹐现今差不多大好了。”

“原来如此!这黑煞如此猖狂﹐竟敢与官府作对?伏击朝廷命官?”

“那黑煞势力庞大﹐一向不把官府放在眼內。上回护送公主﹐龙将军不是也亲自目睹黑煞所为?”

“没想到江湖中一区区帮会﹐竟然如此坐大。”

“因此武林正义之士﹐结成联盟﹐必欲铲除之而后快。”

“嗯﹐请先生这就随末将回京缴旨﹐再图与先生共醉。”

“好!钦差大人请!”

于是龙在天传令起程回京﹐一路上﹐穿州过府﹐但望见钦差车盖﹐官府都优礼相待。野草与龙在天沿路相谈甚欢﹐无非是拳脚枪棒﹑江湖趣事。不一日﹐早到京师﹐到得承天门﹐简图早在相候﹐都见了﹐便直入紫禁城里﹐胡公公接着﹐道︰“皇上正在偏殿﹐请随咱家进见。”

于是简图前引﹐龙在天居中﹐野草随后﹐进了偏殿。宣宗早得简图派人禀告﹐在相候。简﹑龙﹑草三人行了君臣之礼﹐山呼万岁﹐宣宗道︰“平身。”

龙在天上前一步禀道︰“启禀皇上﹐臣领旨前往召护国公原野草回京觐见﹐幸不辱命﹐现护国公己随臣见驾﹐臣请缴旨。”

“嗯﹐龙爱卿一路辛苦了﹐你且回府歇息去吧。”

“是﹐臣告退。”龙在天施礼退下。

宣宗不悦地道︰“护国公﹐前者朕委你以兵部重任﹐为何到职数日﹐不辞而別﹐反而潜回天台?是何道理?”

野草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下情禀告。”

“哦?你且说来。”

“臣当日欲往郊外访友﹐不意途中遇到江湖仇家伏击﹐臣身受重伤﹐几乎命丧荒野﹐幸遇异人相救﹐这才捡得性命﹐将养月余﹐方能行走。只是內伤极重﹐一时难以痊愈﹐臣窃思﹐此等內伤﹐只能找臣师门中好手方能得治﹐于是便潜回天台﹐幸医治及时﹐此时己无大碍﹐便思回京面圣请罪﹐不想皇上己派钦差前来相召﹐臣不胜惶恐。此乃实﹐请皇上明鉴。”

“是何方屑小?竟敢对爱卿下此毒手?”

“回皇上﹐此乃江湖中一极之凶残的门派﹐名叫黑煞!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哦﹐此乃芥癣之疾﹐何足为患?待朕派一支人马﹐将彼荡平﹐与爱卿报仇如何?”

“皇上﹐此煞势力不小﹐平时极为隐秘﹐轻易找不到踪迹﹐如派大军进剿﹐则彼必化整为零﹐隐匿不出﹐朝廷徒费国力而己。”

“然则岂不是任由它逞凶行恶?”

“皇上﹐现今武林正义之士已然组织联盟﹐誓要铲除之。无需皇上劳神也。”

“如此甚好。原爱卿﹐以后你就不要再往江湖中闯荡了﹐安心在朝为官﹐也好替朕分忧。以卿之材﹐便在朝中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也是卓卓有余﹐他日异姓封王也未不可﹐何必在江湖中与那一般走卒贩夫为伍?”

“皇上﹐臣于襁褓中便为江湖侠士所救﹐臣生于江湖﹑长于江湖﹐懒散惯了﹐不堪拘束﹐难以为官﹐倘若出了什么笑话﹐岂非失了皇上脸面?”

“听说你有个拜兄叫莫言的?”宣宗突然一转话题。

野草楞了一下道︰“是。”

“先皇在日﹐曾以一幅《送子天王图》作押﹐向他借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有﹐是张阁老作的保。”

“你可知他是何人?”宣宗脸色转冷。

“一个富商﹐富甲天下。”

“简图﹐你说说。”宣宗道。

“是。据查﹐这莫言富甲天下不假﹐但却是建文余党﹐现己发下海捕文书﹐限日追捕归案。”简图马上回答道。

“护国公﹐你与他交厚﹐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启禀皇上﹐臣虽与他有八拜之交﹐但从不探问他生意上的事﹐更何况他的来历?且臣与之聚少离多﹐一年中也没几天在一起﹐即便是相会﹐也只喝酒论诗﹐谈笑古今而己。再者他身份既如此隐秘﹐又如何敢轻易与臣说及?”野草冷静地答道。

“嗯﹐朕如非念你有功于国﹐且生性纯良﹐早就将你拿下﹐交有司发落了﹐还会让你在此说话?”

“是﹐皇上英明。”

“好好在朝出力﹐不必多虑。你且先去探视张阁老﹐再来上朝。朕还要重用你。”

“是﹐臣告退。”

“简图﹐送护国公出去吧。”

“是﹐臣遵旨。”

二人辞了宣宗﹐走出宫来﹐简图道︰“先生﹐在下真为你捏了一把汗哩。”

野草道︰“简统领﹐谢了﹐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简图道︰“上个月﹐锦衣卫抓到一名姓陶的家伙﹐拷问之下﹐他供认自己是建文余党﹐乃莫言手下的一名管事。因此事发﹐兄弟便即带人到见龙楼去抓莫言一伙﹐谁知对方甚是狡猾﹐兄弟到时﹐他们早已人去楼空﹐因此皇上着人四下搜捕﹐又怕先生受其蛊惑﹐加入其中﹐便派龙将军去把你召回来问话。”

“原来如此。”

“皇上对先生还是很器重的﹐只是这段时间﹐先生千万不可轻易出京﹐以免皇上生疑。”

“简统领的话在下记住了﹐在此谢过。我这就往英国公府﹐简统领是否也一同前往?”

“不了﹐在下还有公务﹐先生请便。”

二人在紫禁城门前別了﹐野草便直往英国公府上去。到得府前﹐野草投了拜帖﹐门子往內通传﹐不一会﹐只见管家张福奔将出来﹐老远就道︰“唉呀!甚风把公子吹来?老爷这些日子老是念叨着你哩﹐快随我来。”

野草笑道︰“张管家近好?”

“好好好﹐只是老爷病得不轻。”

野草随张福进了內堂﹐却见张辅躺在床上﹐见野草进来﹐便叫侍女扶起身子﹐喜道︰“贤侄可回来了﹐老夫望眼欲穿了。”

野草趋前﹐扶张辅坐好﹐这才施礼道︰“小侄因事不辞而別﹐让阁老失望了。”

“老夫这把老骨头﹐来日无多了﹐只指望贤侄能尽心辅助皇上而已。”

野草替张辅把了把脉﹐便写了一个方子﹐交张福去抓药﹐张辅便叫侍女退下﹐对野草道︰“贤侄可知闻你拜兄莫言之事?”

“适才面圣﹐略知一二。恐怕此事会牵连阁老了。”

“唉﹐老夫三朝老臣﹐尽忠皇上﹐倒是不怕牵连﹐只怕贤侄就难……唉﹐这莫言竟然是……老夫与之相交十数年﹐竟然一无所觉﹐贤侄就更难知其根底了。”

“适才皇上也是如此说的﹐因此小侄还不至见弃于皇上。”

“这就好﹐这就好。贤侄此次奉召回京﹐有何打算?还是不想为官?”

“小侄因武林中尚有大事未完﹐实难从命。”

张辅听了﹐却不说话﹐叫野草扶他下床﹐到柜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突然向野草跪下﹐双手把盒子高举过顶﹐野草大惊道︰“阁老这是为何?”

张辅颤巍巍地道︰“贤侄﹐老夫年近花甲﹐己不堪皇上驱使﹐国家大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贤侄就看在老夫这把老骨头的份上﹐把这兵部的官印接了去吧!”

野草道︰“阁老请起﹐此事尚须酙酌﹐这朝廷官印﹐岂可私相授受?阁老且宽心养病﹐待明天小侄面圣﹐再请旨定夺不迟。”

张辅听他这样说﹐这才站起身﹐由野草扶着﹐回到床上躺好。却好张福撮药回来﹐野草便吩咐如何煎药﹐又一连开了好几个方子﹐嘱咐张福道︰“阁老的病﹐只是积劳成疾﹐心血耗费过巨所致﹐只要静心将养月余﹐便即可愈也﹐你先按此方给他服四剂药﹐待得好些了﹐再按这个方子服三剂……如此如此……”

张福一一记了﹐后来张辅果然病愈﹐于正统十四年谏阻英宗亲征瓦刺﹐英宗不从﹐遂从行﹐死于土木堡之变﹐寿七十有五。

野草吩咐毕﹐便辞了张辅﹐回到自己住处﹐春红﹑春花﹐小康见他回来﹐满心欢喜﹐春红道︰“公子爷﹐你怎么说回就回?也不差人回来先说一声﹐也好让我们给你准备酒席接风哩。”

小康道︰“公子﹐你走后我们就办了一家酒肆﹐生意可好了。”

野草道︰“好好﹐小安呢?”

春花道︰“他在酒楼里照看生意哩。公子少坐﹐我去给你弄点酒食。”

野草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外出﹐那酒肆在什么地方?一会我也顺路去看看。”

小康道︰“就在公子常去的八里香那条街﹐名字叫作醉仙楼的便是。”

野草换了件衣服﹐便独自到街上闲逛﹐看似漫无目的﹐却是按着当日与莫言商定好的布置﹐全都看了个遍﹐这才来到醉仙楼门前﹐周围都看了。然后便到皇城东侧﹐进了一间叫至味馆的酒楼﹐要了一间雅间﹐小二进来招呼﹐野草道︰“请你家掌柜的前来说话。”

小二去了﹐不一会﹐一个掌柜模样的进来道︰“小人姓韦﹐乃此间掌柜﹐客官有何吩咐?”

野草道︰“韦掌柜﹐你这店里可会做草头汤?”

韦掌柜道︰“草头汤就不会做了﹐俺们这里的仙草乌鸡汤就最是有名。”

野草做了个手势道︰“甚好﹐有劳了。”

“公子少待﹐在下这就吩咐下去。”韦掌柜也做了个同样的手势。

不一会﹐秋中明走进雅间﹐道︰“老草﹐你怎地来了?”

野草道︰“都按照我给的地点布置好了吗?”

秋中明道︰“都好了﹐只待副盟主把人手调过来就行了。”

“好!你快调动一下人手﹐后天去接收一另一间酒楼﹐叫做醉仙楼﹐原来是我的家仆所开﹐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平时千万別去那里联络﹐紧要关头才可启用。以防万一。”

秋中明道︰“如此甚好。老草只管放心。”

“明天你派人去醉仙楼候着﹐我叫小安交割了。”

“你看刚才那个韦掌柜如何?”

“好。”

二人商定了﹐野草独自吃喝了一顿﹐便回家去。春红接着﹐道︰“公子﹐去看了咱们的醉仙楼了?”

“去了﹐但我没进去看。小康﹐”小康听得他叫﹐应着跑来。野草道︰“你去把小安叫回来﹐我有话说。”小康应了﹐转身便去。

不久﹐小康和小安回来﹐小安一见是野草﹐高兴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我把你给的银子用来开了间醉仙楼﹐生意可好了。”

野草道︰“很好﹐你们可真是做生意的好料子。不过﹐现在我们不用再在这里做生意了。”

春红四人奇道︰“为什么?”

“哦﹐天台山仙草堂近日来往的人很多﹐纪管家有点顾不过来了﹐我想把你们都叫回去﹐这京中我也不会长呆了。”

春红﹑春花﹑小康﹑小安一听要到仙草堂去﹐高兴极了﹐齐声道︰“真的?太好了。公子不赶我们走了。”

小安却道︰“这醉仙楼的生意咋办?”

“我已把它卖给別人了﹐小安﹐明天有一个韦掌柜的﹐会来跟你交接﹐你把醉仙楼的事都交给他就行。”

“好!公子你放心。”

野草道︰“等小安交接完醉仙楼﹐你们几个就僱辆马车往天台山去﹐到了山上就找我师父芮德彰﹐这是我给他的书信。”说完递给春红一封信。

春红接了﹐道︰“公子﹐只是你一人在京﹐没人照顾﹐如何是好?还是我留下来﹐等着和你一起走吧?”

野草笑道︰“我自己一人留下﹐要走就走。你们留下来反而让我牵挂﹐你们又不懂武功﹐多有不便。”

春花道︰“姐姐﹐公子说的对。咱们又不是要离开公子﹐咱们就到仙草堂去等公子回来不就行了?”

野草又道︰“小安﹐你去多备些散碎银子在路上用度﹐另外﹐你们不要带太多银子上路﹐路上不太平﹐带够路上用的就行了。”

春红道︰“好﹐公子就请歇息吧﹐我们这就去收拾收拾。”

次日﹐小安往醉仙楼﹐按野草的吩咐﹐把酒楼一切都交割给了韦掌柜﹐然后和春红等四人一起﹐出了京城﹐僱了马车﹐望天台山去了。

野草送走了春红等人﹐又在城中闲逛了一天﹐至晚才回到家中﹐先是看了一回书﹐待得敲了三更﹐便换了夜行衣﹐翻身上了房顶﹐直往北而去。

野草穿房越脊﹐来到皇城边那见龙楼﹐黑暗之中﹐静悄悄的﹐里面一点灯火也无。野草捡了一块小石子﹐往里一丟﹐马上就听得有人低声地喝问︰“谁?”接着又听另一人喝道︰“別出声!”

野草心中雪亮﹐悄然掠进楼內﹐四处察看一番﹐却见楼內并无打斗的痕迹﹐所有物事都是摆放整齐﹐说明莫言他们走的时候是十分从容的。

野草先摸至林见龙房中察看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再摸至隔壁莫言寢室﹐里面家具也是摆放整齐﹐就如主人从没离开过一般﹐野草正要离开﹐突然感到房中书架好象有点不太对头﹐野草上前察看﹐却又没发现什么。

野草心中奇怪﹐又退至林见龙房中察看﹐良久﹐心中突然悟道︰莫非是有墙?于是再回到书架之前﹐细细察看﹐没有任何发现。野草想起木构那建造机关消息的书上说︰高明的机关﹐必在不显眼处﹐但却是最就手的也最能在危急中救人的地方。

如此一想﹐果然在床头发现一个机关﹐野草伸手一按﹐但见那书架无声无息地闪出一道门来﹐野草想也不想﹐飞身而入﹐里面却是一道楼梯﹐野草沿梯而下﹐ 顺着通道﹐走了二里多路﹐那通道便向上而去﹐走到尽头﹐却是一道石门﹐野草去门边机关上一按﹐石门打开﹐野草走将出来一看﹐出口处却是一坐假山﹐野草张目四望﹐原来是一座花园﹐琼花异草﹐亭台水榭﹐布置得十分华丽﹐野草但觉十分眼熟﹐猛可的省起︰这不是皇帝的后花园吗?

野草心道︰莫言大哥处心积虑﹐其志不小。伏在后花园中熟视良久﹐路都记住了﹐也不沿路返回﹐仗着艺高胆大﹐便从后花园中借着树木亭台的掩映﹐纵身越过围墙﹐回到自己住处。

第二天﹐野草闲坐家中﹐不见皇帝宣召﹐看看到了午后﹐野草便到城中转悠﹐来到一字画馆里﹐打了个手势﹐道︰“店家﹐可有丹凤朝阳图?”

掌柜道︰“客官﹐不巧的很﹐这两天缺货﹐你老改天来吧。”

野草道︰“家中正缺此图﹐烦请掌柜的想想办法。”

掌柜的道︰“如此﹐客官就等两日吧﹐两日后一准给你备好。”

野草谢了出门﹐便往龙在天府上去﹐门房却道︰“主人公干去了﹐有三天没回家了。”野草只索作罢。

第三天﹐皇帝还是没有召见﹐野草心知﹐宣宗是想要自己亲自去求见他﹐以煞煞自己的傲气。但这皇帝是乱臣贼子的后人﹐自己如何能去做他的官?将来克复正统﹐他还得在自己面前称臣哩。

野草左右无事﹐便找到秋中明﹐商议着如何布置人手﹐如何联络﹐如何退避等等之法﹐正说着﹐一店伙来说﹐老板娘到了。秋中明一听大喜﹐道︰“好﹐来得真快。”话音才落﹐只见门一推开﹐连倩走将进来﹐奇道︰“咦﹐怎地老草也在这里?”

野草笑道︰“我在这里打扰你们两口子说悄悄话了?哈哈﹐那我这就走。”

连倩嗔道︰“都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不正经。”

秋中明道︰“哈﹐你来得正好﹐这两天新收了个酒楼﹐正愁没人去支着﹐你这就去接管吧。”

野草道︰“好极﹐嫂子去管醉仙楼﹐我放心的很。这样吧﹐具体如何﹐你们夫妻俩商量吧﹐我还有些事没办﹐就不妨碍你们说亲热话了。”

野草告辞了出来﹐便往那字画馆去﹐看看将到﹐突然背后有人扯住他衣袍道︰“张大哥﹐怎地在此?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