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北北要去江西革命根据地——井冈山,来趟红色之旅。有人问她是去保鲜么,还是玩户外运动?我纳了闷:保鲜?保持对事物的新鲜感觉?结果得到同学们哄堂嘲笑:“你不知道啥叫保鲜?地球人都知道!”
“原来我是外星人,得,祖宗啊,快带我回星球吧,地球人太爱挤兑外星生物了。”做人有鸟用。
“保鲜,是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的俗称。”原来是性教育。
兵子出来给我圆场:“据我观察,西西是咱们里边‘保先’情结最突出的一位。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什么是保先情结呢,就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那种。只是西西的保先,有一个与众不同处,她姐姐是在‘正事’上保先,她是在所有‘非正事’上保先,如跳绳要争先,玩要争先,算竞赛题要争先……,最后一路保先到德意志,所以她才‘世界水平着’。其实不管做什么,争这个主义的先,那个主义的先,或无主义的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觉得有意义,乐在其中。最近我常常在想,为别人谋幸福,自己得先快乐,自己若不快乐,你怎么知道幸福是什么,说不定给别人谋的‘幸福’,实际是一大堆灾难呢。这是我的保先心得(对组织保密的哟)。”
精神快乐,是兵子的冥冥之求,他要保的先,“快乐”两字是正解。看来,兵子上了我的网站,读过我的童年回忆,才概罗出我姐、跳绳和速算之类的小学小事。
“兵子,你咋啥都观察嗫?且观察结果与事实大相径庭!从小到大,最最保先的是你,向来是先锋人物,叱咤小学风云。俺从来是不足挂齿的落后代表,落后于同学同志同仁同类,也就跳个绳的玩艺儿可光荣一小把,瞧你人杰、鬼雄、世界水平大帽子扣的,把俺的脊梁都压弯了。”
“呸!你未必了解自己,让我给你做个心理分析吧(分析得不对请别生气,权当做个游戏)。在你三岁时,生活有两面性,影响了你:一方面你自己很能,却不是大人;另一方面,所有大人都比你能,你很郁闷。你一直到现在都摆脱不了这个潜意识。”天啊,他咋把开裆裤的事提溜出来照显微镜呢?是啊,总感觉头上有压迫,典型的失志型人才。
“等你稍大,就矛盾了,到底是要当大人呢,还是要能(咱不用保先这个词)。你对当大人不感兴趣,却偏偏又很能。这就是你小学时,为什么样样都很能,却成不了大人(你所谓先锋人物)的原因。这与同样环境下的北北不同,她选择的是看透,你选择的是入世。”得,我钻进世俗的面口袋,滚三滚,囿于成见,俩眼只盯眼前利益,不敢超脱了我。
“到了中学,你因为能别人所不能,结果把你们院中的小孩都涮了一道,其实当大人(尤其一个市重点的先锋人物)并非你本意,所谓‘谈笑间樯虏灰飞烟灭’吧。你有大人的本事,没大人的心;他们是没大人的心,也没大人的本事。”得,长本事了我,还瞬间爆发的无所不能。
“大学时,你忽然明白事儿了,你觉得你好象成了你们院那些小孩,陪着你玩的,反而成了你。你第一次怀疑你的能,找错了目标。作为大人的你,与那个很能的你,分家了。你找不到自己。你想用更能,来掩盖这一点——你找不到大人应是什么感觉。结果你一次次地去找。从现实到心灵。”我咋把自己彻底弄丢了呢,瞎猫找不着死耗子,多悲哀。
“最后,你成了作家——一个做白日梦的人。”看来我写的全是梦里南柯。
“你终于模模糊糊地找到了自己,但你发现你之所能,于此是不能的。所以,你只好在梦中生存。”这,纯粹是梦里说梦,把人绕糊涂了。
“我说的是不是你?”
兵子爱思辩,我没功夫陪他绕弯弯,于是乱砍滥伐:“我能,能个屁!我大,大个鬼!上小学,我是个渺小的人,老师根本不待见,同学无需仰视,不像他,拔着所有的头份,跟棵葱似的,辣然挺立。上中学,我是个混沌未开的主儿,哪壶都没法提。高中,更是小尾巴鱼。只有上了大学,才突然变了形,具备了从未具备的能量。毕业后,跟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出息了,成长了,告别了失意的、没落的过去。写东西,三十几开始,四十终止。”
“你怎么这么糟蹋自己呀?三十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女孩儿有无出息的标准,因为从你身上我得出一个女孩定律(高一时总结的),概括为两个凡是:凡是小学时跑不快、跳不高、玩不凶的,初二以后学习肯定越来越不灵;凡是小学时跑得快、跳得高、玩得凶的,初二以后学习肯定跟得上男生。所以,我一看特小的女生,心里就想西西那会儿是不是这样的。我正拿你当楷模,训练我女儿:骑马要跑得快,爬树要爬得高,整天疯狂,以保持她的脑细胞处在高度活跃状态。弄得她现在智商过高了(上回测时,比同龄人高一倍),现在还得忙着给她降智商。”
这是拿孩子当“两个凡是”的实验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