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练真人兽(六、疑惑纵生)

    西西跟我讲,与峥子打球是为了商量明天鸿门宴的事,这就更让我起疑了。鸿门宴的事,在电话里,在网上,不都可以定吗。如果说是老同学叙叙旧,甚至大话说出了不好收回,我觉得都是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为什么偏说是安排宴会。六个同学里,谁也不致于为了安排一次约会而专门约会的。

    更可疑的是,这一事实突然让我对她不愿让我接机,下午要睡觉的说法,产生了严重怀疑。难道她是有意把与峥子的约会时间,对我说成是睡觉时间?不仅可疑,而且可气。我一次次忍住打电话的冲动,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她却……。我要知道她不休息,我肯定要去找她,在第一时间去找,第一个去找。好哇,她不让接机,原来是怕我粘上她,脱不开身去见峥子!她说睡觉,也是为了不让我打搅她的约会!

    我马上联想到上海那个“百万年薪”,在我们几乎把约会搅黄,万事不定的情况下,她可能做了多手准备,我只是她其中的一个方案而已。那我成了什么呢?!

    所有这些念头,我在一秒钟内就转完了。于是试探她:你如果想跟峥子好,我成全你们。如果西西说是,我立马走人,回家睡觉。哪知西西电话那边立刻就生气了,可以听出一种阴着脸说的话:你看着办吧。

    西西历来说生气就生气,脸变得快极了。我愣了一下,马上放心了。我还是有自信的,因为明显西西跟我才是情到深处嘛。至于跟峥子打球这件事,从维护大网和同学友情的角度讲,也说得通。于是我一瞬间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打完球,并非意味着散伙,我担心峥子提出一起进餐。担心是多余的,峥子说他开车送我回家,长途旅行很疲劳,我该休息了。上路不久,接到一个可疑的电话,对方不说他是谁,却想挖掘我是谁,突然我明白他原来是谁——一个想跟我老公做生意的大学校友。对方能侃,酸言腐语几近调情,在峥子的汽车里我俩亲热开聊,确定了明天的聚餐,时间跟鸿门宴相同,人物只有他跟我老公,一来我摆脱了他的纠缠,二来鸿门宴也缺席我老公,免得给兵子带来不自在,可谓一枪赶走双鸟,太伟大了我。中国人聚会声明不带家属,西方人不带不行。每次聚会,老公逢场必到,谁让他是中文欠佳的外属,大家对他不必设防,爱聊啥聊啥,打个情骂个悄,他又能猜到几分、弄懂几厘。上次回国老公不在,他没见过兵子峥子。

    刚刚沉浸在自得其乐中,峥子发话了,问我刚才打电话的是否也是校友?却原来他俩高中同窗,世界真小。妙,实在是妙,我的鬼鬼祟祟,全都赖账到校友身上,解除兵子的“涉案”嫌疑。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突然我坐立不安,担心分秒不差的安排,产生大碰撞的效果,万一兵子的车刚好并肩驶达,三人同时出现,就肯定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我东瞧西望,期冀与兵子错开。到了,峥子功德圆满,他说明天的鸿门宴前来接我,我说别麻烦,我自己打的,他说那宴后送行,我们一言为定。其实我更想让兵子送,但出于安全考虑,搭峥子的车能粉饰太平。不想在同学面前泄露天机。地下工作简直费尽心思,要瞒的不光家人还有同学,野火私欲岂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天知道这次婚外相逢,能否成就人间辉煌。我担心,我希冀。

    峥子驱车离去。我环视周围,没有见到兵子的影子,他跑哪个几角旮旯去了?按里程计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抵达。拨通手机,他竟然还蹲在家里,什么意思呀?莫非他是网络中强悍出击的雄鹰,生活中溜边怯场的狐狸?我的心理顿时失衡,千辛万苦地布设脱身之计,电话追踪地定好幽会场地,他却躺在家里酣梦长眠,犯贱呀我?就在这一刻,全身而退的念头闪过脑海,但文字催发的激情却将我推向一不做二不休的深渊。当兵子知道峥子已走,我被搁置在马路旁边,他赶紧挺身救场,让我到一个茶馆等他,半小时来接。可这儿是我家楼下,随时有遭遇熟人的风险。于是,我们把见面地点改为香格里拉酒店大堂,两人同时向着心中的幽会紧急出发。